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蓀醫話》~ 序
序
1. 序
余識戴谷蓀先生時,方任職故鄉。先生館族弟心齋家,為之作畫。余乞其寫孤桐館圖,圖成,報以長歌。後先生僑寓南通,余適再至,壬申歲寒,先生疾作,余自如皋師範休假回通聞訊,於癸酉正月初訪之。先生自然病在本原,又畏桂附,不敢輕服。余勸服小青龍湯加石膏,先生喜日:「非君子不能為余定此議也。
」越二日,再訪之,示余方,已列復乙去。述病狀,表邪未解,唯動則氣高而喘,此補中益氣湯證也。然以用參耆為疑,余謂參可服,意似不為然。別後數日,凶問至矣。雖其根柢已空,藥難再造,然益氣存津,皆當時所宜顧及,乃瞻顧遲迴,至於不救。其神智已乖,中無樞宰耶?抑存亡呼吸,矜慎太過,而果決難也。
白話文:
我認識戴谷蓀先生時,他正擔任故鄉的職務。先生住在族弟心齋家,為心齋作畫。我請求他為我畫「孤桐館」圖,圖畫完成後,我以長歌酬謝他。
後來先生移居南通,我恰巧再去南通,在壬申年冬天,先生患病。我從如皋師範學校休假回通,聽到消息後,就在癸酉年正月初一去探望他。
先生的病根源深厚,又忌諱桂枝和附子,不敢輕易服用藥物。我建議他服用小青龍湯加上石膏,先生欣喜地说:「只有君子才能为我制定这样的方案。」
两天后,我再次去探望他,他向我展示藥方,已經列出複方藥物,並說明病情,表邪未消,只是活動時氣喘吁吁,這是補中益氣湯的症狀。但是先生猶豫是否應該用人參和黃耆,我認為可以服用人參,他似乎並不認同。
分别后几天,噩耗传来。虽然他的根基已空,藥物难起作用,但益氣存津都是當時應該注意的,卻因瞻前顧後,遲遲不決,最终无法挽回。先生神志不清,是缺乏主宰意識嗎?還是存亡之間,過於謹慎,导致难以果断决断呢?
蓋中醫雖喑合於科學,無解剖化驗以為佐證,行之而不能知之,見效而不能聞其所以效,日以倘恍迷離之談角訟,如蜂屯蟻聚,而無以折衷。學者窺研愈富,惑且滋深,閤中西溝通,有政府主持,必能日趨切實醫理、藥理,徵諸自效,必有確然可信,而不至於滋惑者,可預測也。
自昔中醫臨證,缺乏病歷及統計,惟醫案醫話,尚存其略,可資參討,戴先生著有《谷蓀醫話》二卷,友朋將謀刊布,而囑序於余,因述廿年前之舊事,復於醫學昌明,寄無窮之望,不欲以疏庸垂老,學殖荒蕪,而謝不敏也。
公元一九五五年四月東臺蔡觀明
白話文:
中医虽然与科学相合,但缺乏解剖化验的佐证,只能实践而无法了解其原理,能见效却无法得知其所以然,因此一直以模糊不清、似是而非的理论互相争论,如同蜂拥蚁聚,无法达成共识。学者越深入研究,困惑就越深。若能由政府主导,沟通中西医,必能逐渐切实地理解医理和药理,通过实践检验,必将得出确凿可信的结论,避免进一步的迷惑。这是可以预见的。
自古以来,中医临床实践缺乏病历和统计数据,仅存一些医案医话,可以供参考。戴先生著有《谷蓀醫話》两卷,友人将要出版,嘱我写序。因此,我便叙述了二十年前的往事,并寄托了对医学昌明的无限期盼,不愿以年迈疏庸、学识荒芜而推辞。
公元一九五五年四月 东台 蔡观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