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園醫話》~ 病症卷三 (38)
病症卷三 (38)
1. 一、傳染病類
蓋以中醫書論咳嗽，謂五臟六腑三焦，皆能令人咳嗽，說太支離，向無急性傳染病之名，故中醫對此危險之大傳染病竟以咳嗽二字概之，貽誤病家，不知凡幾，小兒患此症尤多，且更危險。故余特為說明，願中醫注意也。
徐玉泉者，余友也，伊充吾鄉慶祥茂商號之經理。一日患病，余聞之，急趨視，玉泉正苦咳嗽、胸痛、不能臥下，診斷結果，認為格魯布性肺炎，余即親赴西藥房，力其調劑送回，令其速眼。至晚間，又往視之。則見其正煎中藥，且玉泉見余有慚色，再視案上，則西藥仍在，並未開瓶，坐間且有中醫某君親為煎藥，蓋亦玉泉之至友也。余處此場合，頗覺為難，乃辭出。
七、八日後，聞玉泉已病重，因往伊家作友誼之探視，至則五泉已病危（自始至終吐鏽色痰，不能臥下）腎囊及腿均腫甚，然某君仍晝夜盡心調治，不離左右，其真摯友愛之情令人感愧。所可惜者，中醫書初無肺炎二字之病名，不得不謂為一大缺點，而醫者為人治療疾病，有時格於情勢，不得盡其所長，亦余醫話中之重要經驗也。
【原因】本病約分兩種，1．所謂氣管支肺炎，2．格魯布性肺炎是也。中醫往往將此等病症概括為咳嗽一門，且多認為小病不甚重視，以致冶不得法，釀成危險大症者，數見不鮮。實則中藥治此症，確實奇驗，不可泯沒，只要中醫參照西醫病理，認識此症，謹慎治療，絕不致誤人性命。
故余謹將此症，根據西醫病理，說明於下，以補中醫之缺點也，①氣管支肺炎，此症係由氣管支，傳達於肺之急性或亞急性炎症，多局限於肺之一小部，並生無數病灶，該部之氣泡內，則有滲出物（痰）充滿其間，所謂加答兒性肺炎是也。
本病直接原因，係由細菌先侵小氣管支，而後波及於肺，故多續發於麻疹痙咳（百日咳），流行性感冒，窒扶斯，其次則因吸入刺激之瓦斯及蒸汽，或因異物侵入氣管支，均可誘起本病，老人及小兒，均易侵犯，尤以小兒為最多而小兒於麻疹後，尤易傳染，且多危險。②格魯布性肺炎，其原菌為雙球菌，感冒及外傷，為本病之誘因，嗜酒家，尤易感染。
【症候】1．氣管支肺炎，於診斷上最為緊要者，即為熱之狀態，本病之熱型，極為不整，有強度之馳張，不分利，而徐徐渙散，脈搏非常增加，數脈，咳嗽頻發，呼吸亦增加（微喘），咯痰為黏液樣（稀痰），若肺臟大部分被侵害，因分泌物（痰）阻於氣管，則呼吸更覺困難，小兒不能吐出痰液愈危險，死亡數亦愈多。熱度增高，神識不清，凡衰弱小兒，由於疹後傳染者更危險。
本症體溫，恆持續二十四及四十八小時以上，又在三十九度以上，若單純之氣管支炎，則無高熱。咳嗽時，有胸痛、注意並皮膚蒼白，均與單純之氣管支炎不同。此症小兒患者，胸挺目吊，已至危險期。
白話文：
一、傳染病類
中醫典籍論述咳嗽，認為五臟六腑、三焦皆可導致咳嗽，論述過於繁雜，從前並無急性傳染病的明確名稱，因此中醫將此類嚴重傳染病籠統地稱為咳嗽，誤診病患的情況不知凡幾，尤其兒童患病更為普遍且危險。所以我特別加以說明，希望中醫界能重視此問題。
我的朋友徐玉泉，擔任我鄉慶祥茂商號經理，一日染病，我聞訊後立即前往探視。他正飽受咳嗽、胸痛、無法平躺之苦，診斷結果是肺炎球菌性肺炎，我親自前往西藥房抓藥送回，並囑咐他立刻服用。傍晚，我又去探望，發現他正在煎中藥，玉泉見到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看到西藥還原封未動，原來一位中醫師朋友（也是玉泉的好友）正在幫他煎藥。當時我處境尷尬，便告辭離開。
七、八天後，聽說玉泉病情加重，我再次前往探望。他已病危（從始至終都咳出鐵鏽色痰，無法平躺），腎臟和腿部都腫得很厲害，但那位中醫師朋友仍日夜悉心照料，不離左右，他們的真摯友誼令人感動。可惜的是，中醫典籍裡原本就沒有肺炎這個病名，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缺點。醫生在治療疾病時，有時會受到情勢所限，無法發揮全部的長處，這也是我在行醫過程中重要的體悟。
肺炎大致可分為兩種：1.支氣管肺炎；2.肺炎球菌性肺炎。中醫往往將這些疾病概括為咳嗽，且多認為是小病而不重視，導致治療方法不得當，釀成嚴重後果的例子屢見不鮮。事實上，中藥治療此類疾病確實有奇效，不可輕忽，只要中醫參考西醫的病理，認識此病，謹慎治療，絕對不會誤人性命。
因此，我根據西醫病理，說明此病如下，以彌補中醫的不足：①支氣管肺炎，此病是由支氣管傳播到肺部的急性或亞急性炎症，多侷限於肺部一小部分，並產生許多病灶，該部位的肺泡充滿滲出物（痰），也就是所謂的卡他性肺炎。
此病的直接原因是細菌先感染小支氣管，然後蔓延到肺部，所以多繼發於麻疹、百日咳、流行性感冒、白喉等疾病之後，其次是吸入刺激性氣體或蒸汽，或異物侵入支氣管，都可能誘發此病。老年人和兒童都容易感染，尤其兒童最為常見，麻疹痊癒後的兒童更容易感染，且危險性更高。②肺炎球菌性肺炎，其病原菌為肺炎雙球菌，感冒和外傷是誘發此病的原因，嗜酒者更容易感染。
症狀：1.支氣管肺炎，診斷上最重要的是發熱情況。此病的發熱模式很不規律，有強烈的弛張熱，並不規則退熱，而是慢慢消退，脈搏明顯加快，脈數增多，咳嗽頻繁，呼吸也加快（輕微喘息），咳出的痰是黏液樣（稀痰）。如果肺部大部分受侵犯，由於分泌物（痰）阻塞氣管，呼吸會更加困難，兒童無法咳出痰液則更危險，死亡率也越高。體溫升高，神志不清，體弱兒童，尤其麻疹後感染者更危險。
本病體溫持續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時以上，且高於三十九度。單純的支氣管炎則沒有高燒。咳嗽時伴有胸痛，注意皮膚蒼白，這些都與單純的支氣管炎不同。兒童患者，出現胸部挺起、眼睛凹陷，則已進入危險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