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傑著,張紹舜、郭柳霞點校

《止園醫話》~ 病理學合參卷二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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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理學合參卷二 (5)

1. 十、咳嗽

此徵象係由於氣管內發生變化(例如發炎)所致;但中醫書論此症,亦有虛實之分。凡實證之咳嗽(傷寒、溫病、感冒、肺熱(炎)等,初得之時多咳嗽。),總不離乎肺受實邪(例如風、寒、暑、溫、濕及污穢時氣),肺氣不宣而生咳嗽(初起多於咳,繼則有痰),重則肺氣壅閉愈甚,而生胸脇痛喘脹(氣促、胸脹),不得臥或吐膿吐血,皆一時忽得之實證,治法必須先顧原病,例如嚴冬傷寒初得,兼有咳喘(必有表證),則於發汗藥中,加入理肺藥一、二味,自然痊癒(例如加入杏仁蘇子等藥於麻黃湯中)。

溫熱病初得,兼有咳喘(傷寒邪自皮毛感受,溫病邪自口鼻而入,皆肺先受邪,故多有咳嗽),則於清解藥中,加入理肺藥一二味,自然痊癒。(例如加入杏仁、貝母於銀翹散桑菊飲諸湯劑中)若忽略原病,一見咳嗽,便治肺病,斯為下工,不足言醫。治咳嗽之藥甚多,中藥內之有效者,不外杏仁、蘇子、貝母、桑皮、枇杷葉等。

嗽稍久者,紫菀百合亦有效。若日久咳嗽不止,漸有虛象者,白芍一味實有特效,加入治嗽藥中,百不失一,此藥不但止嗽,而止血之力,更勝於西藥中之麥角等,且又能止汗,故對於肺癆吐血而有虛汗(自汗、盜汗)者,實為無上妙品。查本草所載,此藥並非專治以上各症,惟余經過歷年試驗及多次之比較,始確定為止癆嗽、吐血、咯血、自汗、盜汗之特效藥(用量必須五、六錢以上)。

其因咳嗽有痰者,中醫以橘紅半夏等為有效之品,余則本其經驗所得,確定茯苓一味對於一切痰及痰飲(凡一切加答爾性之症候,例如多稀痰之肺水腫,加答爾性肋膜炎,水瀉、腹水等,皆有奇效。)與普通治痰藥合用(應認明寒熱之分,佐以它藥方可)有特效。(分量約五、六錢以上)此藥本草所載,亦非如余之所云,吾人治病用藥,但求實效,不必拘泥於古書也。

(凡口乾液短及有高熱者不可用,)滋陰補腎(例如蒺藜、枸杞子等)亦能止嗽,不可不知。西藥中止咳之藥,率多麻醉品;雖有特效,不可常用(恐成習慣)余常用小量之托氏散合以重曹,治咳嗽之稍久者,平穩有效。但此藥內,亦有阿片,仍不脫麻醉範圍,不過較歇魯因可待因(Codein)、鹽莫等,略覺和平耳。肆間治肺病之成藥甚多,危險太大,萬不可盲從試服,自貽伊戚也。

(凡咳喘不能臥下者,皆屬重症,肺炎初得即如此,故凡不能言語之小兒咳嗽,氣促胸挺有熱者,先防肺炎加重,應豎抱之不可強令臥下。)

2. 十一、喘喘

喘喘之一症,更有虛實之分,中醫論喘最詳,大凡參一脈象,以定虛實。實證之喘,不外宣通肺氣,有寒則用麻黃杏仁等,(必參照其他症象)有熱則用桑葉、葦根、金銀花瓜蔞仁,皆和平有效之治法。(余不取葶藶瀉肺法)虛(陰陽)證之喘,則不外於補腎及固攝各藥,例如六味地黃丸腎氣丸補骨脂等,甚或用黃耆人參,均為治喘妙品。葉天士先生論喘極精,其在肺為實,在腎為虛二語,真得治喘妙諦。

其治法中之秘訣,在上者(實證)則以清肅上、中二焦,宣通肺氣為主治,在下者(虛證)則以填補、溫補、鎮攝為主治。可謂得治喘要義,學者宗之,自是正軌;臨症時再參合其他各症,細審脈象,然後論治,方為圓到。若第見喘治喘,斯為庸工矣。

(記得數年前余友諸友鶴君,延余診一唐姓(住北鑼鼓巷)喘症極危,查閱前醫務方,因病者患喘多日,中醫認為肺實,均用瀉肺藥不效.西醫注射止喘藥喘止,然病者更痛苦,氣將不屬,痛苦難堪。余詢知病者多日未大便,只與以人工鹽十五格拉模克(gram),一劑而癒,此事不足言治病,直治藥耳,醫者為世診病,大率如此,何分中西,思之真可笑也。)

3. 十二、厥逆

中醫講四肢厥逆,是指手足而言,凡熱病多有此現象,率在病勢進行時期,熱度愈高,手足漸漸轉涼,脈亦不數,而變成沉細之狀,再重則六脈皆閉,厥逆更深,漸漸至於通體皆涼,所謂熱深厥亦深,真名言也。

病勢至此;已陷於危篤,醫者須參合其他症狀,以定治法,例如傷寒、溫熱等症數日後(注意此三字),遇此現象,強半仍有頭痛(此時絕不可認為表證)口乾、神昏、目赤、腹痛、舌苔黃絳或黑、嘔逆,大便燥結、或熱結旁流、小便短赤、或混濁(有白粉沉澱)、喘促等症狀併發。

(不必皆具)醫者不難斷定其為實熱,於此時必斟酌病者以前所服之藥如何?認定此症之或在上中二焦,或在下焦。(皆指實證)如係屢經汗下之後,而有此病狀,必其病在上中二焦,應於芳香開竅、清肺滋陰藥中,加入紫雪丹、至寶丹牛黃清心丸犀角鬱金之類,以冀開宣上竅。若未經過攻下,必須注意是否腸胃鬱熱所致,認定後即用芒硝大黃下之,必見功效。

此時病已垂危,萬不可因其通身皆涼,脈停氣厥,誤認為寒證。若於此時誤投溫熱表散之藥,殺人極速,慎之慎之。(虛證亦有四肢發涼者,此必久病,參以其他症狀(例如久瀉)不難認定,勿庸贅述,法宜溫補,不待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