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驗大成》~ 瘛瘲章

1. 瘛瘲章

一富家兒，病手足瘛瘲，延至二十餘日，轉篤，余診之，左脈洪大，右脈沉弱，似有似無。右屬氣，主氣分大虛，《經》所謂土極似木，亢則害，承乃制。正脾虛為肝所侮而生風也。治風不可，治驚與痰亦不可。法當行氣，氣行而痰自消；兼宜養血，血榮而風自滅。肝病已見，將來必傳脾土，又當實脾，否則恐變慢脾而不救也。

白話文：

一位富家子弟手腳僵硬發抖，超過二十天，病情逐漸加重。我診斷後發現他的左手脈搏洪大，右手脈搏沉弱，幾乎感覺不出來。右手脈屬氣脈，說明氣分嚴重虛弱。《內經》中說：脾土極度衰弱類似肝木，氣血過盛就會產生負面影響，需要滋養脾土來制約肝木。他目前的症狀是脾虛導致肝木太盛，進而產生風邪。此時不宜治療風邪，也不宜治療驚嚇和痰濕。正確的方法應該是疏通氣機，氣機暢通後痰濕自然會消散；同時也要養血，氣血充盈後風邪自然會消失。由於肝病已經顯現，未來必定會傳染到脾土，所以也需要實脾，否則恐怕會變成慢性脾虛，無法挽回。

方：人參，黃耆，當歸，白朮，芍藥，黃連，半夏，甘草，肉桂，陳皮，鉤藤

白話文：

藥方：

• 人參：增強元氣，補氣益血
• 黃耆：補氣健脾，固表固脫
• 當歸：補血活血，調經止痛
• 白朮：健脾燥濕，止瀉利水
• 芍藥：緩解疼痛，平肝止痛
• 黃連：清熱燥濕，殺蟲止痢
• 半夏：燥濕化痰，止嘔降逆
• 甘草：調和諸藥，緩解副作用
• 肉桂：溫經散寒，活血通脈
• 陳皮：理氣健脾，燥濕化痰
• 鉤藤：平肝息風，祛風濕熱

一人中年後，宦子嶺南，□任數月，患手足拘攣，屈伸不利，醫以風濕治之，不效，不遠千里而延予。予見肌肉半削，面貌添黯，憂容可掬，診其脈，左手細數，重按則駛；右手稍和，重按亦弱。詢其病由，答曰：「始因不慎冒寒，發寒熱，覺口苦，筋骨疼痛，服發散藥，寒熱已除，而口苦疼痛不減。至月餘，先左足拘攣，難以屈伸，漸至右足亦然，兩手亦然，手更振撣不息。

白話文：

一個人到了中年後，到嶺南做官，幾個月後，手腳蜷縮痙攣，屈伸困難。醫生用治療風濕的方法醫治，沒有效果。他千里迢迢請我前去治療。

我看到他肌肉萎縮了一半，面色變得暗淡，憂慮的神情讓人同情。我診斷他的脈象，左手脈搏細弱而快，用力按壓時會跳得更快；右手脈搏稍微平和，用力按壓時也會變弱。

我詢問他發病的經過，他回答說：「起初是因為不小心受寒，發燒發冷，感到口苦，筋骨疼痛，服用了發散風寒的藥，燒退了，但是口苦和疼痛沒有減輕。大約一個月後，先左腳蜷縮痙攣，難以屈伸，逐漸右腳也出現了這種情況，兩隻手也一樣，手還會不停地顫抖。」

醫者不外疏風順氣、行氣行血而已。數月前，稍能運動，更振撐，痛不可忍，今雖不移動，幸不振撣疼痛。」予曰：「若不疼痛，大事去矣。」答曰：不移動則不痛，若移動則痠疼。」予曰；「幸矣！尚可藥也，此筋痿症也。兄少年房幃間，曾有思幕而不得遂願否？」答曰：「幼年間，拙荊帶來一婢，有殊色，弟私之，拙荊覺而遠黜，極思想，如醉如癡。半年間，與拙荊房事反縱，後患遺精、白濁，幾半年。

白話文：

到了中年，這種病也經常發作。」我接著問：「你現在陽氣如何？」答道：「很久都不舉了。」我驚喜地說：「你不用奇怪為什麼會有這種症狀。」《內經》上說：肝氣過熱，就會導致膽汁外泄、口脣乾裂、筋膜乾燥，筋膜乾燥了，筋就會緊張痙攣，發作為癃痿。黃帝問：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岐伯回答：思慮過多，慾望難以滿足，沉迷於外界色慾，縱情房事，導致筋脈鬆弛無力，發作為筋痿以及白帶增多的症狀。《內經》說：筋痿是由於過度使用身體內氣所致，兄你的病因就是這樣，千古以前就已經被說透了。

至中年此病亦常發。」予又問曰：「兄今陽事如何？」答曰：「久不起矣。」予躍然曰：「兄無怪有此症也。」《內經》曰：肝氣熱則膽泄口普、筋膜乾，筋膜乾則筋急而攣，發為筋痿。帝問：何以得之？伯曰：思想無窮，所願不得，意淫於外，入房太甚，宗筋弛縱，發為筋痿及為白淫。《經》曰：筋痿者，生於疾使內也，兄之病因病症，已宣之千古前矣。

蓋思願不遂、遇陰必恣，風寒乘虛入筋骨而不覺，至中年後，血氣衰，寒變為熱，風變為火，消精爍髓，及病發，醫者不溯病源，而徒以風熱藥進，風藥耗血。夫手得血而能握，足得血而能步，血耗無以養筋，筋無所養，又何束骨而利關節。宜其疼痛拘攣屈伸懼廢也。今所幸者，飲食未減，大腸猶實。

白話文：

如果心中願望無法實現，遇到陰雨天就會放縱自己，風寒便乘虛而入經脈骨骼而人不自知。到了中年以後，血氣衰弱，寒氣轉化為熱氣，風氣轉化為火氣，消耗了精氣和骨髓。等到疾病發作時，醫生不追溯病因，而只用治療風熱的藥物，風藥會消耗血液。手得到血液才能握拳，腳得到血液才能行走，血液耗盡就無法滋養筋脈，筋脈得不到滋養，又怎麼能包裹骨骼和利於關節活動。所以出現疼痛、抽筋、屈伸困難，甚至害怕廢掉也是正常的。現在幸運的是，飲食沒有減少，大腸仍然充實。

蓋痰症獨取陽明，陽明則能生氣，此症不難治也。因用當歸、地黃為君；然不補氣無以生血，又用人參、黃耆、自術為臣；丹皮、青蒿、黃柏以清骨髓之熱，山菜、枸杞、牛膝，入肝以為佐；少加羌活、桂枝、秦艽、獨活以為使。又慮非氣血之屬，無以取捷效，乃以紫河車、鹿角、龜板、虎骨，共煎為膏，酒服，每日煎藥二劑，膏藥兩許。數日手足便能運，半月運動不痛，一月而起矣。

擇日恭謁方伯，大駭之。

白話文：

痰症隻影響陽明經脈，陽明經脈能夠生氣，所以這個病不難治療。

因此使用當歸、生地黃為君藥；但若不補氣就無法生血，再用人參、黃耆、蒼術為臣藥；丹皮、青蒿、黃柏用來清清骨髓中的熱氣，山藥、枸杞、牛膝入肝經為佐藥；加入少量的羌活、桂枝、秦艽、獨活為使藥。

又擔心不是氣血問題，無法快速發揮效用，所以用紫河車、鹿角、龜板、虎骨，共熬製成膏狀，用酒送服，每天煎煮兩劑藥，膏藥服兩湯匙。

幾天後手腳就能活動了，半個月後運動不會疼痛，一個月後就能夠起牀了。

一婦懷妊將七月，忽然兩足痿軟，不能履地，分娩後頓愈，彌月後仍復如是，且胸脅作痛，夜分發熱。醫用四物養血之劑，雜以牛膝、木瓜、虎骨、鹿角膠，出入加減，或愈一日而發，或愈二、三日而發，縱覺全愈，亦無過十日者，因循半年，藥頻投而病仍在。後以脾主四肢，理宜健脾，用人參、白朮等藥，而胸脅脹痛，幾至悶絕。

白話文：

一名婦女懷孕快七個月時，突然雙腿軟弱無力，無法站立。分娩後立即康復，但一個月後又出現同樣症狀，而且胸脅疼痛，晚上發燒。

醫生使用「四物湯」養血，並加入牛膝、木瓜、虎骨和鹿角膠，進行調整和增加藥量。有時症狀會好轉一天，有時會好轉兩三天，即使感覺完全康復，也撐不過十天。如此反覆半年，藥物頻繁使用，但病情一直沒有改善。

後來考慮到脾臟主治四肢，應該調理脾臟，使用人參和白朮等藥物，但胸脅脹痛卻加劇，幾乎窒息。

急用調氣之品，脹痛稍寬，而元氣不相接續，懶於言動，自此仍服養血藥品，不進不退，遷延年餘。邀余診治，詢其飲食如常，肌肉如故，足脛浮腫，胸脅揉按則微痛，不揉不按則痞悶，其脈沉緩而滑。予曰：「此濕痰積在胸脅，流入四肢，故病而軟，宜其滋陰不減，補氣更劇矣。

白話文：

急用調氣的藥物，脹痛稍微舒緩，但元氣無法連接，不想說話和行動，從此仍服用補血的藥物，病情進退不定，拖延了一年多。患者邀請我診治，詢問他的飲食和往常一樣，肌肉和以前一樣，足踝浮腫，按壓胸脅有輕微疼痛，不按壓時則有悶痛感，脈搏沉緩而滑。我說：「這是濕痰積在胸脅，流入四肢，所以病情時好時壞，應該滋陰而不減，補氣則會更嚴重。

」因用二陳湯加蒼朮、威靈仙、黃柏、白芥子，數劑而胸脅痛頓減，夜熱亦除。後去白芥，加薏仁，十劑而步履如故。

白話文：

於是使用二陳湯，加入蒼朮、威靈仙、黃柏、白芥子，經過幾次藥劑，胸脅疼痛大幅減輕，夜間發熱的情況也消失了。後來去掉白芥，再加入薏仁，十次藥劑後，就能像以前一樣走路了。

按曰：分娩而愈，則非血虛可知，其或愈或不愈者，痰乃流動之物，聚則作痛為痿，行則暫散而愈。第產後補血養血，乃治法之常。由於濕痰流注，乃病情之變，知常知變，方是上工。

白話文：

生產完後身體恢復了，就表示不是血虛，如果時好時壞，那就是痰在作怪。痰會移動，聚集就會引起疼痛和癱瘓，流動就會暫時消失，恢復正常。產後補血養血，是治療的常規方法。但如果因為濕痰流動導致身體狀況改變，就需要根據實際情況調整治療方案。既要掌握常規治療，又要能應對病情變化，才是高明的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