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名醫驗案類編》~ 二集　傳染病案 (2)

1. 溫疫閉證案

丁佑之（住南通東門）

病者，趙大興，年四十二歲，商界，住縣城。

病名，溫疫閉證。

原因，疫毒內伏血分。

證候，面色清淡，四肢逆冷，嘔瀉兼作，昏聵如迷。

診斷，六脈細數沉伏，舌色紫赤。良由熱伏於內而不發露於外，漸伏漸深，入臟即死，不俟終日，此溫疫之最烈者。

療法，宜內外兼治，先刺曲池、委中以泄營分之毒，再以紫雪清透伏邪，使其外越。

處方，紫雪丹五分，新汲水調下。

效果，一劑知，二劑效。如斯大症，不十日而痊。後治多人，均應手而愈，雖不敢誇驗案，然亦不敢自秘。

廉按：仿孟英治悶疫例，卻是救急之捷法。妙在先用刺法放血，使疫毒從血分排泄，然後用紫雪使穿經入臟之疫毒，從內達外而消解，故其效如神。

白話文：

病人是趙大興，四十二歲，是一位商人，住在縣城。

他患的是瘟疫閉證，病因是瘟疫的毒素潛藏在他的血液裡。

他的病狀是臉色蒼白，四肢冰冷，同時有嘔吐和腹瀉的情況，且精神混亂，像在迷霧中一樣。

在診斷上，他的脈象細微、快速且沉伏，舌頭呈現紫色。這是因為熱毒潛藏於內，未在外部顯現，隨著時間深入，一旦進入臟器，將立即致命，無需等到一天結束，這是最厲害的瘟疫。

治療方式上，應內外兼治，首先在曲池、委中穴位進行針刺，以排除營血中的毒素，接著使用紫雪丹來清除潛藏的邪氣，讓它能從體內排出。

處方上，使用五分量的紫雪丹，用水調服。

效果上，服用一次就能感到改善，二次就能見效。即使如此嚴重的病症，不用十天就能康復。後來治療其他多人，也都迅速見效，雖然不敢說這是萬靈丹，但也不願將此方法保密。

廉按：此法仿照孟英治療瘟疫的例子，確實是緊急情況下的速效方法。妙在先使用針刺法，讓瘟疫毒素從血液中排出，再用紫雪丹將已進入臟器的瘟疫毒素，由內而外消除，因此效果神速。

2. 溫疫昏厥案

姜德清（住平度北七里河）

病者，官忠學，年五十歲，住平度城北花園。

病名，溫疫昏厥。

原因，辛酉年八月染疫，前醫疊次攻下面無效。

證候，初起惡寒頭痛，四肢痠疼，疊經誤治，遂致舌脹滿口，不能言語，昏不識人，呼之不應，小便自遺，便閉，旬余大小腹脹，按之板硬。

診斷，六脈洪大，齒垢紫如干漆。脈證合參，此極重之溫疫昏厥也。醫者不明病源，發表數次，大耗其液，溫補藥多，更助其火，火熾液傷，上蒸心腦，下爍胃腸，病之所以釀成壞象也。

療法，湯丸並進，因重用生石膏直清陽明，使其敷布十二經，退其淫熱為君，犀角、川連、黃芩、連翹泄心肺之火為臣，元參、生地、知母抑陽扶陰，泄其亢甚之火而救欲絕之水為佐，丹皮、赤芍、梔子泄肝經之火為使。令其先用利便糖衣丸五粒，接服蓖麻油一兩。服後約一時許，大便自下，大小腹俱軟。速迸湯藥兩劑頭煎，調服安宮牛黃丸兩顆。

處方，生石膏（八兩，研細），真犀角（四錢），小川連（四錢），黃芩（四錢），青連翹（三錢），元參（一兩），鮮生地（一兩），知母（八錢），丹皮（三錢），赤芍（三錢），焦梔子（三錢），生綠豆（二兩），鮮竹葉（五錢，煎湯代水）

安宮牛黃丸方

犀角末（一兩），小川連（一兩），黃芩（一兩），焦梔子（一兩），廣鬱金（一兩，生打），明雄黃（一兩），飛辰砂（一兩），珍珠（五錢），臺麝香（二錢半），真冰片（二錢半）

共為細末，煉蜜為丸，赤金為衣，每丸重三分，金銀花、薄荷煎水送。

次診，六脈和而略大，齒垢淨盡，舌尚干，能言語，惟昏譫未淨除，是餘熱未清。原方減其用量，再進兩服，間用安宮牛黃丸一顆，藥湯調服。

次方，生石膏（四兩，研細），真犀角（二錢），小川連（二錢），黃芩（二錢），青連翹（三錢），元參（六錢），鮮生地（八錢），知母（六錢），粉丹皮（三錢），赤芍（二錢），焦吐梔（三錢），生綠豆（一兩），鮮竹葉（三錢）

安宮牛黃丸一顆（研細，藥湯調服）

三診，六脈和平，舌苔退而微干，時有錯語。仿增液湯意，令其連進兩劑，間用萬氏牛黃丸一顆，藥湯調下。

三方，仿增液湯意

生石膏（二兩，研細），細生地（八錢），知母（六錢），連心麥冬（四錢），萬氏牛黃丸（一顆，研細，藥湯調下）

萬氏牛黃丸方

西牛黃（五分），小川連（一兩），黃芩（二錢），廣鬱金（四錢），生山梔（六錢），飛辰砂（三錢），共為細末，神麯糊丸。

效果，八日即能起坐，旬余胃健而愈。

廉按：病則溫疫昏厥，藥則中西並進，方則從余氏師愚、吳氏鞠通兩家擇用，清矯雄健，卓爾不群，真膽識兼全之驗案也。

白話文：

病人是官忠學，他住在平度城北的花園，今年五十歲。他的病情被診斷為溫疫導致的昏厥。

病因發生在辛酉年的八月，他感染了瘟疫，之前醫生的治療主要著重於下瀉，但效果不佳。

症狀起初表現為畏寒、頭痛及四肢痠痛，經過多次誤診後，他的舌頭腫脹到整個口腔，無法說話，失去意識，對外界的呼喚毫無反應，出現小便失禁和便祕的情況，十多天後，他的腹部上下都呈現出膨脹狀態，且按壓下去會感覺到堅硬如木板。

經過診斷，他的脈搏顯得洪大，牙齦上的污垢呈紫色，就像乾燥的漆色。綜合脈象與症狀，這是極為嚴重的溫疫昏厥。醫生未能辨明病因，多次發汗，導致體內液體大量流失，使用了過多的溫補藥物，反而助長了體內的火氣。火氣旺盛，損傷液體，向上蒸騰心腦，向下灼燒胃腸，這就是病情惡化的根本原因。

治療方法為湯藥與藥丸併用。使用大量的生石膏直接清除陽明胃經的熱邪，使其分佈到全身十二條經絡，以降低過高的體溫。犀角、黃連、黃芩、連翹等藥物可以清心肺之火。玄參、生地、知母可以抑制陽氣，滋養陰液，減緩過旺的火氣，拯救瀕臨枯竭的體液。丹皮、赤芍、梔子可以清肝經之火。

首先讓他服用五粒利便糖衣丸，接著服用一兩的蓖麻油。服藥後約一小時，他順利排便，腹部上下都變得柔軟。立即讓他連續服用兩劑湯藥，並搭配服用兩顆安宮牛黃丸。

在後續的診療中，他的脈象趨於平和，牙齦上的污垢消失，舌頭雖然還有些乾燥，但他已經可以開口說話，只是偶爾會胡言亂語，這顯示體內的餘熱尚未完全清除。因此，他被要求再次服用調整劑量的湯藥，並間隔服用一顆安宮牛黃丸。

在第三次診療中，他的脈象已經恢復正常，舌苔消退，但仍有些微乾燥，偶爾會說錯話。醫生建議他服用類似增液湯的藥方，並間隔服用一顆萬氏牛黃丸。

經過八天的治療，他已經可以坐起來，十多天後，他的胃部功能恢復，病情痊癒。這是一個結閤中西醫學的治療案例，選擇了餘師愚和吳鞠通兩位醫家的治療方案，藥方清熱力強，效果顯著，充分展現了膽識與智慧的完美結合。

3. 時疫溫毒案

鍾翊乾（住瑞安鮑田）

病者，戴女，年十五歲，住清泰鄉。

病名，時疫溫毒。

原因，冬寒潛伏膜原，至首夏外感時毒而發。

證候，身熱口渴，兩足痠痛，不能起立，神昏譫語，面青晦濁。

診斷，脈沉細似伏。由病機遏不能達，故陽症而見陰脈，劉河間所謂蓄熱內甚，脈道不利，反致沉細欲絕也。

療法，泄熱解毒，以兩石、芩、連、山梔為君，銀花、連翹為臣，但清涼無滌穢之功，故佐以玉樞丹芳香闢穢，陳金汁以濁泄濁，使以茹、絡、冬藤疏通脈絡。

處方，生石膏（五錢，研細），飛滑石（四錢，包煎），焦山梔（二錢），銀花（三錢），連翹（三錢），淡黃芩（錢半，酒炒），小川連（四分，酒炒），淡竹茹（三錢），絲瓜絡（三錢），金汁（一兩，沖），鮮忍冬藤（四錢），王樞丹（五粒，研細，藥湯調下）

效果，初方連服二劑，足痛瘥，譫語減。於原方減石膏、金汁，加番瀉葉錢半、人中黃二錢、板藍根二錢。服後便溏，色黑如醬，頭面反腫，口不能開，咽微痛。又將番瀉葉加足三錢、鮮大青葉五錢、鮮生地六錢、金果欖二錢，服後再解黑溏糞頗多，夾有燥矢，病遂愈。

廉按：斷語引證確鑿，處方清芬靈通，妙在玉樞丹善解溫毒，惟人中黃一味，不如仍用金汁為是。

白話文：

【瘟疫病毒案例】

患者為住在清泰鄉的戴姓女子，年僅十五歲。

病症為瘟疫病毒。

病因：冬季的寒冷使病毒隱藏在體內，直到初夏時因外在環境的感染導致病毒爆發。

病徵：身體發熱、口渴、雙腳痠痛無法站立、精神混亂並伴有囈語、臉色蒼白且晦暗。

診斷：脈搏呈現深沉細微的特徵，似乎被抑制無法正常運作。因此，雖然呈現出的是陽性症狀，卻出現陰性脈象，如同劉河間所說，體內熱度過高，脈絡運行不順，反而造成脈搏深沉細微，接近消失。

治療方法：以清熱解毒為主，選用生石膏、黃芩、黃連、山梔作為主要藥物，輔以銀花、連翹。然而，單純的清涼藥物無法去除體內的污濁，因此加入玉樞丹來散發芳香、驅除污濁，並使用陳金汁以濁去濁，再以竹茹、絲瓜絡、忍冬藤疏通脈絡。

處方：生石膏（5錢，研磨細碎）、飛滑石（4錢，包裹煎煮）、焦山梔（2錢）、銀花（3錢）、連翹（3錢）、淡黃芩（1.5錢，酒炒）、小川連（0.4錢，酒炒）、淡竹茹（3錢）、絲瓜絡（3錢）、金汁（1兩，沖服）、鮮忍冬藤（4錢）、王樞丹（5粒，研磨細碎，藥湯送服）

療效：初次服用此處方兩劑後，腳痛症狀緩解，囈語減少。在原方中減少生石膏和金汁的用量，加入番瀉葉1.5錢、人中黃2錢、板藍根2錢。服藥後，排泄物稀薄且顏色呈醬黑色，頭部和麪部反而腫脹，嘴部無法張開，咽喉微痛。再次增加番瀉葉至3錢，加入鮮大青葉5錢、鮮生地6錢、金果欖2錢，服藥後，再次排出大量黑色糞便，夾雜著乾硬的大便，病情隨即痊癒。

廉按：斷言有據，處方清新靈活。玉樞丹對於解溫毒有奇效，但對於人中黃這一味藥材，使用金汁可能更為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