《全國名醫驗案類編》~ 二集　傳染病案 (43)

1. 風溫疫痘案

徐伯川（住紹興倉橋街）

病者，連長汪夢飛君令郎，年三歲，住本城車水坊。

病名，風溫疫痘。

原因，三月間傳染天花，外因風溫而引發，見點始延診治。

證候，痘點隱隱，大小不勻。頭身壯熱，心神煩躁，咳嗽痰多，大便秘，溺短數。

診斷，指紋青紫浮露，舌鮮紅，無苔。此痘瘡已發未透之候。病勢可順可逆，務宜慎風寒，節飲食為要。

療法，輕清開達，銀翹透毒湯主之。

白話文：

徐伯川（居住紹興倉橋街）

病患：汪夢飛君之公子，年方三歲，住本城車水坊。

病名：風溫疫痘（天花）。

病因：三月間染上天花，外因風寒而誘發，自起疹之初即延請診治。

症狀：痘疹隱隱，大小不均。頭身發熱，心神煩躁，咳嗽痰多，大便秘結，小便短少。

診斷：指紋青紫浮露，舌頭鮮紅，無苔。此為痘瘡已發未透之症狀。病勢可順可逆，務必小心風寒，節制飲食為要。

療法：宜用輕清開達之法，以銀翹透毒湯為主治。

處方，銀花（錢半），淨蟬蛻（五分），光杏仁（錢半），桔梗（八分），生甘草（二分），青連翹（錢半），炒牛蒡（錢半），蘇薄荷（五分），廣橘紅（五分），燈心（廿支）

白話文：

藥方：

• 銀花（半錢）
• 淨蟬蛻（五分）
• 光杏仁（半錢）
• 桔梗（八分）
• 生甘草（二分）
• 青連翹（半錢）
• 炒牛蒡（半錢）
• 蘇薄荷（五分）
• 廣橘紅（五分）
• 燈心草（20支）

次診，痘已透明，神靜安寐。惟身仍熱，咳痰尚多，大便仍秘。舌與指紋同前。治仿前法。原方去薄荷牛蒡，加升麻五分，制佳蠶錢半。

白話文：

第二次看診時，痘痘已經轉為透明，精神平靜，能安然入睡。但身體仍有熱感，咳嗽痰多，大便依舊不通。舌苔和指紋的狀況與之前相同。治療方法仿照前次。原方中去除薄荷和牛蒡，加入升麻 0.5 克，生絲蠶錢 0.5 克。

三診，痘已發齊，顆粒鮮明，己見水漿，嗽減痰活，神安喜寐，小便漸利。舌轉紅淡，指紋亦隱。治以解毒托漿為君，宣氣消痰佐之。

白話文：

在診斷的第三階段，痘瘡已經全部發出來了，痘痘顆粒明顯，裡面已經出現了水泡，咳嗽減少，痰液活動，精神安寧，睡眠香甜，小便逐漸通暢。舌苔由紅轉淡，指紋也逐漸不明顯。治療應以解毒託膿為主要方法，輔以宣氣化痰的方法。

三方，青連翹（錢半），甜桔梗（錢半），生甘草（三分），制殭蠶（錢半），光杏仁（錢半），廣橘紅（四分），暹燕根（一錢），皂角刺（三分）

白話文：

三方藥材

• 青連翹 (10克)
• 甜桔梗 (10克)
• 生甘草 (5克)
• 制殭蠶 (10克)
• 光杏仁 (10克)
• 廣橘紅 (6克)
• 暹燕根 (15克)
• 皁角刺 (5克)

四診，痘粒圓綻，貫膿充滿，如黃褐色。痰少胃動，溺利神安。大便紅黑，舌與指紋同前。治以雙補氣血，略佐清化。

白話文：

診脈、望、聞、切四項檢查，痘痘圓潤光澤，充滿膿液，呈現黃褐色。痰液較少，胃部運作正常，排尿通暢，精神安穩。大便呈紅黑色，舌苔和指紋與前面描述的相同。治療方法 ：主治補氣血，輔以清熱化痰。

四方，潞黨參（錢半），暹燕根（一錢），銀花（三分），制殭蠶（五分），生黃耆（錢半），當歸身（錢半），丹皮（五分），生甘草（三分）

白話文：

四方：

• 潞黨參：半錢
• 暹燕根：一錢
• 銀花：三分
• 制殭蠶：五分
• 生黃耆：半錢
• 當歸身：半錢
• 丹皮：五分
• 生甘草：三分

五診，膿已貫足，痘將回而結痂，胃氣已健，二便如常。不過略有餘熱而已。前方去佳蠶、銀花，加細生地三錢，生白芍錢半，紫草五分，夏枯花八分。

效果，調補四劑而痊。

白話文：

在五種診斷法中，膿已經貫通全身，痘痘即將消退並結痂，胃氣已經恢復，大小便正常。只是略有餘熱而已。前方的藥方中，去掉佳蠶和銀花，加入細生地三錢，生白芍半錢，紫草五分，夏枯花八分。

廉按：此為輕性疫痘之療法，方皆輕穩，層次亦清，然此持治順境之常痘耳。蓋常者可必，而變者不可必，當細觀痘之形色部位，及病兒氣分之虛實、血液之通滯，隨機策應，斟酌用藥，安可執藥以應無窮之變哉！總之變通之妙，要在隨時制宜也。

白話文：

廉按：這是針對輕症天花制定治療方法，所用藥方都比較溫和，療效也不錯。但這是針對一般的天花病例，因為一般情況是可以預料的，而當病情有變化時，就無法預料了。因此，必須仔細觀察天花的形態、部位，以及患兒體質的強弱、氣血的通暢與否，根據這些情況靈活調整用藥。怎麼能一成不變地使用方劑來應對千變萬化的病情呢？總而言之，治療天花的關鍵在於靈活變通，根據病情變化隨時調整治療方案。

2. 風熱疫痘案

嚴繼春（住紹興安昌）

病者，王三義郎，年三歲，住四康。

病名，風熱疫痘。

原因，仲春發東南風，天氣暴熱，痘疫盛行，適感風熱而引發。

白話文：

患者是王三義郎，三歲，住在四康。

病名為風熱疫痘。

原因是春季中期吹東南風，天氣突然變熱，痘疫流行，恰巧感染風熱而引發。

證候，初起狀似傷寒，頭疼身痛，乍寒乍熱，噴嚏呵欠，面赤唇紅，咳嗽痰涎。耳後己現紅絲，惟耳骩中指俱冷。

白話文：

病症： 病初時類似傷寒，頭痛全身痠痛，忽冷忽熱，流鼻涕打哈欠，臉紅脣紅，咳嗽有痰。耳朵後方已出現紅絲，但耳朵尖和手指都冰冷。

診斷，脈浮數，指紋青紫而浮，此疫痘已發未發之候。

療法，托裡解表，使其易出，松肌透毒湯加減。

白話文：

診斷：脈象浮數，指紋呈現青紫色且浮現，這是瘟疫痘疹即將發作或已發作的徵兆。

療法：採用扶助體內正氣和解除表邪的方法，使痘疹容易透發出來，使用松肌透毒湯並根據具體情況進行加減調配。

處方，荊芥穗（三分），淨蟬衣（三分），前胡（一錢），桔梗（四分），嫩桑芽（一錢），滁菊花（八分），生葛根（五分），生甘草（二分）

白話文：

藥方：

• 荊芥穗：3 克
• 淨蟬蛻：3 克
• 前胡：6 克
• 桔梗：2 克
• 嫩桑芽：6 克
• 滁菊花：4 克
• 生葛根：3 克
• 生甘草：1 克

次診，連進兩劑，痘發不起，形色紫陷，煩渴壯熱，咽喉腫痛，咳痰氣喘，啼聲不清，腹灼便閉，指紋青紫且滯。此熱盛毒重，上壅於肺之險象也。急急清涼解毒，使痘易出而透齊，清金攻毒飲加減。

白話文：

再次就診，連續服用了兩劑藥，但痘疹還是沒有發出來，痘疹呈紫陷狀，病患煩躁口渴、發高燒，喉嚨腫痛、咳嗽氣喘，哭聲不清，肚子灼熱便祕，手指指紋發青並滯澀。這是熱毒過盛、上壅於肺的危險症狀。必須趕緊清熱解毒，讓痘疹容易發出且透發均勻，使用清金攻毒飲加加減減的方法治療。

處方，牛蒡子（一錢），生枳殼（七分），前胡（一錢），蟬退（五分），桔梗（二分），元參（一錢），淨楂肉（八分），粉重樓（一錢），殭蠶（八分），生甘草（二分），生錦紋（五分），用銀花露浸出黃汁，分沖。

白話文：

處方：牛蒡子一錢、生枳殼七分、前胡一錢、蟬退五分、桔梗二分、元參一錢、淨楂肉八分、粉重樓一錢、殭蠶八分、生甘草二分、生錦紋五分，用銀花露浸出黃汁，分沖服。

三診，前方以清涼解毒為主，連服兩劑，幸而大便微下，咽喉痛除，咳喘煩熱，均已輕減。聲音清亮，痘點出齊，指紋青紫色淡。議於清滋氣液之中，仍兼解毒，使易於貫膿，且兔癰毒泡瘡之後患。參燕三豆飲主之。

白話文：

通過三診，前面以清涼解毒的藥方為主，連續服用了兩劑。幸好大便稍有通暢，咽喉痛已經消失，咳嗽、氣喘和發熱等症狀也都已經減輕。聲音清亮，痘點全部顯現，指紋上的青紫色澤變淡。

考慮在清滋氣液的同時，仍然兼顧解毒，以便於膿液排出，同時預防癰毒和皰瘡等後患。可以使用參燕三豆飲來調理。

處方，北沙參（錢半），金銀花（一錢），生綠豆（錢半），杜赤小豆（一錢），毛暹燕（五分，包煎），青連翹（一錢），小黑豆（錢半），生西甘草（二分）

白話文：

藥方：

• 北沙參：5 錢
• 金銀花：1 錢
• 生綠豆：5 錢
• 杜赤小豆：1 錢
• 毛暹燕（包裹煎）：5 分
• 青連翹：1 錢
• 小黑豆：5 錢
• 生西甘草：2 分

四診，連進兩劑，膿漿貫足，根窠充滿，紅而且潤。胃氣大動，知飢喜食，便通溺利。法當調補氣血，資養脾胃以善後。保嬰百補湯主之。

白話文：

在進行了四項診斷後，連續服用兩劑藥，膿液從腳部排出，瘡口深處填滿，呈現紅色且有光澤。胃氣大振，感覺飢餓並想吃東西，大便通暢，小便利尿。此時應調補氣血，滋養脾胃，以促進後續癒合。保嬰百補湯是主要的治療方劑。

處方，潞黨參（錢半），浙茯苓（一錢），白歸身（八分），細生地（一錢），小津棗（兩枚），生於術（八分），清炙草（三分），炒、生白芍（各五分），淮山藥（一錢，生打）

效果，連服四劑而痊。

白話文：

藥方：

• 潞黨參 (半錢)
• 浙茯苓 (一錢)
• 白歸身 (八分)
• 細生地 (一錢)
• 小津棗 (兩枚)
• 生於術 (八分)
• 清炙草 (三分)
• 炒白芍、生白芍 (各五分)
• 淮山藥 (一錢，生打)

廉按：痘疫雖以原蟲為原因，而其發原動之誘因。翁仲醇曰：或因傷風熱而得，或時氣傳染而得，或內傷飲食嘔吐而得，或跌撲驚恐蓄血而得。葉天士云：痘疫為六氣鬱遏者，從時氣治；為內傷停滯者，從里證治。亦有表裡兩解治，亦有下奪者，但下法寒涼之中，必須活血理氣，防其凝澀冰伏。

白話文：

廉仲敏認為：痘疫雖然是由原蟲引起的，但誘發其發生的原因卻有以下幾種：翁仲醇說：可能是因為受了風熱而得病的，或者是由時令之氣傳染而得的，或者是由於內臟受傷、飲食嘔吐而得的，或者是由於跌倒、受驚恐而積血而得的。葉天士說：痘疫是由六氣鬱結而成的，從時令之氣來治療；由內臟受傷、停滯而成的，從內證來治療。也有表裡兩方面一起治療的，也有向下衝的，但是在寒涼的治療方法中，必須活血通氣，預防出現凝滯和冰冷的現象。

此案初方輕清疏達，次方穩健著力，皆屬對症發藥，妙在第三方清滋氣液，助痘成槳，與魏氏用保元湯，溫補法催漿者相對待。劉丙生曰：痘科托漿之法，前賢多用保元湯等參耆溫補之法，其於金水二臟陰虛，津液不足，帶火干收之證，則闕如也。如今年甲寅歲氣，由去冬先天時而至，相火司天，引動胎毒，天痘大行，且多兼溫疫之痘，雖成人尚不免重出，況嬰兒乎？種牛痘而未泄盡胎毒者，皆不免焉。

白話文：

這個案例中，第一個藥方以疏通調理為主，第二個藥方以穩固調養為主，都針對病症用藥。關鍵在於第三個藥方，能清熱滋潤氣血，幫助痘瘡化膿。這與魏氏使用保元湯溫補催膿的做法不同。劉丙生說：痘科治療催膿的方法，前人多用保元湯等參耆溫補之法。但對於腎水不足、津液不足，且伴有發炎乾燥症狀的患者，這種方法就不太適用。

比如今年甲寅年的天氣，從去年冬天開始，受相火主導，引動胎毒，天花疫情爆發，且多伴有溫疫。即使是成年人，也難免再次發病，更何況是嬰兒呢？那些種牛痘但未完全排出胎毒的人，也難逃一劫。

此多由陰精之氣，不足以抵拒先天相火之毒，故毒氣留連，天津液蒸為膿漿，每有九日外意外之變，知其虛而補助之，泥用古方溫補，必無生理。因思得一法，專為培補先天金水二臟之氣，創為滋補陰氣一法，以補前人之闕，屢用有效，能轉危為安。凡金水不足者，富者用濂珠，貧者用毛燕，赤貧者用木耳，皆能培補金水二臟之淡氣，以排泄毒氣於體外。木耳，淡氣最富，凡脈極數者用之有效。

白話文：

這種情況多半是由於陰精不足，無法抵擋先天相火的毒性，導致毒氣積聚在體內，津液蒸發形成膿液。通常每九天就會發生一次意外變化。治療時需要了解患者的虛弱狀況並提供相應的補充治療，切勿死板地套用古方的溫補療法，否則將無法收到治療效果。

我根據這個思路，創立了一種專門滋補先天金水二臟之氣的方法，用來補充前人的不足。這種方法屢試不爽，能夠將危急情況轉為平安。對於金水不足的患者，富裕的人可以使用濂珠，貧窮的人可以使用毛燕，極度貧困的人可以使用木耳。這些食材都能滋補金水二臟的陰氣，幫助排出體內的毒氣。其中，木耳的陰氣最為豐富，對於脈搏極度快速的患者使用效果顯著。

單腎氣不足者，用豬腰子湯。此治腎經逆痘，有殊功。此外如增液湯、三才湯、生脈散等，皆可採用。因本年泥用古方溫補，多有遺憾，特提出滋補一法，令溫補滋補對樹旗鼓，欲為痘科者，當辨其陰陽虛實，審慎擇用，方不誤事。其方意與劉說更相符合。若第四方，雙補氣血，調養脾胃，亦屬翁氏善後之良方，足見學有淵源，非率爾處方者可比。

白話文：

單純腎氣不足的人，可以使用豬腰子湯。它對於治療腎經逆痘，效果特別好。另外，像是增液湯、三才湯、生脈散等等，也都可以採用。因為今年使用古代溫補方劑，有很多遺憾，所以我特別提出了一種滋補的方法，讓溫補和滋補相互配合，希望從事痘科的人，能夠辨別患者的陰陽虛實，審慎選擇使用，纔不至於出錯。這個方劑的用意，與劉氏的說法更加符合。至於第四個方劑，同時補氣血、調理脾胃，也是翁氏善後的好方子，足見其學術淵源深厚，不是隨便開藥方的人可以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