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名醫驗案類編》~ 二集　傳染病案 (27)

1. 霍亂轉筋案

楊德馨（住黑龍江育和堂）

病者，李煥亭，年四十餘歲，保定人。

病名，霍亂轉筋。

原因，由暑濕挾穢，擾亂腸胃所致。

證候，上吐下瀉，腹痛轉筋，目陷肢厥，口渴溺無，音嘶汗多，煩躁不寧。

診斷，六脈皆伏。脈證合參，乃時行霍亂之急病也。

白話文：

楊德馨（住黑龍江育和堂）診斷李煥亭霍亂轉筋病案：

病患：李煥亭，保定人，年約四十餘歲。

病名：霍亂轉筋。

病因：由於暑濕夾雜穢氣，擾亂腸胃所致。

症狀：上吐下瀉、腹痛轉筋、眼窩深陷、四肢厥冷、口渴難忍、小便無力、聲音嘶啞、汗出不止、煩躁不安。

診斷：六脈皆沉伏。根據脈象和症狀綜合判斷，這是流行的霍亂急症。

療法，初仿王夢隱蠶矢湯加減，清暑利濕以和其中。服一劑，瀉止、汗止、音清，脈息已起，惟溺閉呢逆。照原方去米仁、豆卷、條芩，加石菖蒲、川樸、蘆根、滑石。小便利，口渴止，飲食進，惟脈微數，胸悶發呃，此是胃氣不和餘熱未清耳。後服駕輕湯，三劑痊愈。

白話文：

治療

最初效仿王夢隱的「蠶矢湯」加減，清除暑氣濕邪，調和體內。服用一劑後，腹瀉、盜汗止住，聲音清亮，脈搏逐漸恢復，惟獨小便不通暢，並伴有嘔吐現象。根據原方，去除米仁、豆卷、條芩，加入石菖蒲、川樸、蘆根、滑石。服用後小便暢通，口渴停止，飲食進食，惟脈搏微弱而數，胸悶打嗝，這是胃氣不和，餘熱未清所致。後服用「駕輕湯」，三劑後痊癒。

處方，晚蠶沙（五錢，包煎），生苡仁（八錢），大豆卷（三錢），陳木瓜（三錢），條芩（一錢），鮮竹茹（三錢），法半夏（二錢），絲通草（錢半），紅靈丹（一分，沖），左金丸（錢半），拌滑石（六錢，包煎），陰陽水煎，稍涼塗服。

效果，連服駕輕湯兩劑而痊。

白話文：

藥方：

• 晚蠶沙（5錢，用布包煎煮）
• 生苡仁（8錢）
• 大豆卷（3錢）
• 陳木瓜（3錢）
• 條芩（1錢）
• 鮮竹茹（3錢）
• 法半夏（2錢）
• 絲通草（1.5錢）
• 紅靈丹（1分，用熱水沖泡）
• 左金丸（1.5錢）
• 滑石（6錢，用布包煎煮）

使用方法：

將以上藥材用陰陽水（即半冷半熱的水）煎煮，稍涼後，塗抹在患處。

生扁豆（四錢），淡香豉（四錢），鮮石斛（三錢），鮮枇杷葉（五錢，去毛，抽筋），廣橘紅（一錢），焦山梔（一錢），陳木瓜（一錢），鮮竹葉（四錢）

白話文：

生扁豆 (12 公克)

淡香豉 (12 公克)

鮮石斛 (9 公克)

鮮枇杷葉 (15 公克，去除毛和葉脈)

廣橘紅 (3 公克)

焦山梔 (3 公克)

陳木瓜 (3 公克)

鮮竹葉 (12 公克)

廉按：王孟英曰：丁酉八九月間，杭州盛行霍亂轉筋之證。有沈氏婦者，夜深患此，繼即音啞厥逆。比曉，診脈弦細以澀，兩尺如無，口極渴，而沾飲即吐不已，足腓堅硬如石，轉時痛楚欲絕。乃暑濕內伏，阻塞氣機，宣降無權，亂而上逆也。為仿《金匱》雞矢白散例，而處蠶矢湯一方，令以陰陽水煎成，候涼徐服，此藥入口競不吐。外以燒酒令人用力摩擦其轉戾堅硬之處，擦及時許，鬱熱散而筋結始軟。

白話文：

廉按：王孟英說：丁酉年的八、九月間，杭州流行一種霍亂腿抽筋的疾病。有一位姓沈的婦人，半夜發病，接著就說不出話、昏厥倒地。到了天亮，診脈發現脈搏細弦且澀滯，兩條尺脈微弱如無，口極度口渴，但一喝水就吐個不停，小腿肌肉堅硬如石，抽筋時疼痛難忍，像是要昏過去一樣。這是因為暑濕熱邪內伏體內，阻塞氣機，導致氣機宣降失常，邪氣上逆作祟所致。於是仿照《金匱要略》中的雞矢白散，開了一帖蠶矢湯，指示用陰陽水（井水和雨水）煎煮成藥湯，等藥湯涼了以後慢慢服用。這個藥入口後就不會再吐了。另外，讓別人用燒酒用力摩擦其抽筋、堅硬部位，摩擦一會兒後，鬱結的熱氣散開，筋結也就開始軟化了。

再以鹽滷浸之，遂不轉戾，吐瀉漸止。晡時復與前藥半劑，夜得安寐，次日但覺困極耳，與致和湯數服而痊。後治相類者多人，悉以是法出入獲效。此案純系夢隱方法，略為加減，競奏全功，益見王氏蠶矢湯之確有成效也。

白話文：

用鹽滷浸泡後，不再轉為惡化，嘔吐和腹瀉逐漸停止。當天下午再次服用了半劑量的先前藥物，晚上得以安穩入睡，第二天只感到極度疲倦。服用幾劑致和湯後痊癒。以後治療相似的病人很多，都用這種方法加減使用，都取得了效果。這個案例完全是夢隱的方法，稍微做了加減，卻奏效甚大，更加證明瞭王氏的蠶矢湯確實有效。

莊虞卿（住麗水第十一中學）

病者，余南，年逾三稔，師範學校學生，住校。

病名，霍亂轉筋。

原因，天氣炎熱，因熱貪涼，飲冷過度，脾受濕侵。

證候，吐瀉轉筋，苔黃口渴，手足厥冷，小便微黃。

白話文：

病人資訊：

姓名： 莊虞卿

住址： 麗水第十一中學

年齡： 已經超過三年

職業： 師範學校學生，住校

病情記錄：

病名： 霍亂轉筋

病因： 天氣炎熱，病人因酷暑貪涼，過度飲用冷飲，導致脾胃受寒濕侵襲。

症狀： 嘔吐、腹瀉、全身抽搐，舌苔發黃、口乾舌燥，手腳冰涼，小便微黃。

診斷，兩手無脈。此係陰陽逆亂，清濁混淆，氣機鬱塞，脈息因之潛伏，非氣血散上神脫脈絕也。《靈樞·經脈篇》云：「足太陰厥氣上逆則霍亂。」足太陰脾土臟也，其應在濕，其性喜燥，鎮中樞而主升清降濁之司，飲冷過多，濕盛於中，升降之機為之阻滯，則濁反厥逆於上，清反抑陷於下，而為霍亂轉筋者，風木之變也。濕土為風木所克，濕熱爍於筋則為轉筋。苔黃口渴、小便黃者，為濕鬱化熱之象。張路玉云：「霍亂有一毫口渴，即是伏熱，種種燥熱之藥，誤服即死。」按張君此言，獨具隻眼，堪為治霍亂之金針。

白話文：

檢查脈象時，兩手都感覺不到脈搏。這是因為陰陽失衡，體內清氣和濁氣混淆，氣機鬱結，導致脈搏隱藏起來，而不是氣血散失、精神脫離、脈搏消失。

《靈樞·經脈篇》說：「足太陰脾經的厥氣上逆，就會導致霍亂。」足太陰脾經對應的是脾臟，主濕，怕燥，掌管人體的運化功能，負責將清氣升提，將濁氣下降。如果飲用過多寒涼食物，濕氣會在體內積聚，阻礙氣機升降，導致濁氣上逆，清氣下降，就會出現霍亂轉筋的症狀，這是風木風邪的變化。濕土性質的脾臟被風木風邪剋制，濕熱灼傷筋脈就會導致轉筋。

舌苔發黃、口渴、小便發黃，這些都是濕鬱化熱的表現。張路玉說：「霍亂病人有一點口渴，就說明體內有伏熱，如果誤用各種燥熱藥物，就會導致死亡。」張路玉的這句話，獨具慧眼，是治療霍亂的要點。

療法，用茯苓、澤瀉、豬苓、廣皮為君以祛其濕，焦梔、香豉為臣以解其鬱熱，佐苡仁、木瓜、木香以舒筋而調氣，使以扁豆花消其暑，每日服三劑。外以好燒酒辣寥，令人用力摩擦其轉筋之處。

白話文：

治療方法：

使用茯苓、澤瀉、豬苓、廣皮作為主藥，祛除濕氣；焦梔、香豉作為輔藥，疏解鬱滯的濕熱；再配上苡仁、木瓜、木香，舒展筋骨，調順氣息；最後用扁豆花消暑降熱，每天服用三劑。

另外，用優質的燒酒調成辣液，讓人用力摩擦轉筋疼痛的地方。

處方，茯苓（四錢），澤瀉（三錢），豬苓（二錢），廣皮（二錢），焦梔（二錢半），香豉（三錢），苡仁（五錢），木瓜（一錢），木香（八分），扁豆花（三十朵）

白話文：

處方：

茯苓：4錢

澤瀉：3錢

豬苓：2錢

廣皮：2錢

焦梔：2錢5分

香豉：3錢

苡仁：5錢

木瓜：1錢

木香：8分

扁豆花：30朵

外治，燒酒（六兩），辣蓼（一把）

效果，擦將一時許，筋乃不轉。一日吐瀉止，三日諸恙退。繼用調理，康健如常。

廉按：診斷頗有發明，處方亦尚穩健，此為濕熱霍亂之正治法。

白話文：

外治方面，使用六兩的燒酒，以及一把辣蓼。

效果方面，擦拭約一個時辰後，筋肉就不會再抽筋。一天內吐瀉停止，三天後各種不適症狀消退。接著進行調理，身體就能恢復正常。

廉按：診斷很有見地，處方也相當穩妥，這是治療濕熱型霍亂的正確方法。

錢存濟（住廣德城內）

病者，蘇春霆，年近六旬，身體強健，早年就館，現解職賦閒，住廣德城內。

病名，霍亂轉筋。

原因，素性嗜酒，每飲必醉。茲因酒後食瓜，納涼露宿，醒則腹痛下利，既而嘔吐。

白話文：

病人：蘇春霆，住在廣德城內，年近六十歲，身體一向強健，早年曾在館子工作，現已解職賦閒在家。

病症：霍亂轉筋。

病因：蘇春霆平時嗜酒，每次喝酒必喝到醉。這次他酒後吃了瓜，又貪涼露宿，醒來後就開始腹痛腹瀉，之後又嘔吐。

證候，身熱煩渴，欲臥冰中，氣粗滿悶，厥逆躁擾，兩腳搐筋，腹痛下利，小便不通，嘔吐清水有如菜汁，酸苦異常。

白話文：

徵狀：

身體發熱、口渴，想要躺在冰上。呼吸急促、胸悶。手腳冰冷、肌肉抽搐。腹部疼痛、腹瀉，小便不通。嘔吐出清澈的水，像菜汁一樣，酸苦異常。

診斷，六脈沉伏，微有弦意，舌亦無苔。合症參之，乃霍亂轉筋也。《六元正紀大論》云：『』太陰所至為中滿、霍亂吐下。」又云：「土鬱發之，為嘔吐霍亂。」又云：「不遠熱則熱至，熱至則身熱、吐下霍亂。」經脈篇云：「足太陰厥氣上逆則霍亂。」此證由濕熱內蘊，飲冷停食，猝傷暑邪，致升降機窒，清濁相干，亂於腸胃，而陡然霍亂轉筋，正與《內經》之旨符合。蓋吐利者，濕土之變也。轉筋者，風木之變也。濕土為風木所克，則為霍亂轉筋。證從熱化，病甚沉重，所幸眼眶未陷，津未告竭，尚屬可治。

白話文：

診斷：脈搏沉伏，略帶弦狀，舌頭沒有舌苔。綜合症狀來看，是霍亂轉筋。

《六元正紀大論》中說：「太陰經所至的地方會出現腹部脹滿、霍亂嘔吐腹瀉。」又說：「土氣鬱結發作，會導致嘔吐霍亂。」還說：「遠離熱邪則熱邪不會侵犯，熱邪侵犯就會發熱、嘔吐腹瀉、霍亂。」經脈篇中說：「足太陰厥氣上逆就會霍亂。」

此證是由於濕熱內蘊，吃了生冷食物，突然受了暑邪，導致升降機能受阻，清濁之氣混亂，亂於腸胃，而突然發生霍亂轉筋，正與《內經》所說的「吐利者，濕土之變也，轉筋者，風木之變也」相符。濕土被風木剋制，就會導致霍亂轉筋。

這個證據從熱化而來，病情很嚴重。但所幸眼睛沒有凹陷，津液沒有枯竭，還有得治。

療法，用藿、薷透表解穢，芩、連清熱敗毒，芩、朮、滑、澤利濕宣郁，雪水、車前解煩清暑，厚朴推滯，木瓜舒筋，黨參扶氣，甘草和中，俾表邪透而暑邪清，郁土宣而中機建，肝平筋舒，濕利滯行，而吐利自止矣。

白話文：

治療方法：

使用藿香、紫蘇來発汗解表，清熱解毒；黃芩、黃連來清熱敗毒；黃芩、蒼朮、澤瀉、荷葉來利濕化濁，疏通鬱滯；雪水、車前草來解煩熱；厚朴來推動積滯；木瓜來舒筋活絡；黨參來扶助氣血；甘草來調和諸藥，使表邪透散，暑邪消除，鬱濕疏通，中氣得到調達，肝氣平穩，筋脈舒展，濕氣排出，積滯通暢，嘔吐和腹瀉自然就會停止。

處方，西香薷（三錢），廣藿香（三錢），川雅連（三錢），條黃芩（二錢），澤瀉（二錢），生於術（三錢），雲茯苓（六錢），西滑石（八錢，包煎），卷川樸（二錢），潞黨參（錢半），宣木瓜（四錢），炙甘草（一錢），鮮車前（三株），以臘雪水煎服。

白話文：

處方服用指南：

• 西香薷 3 錢
• 廣藿香 3 錢
• 川雅連 3 錢
• 條狀黃芩 2 錢
• 澤瀉 2 錢
• 生白術 3 錢
• 雲苓 6 錢
• 西滑石 8 錢（包裹煎煮）
• 卷川樸 2 錢
• 潞黨參 1.5 錢
• 宣木瓜 4 錢
• 炙甘草 1 錢
• 新鮮車前草 3 株

使用過濾後的水煎服。

效果，進一劑，身得微汗，熱減、煩平、脈起。復診去香薷、藿香，加花粉、白芍各三錢以生津液。再診病愈大半，原方分兩減輕，又進一劑乃痊。遂止藥，以糜粥調之。未及一周，即如常人矣。

白話文：

藥效非常顯著，服用一劑後，身體微微出汗，發熱症狀減輕，煩躁情緒平復，脈象恢復正常。

再次診斷，去除香薷和藿香，添加花粉和白芍各三錢，以滋生津液。

再次診斷，病情已好轉大半，原來的方劑減半服用，再服用一劑就痊癒了。

於是停藥，用糜粥調理身體。不到一週，身體就恢復正常了。

廉按：霍亂，寒熱相搏者多，雖知其為寒為熱，亦須反佐以治，方中芩、連、滑石為君，佐以藿、樸、香薷，蓋即此理。惟吐瀉多，中氣必傷，故參以四君子湯培其中氣，法從黃連瀉心湯脫化而出。

白話文：

廉氏按語：霍亂症是由寒熱交替引起的，儘管知道是寒還是熱造成的，也需要用相反的手法治療。方中以敗醬草、黃連、滑石為君藥，配合藿香、厚朴、香薷為佐藥，正是遵循這個原理。由於霍亂患者經常嘔吐腹瀉，中氣必定受損，因此加入四君子湯以補養中氣，此法源於黃連瀉心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