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寶詒醫論醫案》~ 醫論 (13)

1. 肝病證治條例

肝屬木，得春令生髮之氣，喜條達而惡郁遏。鬱則怫其性情而為肝氣之病。木性化風，風木不和，則上越而為肝風之病。木能生火，木鬱火旺，敗攻竄而為肝火之病。此三者，肝病之大宗也，而均有虛實之等則。今將三病分別虛實調治之法，條例於後：

凡治肝實之病：一曰泄肝氣，二曰疏肝瘀，三曰瀉肝火，四曰祛肝寒，五曰鎮肝逆。此五者，治肝之有餘也。此外，肝氣逆於肺，則有清金平木一法；肝木內克於脾，則有實土御木一法。凡肝實者，宜用此法。

凡治肝虛之病：一曰扶肝氣，二曰養肝血，三曰斂肝陰，四曰熄肝陽。此四者，治肝不足之病也。此外有水不涵木者，更有滋水生木一法，乃乙癸同源之意也。凡肝虛者，宜用此法。

一曰肝氣之證：如兩脅板痛，裡氣攻撐，此肝氣鬱於本經，宜用疏肝法，並通絡理氣。如金鈴子、玄胡索、沉香、木香、青皮、鬱金、香附、蘇梗。如氣病日久，郁及血絡者，宜疏瘀通絡，如歸鬚、桃仁、紅花、牛膝、丹參、乳香，玄胡、旋覆花。如脘中撐痛，嘔吐酸水，肝木犯胃者，宜泄木和胃。

如左金丸、二陳加白芍、砂、蔻仁、木香、沉香。如肝氣內逆，大痛大吐，四肢厥冷，此為肝厥。宜烏梅丸加減。如脘腹脹滿，木氣干於脾土者，宜培土泄木。如六君子加木香、砂仁、雞內金、白芍、香櫞、木香。如肝氣兼挾濕痰，濁積壅阻，結塊而成脹者，宜於泄木中兼化濁積。

如小溫中丸合平胃、二陳配用。如肝氣上逆於肺，咳促哽噎者，宜清金平木。如旋覆花、代赭、前胡、百合、丹參、紫菀、枳殼、鬱金、枇杷葉、紅梅花、綠梅花。如少腹脹痛，肝氣鬱陷於下者，宜疏木達郁。如柴胡、川芎、歸身、芍藥、青皮、木瓜、烏藥、沉香、吳萸、橘核、香附、玄胡。

如氣滯兼阻及血，而少腹結塊作痛者，宜疏通瘀滯。山稜、莪朮、牛膝、紅花、桃仁、楂炭之類；其痛而作塊者，當參癥瘕例治之。此外，更有營血不足，肝脾不和而作痛者，病勢徐緩，而延綿不止者，宜養肝止痛。如歸脾湯加疏肝之品，或建中湯加歸身、木香之類。

呆翁按不論室女婦人，體弱中虛，情志抑鬱，經行腹痛，諸藥罔效，往往用歸脾原方覆杯即愈，此蓋木失涵養使然也。

一曰肝風之證：亦有虛實兩種，而虛者為多。木鬱則化火，火鬱則生風，此實症也。血虛則木燥，木燥則生風，此虛證也。肝風上升於頭者，巔痛、頭暈、耳鳴、目眩，宜羚羊角、石決明、明天麻、滁菊、夏枯草、丹皮、黑料豆、刺蒺藜、鉤鉤。有內風燔於胃口，煩擾不寐，嘈雜嘔酸；宜左金、二陳、木瓜、烏梅、竹茹、枳實、白芍、棗仁。有外感經絡者，四肢痙掣，麻木牽強，宜羚羊角、刺蒺藜、當歸、白芍、絲瓜絡、木瓜。

白話文：

肝病證治條例

肝臟在五行中屬木，呼應春天萬物生長的特性，喜愛舒暢條達，厭惡鬱悶受阻。一旦肝氣鬱結，就會影響情緒，產生肝氣不順的疾病。木的特性易生風，當肝木失去平衡，就會向上竄動形成肝風的疾病。木又能生火，肝氣鬱結久了會導致火氣旺盛，進而引發肝火的疾病。這三種是肝病中最常見的類型，而且每種病症都有虛實之分。以下分別說明這三種病症的虛實證型，以及相對應的調治方法：

治療肝實證的方法： 一、疏泄肝氣：使肝氣運行順暢。 二、疏通肝瘀：化解肝臟的瘀滯。 三、瀉肝火：清瀉過旺的肝火。 四、祛肝寒：驅散肝臟的寒邪。 五、鎮肝逆：平息肝氣上逆。 以上五種方法是用於治療肝氣過盛的病症。此外，如果肝氣上逆影響到肺，可以使用清肺平肝的方法；如果肝木過於強盛而剋制脾胃，則可以使用健脾土以制約肝木的方法。凡是屬於肝實證的，都適合使用這些方法來治療。

治療肝虛證的方法： 一、扶助肝氣：補益肝氣的不足。 二、滋養肝血：補養肝血的虧虛。 三、收斂肝陰：滋養肝陰的不足。 四、熄滅肝陽：平熄亢盛的肝陽。 以上四種方法是用於治療肝氣不足的病症。此外，如果腎水不足無法滋養肝木，可以使用滋養腎水以生養肝木的方法，這就是「乙癸同源」的道理。凡是屬於肝虛證的，都適合使用這些方法來治療。

肝氣病症： 如果出現兩脅脹痛、腹內脹滿，這是肝氣鬱結在肝經所致，應該採用疏肝理氣的方法，並配合通絡藥物。可以使用金鈴子、玄胡索、沉香、木香、青皮、鬱金、香附、蘇梗等藥材。如果肝氣不順久了，影響到血液循環，則應採用疏通血瘀、活絡氣血的方法，可以使用當歸鬚、桃仁、紅花、牛膝、丹參、乳香、玄胡、旋覆花等藥材。如果出現胃脘脹痛、嘔吐酸水，這是肝木侵犯胃部所致，應該使用疏泄肝木、調和脾胃的方法。可以使用左金丸、二陳湯加白芍、砂仁、豆蔻仁、木香、沉香等藥材。如果肝氣內逆，出現劇烈疼痛、嘔吐，四肢冰冷，這是肝氣厥逆，應該使用烏梅丸加減治療。如果出現脘腹脹滿，肝氣影響到脾土功能，應該使用健脾土以疏泄肝木的方法。可以使用六君子湯加木香、砂仁、雞內金、白芍、香櫞、木香等藥材。如果肝氣鬱結兼有濕痰，導致濁氣阻塞，形成脹塊，應該在疏泄肝氣的同時化解濁積。可以使用小溫中丸合平胃散、二陳湯配伍使用。如果肝氣上逆影響到肺，出現咳嗽、氣喘、哽咽，應該使用清肺平肝的方法。可以使用旋覆花、代赭石、前胡、百合、丹參、紫菀、枳殼、鬱金、枇杷葉、紅梅花、綠梅花等藥材。如果出現少腹脹痛，肝氣鬱結下陷，應該使用疏通肝木，開解鬱結的方法。可以使用柴胡、川芎、當歸、芍藥、青皮、木瓜、烏藥、沉香、吳茱萸、橘核、香附、玄胡等藥材。如果肝氣鬱結同時阻礙了血的運行，導致少腹結塊疼痛，應該疏通瘀滯，可以使用山稜、莪朮、牛膝、紅花、桃仁、焦山楂等藥材；如果出現痛感明顯的結塊，應當按照癥瘕的治療原則來處理。此外，還有因為營血不足、肝脾不和而引起的疼痛，病程緩慢、持續不斷，應該使用養肝止痛的方法。可以使用歸脾湯加疏肝藥物，或者使用建中湯加當歸、木香等藥材。

呆翁認為，不論是未婚女子還是已婚婦女，只要體質虛弱、情志抑鬱、經期腹痛，各種藥物效果不佳時，往往使用歸脾湯原方就可以立即見效，這是因為肝木失去了濡養所導致的。

肝風病症： 肝風也有虛實兩種情況，虛證較多。肝氣鬱結久了會化為火，火鬱久了會生風，這是屬於實證。如果是血虛，則會導致肝木乾燥，肝木乾燥就會生風，這是屬於虛證。肝風向上侵擾頭部，會出現頭痛、眩暈、耳鳴、眼花等症狀，可以使用羚羊角、石決明、明天麻、滁菊花、夏枯草、丹皮、黑料豆、刺蒺藜、鉤藤等藥材。如果是內風擾動胃部，會出現心煩、失眠、嘈雜、嘔酸等症狀，可以使用左金丸、二陳湯、木瓜、烏梅、竹茹、枳實、白芍、酸棗仁等藥材。如果是外邪侵犯經絡，會出現四肢抽搐、麻木、牽引拘攣等症狀，可以使用羚羊角、刺蒺藜、當歸、白芍、絲瓜絡、木瓜等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