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園醫語》~ 懶園醫語（卷二） (16)

1. 懶園居士傅崇黻語錄

按《內經》言癲狂甚詳，陽明脈解篇帝曰：足陽明之脈「病甚，則棄衣而走，登高而歌，或至不食數日，逾垣上屋，所上之處，皆非其素所能也，病反能者何也」？岐伯曰：「四肢者諸陽之本也，陽盛則四肢實，實則能登高也。熱盛於身，故棄衣欲走也。陽盛則使人妄言罵詈，不避親疏，而不欲食，不欲食故妄走也」，通評虛實論帝曰：「癲疾何如？」岐伯曰：「脈搏大滑，久自己，脈小堅急，死不治。」帝曰：「癲疾之脈，虛實何如？」岐伯曰：「虛則可治，實則死。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心脈緩甚為狂笑，微澀為癲疾。病能篇帝曰：「有病怒狂者，此病安生？」岐伯曰：「生於陽也，陽氣者，因暴折而難決，故善怒也，病名曰陽厥。」帝曰：「何以知之？」岐伯曰：「陽明者常動，巨陽、少陽不動，不動而動大疾，此其候也。」本神篇曰：「肝悲哀動中則傷魂，魂傷則狂妄不精，肺喜樂無極則傷魄，魄傷則狂。

」生氣通天論曰：「陰不勝其陽，則脈流薄疾，並乃狂，陽不勝其陰，則五臟氣爭，九竅不通。」宣明五氣篇曰：「邪入於陽則狂，邪入於陰則痹，搏陽則癲疾，搏陰則為瘖」，雖厥論曰，「陽明之厥，則癲疾欲走呼」；陰陽類論曰，「罵詈妄行，癲疾為狂」。

然皆指癲狂兼病，非一病也，由此觀之狂與癲病本不同，狂病常醒而多怒，癲病常昏而僵仆，其陰陽寒熱自有冰炭之殊，至於手足抽筋作五畜之聲者，癇證也，癇病與癲相類，惟癇則筋攣而亦為厥，故《大奇論》曰：心脈滿大，癇瘛筋攣，肝脈小急，親瘛筋攣，二陰急為癇厥。故凡作五言之聲俗稱羊癲豬癲者五癇也。

《別錄》所稱五癇曰馬癇、牛癇、羊癇、豬癇、雞癇者，即子所謂羊癲、豬癲也，此蓋因其聲相似而立名，豈得因其形狀之奇，而遂目為鬼怪與果報乎？至於治療關係，先當察其脈之陰陽，以分別其病之動靜，動者為狂，靜者為癲為癇，大凡狂病多因於火，癲病多因子痰，然狂病亦有因火致痰者，癲病亦有痰盛兼火者，小兒無狂證而有癲癇，小兒之病固每因受驚而得，然亦有從胎氣而得者，故《奇病論》帝曰：「病安所得？」岐伯曰：「得之在母腹中時，其母有所大驚，氣上而不下，精氣並居，故令子發為癲疾也」。《千金方》云小兒之癇者三，曰風癇、驚癇、食癇。

至於病因與治法，病狂者或因求謀不遂，思慮鬱結，屈不得伸，怒不得泄，肝膽氣逆，木火合邪，此乃東方實證，邪乘心，則神魂不守，邪乘胃，則橫暴剛強，治此者當以治火為先，痰與氣察其微甚而兼治之可也。

病癲者每因於痰與氣，氣逆則痰滯，痰滯則經絡壅閉，心竅格塞，故旋暈僵仆，口眼相引，目精上視，手足搐搦，腰脊強直，良久之醒，此其忽病忽已者正由氣之忽逆忽順也，治此者，審其脈證之虛實，察其痰與氣孰甚者先治之。癇與癲病相類，作五畜之聲，雖覺奇異，亦不外乎氣痰火三者為患。

白話文：

懶園居士傅崇黻語錄

《內經》詳細論述了癲狂之症。陽明脈解篇中，黃帝問及足陽明脈病甚時的症狀：病人會脫衣狂奔，登高唱歌，甚至數日不食，翻牆越屋，做出平時不可能做出的行為，這是為何？岐伯解釋說，四肢是諸陽之根本，陽氣盛則四肢有力，所以能登高；體內熱盛，所以脫衣奔跑；陽氣盛則會胡言亂語，不分親疏，且不想吃東西，不想吃東西就胡亂奔跑。通評虛實論中，黃帝問癲疾如何判斷？岐伯答道：脈搏大而滑，久病自愈；脈搏小而緊急，則不治自亡。黃帝又問癲疾的脈象是虛是實？岐伯回答：虛則可治，實則難治。

邪氣臟腑病形篇記載：心脈緩慢則狂笑不止，脈象略微澀滯則為癲疾。病能篇中，黃帝問及因發怒而狂躁的病因，岐伯回答說：此病源於陽氣，陽氣受損難以恢復，所以容易發怒，此病名為陽厥。黃帝問如何判斷？岐伯答道：陽明脈常動，而巨陽、少陽脈不動，不動而動則為大病，這就是其徵兆。本神篇記載：肝臟悲哀過度則傷魂，魂傷則狂妄失常；肺臟歡樂過度則傷魄，魄傷則也狂妄。

生氣通天論指出：陰氣不足以制約陽氣，則脈象急促，導致狂躁；陽氣不足以制約陰氣，則五臟氣機紊亂，九竅不通。宣明五氣篇記載：邪氣入侵陽氣則狂躁，入侵陰氣則痺病；邪氣搏擊陽氣則癲疾，搏擊陰氣則為瘖啞。雖厥論中說，陽明厥證會導致癲疾患者想奔跑呼喊；陰陽類論中說，胡言亂語、行為乖張是癲疾的狂躁表現。

以上皆指癲狂兼病，並非單一疾病。由此可見，狂與癲本是不同的疾病，狂病患者常清醒但易怒，癲病患者常昏迷且僵臥，其陰陽寒熱有明顯差異。至於手足抽搐並發出牲畜叫聲的，是癇證。癇病與癲病相似，但癇病伴有筋攣，也屬於厥證。《大奇論》記載：心脈充盈有力則癇病伴有筋攣，肝脈小而急則親屬也會患有筋攣，陰脈急促則為癇厥。所以，發出五種牲畜叫聲的，俗稱羊癲豬癲，都屬於癇症。《別錄》中提到的馬癇、牛癇、羊癇、豬癇、雞癇，就是指的羊癲、豬癲，這是因為其聲音相似而得名，怎能因為其症狀奇特，就將其視為鬼怪或因果報應呢？

治療方面，應先觀察脈象的陰陽虛實，以判斷病情之動靜，動者為狂，靜者為癲或癇。一般來說，狂病多由火邪引起，癲病多由痰濁引起，但狂病也可能因火邪導致痰濁，癲病也可能痰盛兼夾火邪。小兒無狂證，但有癲癇，小兒之病往往因受驚嚇而起，但也可能由胎氣導致。《奇病論》中，黃帝問及病因，岐伯回答說：在母腹中時，母親受驚嚇，氣機上逆下不行，精氣交結，導致孩子發病。 《千金方》認為小兒癇證有三種：風癇、驚癇、食癇。

至於病因和治療方法，狂病可能是因求謀不遂，思慮鬱結，委屈不得伸張，怒氣不得發洩，肝膽氣逆，木火邪氣相合，這是東方實證。邪氣侵犯心臟，則神魂失守；邪氣侵犯胃腑，則行為暴躁剛強。治療應以清火為主，並根據痰濁和氣逆的輕重，兼顧治療。

癲病常因痰濁和氣逆引起，氣逆則痰滯，痰滯則經絡阻塞，心竅受阻，所以會頭暈眼花，僵臥不醒，口眼歪斜，眼珠上翻，手足抽搐，腰脊僵硬，時好時壞，這正是氣機時逆時順所致。治療應根據脈證的虛實，判斷痰濁和氣逆的輕重，先治其重者。癇病與癲病相似，發出牲畜叫聲，雖然奇特，但根本原因也不外乎氣、痰、火三者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