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醫病書》~ 七十、偽藥論

1. 七十、偽藥論

古時醫者自採藥，詳辨其形、色、氣、味，屢試確當者，方敢為人醫病。近日藥肆買之藥行，藥行買之客人，客人買之大馬頭坐客，坐客買之各省山農，其中作偽，不可悉數。即如黃河以南所用之黨參，系青州軟苗防風；本京所用之黨參，系北口薺苨，間有山西潞州之防風薺苨，美稱之曰潞黨、西黨。按上黨所產之參，與遼產無二形，其價亦相若。

白話文：

以前，醫生都親自採集藥材，仔細辨別它們的形狀、顏色、氣味、味道。經過多次試用確定屬實後，纔敢用來為病人治病。如今藥鋪賣的藥，藥鋪從藥材行進貨，藥材行從客商那裡購買，客商從各地山農那裡採買。其中作假的藥材，數不勝數。

例如，黃河以南地區所用的黨參，其實是用青州的軟苗防風假冒的；北京所用的黨參，其實是用北口薺苨假冒的，偶爾也會摻雜山西潞州的防風薺苨，美其名曰潞黨、西黨。但實際上，上黨所產的黨參，與遼東所產的黨參形狀一樣，價格也差不多。

現在王氣在東，上黨所產甚少，不能發賣。豈有數百文買參一斤之理？豈天下之大，四海之廣，藥鋪之多，大者積數百斤，中者數十斤，上黨一山，豈竟能產如許之參以待天下之用？不待智者而知其偽也。且黨參果可代用，何必以重價買人參哉？何世醫僉不知之，而必以黨參代人參之用？豈真不知哉？以為便於行也。不知醫便於行而用假藥，是欺病人也。

白話文：

現在藥物產地轉移到東邊，上黨產量已很少，無法販賣。哪有幾百文錢就能買到一斤人參的道理？天下如此之大，四海如此之廣，那麼多的藥鋪，大的堆積數百斤，小的有數十斤，上黨那座山，難道真的能生產那麼多人參來滿足天下的需求？不用聰明人也能知道這是假的。況且黨參果真可以替代人參，何必花重金購買人參呢？為什麼所有的醫生都不知道這一點，而一定要用黨參代替人參？難道真的是不知道嗎？而是為了方便做事。殊不知醫生為了方便而使用假藥，就是欺騙病人。

病人賴醫者救命，可設一騙局以欺之哉？他如石蓮子，系蓮子之老堅者落水入汙泥中，經年不壞，其功能澀下焦滑脫。蓮子甘多咸少，石蓮子則咸多甘少矣。近日藥肆中所備之石蓮子，系野樹之子，黑殼黃肉，無心，其味極苦，最能瀉人。李時珍著《本草綱目》時，已謂其斷莊二百餘年。

白話文：

患者向醫生求救，可以編造謊言來欺騙他們嗎？就拿石蓮子來說，它是蓮子中比較老的，落入水中後會沉入泥中，即使經過多年也不會腐壞，它的功效是滋潤腸胃，幫助排便。蓮子通常是甜的多，鹹的少，而石蓮子則是鹹的多，甜的少。近年來藥店裡提供的石蓮子，是野樹的果實，黑色外殼，黃色果肉，沒有蓮心，味道非常苦，有強烈的瀉下作用。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寫道，石蓮子已經斷絕了兩百多年。

滑脫之病，反用極苦瀉之，不死不止。赤小豆即五穀中之小豆，皮肉俱赤。近日藥肆中用廣中半紅半黑之野豆，色可愛而性大非，斷不堪用。新絳紗內系三品生絲，既能通絡，又能補絡，紅花生血和血，單以幾微皂礬化瘀，今人概以帽幃代之，斷不可用也。如四君子湯，人參即是假，茯苓系安苓，白朮系種術，只餘甘草一味，又不敢重用，將挾何術以取效乎？其他偽藥，不可盡述。有心救世者，當自考之。

白話文：

瀉肚子病嚴重的時候，反而使用很苦很瀉的藥物，不死不罷休。赤小豆就是五穀中的小豆，皮和肉都是紅的。近來藥房裡用廣中的半紅半黑野豆，顏色好看但性質差很多，絕對不能用。新絳紗裡綁著三種生的絲線，既能疏通經絡，又能補養經絡。紅花活血化瘀，只用一點點皁礬化瘀，現在的人大多用帽幃代替，絕對不能用。像四君子湯，人參都是假的，茯苓是安苓，白朮是種術，只剩下甘草這一味藥，又不敢多用，怎麼會有效？其他假藥太多，無法一一列舉。有心救世的人，應該自己去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