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醫病書》~ 十四、好博而不務精詳論

1. 十四、好博而不務精詳論

滿眼書集，各家議論，萬有不齊。胸中毫無要領，務博而情不專，學人大病。以之吟風玩月則有餘，以之立天下之大本，了天下之大事則不可。吾見六朝以後之才子，誇多鬥靡，下筆千言，夷考其行，反不如不識字之農夫女子能盡其子臣弟友之道。天地間何樂生此聰明才辨人哉？唐以後之醫家，亦多染此習。

白話文：

我廣泛閱讀醫書，但各家學說分歧，萬千說法混雜。我胸中沒有什麼重點綱領，只知道博覽羣書而不專精，這是讀書人最大的毛病。用這些知識風花雪月、吟詩作畫還算可以，但要用它們來建立天下的大道理，處理天下的大事，就遠遠不夠了。我看到六朝以後的才子，炫耀自己的才華，下筆千言，但是仔細考察他們的行為，反而不如不識字的農夫和女子，能夠盡到為人子女臣子兄弟朋友的道理。天地之間為什麼生出這些聰明才智、能言善辯的人呢？唐朝以後的醫生也大多染上這種習氣。

儒家之書，汗牛充棟，雖孔、顏亦不能讀盡今日之書。孔、顏亦無那大工夫讀盡今日之書。蓋孔、顏斷不務虛名而拋荒實德也。儒家之書雖多，而要緊只有經書。經書之中，要緊而又要緊者，莫過於《易經》《四書》。人能身體力行《易經》《四書》之道，他書雖不讀可也。

白話文：

儒家典籍堆積如山，即使像孔子、顏回這樣的聖賢，也無法讀完如今的書籍。他們也抽不出那麼多時間來讀完。因為孔子、顏回絕不會為了追求虛名而拋棄實德。

儒家典籍雖然繁多，但重要的只有經書。而經書中，最關鍵且最重要的，莫過於《周易》和《四書》。一個人只要實踐《周易》和《四書》的道理，其他書籍即便不讀也可以。

醫家之書亦不少，而要緊之書，亦只有《內經》《難經》《玉函經》（內三種，《傷寒論》《金匱要略》皆存，《卒病論》亡。）《臨證指南》。葉氏博而能精，其不精者十之一二，如不識燥證、誤用桑白皮之類。張隱菴《本草崇原》能識其所以然之故也。拙著《溫病條辨》，補古來一切外感之不足者也。

白話文：

中醫典籍數量不少，但真正重要的只有《黃帝內經》《難經》《玉函經》（這三本典籍中，《傷寒論》和《金匱要略》現存，但《卒病論》已失傳）和《臨證指南》。葉天士博學精通，不過也有疏忽之處，比如不瞭解燥證，誤用桑白皮等。張隱菴的《本草崇原》能解釋這些緣由。我編著的《溫病條辨》，彌補了前人對外感病的研究不足。

他如東垣十書，《丹溪心法》、河間三書，可閱而不可讀，以皆有倚於一偏之弊焉。至陶氏六書，則壞道之尤，直不必閱。其他不勝枚舉，要皆不識六氣之全，可參考而不必讀者也。

白話文：

例如東垣十書、《丹溪心法》、河間三書，可以翻閱但不必精讀，因為這些書都過於偏頗。至於陶氏六書，更是誤人至深，根本不必閱讀。其他著作不勝枚舉，總之都是不瞭解六氣變化的，可以參考但不必精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