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名醫驗案類編》~ 二集　傳染病案 (5)

1. 時行冬瘟案

吳興南（住遼陽城內戴二屯）

病者，劉姓女，年二十歲，遼陽縣人，住玉嘉溝。

病名，時行冬瘟。

原因，公元一九一七年八月望後至二十三等日，天氣似煙非煙，似霧非霧，昏迷嵐瘴，日為之赤，晝為之瞑，別有一種氣氛。是女為人拾棉，早出暮歸，感染斯疫，伏至冬初病作。

證候，四肢痠軟，頭目昏眩，目眥如血，胸滿氣喘，神昏譫語，甚則抽搐，兩目大吊，牙關緊閉。

診斷，脈來洪大有力，人迎氣口尤盛，呼吸之間，脈約八至，滿舌濁苔，直斷為時行冬瘟，不可誤認作傷寒。

療法，先用雙甲重按其少商兩穴，抽搐頓止，以通關散通其肺竅，少時得嚏。次用芒針，量病人中指中節橫紋為度，刺其左右兩鼻孔，令血盈盂；又刺頰車、曲池，瀉合谷，病者能言矣；次瀉廉泉、玉英、手之三里，並中衝、勞宮，心包絡經得開；刺左期門，瀉肝經邪熱；刺右章門，劫肺竅溫毒。又次用刮法，順刮其兩脅與兩尺澤，如刮痧狀，均令黑紫，兩腿猶言緊急。又取承山、魚腹、委中等穴刺之，病覺稍安。此急則治標之法。用藥以解毒活血，新加羚羊角湯，方用羚羊角為君，性善解毒，直清肺肝，安神定魄，鎮風定抽，雙花重用解毒，紅花、桃仁專行破血，菊花為清潔之品，得秋肅之氣，花開於頂，其香清馨，不雜濁味，能清頭風，人共知之，能闢瘟毒，人鮮知焉，重用三錢以清溫解毒，根樸、榔片、枳殼，吳又可達原飲曾用之，其檳榔一名劫瘴丹，生於熱帶煙嵐之地，治瘟疫生用，大得效力。土瓜根即天花粉，能蕩平胸中實熱，性擅解毒，尤專止渴。

處方，羚羊角（二錢，磨服），金銀花（五錢），南紅花（三錢），甘菊花（三錢），土瓜根（三錢），生桃仁（二錢，去皮），鉤藤鉤（三錢），堅榔片（三錢），川根樸（二錢），炒枳殼（二錢），生甘草（一錢），淨連翹（二錢）

效果，服二帖，諸證大減，惟尚有譫語。又與自配牛黃安宮丸二丸，服之神清。嗣用清養法調理月餘而痊，然已發落甲脫，自己嘗言重生也。

廉按：證既明辨，法宗清任，況解毒活血湯，本治熱疫乏良方，能對證而加減善用之，自然應手奏功。

白話文：

[時行冬瘟案例]

吳興南（居住在遼陽城內的戴二屯）

患者，一位劉姓女子，年紀二十歲，是遼陽縣人，住在玉嘉溝。

疾病名稱，是當時流行的冬瘟。

病因，在公元一九一七年八月中旬到二十三日間，天氣呈現一種似煙非煙、似霧非霧的狀態，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瘴氣，使天空變為紅色，白天變得昏暗，有一種特殊的氣氛。這位女子因為幫人撿棉花，早出晚歸，因此感染了這種流行病，直到冬天初才發病。

症狀，四肢酸軟無力，頭暈目眩，眼睛布滿血絲，胸口悶且呼吸困難，精神混亂且胡言亂語，嚴重時會出現抽搐，雙眼上翻，牙關緊閉。

診斷，脈搏強而有力，特別是在人迎和氣口的位置，呼吸間脈搏跳動約八下，舌頭覆蓋了一層渾濁的舌苔，判斷是時行冬瘟，不能誤以為是傷寒。

治療方法，首先使用雙甲重按少商穴，抽搐立刻停止，接著使用通關散以通暢肺部，不久後她開始打噴嚏。再用芒針，根據病人的中指中節橫紋的長度，刺入左右兩個鼻孔，讓血液流入容器中；再刺入頰車、曲池，排泄合谷，患者能開始說話；再排泄廉泉、玉英、手三里，以及中衝、勞宮，使心包絡經得以開通；刺入左期門，排除肝經的邪熱；刺入右章門，以消除肺竅的溫毒。再使用刮痧法，順著兩側肋骨和兩側的尺澤穴刮痧，刮到皮膚變黑紫色，但兩腿仍然感覺緊繃。再刺入承山、魚腹、委中等穴位，病情感覺稍微緩解。這是針對急性的治療方式。

藥物治療，使用解毒活血的新加羚羊角湯，羚羊角作為主要成分，因其具有解毒功能，能直接清潔肺肝，安神定驚，抑制抽搐，雙花大量使用以解毒，紅花、桃仁專門破血，菊花清潔，能清除頭風，闢瘟毒，大量使用以清溫解毒，根樸、榔片、枳殼，這些成分在吳又可達原飲中被使用過，其中檳榔又名劫瘴丹，生長在熱帶煙嵐之地，用於治療瘟疫非常有效。土瓜根即為天花粉，能清除胸中的實熱，擅長解毒，尤其能止渴。

藥方，羚羊角（二錢，磨碎服用），金銀花（五錢），南紅花（三錢），甘菊花（三錢），土瓜根（三錢），生桃仁（二錢，去皮），鉤藤鉤（三錢），堅榔片（三錢），川根樸（二錢），炒枳殼（二錢），生甘草（一錢），淨連翹（二錢）。

治療結果，服用兩劑後，大部分症狀顯著減輕，只是仍有些許胡言亂語。再給予兩顆自製的牛黃安宮丸，服用後神智清晰。之後用清養法調理一個多月而痊癒，但已經出現掉髮和指甲脫落的情況，她自己形容這是重生。

廉按：病症明確辨識，遵循清任的治療原則，況且解毒活血湯，原本就是治療熱疫缺乏的良好配方，能根據症狀適當地加減使用，自然能迅速見效。

2. 大頭瘟案

葉馨庭（住黟縣南屏）

病者，葉紹芹，年十二歲，住安徽黟縣，小學肄業。

病名，大頭瘟。

原因，（冬令感寒，伏而不發，至春三月，地氣上升，復感時行溫毒，上攻頭部而始發，發即病勢劇烈。

證候，咳嗽氣喘，口渴舌燥，壯熱便結，神識昏述，頭痛難舉，紅腫一周，若戴箍焉，箍之內外，紅腫成塊，遊走不定，紅塊之上，細泡無數。

診斷，脈象浮數，風溫熱毒顯然。今頭痛難舉，紅腫一周，風熱上迫也。紅腫成塊，遊走不定，風之善行數變也。壯熱不退，神識昏迷，風火內擾也。火乘所勝以侮所不勝，而肺金受爍，故咳嗽氣喘，口渴舌燥，由是而來。

療法，因用羚角、鉤藤以熄風，銀花、甘草以解毒，連翹、貝母清心肺，菊花、白芷散頭面，人中黃、黑山梔、酒炒生軍以瀉火，蘆根、石斛以清胃。每日煎藥兩次。

處方，羚羊角（五分，銼末，燉沖），鮮蘆根（三錢），金銀花（四錢），連翹心（三錢），雙鉤藤（五錢），鮮石斛（三錢），生甘草節（一錢），川貝母（二錢，去心），黑山梔（二錢），人中黃（三錢），香白芷（一錢），酒炒生軍（一錢），甘菊（錢半）

效果，上方服三劑，風熱漸解，頭腫見消。減去羚角、鉤藤、生軍三味，加冬桑葉三錢、紫馬勃一錢（包）、元參心二錢五分，再服四劑而痊。

廉按：大頭瘟證，當以東垣普濟消毒飲為止治。今仿其法而略為加減，宜乎應手奏功。若病勢尤重者，砭法外治，亦當相助以術速效。

白話文：

【大頭瘟案例】

患者為葉紹芹，年紀十二歲，居住於安徽黟縣，正在接受小學教育。

他被診斷出罹患大頭瘟。

病因方面，他在冬天受到寒冷侵襲，但當時病症並未爆發，直至春季三月，地氣上升，再次感染了當時流行的溫熱病毒，病毒上攻頭部，導致疾病突然爆發，且病況劇烈。

症狀包括咳嗽伴隨喘息，口乾舌燥，高燒不退且排便困難，精神狀態混亂，頭痛難忍，頭部周圍紅腫，如同戴上緊箍咒般，箍內外紅腫成塊，位置遊移不定，紅色腫塊上布滿無數的小水泡。

診斷結果顯示，他的脈象浮數，風溫熱毒現象明顯。頭痛無法抬起，頭部周圍紅腫，這是風熱上攻所致。紅腫成塊且遊移不定，是風邪的特性。高燒持續不退，精神狀態混沌，是風火在體內騷擾的表現。火邪趁機佔據優勢，侵犯肺金，因此出現咳嗽、喘息、口渴、舌燥等症狀。

治療方法，使用羚角和鉤藤來抑制風邪，銀花和甘草來解毒，連翹和貝母來清心肺，菊花和白芷來疏散頭面部的風熱，人中黃、黑山梔和酒炒生軍來清熱降火，蘆根和石斛來清胃。每日煎煮兩次。

開出的藥方為：羚羊角（五分，磨成粉末，燉後服用），鮮蘆根（三錢），金銀花（四錢），連翹心（三錢），雙鉤藤（五錢），鮮石斛（三錢），生甘草節（一錢），川貝母（二錢，去除心部），黑山梔（二錢），人中黃（三錢），香白芷（一錢），酒炒生軍（一錢），甘菊（一錢半）。

效果方面，服用上方藥物三劑後，風熱逐漸緩解，頭部腫脹也開始消退。去掉羚角、鉤藤、生軍三種藥材，增加冬桑葉（三錢）、紫馬勃（一錢，包裹）、元參心（二錢五分），再服用四劑後，病情完全康復。

廉按：對於大頭瘟的治療，應該採用東垣普濟消毒飲作為主要治療方案。現在我們參考其治療原則，稍作調整，果然收到良好效果。如果病情更為嚴重，除了內服藥物，還應該輔以外治法，如針灸，以加速療效。

3. 疙瘩瘟案

沈奉江（住無錫）

病者，拙荊張氏，年五十餘，住本宅。

病名，疙瘩瘟。

原因，素稟陰虛，每交冬令，喜用腳爐。春時易生溫病，一日陡發疫證，困苦莫可言狀，另延他醫，驚而卻走。

證候，遍體奇癢，漸發無數之塊，大者如盤，小者如碗不等，腫而微紅，攻於頭面則目紅，攻於胸肺則氣逆，神識模糊，瘙癢不止，幾欲挖去其肉，日夜不寐，呼號三日。

診斷，脈洪弦搏數，舌紫赤。脈證合參，此疙瘩瘟也。由熱毒蘊於營分，外發肌膚，防其毒陷心包，則大險重矣。

療法，急急清營解毒以透發之。

處方，黑犀角（一錢），鮮大青（五錢），鮮生地（一兩），蜜銀花（三錢），青連翹（三錢），黑山梔（三錢），粉丹皮（二錢），炒牛蒡（二錢），人中黃（錢半）

先用生綠豆二兩、鮮茅根二兩，煎取清湯，代水煎藥。

效果，連服三四劑，而塊漸小漸減，癢亦漸止，調理六七劑而愈。

廉按：疙瘩瘟者，遍身紅腫，發塊如瘤者是也。證由血毒外潰，故連投清血解毒而痊，無他巧妙。

白話文：

患者為居住在無錫的沈奉江的妻子張氏，年約五十，就住在家中。

她的疾病被稱為疙瘩瘟。

導致這疾病的緣由，是她本來就有陰虛的體質，每到冬天，她喜歡使用腳爐保暖。到了春天，容易引發溫熱性疾病，有一天突然爆發了瘟疫症狀，病苦到無法言喻，請來的其他醫生看到病情後都驚恐離去。

她的症狀是全身劇烈搔癢，逐漸長出無數大小不一的腫塊，大的像盤子，小的像碗，腫脹且微微泛紅，若蔓延到頭部和臉部，眼睛會紅腫，影響到胸腔和肺部，會感到呼吸困難，精神狀態混亂，搔癢感不停，甚至想挖掉受影響的皮膚，日夜無法安眠，連續三天都在痛苦中呻吟。

診斷結果，她的脈象洪大、弦硬、搏動快速，舌頭呈現紫色且帶有紅色。綜合症狀和脈象，確定這是疙瘩瘟。因為熱毒積聚在血液中，從肌膚表面爆發出來，需防止毒素進入心臟，否則將會陷入極度危險的境地。

治療方式，立即進行清熱解毒，讓毒素從身體表面釋放出來。

處方如下，黑犀角（1錢）、鮮大青（5錢）、鮮生地（1兩）、蜜銀花（3錢）、青連翹（3錢）、黑山梔（3錢）、粉丹皮（2錢）、炒牛蒡（2錢）、人中黃（1.5錢）

先使用生綠豆（2兩）和鮮茅根（2兩），煎煮取汁，再以該汁液代替清水煎藥。

效果上，連續服用三至四劑後，腫塊逐漸縮小減少，搔癢感也慢慢停止，再調理六至七劑後，病情完全康復。

廉醫師補充說明，疙瘩瘟就是全身紅腫，出現像腫瘤一樣的腫塊。這種病症是由血液中的毒素向外爆發造成的，因此，連續投以清熱解毒的藥物，病情便得以康復，並無其他特殊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