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無言醫案》~ 濕溫 (2)
濕溫 (2)
1. 濕溫化燥證
再診方
即前方錦軍減為一錢。加炒僵蠶二錢,五分。
三診方
即前方去錦軍,減川連為七分。
竹葉石膏湯合黃連解毒法加減方
鮮竹葉三錢,生石膏二兩,製半夏三錢,炙甘草一錢五分,上川連七分,生黃芩二錢五分,生山梔二錢,生薏仁三錢,炒粳米一酒杯。
白話文:
第二次診斷處方:
之前的處方,錦軍藥量減為一錢,另加炒僵蠶二錢五分。
第三次診斷處方:
之前的處方去除錦軍,川連藥量減為七分。
此方為竹葉石膏湯與黃連解毒湯加減合方,藥物包括:鮮竹葉三錢,生石膏二兩,製半夏三錢,炙甘草一錢五分,上川連七分,生黃芩二錢五分,生山梔二錢,生薏仁三錢,炒粳米一酒杯。
2. 產後濕溫化燥證
婦人產後,患生濕溫,胸悶熱高,頭痛肢疼,中西醫治之,均無效果。漸至化燥,神昏譫語,時或笑妄,胸部有疹,大便四日未解,舌上斷津,撮空已見。姑以瀉心湯合承氣增液法,加生石膏、葛根、山梔與之,一劑而譫語、笑妄及撮空均止,舌上津回,再劑即神識清明而轉安。
1953年夏季,上海城內果育堂街育德里18號,有張姓婦陳瑞娣者,年24歲。於產後十八天,患濕溫傷寒,初延中醫,以豆豉、豆卷等治之無效。復延西醫注射青黴素,前後八針,依然無功。漸至化燥,神昏譫語,此時延余往診。
余見如此重症,且有撮空之象,問知大便四日未解,捫其舌上,業已斷津。乃告知病家,危險已十有七八,因徵得病家之同意,為處一方。以瀉心承氣增液法加生石膏、葛根、山梔主之。與服一劑,大便連下四次,如醬如膠,惡臭異常,身有微汗。
次日較為好轉,譫語不作,撮空亦止,舌上津回,延余複診。依原方酌減分量,再加連翹三錢,花粉三錢,連服一帖大便再解三次,神識立轉清明。後再處調理之方,數服而愈。
當其初處方時,病家問:「何以須如此涼下耶。」余曰:「產婦在十八天以前無病之時,未有不食葷膩補品者,如蹄膀、雞、魚、桂圓、大棗等。未病以前,胃腸積垢,仍在其中。既病之後,中醫以產後體虛,不敢用涼下之藥。西醫以瀉下之藥能引起腸出血,亦不敢用瀉下劑。
故抗生素雖極對症,而腸胃積垢不去,猶寇盜入主人之室,今注射青黴素,徒以糧資盜寇耳。」病家乃大贊服。
於此可知,每一病症當前,初時不愈,則必有復雜之變症。若徒恃一二種藥品,而不能應變處方,以施療治,乃屬勞而無功也。且抗生素之製劑,其作用端在抗菌,一則能妨礙病菌之營養,一則能管制病菌之活動,而使之日暮途窮,漸漸消滅,但並無直接殺菌之能力。然處方目的,對於排泄病菌,並未計及其確定之方,此亦西藥療法之所短也。
瀉心湯合承氣增液法加石膏、葛根、山梔方
生石膏三兩,粉葛根四錢,川黃連一錢五分,生黃芩,川大黃,元明粉,生山梔各三錢,鮮生地五錢,鮮石斛三錢,鮮蘆根一支
白話文:
[產後溼溫轉燥症狀]
1953年夏天,在上海市內果育堂街育德里18號,有一位24歲的張姓婦人陳瑞娣,在產後第十八天,得了溼溫傷寒。起初請中醫診治,使用豆豉、豆卷等藥物治療,但沒有效果。後來又找西醫注射青黴素,前後共打了八針,依舊不見成效。病情逐漸惡化,出現精神錯亂,胡言亂語的症狀,這時邀請我去診療。
我見到她病情嚴重,且已有手抓空中之象,得知她已經四天沒有大便,觸摸她的舌頭,發現已經乾燥無津。於是告知家屬,病情危險程度已達七八成,徵得家屬同意後,開了一劑藥方。以瀉心湯配合承氣增液法,並加上生石膏、葛根、山梔爲主藥。服用一劑後,連續排了四次便,像醬汁一樣粘稠,味道非常惡臭,身上出了些微汗。
第二天病情有所好轉,胡言亂語和手抓空的現象停止,舌上的津液也恢復了,家屬再次請我複診。我根據原方調整劑量,再加入連翹、花粉各三錢,繼續服用。大便再次解了三次,神志立刻清醒。之後再開調理的藥方,服了幾劑後病情痊癒。
當最初開藥方時,家屬問:“爲什麼必須使用這麼涼性的瀉藥呢?”我解釋說:“產婦在產後的十八天內如果沒有生病,通常會食用油膩補品,比如豬蹄、雞、魚、桂圓、紅棗等。這些食物在未生病前積存在腸胃中。生病後,中醫認爲產後身體虛弱,不敢使用涼性瀉藥。西醫則擔心瀉藥可能引發腸出血,也不敢使用瀉藥。
所以即使抗生素對症,但如果腸胃中的積垢不清除,就像是盜賊進入了主人的家中,現在注射青黴素,只是在爲盜賊提供糧食。”家屬對此非常贊同。
由此可知,面對每一個病症,如果初期治療無效,必定會有複雜的變化。如果只依賴一兩種藥品,而不能根據病情變化調整處方進行治療,就會徒勞無功。此外,抗生素的作用在於抗菌,一方面能妨礙病菌的營養吸收,另一方面能控制病菌的活動,使它們陷入困境,逐漸消失,但是並沒有直接殺菌的能力。然而,在處方的目的上,對於如何有效排出病菌,並沒有確定的方法,這也是西藥療法的一個短板。
瀉心湯合承氣增液法加石膏、葛根、山梔方
生石膏三兩,粉葛根四錢,川黃連一錢五分,生黃芩,川大黃,元明粉,生山梔各三錢,鮮生地五錢,鮮石斛三錢,鮮蘆根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