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鏡》~ 卷之三 (11)

1. 癆瘵

此秘要之訣也，惟有緣者遇之。凡膏藥必無用人參者，故此方必無人信。

癆症傳屍無治法。蓋因初起病癆之人，先為屍蟲食其五臟而死。既死之後，五臟皆冷，屍蟲不能居，皆從鼻中而出。以鼻乃肺之竅，癆乃肺之病，故從其竅而出也。其色多赤，乃血所化，無翼而能飛，或有不見而自能著人者，以骨肉尋骨肉，以同氣覓同氣，雖在千里外，其人當病，必無能脫者，可畏之甚也。

此物在蟲類，則名屍蟲；在鬼道則名屍鬼，出入無嘗，變化莫測，不獨病癆之人有之，而人人皆有者，但不犯此病，即不能為害矣。本草雖有殺屍蟲之藥，多不能效。惟死人身上蛆可以治之，恨人不知，雖知之，亦以為臭穢而不用，外此無治法矣。

癆症素患漏瘡，與下部忽生腫毒者，永無可生之日。蓋虛火縱橫攻擊，流毒於腸胃，而直注於上下焦故也。

又有相思癆者，神魂縹緲，揹人偷淚，悲咽吞聲，亦無治法。惟得遇所思之人，以遂其欲，則自愈矣。不然，有死而已。

癆症惟心肝肺腎四臟受病，而脾胃尚無恙也。脾者肺之母，脾土不衰，猶可以生肺金，故患肺金病者，嘗令脾土調和，勿使損壞可也。醫者不知利害，但見病人陰虛火盛，日日補陰，用當歸、生地、黃柏、知母、麥冬之類，以為嘗服之劑，將謂補其陰，則元氣自復，理固然也。豈知此等藥，性味寒涼，易滑腸胃，久服必瀉，一瀉則元氣脫盡矣。

下多且亡陰，將以補陰，而反以亡之。將見面目手足，皆發浮腫，喘息雖存，而精神已盡，不死何待乎？

癆症痰多，血虛，醫者多以四物、二陳加減與之。蓋謂二陳治痰，四物補血，自以為無遺法矣。豈知二陳太燥，四物太膩，合而用之，兩無成功，而病反增重。況痰在上焦，血居下元，一劑之中，豈能上消其痰，下補其血哉。論治法，宜以清火順氣化痰之劑，日間徐服，而四物更合他藥作丸，滾以滑石，空朝服之，庶不礙痰，而下元亦可補矣。煎劑中亦有不礙痰，而能補血者，阿膠、玄參、夏枯草、龜甲之類是也。

又何首烏、頭髮灰二味，最能補血，但於丸藥中用之，而煎劑則非所宜矣。

附，夢遺鬼交

夢屬心，鬼屬肝，精屬腎。君火動而相火從，故有此症。治此症者，不徒澀其精，又必清心火；不徒清心火，又必補其虛。惟虛故火易動，惟火動故精易泄也。宜以煅過牡蠣、荷花須。金櫻子之類以澀精，石蓮、黃連、茯神、遠志、麥門冬之類以清心火、安心神，人參、白朮之類以補虛。作丸子，空朝服之。藥中加秋石一二兩，尤妙。

或用鹿角屑，炙脆為細末，將天麥門冬、地黃、人參等分，煎膏拌和為丸，如桐子大。空心鹽湯下百丸，或用童便、酒下，亦可。

白話文：

癆瘵

這是一些秘傳的治療方法，只有有緣人才會遇到。所有膏藥都絕對不能用人參，所以這個方法一定沒人相信。

肺癆病傳染的機制無法醫治。因為肺癆初期，病人的五臟六腑先被屍蟲吞噬而死。死後，五臟皆冰冷，屍蟲無法停留，都從鼻孔出來。因為鼻子是肺的竅穴，肺癆是肺的疾病，所以屍蟲就從竅穴出來。屍蟲大多呈紅色，是血液變化而成，沒有翅膀卻能飛，有時看不見，卻能自己附著在人身上，以血肉找尋血肉，以同類找尋同類，即使相隔千里，那人也會得病，絕對無法避免，非常可怕。

這種東西，在蟲類中稱為屍蟲；在鬼道中稱為屍鬼，出入無常，變化莫測，不只是肺癆病人有，人人都有，只是沒有犯這種病，就不會造成危害。雖然本草綱目記載有殺死屍蟲的藥物，大多數卻沒有效用。只有死人身上的蛆可以治療，可惜人們不知道，即使知道，也覺得臭穢而不使用，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治療方法了。

肺癆患者本來就有漏瘡，或者下體突然長腫毒的，就永遠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這是因為虛火橫衝直撞，毒素流竄於腸胃，直達上下焦的緣故。

還有一種相思肺癆，神魂恍惚，背著人偷偷落淚，悲咽吞聲，也沒有治療方法。只有遇到思念的人，滿足了心願，就能自癒。不然，只有等死了。

肺癆病症只會侵犯心、肝、肺、腎四臟，脾胃卻沒有問題。脾是肺的母親，脾土不衰，還可以滋生肺金，所以患有肺金疾病的人，應該調理脾土，不要損傷它。醫生不懂得其中的利害關係，只看到病人陰虛火旺，每天都補陰，使用當歸、生地、黃柏、知母、麥冬等藥物，認為長期服用這些藥，就能補充陰氣，元氣自然恢復，道理也是如此。卻不知道這些藥性寒涼，容易滑腸胃，長期服用必定腹瀉，一瀉則元氣耗盡。

本該補充陰氣，反而損失更多陰氣。就會看到臉面、手腳都浮腫，雖然還有呼吸，但精神已經耗盡，不死還能等多久呢？

肺癆病人痰多，血虛，醫生大多用四物湯、二陳湯加減治療。認為二陳湯治痰，四物湯補血，自以為沒有遺漏方法了。卻不知道二陳湯太燥，四物湯太膩，合在一起用，兩種藥效都沒有發揮，反而病情加重。況且痰在上焦，血在下元，一劑藥物中，怎麼可能既能上消痰，又能下補血呢？論治法，應該用清火順氣化痰的藥物，白天慢慢服用，而四物湯則與其他藥物合在一起做成藥丸，用滑石粉滾製，早晨空腹服用，這樣就不會妨礙化痰，下元也能補血了。湯劑中也有不礙化痰又能補血的藥物，例如阿膠、玄參、夏枯草、龜甲等等。

另外何首烏、頭髮灰這兩種藥，最能補血，但只能在藥丸中使用，湯劑則不宜。

附：夢遺鬼交

夢屬於心，鬼屬於肝，精屬於腎。君火（心火）動了，相火（肝火）就跟著動，所以會有這種症狀。治療這種症狀，不僅要澀精，還要清心火；不僅要清心火，還要補虛。因為虛所以火容易動，因為火動所以精容易洩。應該用煅過的牡蠣、蓮鬚、金櫻子等藥物澀精；石蓮子、黃連、茯神、遠志、麥門冬等藥物清心火、安心神；人參、白朮等藥物補虛。做成藥丸，早晨空腹服用。藥中加入秋石一兩二兩，效果更好。

或者用鹿角屑，炙烤至脆，研成細末，與天冬、麥門冬、地黃、人參等量，煎成膏，拌和成藥丸，像桐子一樣大。早晨空腹用鹽湯送服一百丸，或者用童尿、酒送服，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