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蓀醫話》~ 谷蓀醫話(卷一) (1)
谷蓀醫話(卷一) (1)
1. 谷蓀醫話(卷一)
2. 壽命短長
壽命短長,各有定分,然於職業亦有關係。某報述英國新志之說,謂人與壽命,最短者,客棧之茶房及大餐房之侍者,平均一年間,死亡之數為千分之二十三;其次賣酒者,為千分之十八;其次掃除修築煙囪者,屠牛者,為千分之十四弱;其次制鉛工匠,泥水匠,漆匠,為千分之十一;其次制面包者,為千分之十點零五;其次礦夫,為千分之九零九。
最強壯長壽者,大概為屋外辦事之人,即以花匠、園丁為第一,其死亡之數,不過千分之五云。按此即《內經》生氣通天之理。天之空氣,即人之生原,壽夭視吸受之多寡而分,花匠、園丁吸受空氣最多,故壽命最長;茶房、餐房之侍者,所受空氣最不鮮潔,故壽命最短。觀此可悟衛生之術。
又按張景岳京師水火說,謂燕京房屋,當開頂隔,以透空中所爇煤氣。余謂此論尚未完備,以其僅知煤氣之害人,不知空氣之養人也。至謂窗隙不如頂隔透氣之速,則尤不然。蓋熱氣漲則上升,他處冷空氣必自旁入,以填其空隙,故開頂隔以透碳氣,仍需窗隙以納空氣,方見二氣互換出入之妙。
白話文:
壽命長短,各有天定,但職業也與壽命長短有關。據英國某報報導,指出不同職業的死亡率:最低壽的是旅店茶房和餐廳侍者,平均每年死亡率為千分之二十三;其次是賣酒的,為千分之十八;再來是清掃煙囪的工人和屠夫,約為千分之十四;接著是鉛工、泥瓦匠、油漆匠,為千分之十一;再來是麵包師傅,為千分之十點零五;礦工則為千分之九點零九。
而最長壽、最健康的人,大多是戶外工作者,尤其是花匠和園丁,他們的死亡率最低,僅為千分之五。這與《黃帝內經》中「生氣通天」的道理相符。天上的空氣,就是人的生命之源,壽命的長短取決於吸入空氣的多少。花匠和園丁吸入的空氣最多,所以壽命最長;而茶房和餐廳侍者所處環境空氣最污濁,所以壽命最短。從中可以了解衛生保健的重要性。
此外,張景岳在《景岳全書》中提到北京的房屋應該開頂窗通風,以排除煤氣。但我認為這個說法不夠完善,因為它只考慮到煤氣的危害,卻忽略了空氣的益處。而且,頂窗的通風效果比窗戶更好,這點也不正確。因為熱空氣會上升,其他地方的冷空氣就會從旁邊流入,填補空缺。所以,開頂窗排出煤氣的同時,也要開窗戶引入新鮮空氣,才能達到空氣流通的最佳效果。
3. 形色
朱丹溪云:「凡人之形,長不及短,大不及小,肥不及瘦。蓋人生全賴陽氣。短小而瘦者,氣勝形;長大而肥者,形勝氣也。」又云:「人之色,白不及黑,嫩不盡蒼,薄不及厚,蓋色生於色油,色油即中醫所謂陰液,色黑蒼厚者,陰必旺,色白嫩薄者,陰必虛也。」然有形色相符者,有形色兩歧者,如短小瘦之人,又見黑蒼厚,則為陰陽兩旺;長大肥之人,又見白嫩薄,則為氣血兩虛,此形色相符者。
如長大肥而見黑蒼厚,又為強健之徵;短小瘦而見白嫩薄,又為早衰之質,此形色兩歧,當舍形而從色者也。形以驗其陽,色以觀其陰,陰陽雖並重,而陰實為陽之根。陰旺陽亦旺,故黑蒼厚之人,不患其長大肥,如充盈之家,支用不妨干浩繁也。陰虛陽亦虛,故白嫩薄之人,無取乎短小瘦,如貧乏之家,雖節儉猶苦不足也。
白話文:
形色
朱丹溪說:「人的體形,長不如短,大不如小,胖不如瘦。因為人的一生都依靠陽氣。身材矮小瘦弱的人,是氣盛於形;身材高大肥胖的人,是形勝於氣。」他又說:「人的面色,白不如黑,嫩不如蒼老,薄不如厚,因為面色源於體內的油脂,這油脂就是中醫所說的陰液。面色黑、蒼老、厚實的人,陰氣必定旺盛;面色白、嫩、薄的人,陰氣必定虛弱。」
然而,有形色相符的,也有形色相反的。例如,身材矮小瘦弱的人,面色卻黑而蒼老厚實,那就是陰陽都旺盛;身材高大肥胖的人,面色卻白嫩薄弱,那就是氣血都虛弱,這是形色相符的例子。
例如,身材高大肥胖,但面色黑而蒼老厚實,也是強健的徵兆;身材矮小瘦弱,但面色白嫩薄弱,則是早衰的體質。這是形色相反的情況,應該捨棄形體的觀察,而注重面色的判斷。形體用來觀察陽氣,面色用來觀察陰氣,陰陽固然都很重要,但陰氣是陽氣的根本。陰氣旺盛,陽氣也旺盛,所以面色黑、蒼老、厚實的人,不用擔心身材高大肥胖,就像家境富裕的人,即使支出很大,也不會有問題。陰氣虛弱,陽氣也虛弱,所以面色白、嫩、薄的人,不必在意身材矮小瘦弱,就像家境貧寒的人,即使節儉也還是不夠用。
4. 嗜欲不同
孟子曰:「口之於味,有同嗜也。」然有不盡言者,如文王嗜菖□,武王嗜鮑魚,楚王嗜芹葅,屆至嗜芝,曾督嗜羊棗,劉邕嗜瘡痂之類,此豈可以概諸人人。又如我國人之嗜臭豆腐、臭鹹蛋,西人之嗜臭雉,波斯人之嗜阿魏,俄人之嗜醃菜、臭北墨,愛斯及母人之嗜魚油臭,爪哇人之嗜土,羅馬人之嗜昆蟲,皆不可以常理者。故《內經》曰:「嗜欲不同,各有所通。
」西諺曰:「惟味與色,不可理釋。」此之謂也。夫臭味之與嗜好,且難強同,而況氣性之於體質,又安能強合耶?孔子,聖人也,動為世法。而王潛齋醫藥所載,竟有學孔子不撒姜食而致危者,孔子且不可學,況其他乎?《居易錄》云:「江南蕭某,食香蕈則死。又有王生者,飲茶則死,必二、三日始蘇。
而潛齋又親見食鱉則醉,飲蔗則衄,啖海參必發熱者,食物且然,而況乎藥?」今之醫者,不明體質之陰陽,風土之強弱,以一時偶驗之方,視為定法,以個人賦稟之偏,視為通例,擔頭鬥火,篋里盤冰,欲圖十全,豈不難哉?
白話文:
嗜欲不同
孟子說:「人的口味,有共同喜好的。」但是並非所有人都一樣,例如文王喜歡菖蒲,武王喜歡鮑魚,楚王喜歡芹菜醬,屆至喜歡芝草,曾督喜歡羊棗,劉邕喜歡瘡痂之類,這些喜好怎麼能一概而論呢? 又例如我國人喜歡吃臭豆腐、臭鹹蛋,西方人喜歡吃臭雉,波斯人喜歡吃阿魏,俄羅斯人喜歡吃醃菜、臭北墨,愛斯基摩人喜歡吃魚油,爪哇人喜歡吃土,羅馬人喜歡吃昆蟲,這些都無法以常理來衡量。所以《內經》說:「嗜好不同,各有其相通之處。」西方諺語說:「只有味道和顏色,是無法用道理來解釋的。」這就是這個意思。 臭味和喜好,本來就難以強求相同,何況人的氣質和體質,又怎麼能強求一致呢?孔子是聖人,他的行為都是世人的典範。可是王潛齋的醫藥書中記載,竟然有人效法孔子不吃薑而導致危險,連孔子都不能盲目模仿,何況其他人呢?《居易錄》記載:「江南有個蕭某人,吃了香蕈就會死。還有一個王生,喝茶就會死,要過二、三日才能甦醒。」而王潛齋也親眼見過吃鱉會醉,喝甘蔗汁會流鼻血,吃海參會發熱的人,食物尚且如此,何況是藥物呢?現在的醫生,不明白體質的陰陽虛實,風土的強弱,把一時偶然有效的方劑,當作固定的法則;把個人的特殊體質,當作普遍規律,這樣治病,猶如冬天抱火,夏天裹冰,想要十全十美,豈不是太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