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傑著,張紹舜、郭柳霞點校

《止園醫話》~ 病症卷三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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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症卷三 (2)

1. 一、傳染病類

(傳染病有多種,茲所錄者,僅余經驗多年,確實有效之治法。其未經確實認定或試驗未久各病症,一概從略。不敢虛偽欺人,致蹈前人著書,鋪張揚厲之覆轍。閱者宜注意此點,深信余言也。)

(傷寒與溫病,根本不同,西醫腸窒扶斯症,則包括傷寒、溫病而言,殊嫌含混(論詳前)。)

【原因】本病為體外嚴寒所侵而致,尤以身居暖室,驟遇外間大寒,遂致皮膚所感,冷熱懸殊,周身毛孔,驟然緊縮閉塞,體內熱氣,不得透達於外,蓄積體內,遂成傷寒之症。然此症多見於嚴冬天氣,若春夏秋間,則極少也。西醫則謂由於腸窒扶斯桿菌之傳染,自是確論,然考西醫書所謂腸窒扶斯,實不僅指傷寒一症而言。(溫病、瘟疫均包括在內)故余對本病主張,仍宜分別立名,不敢從同。

白話文:

傳染病種類繁多,我所記載的治療方法,僅是我多年經驗中確實有效的,對於未經證實或試驗時間不長的病症,一概不談。我不敢虛偽欺騙讀者,避免重蹈前人著書誇大其詞的覆轍。讀者應該注意這一點,才能真正相信我的話。

傷寒和溫病是截然不同的疾病,西醫將腸道感染症統稱為傷寒和溫病,顯然含糊不清。

傷寒是由於體外嚴寒入侵導致的,特別是在暖和的室內突然遇到寒冷的室外,皮膚感受冷熱懸殊,毛孔驟然收縮閉塞,體內熱氣無法散發出去,積聚在體內,就形成了傷寒。這種病症多見於嚴冬,春夏秋三季則很少出現。西醫認為是腸道感染桿菌引起的,這是正確的論斷。但西醫所說的腸道感染,不僅僅是指傷寒,還包括溫病和瘟疫等。因此,我主張將傷寒單獨命名,不應與其他疾病混為一談。

蓋傷寒與溫病,確係兩病,若以中醫同一治法治之必左。西醫既以腸窒扶斯名此二症,故其治法亦無分別。(蓋傷寒一症,系外表先傷於寒,初病治法,必先解表寒。唯治不得法,乃傳經入裏成為內熱,結果必至腸熱。溫病一症,係肺內先有實熱,初病治法,必先解肺熱。唯治不得法,亦必至腸熱。

二症結果,雖似相同,然在初病之時,中醫之治法及藥品,絕不相同,且有奇效。唯西醫對此二症,則治無分別,故治療成績,遠遜於中醫也。)除預防注射,對症療法,待期療法外,若患者既已病倒,實無他法可以使該病從速痊癒,(血清療法效力亦不盡準確)結果必視腸之病變若何,而待其自然之轉歸,此實不得不謂為西醫之缺點。

白話文:

傷寒和溫病確實是兩種不同的疾病,用同一種中醫療法治療必然會出錯。西醫將這兩種病症都歸類為腸阻塞,因此治療方法也一樣。然而,傷寒是外感寒邪,初期治療要先解表寒。如果治療不得當,寒邪就會傳入經絡,轉化為內熱,最終導致腸熱。而溫病是肺部實熱,初期治療要先解肺熱。如果治療不得當,也會導致腸熱。

雖然兩種疾病的最終結果看似相同,但在疾病初期,中醫的治療方法和藥物完全不同,而且療效顯著。然而西醫對這兩種病症的治療方法卻沒有區別,因此治療效果遠不如中醫。除了預防注射、對症療法和等待療法之外,如果患者已經病倒,西醫確實沒有其他方法能讓疾病快速痊癒。血清療法效果也不完全準確,最終只能根據腸道的病變情況,等待疾病自然痊癒。這確實是西醫的缺點。

然此種缺點,或由於中西醫藥隔閡太甚。此隔閡二字,並非西醫不通中藥,中醫不通西藥之謂。蓋現今中西藥物,已漸有混合之勢;近閱中醫刊物,多有論及西藥者,西藥之中,亦有從事化製中藥者。

表面上視之,似已減少隔閡,中西匯通,殊不知中西醫藥之隔閡,不但仍在,且恐又因此不徹底之貫通,而失去中醫治法及藥品之特長,不但無益,而反害之,(舉例說明於下:①西藥中近已適用麻黃素,其功用則有定喘及利尿諸作用,然以此種麻黃素代中醫之麻黃,以治傷寒之太陽證,未有不大左者。

②中醫刊物上,曾有列麻黃等發散藥於解熱劑中者,曰服之有發汗作用,名之曰發汗解熱劑,與西藥之安基比林等退熱藥,相提並論,曰:安基比林服之,每每發汗,亦名之曰發汗解熱劑。此種著述,看似中西貫通,毫無隔閡,然試將此二藥,分別治療同一之病症,則絕對不能一律有效。且既稱麻黃等為發汗退熱劑,若概以麻黃治熱病,其殺人之速,必易如反掌。

白話文:

然而,中西醫藥之間的隔閡,可能導致這種缺點。這個「隔閡」並非指西醫不懂中藥,中醫不懂西藥。因為現在中西藥物已經逐漸融合,許多中醫刊物都討論西藥,而西藥界也有從事中藥製劑的人。

表面上看來,似乎已經減少了隔閡,中西醫匯通,但實際上中西醫藥的隔閡仍然存在,甚至可能因為這種不徹底的貫通,而失去中醫治療方法和藥物的優勢,不但無益,反而有害。舉例來說:

第一,西藥現在已經使用麻黃素,它的功效包括止喘和利尿,但是用麻黃素來代替中醫的麻黃治療傷寒的太陽證,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第二,中醫刊物中,曾經將麻黃等發散藥列入解熱劑,說服用後有發汗作用,稱為「發汗解熱劑」,並與西藥中的安替比林等退熱藥相提並論,說安替比林服用後也會發汗,也稱之為「發汗解熱劑」。這種論述看似中西貫通,毫無隔閡,但如果用這兩種藥物分別治療相同的疾病,效果絕對不會相同。而且既然稱麻黃等為發汗退熱劑,如果用麻黃治療熱病,其致死速度必然如同反掌。

若以安基比林等退熱劑,而冠以發汗二字,尤覺可笑。蓋安基比林之發汗,係其副作用,絕非麻黃之發汗解表專能透澈表裏之比也。傷寒表證,或較重之感冒症,一試便知,何可只憑理想,強加攏合以誤後人。余深恐因此不徹底之匯通,失去中西醫之特長,與夫本來之面目,故不憚反覆言之,非好辯也。

)或由於中醫之故步自封,西醫之囿之科學,(科學無止境,以現在之科學為神聖而卑視一切,亦故步自封之類也。)根本限於一偏,並無二者之真識,以故不能舍短取長,裨益實際,此研究醫學者之大恥,願吾輩醫者個個努力也。

【症候】此症可分三期說明之:

白話文:

如果用安替比林之類的退燒藥,卻硬要冠上「發汗」兩個字,實在是可笑至極。因為安替比林的發汗,只是它的副作用而已,根本無法比擬麻黃發汗解表,透徹表裡的效果。對於傷寒表證,或是比較嚴重的感冒症狀,只要試過就知道,怎麼可以只憑空想像,強行把兩種東西混為一談,誤導後人呢?我擔心這種不徹底的融合,會讓中西醫各自的優點,以及原本的真面目都消失不見,所以才會不斷地重複說明,不是因為喜歡爭辯。

也許是中醫固步自封,西醫又局限於科學,(科學是無止境的,把現在的科學當成神聖,蔑視一切,也是一種固步自封。)兩者都只局限於一部分,沒有真正了解彼此,所以無法取長補短,實際幫助病人,這才是研究醫學者的恥辱!希望我們每位醫者都能努力。

這個症狀可以分為三個階段來說明:

第一期,頭項強痛、身痛、骨節痛、腰痛、惡寒、(此二字最重要)或惡風、無汗、(有汗者少)嘔逆、或身熱、(遲早必有身熱,此或字作如是解)鼻塞聲重、或咳喘、脈緊、或浮緊,(此緊脈,最為傷寒之初步、必然現象,溫症絕少此脈,應注意。)所謂表證是也。(此即古醫書所謂太陽證也,然余不欲談此等字。)

第二期,此約在得病四、五日後,脈漸大、身體潮熱、(已漸入內,胃已熱矣。)不惡寒、或微汗出、身重,頭或眩或痛、嘔不能食、或厥逆、口乾咽燥而渴、心煩腹滿、或心下硬痞、或發黃、便燥或下血、或鼻衄、舌苔黃,譫語亦多於此期見之,與潮熱均是最主要之證候,應特別注意。

白話文:

第一期,初期症狀可能包括頭部和脖子的疼痛、全身疼痛、骨頭和關節的疼痛、腰部的疼痛、畏寒(這兩個字非常重要)或者畏風、不出汗(有出汗的情況較少)、嘔吐反胃、或者出現高熱(早晚必定會有高熱,這「或」字的意思就是這樣)。鼻子堵塞、聲音沈悶、或者咳嗽喘息、脈搏緊繃、或者浮現緊繃脈象(這是傷寒初期、必然現象的脈象,溫熱疾病很少出現這種脈象,應該注意)。這就是所謂的表證(這就是古代醫書中提到的太陽證,然而我不打算談論這些字眼)。

第二期,這個階段約在生病後的四到五天,脈搏逐漸變得較大、身體開始出現潮熱(已經進入內部,胃部開始發熱了)、不再畏寒、或者微微出汗、感到身體沈重、頭部可能會有眩暈或疼痛、嘔吐無法進食、或者出現厥逆(失去意識的情況)、口乾舌燥、喉嚨乾渴、心煩意亂、腹部脹滿、或者心下部位出現堅實或結塊、或者出現黃疸、排便困難或出血、或者鼻出血、舌苔呈現黃色,這個時期出現神志混亂的情況也非常多,與潮熱一起成為最重要的症狀,應該特別注意。

脇痛、舌苔黃裂、小便赤短、耳聾、往來寒熱、嘔吐、痞滿結胸、腹痛、或數日不大便、或瀉利、神昏譫語、脈多弦數,此期熱度極高,且不易下降。

第三期,熱不退或四肢厥逆、(厥逆太甚,有通體皆涼者)脈細微或停止、便溏、或自利清穀、或瀉膿血、熱或驟退(愈危)、息高(呼氣長、吸氣短)、聲微、神衰、身倦(此時亦有惡寒、絕不可認為表症)、自汗、盜汗、(此汗與第二期大異)尋衣摸床。(此四字,係形容病者精神將散之朦朧狀態,較譫語尤重,已成危候。)

【治法】此症治法,中西醫絕不能相合,實以中西藥品不同,理論亦異,故不能強為攏合。當第一期(中醫所謂太陽經證)初得之始,(注意初得二字)惡寒極甚,頭痛身痛亦劇,此時唯一有效治法,即為發汗解表。若在嚴冬之候,(注意嚴冬二字)則麻黃、羌活、獨活、防風、生薑、甘草、蘇葉等,均為必需之品,可視病之輕重,人之強弱,(此最宜注意,以免過汗)酌量選用。如有咳喘,可以酌加杏仁。

白話文:

患者出現腋窩疼痛、舌苔黃且有裂痕、小便量少且顏色深紅、耳聾、反覆發冷發熱、嘔吐、胸悶腹脹、腹部疼痛、數日未排便或腹瀉、意識不清胡言亂語、脈搏細數有力,這些症狀顯示病情嚴重,發熱程度高且不易退燒。

病情進展到第三期,發熱不退或四肢冰冷,甚至全身冰冷,脈搏細微或消失,大便稀薄或腹瀉,排出清稀食物或膿血,發熱突然消退,呼吸急促,聲音微弱,精神衰弱,身體疲倦,此時可能伴隨發冷,但不能誤認為表症,還可能出現自汗、盜汗,這與第二期的汗症不同,患者還可能不停地尋找衣服、摸床,這表示患者精神將要散去,神志不清,比胡言亂語更嚴重,已經是危重症狀。

治療這種疾病,中醫和西醫的治療方法完全不同,因為藥物和理論都有差異,不能強行融合。當疾病初期,也就是中醫所說的太陽經證,患者出現嚴重的發冷、頭痛和全身疼痛,唯一有效的治療方法是發汗解表。如果是在嚴冬,必須使用麻黃、羌活、獨活、防風、生薑、甘草、蘇葉等藥物,根據患者病情的輕重和體質強弱,酌情選用,避免出汗過多。如果有咳嗽氣喘,可以酌情加入杏仁。

服藥後,多飲熱水,覆被取汗,為第一要著。(如有乾嘔不必顧及,只用發散藥可也。)

此治法及早用之,對於傷寒初起,往往一藥而癒,絕不致演成重症。(此時若用西藥安基比林等,不但無效,且恐耽誤病機,釀成重症,此余實在經驗,特以告知學者。)傷寒與溫病治法不同之處,即在此開手第一著,西藥中絕無治傷寒初起之藥品,故對於此症,雖亦有發汗治法,並無特效,因而曰此症只有期待療法而已。(深願西醫於此種中藥方法虛心采擇,共濟災癘。

)此症當初得之時較重者,無論如何熱浴或蒸氣,多不能出汗,惟服中藥之發散藥後,始能發汗,尤以麻黃一藥為最效。若改用麻黃素則不出汗。一汗之後,諸症根本皆除,直接了當,並無若何神秘。

白話文:

服藥後,要多喝熱水,蓋好被子讓身體出汗,這是治療的首要步驟。就算有乾嘔,也不必擔心,只要使用發散藥物即可。這種方法如果在傷寒初期就使用,往往一劑藥就能痊癒,絕對不會發展成重症。如果此時使用西藥安基比林等,不僅無效,還會耽誤病情,導致病情加重,這是我的親身經驗,特此告知學者。傷寒和溫病的治療方法不同之處就在於這個初始步驟,西藥中並沒有治療傷寒初期的藥物,所以對於這種病症,雖然也有發汗的治療方法,但沒有特效,因此只能依靠等待病情自然好轉。我希望西醫能虛心學習中醫的這種方法,共同救治病人。

傷寒初期症狀較重的患者,無論如何熱敷或蒸汽,都很難出汗,只有服用中藥的發散藥物後,才能出汗,其中以麻黃最有效。如果改用麻黃素,則無法出汗。出汗後,所有症狀都消失了,效果立竿見影,毫不神秘。

(傷寒表證發汗,有一種鄙俚之病理,人人易懂,就是病人皮子外面的毛孔,被寒氣一侵,全閉煞啦,內裏的熱氣,透不出來了,所以攻的渾身不好受,冶此傷寒表證的中藥,全是溫性,而且多帶辛辣氣味的,所以有用生薑的,吃下去,能叫內裏頭熱氣格外的膨脹得很,一下子就把外皮的毛孔,完全的拿汗給衝開了,這病就立時好了,這有什麼神奇呢?可是溫病初得的發散,不是這樣,所以中醫治此二症,格外的靈。)

所最忌者,於以上諸藥之中,妄加其他藥品,例如死守古方,視力神聖,而又誤於玄虛之說,自入迷途是也。以致藥力不純,不能發汗,反而貽誤病機,良可浩歎!此段余有反對古書之意思,知我罪我,所不薛也。

白話文:

傷寒初期發汗,其實道理很簡單,就是因為寒氣入侵,把皮膚表面的毛孔堵住了,熱氣出不來,所以病人渾身難受。治療這種情況的中藥,大多溫性且帶有辛辣氣味,比如用生薑,可以讓體內熱氣擴散,一下子把毛孔打開,汗水流出來,病就好了。這並沒有什麼神奇之處。但溫病初期的發散就不同了,所以治療這兩種疾病的方法也截然不同。

最忌諱的是在這些藥方中隨意添加其他藥物,比如死守古方,自以為是,迷信玄虛的說法,最終走入歧途。這樣藥力就會不純,無法發汗,反而會耽誤病情,實在令人惋惜!這段話其實是表達我對一些古書的看法,明白我的意思也好,責備我亦無妨,我都不會在意。

此症用發汗藥,有應注意者,大凡太弱之人,及老年人,用藥分量,均宜格外謹慎,囑其覆被發汗,亦應諄囑看護者,格外注意,以防發汗過量,心臟停止。所謂汗脫麻黃更不可用大量,成年人一至二錢為準,且須用蜜炙,以免危險。寧使一劑汗不透,再服一劑,萬不可猛浪從事,致出危險。

而桂枝一藥,尤易令人鼻衄,用時亦宜小量,或以不用力是,此傷寒病第一期之治法也。

此症初得之始,發散得法,一汗而解。病者或認為感冒風寒,殊不重視,故中醫藥功用之妙,亦半掩沒於此感冒風寒四字之中矣。失此不治,或用藥雜亂,致內外閉塞略久,而後體內蓄熱太多,侵及腸胃各臟,於是種種熱候,不易消散,(腸窒扶斯熱型)遂有西醫待期療法無可奈何之名詞。

白話文:

治療這種病症需要使用發汗藥,但要注意,體質虛弱的人和老年人用藥量都要格外小心。讓他們蓋被子發汗時,也要叮囑照護者務必留意,避免發汗過量導致心臟停止。尤其麻黃這種發汗藥,更不能大量使用,成年人一次一到兩錢就夠了,而且一定要用蜜炙過,才能降低風險。寧可一劑藥效不夠,再服用下一劑,絕對不能急躁冒險,造成危險。

桂枝這種藥物容易引起流鼻血,使用時也要控制用量,甚至可以不用。這是治療傷寒病初期常用的方法。

這個病剛開始時,如果用發汗的方法治療得當,只要出一身汗就能痊癒。但有些人認為只是感冒風寒,沒有重視,導致中藥的功效被輕視。如果沒有及時治療,或者用藥混亂,導致身體內外閉塞太久,體內積熱過多,就會侵犯到腸胃和各個器官,造成各種發熱的症狀,難以消除。這時候,西醫的藥物治療就無能為力了。

然余於此症,每相機處理,屢經試驗,認定第一期之根本治法,中藥實有不可思議之妙,寧不可拘拘於西醫之說,自棄其固有之良法,更望有志世界醫學者;采余此說保守中藥之特長,而應用之,以佐治療之成績,則幸甚矣。

余所主張腸窒扶斯病名,不能概括傷寒與溫病兩病而言,其實驗之理由,即基於此。蓋溫病初起,亦有惡寒、惡風、頭痛、骨節痛等表證。(腰痛者少)惟其脈則與傷寒大異,溫病脈多浮洪,右寸脈尤顯或大而濡,絕少傷寒初起之緊弦等脈,此為最應注意之點。再則為氣候關係,傷寒多在天氣極寒之冬季,而春夏秋三季獨少,溫病則四時皆有。

白話文:

虽然我对于这种病症,经常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处理,并经过多次试验,确认第一阶段的根本治疗方法,中医药确实有不可思议的神奇之处,实在不应该拘泥于西医的说法,而放弃我们固有的良方。更希望有志于世界医学的人,采纳我的说法,保留中医药的优势,并加以应用,以辅助治疗,取得更好的成果,那就太好了。

我所主张的“肠窒扶斯病”这个名称,不能概括伤寒和温病两种疾病,我进行实验的理由,正是基于这一点。因为温病初期,也会出现恶寒、恶风、头痛、骨节痛等表面的症状。(腰痛者较少)但是它的脉象却与伤寒大不相同,温病的脉象多浮而洪,右寸脉尤其明显,或者脉大而濡,很少出现伤寒初期时的紧弦等脉象,这是最应该注意的地方。再者,因为气候关系,伤寒多发生在天气极寒冷的冬季,而在春夏秋三季则较少,温病则一年四季都有。

且一有溫病流行,較傷寒更多普遍較傷寒之傳染為速尤易分辨。然溫病初起,症狀雖與傷寒略同,此時若以治傷寒表證之辛溫發散藥治之,例如用麻黃、桂枝、(古書治溫病,有主用桂枝者,大謬。)羌活、細辛、獨活等藥,發汗過當必致危險。此時用西藥中之安基比林等更無效。

故余謂腸窒扶斯病名,實不宜概括傷寒與溫病兩病,籠統言之也。

第二期(中醫所謂陽明、少陽各證)治法:此是汗不得法,邪已漸漸入裏,內臟已漸乾燥,一切發汗之藥,不能再用。此時治法之有效者,首推大黃、芒硝,其次則柴胡、前胡、黃芩、竹葉、石膏、青皮、厚朴、枳實,再次則瓜蔞、半夏(此藥略燥,用時注意梔子、豆豉、茵陳蒿、赤小豆、發黃者用之)、杏仁、黃柏等藥,可以相機擇用。

白話文:

溫病流行起來比傷寒更普遍,傳染速度也比傷寒快,更容易區分。但溫病初期症狀跟傷寒相似,如果用治療傷寒表證的辛溫發散藥,例如麻黃、桂枝、羌活、細辛、獨活等藥,過度發汗就會有危險。這時候用西藥安基比林也無效。

因此,我認為將這種疾病命名為「腸窒扶斯病」比較合適,不應該籠統地歸類為傷寒或溫病。

第二階段,也就是中醫所謂的陽明、少陽各證,由於汗出不當,邪氣已經逐漸入裏,內臟也漸漸乾燥,所有的發汗藥都不可再用。這個時候,治療有效的首選藥物是大黃、芒硝,其次是柴胡、前胡、黃芩、竹葉、石膏、青皮、厚朴、枳實,再次則為瓜蔞、半夏(此藥略燥,使用時要注意搭配梔子、豆豉、茵陳蒿、赤小豆,發黃者可用之)、杏仁、黃柏等藥,可以根據病情選擇使用。

此時總以甘寒苦降疏通腸胃為要,凡見痞悶結胸症,宜以小陷胸湯加減為治,若見潮熱、譫語、腹滿或痛,此時或有頭痛,不可誤認,疑為仍有表證也,均宜用大黃(若癥結不實,或病人太弱,宜用熟大黃、枳實、厚朴等藥微卜之。

此時不必用芒硝),若脈症均實,舌黃唇裂、口渴、腹痛、譫語、潮熱、小便赤短,急以生大黃加芒硝(枳實、厚朴等亦可用)下之,此時必有皮膚之熱,并宜以阿斯比林、安基比林等西藥作退熱用,但與中藥須隔開六點鐘用之,此時亦可用硫苦等。此第二期之治法也,此期治之得法,亦不致病勢加重,演成腸出血及腸穿孔之危險。

白話文:

這個階段最重要的就是用甘寒苦味的藥物來清熱解毒,疏通腸胃。如果患者出現胸悶、胸部脹痛、結塊等症狀,可以用小陷胸湯加減治療。如果患者出現潮熱、神志不清、肚子脹滿或疼痛,甚至伴隨頭痛,不要誤以為是表證,這些都是實熱的表現,需要用大黃來瀉火。如果患者體質虛弱,可以用熟大黃、枳實、厚朴等藥物代替。

如果脈象很實,舌苔黃厚,嘴唇乾裂,口渴,肚子痛,神志不清,潮熱,小便量少顏色深,就要用生大黃加芒硝,配合枳實、厚朴等藥物來治療。這個階段患者一定有發熱的症狀,可以用阿司匹林、安替比林等西藥退燒,但要注意中藥和西藥要相隔六個小時服用。也可以用硫酸鎂等藥物。這就是治療的第二階段,如果能按照這個方法治療,就不會使病情加重,避免出現腸出血和腸穿孔的危險。

惟此期間有借重西藥之時,(參看醫驗)與第一期之治法,純用中藥者有別,(第一期西藥必無效)不可不知。

柴胡為此期有寒熱往來之專藥,與頭痛加以川芎、白芷皆有效。此期亦有黃疸症狀,(西藥硫苦治黃疸有效可用之)應參照茵陳湯等治法,再佐以對症各藥可也。此期治法,於疏通腸胃等法之外,(用承氣湯等勝於用硫苦及甘汞等。)必須用西藥退熱,(撤曹、安基比林、阿斯比林、硫規等,均可選用)亦可兼用清涼劑,(例如稀鹽酸等。

白話文:

这段时间如果需要借助西药,与第一阶段纯用中药的治疗方法有所不同,不可不注意。

柴胡是这个阶段寒热往来的特效药,配合川芎、白芷治疗头痛也很有效。这个阶段也可能出现黄疸症状,可以参考茵陈汤等治疗方法,再根据具体情况加减药物。除了疏通肠胃等方法外,还需要用西药退热,比如撤曹、安基比林、阿斯匹林、硫规等,也可以同时使用清凉剂,例如稀盐酸等。

惟心臟衰弱者,脈微細,或有自汗、盜汗者,於用退熱劑時,宜特別謹慎,勿用太大之量)較之純用中藥,特別有效,失此不治,則入於第三期,勢愈危險矣。古方中非無靈驗之方,但大多數為其他成方所混淆,故必經多年實驗,方有真確認識,抉擇而出,即本編所采之古方是也。

第三期治法:此期中醫所謂太陰、少陰、厥陰各症,西醫所謂腸出血及腸穿孔等合併症。更覺棘手,若第一、二期治之得法,(汗下)絕不致演成三期,此種病變純由於過信中醫古書含混迷離之說,雜成胸際。一遇此病,無從下手,以致認症則迷惘猶疑。(因聲說貌似精妙玄深,實則紛亂雜揉,導入迷陣,學者愈究心,精神愈紊亂矣。

白話文:

心臟虛弱的人,脈搏細微,可能伴隨自汗、盜汗,使用退熱藥時要格外小心,劑量不可過大。這方法比單純使用中藥更有效,如果錯過治療時機,就會發展到第三期,情況將更加危險。古方中雖然不乏有效的方子,但大多被其他藥方混淆,需要經過多年的實驗才能真正辨認出來,本篇所收錄的古方就是經過篩選的有效方子。

第三期的治療:這個階段,中醫稱為太陰、少陰、厥陰,西醫則稱為腸出血、腸穿孔等併發症。治療起來更加棘手,如果第一、二期治療得當,絕不會發展到第三期。這種病變純粹是因為過於相信中醫古書中含糊不清、錯綜複雜的說法,導致思路混亂。一旦遇到這種病,就無從下手,辨認病症時也會感到迷茫猶豫。這些說法看似精妙玄深,實際上卻是混亂雜糅,讓人陷入迷陣,越是深入研究,精神就越混亂。

)用藥則拘板牽強,(視古方為神聖,殺人即在於此)一誤再誤,病勢演進不已,乃至不可救藥,醫者猶自稱曰此某經症,用某經方也,哀哉!症已至此,絕非病之當然現象,西醫治傷寒,以藥品不能如中醫之適應此症,故多演成重症,遂認待期療法,為確乎不拔之說,實則西醫非不精,所苦者無此藥也。

設使此症初起,當純粹表症之時,一汗而癒,腸何由熱?何由出血?何由穿孔耶?迨演至第二期,中醫承氣湯等確實較西藥為優,然又苦於退熱藥不如西藥之適應此症,又再惑於種種古書之說,一誤再誤,亦可演成第三期之危險,余經過此症多矣,確知中西治法,合之(適當病機)則十之八九可以速愈,離之則各有所短也。

白話文:

用藥過於死板僵硬,把古方當成神聖不可侵犯,結果一錯再錯,病況不斷惡化,直到無藥可救,醫生卻還自稱這是某經症,用的是某經方,實在可悲!病情發展到這種程度,已經不是疾病的正常現象了。西醫治療傷寒,由於藥物不像中醫能針對病症,所以經常會演變成重症,因此認為等待期療法是唯一的選擇。其實西醫並非不精,只是缺乏有效的藥物。如果疾病剛開始,純粹是表面的症狀,只要出一身汗就能痊癒,腸道怎麼會發熱?怎麼會出血?怎麼會穿孔呢?等到發展到第二期,中醫的承氣湯等確實比西藥效果好,但又苦於退熱藥不像西藥能針對病症,再加上被古書中的各種說法所迷惑,一錯再錯,也可能演變成第三期的危險。我見過許多這種病症,確切地知道中西醫的治療方法,如果能結合病機,就能十之八九快速痊癒,如果脫離病機,就會各有缺陷。

此時不可不有心靈手敏之主張,挽救垂死之病者,運用醫藥,隨機應變、處處得法,十或救其二、三。以余之經驗,病至此種階段,十之八九已成險症。腸出血期,所便多膿血,或黑油樣之物,此時尚能希望治癒,至腸穿孔期,則絕少挽救之法矣。此時恆有四肢厥逆,若其體溫仍高,則仍可下之,或大劑滋陰,此時要有十二分認識病症,不可濫用瀉藥。

若完全表現虛脫症狀,例如脈微身涼,自汗盜汗,喘息失眠,虛煩,下利清穀種種,皆現極虛之症者,此時只有大補陰陽之一法。(此法尚較西藥之強心止血等劑為愈)然以上二法,一瀉一補,若非認症確實,用藥稍有錯誤,殺人即在頃刻。此則視醫者之學術經驗與運用方法之何如為定,所謂可以意會,不可以言傳也。

白話文:

此時此刻,必須要以敏銳的心思和靈活的手段,才能挽救垂死病人。運用醫藥時,要隨機應變,處處得法,十個病人中或許能救活兩三個。以我自身的經驗來看,病症發展到這個階段,十個病人中八九個已經是險症了。腸出血期,患者排泄物中多有膿血,或是像黑油一樣的物質,此時仍然可以抱持希望進行治療。但到了腸穿孔期,幾乎沒有挽救的辦法了。

此時患者常伴有四肢厥逆的現象,如果體溫仍然偏高,則仍可使用瀉藥,或者用大劑量的滋陰藥物。這時必須對病症有十二分的了解,不可濫用瀉藥。

如果病人完全呈現虛脫症狀,例如脈搏微弱、身體冰冷、自汗盜汗、呼吸急促、失眠、心煩意亂、大便稀薄如水、排出食物殘渣等等,這些都是極度虛弱的表現。此時只有大補陰陽這一種方法才能救治。(這個方法比西藥的強心止血藥物還要有效。)

然而,以上兩種方法,一個是瀉法,一個是補法,如果不能準確地辨別病症,用藥稍有不慎,就會立刻致命。這就看醫生的學術經驗和運用藥物的方法如何了。所謂“可以意會,不可以言傳”,正是這個道理。

中醫對於傷寒、溫病二症,由於古書之根本混淆,早已糾纏不清,幸經後人逐漸試驗,漸漸分晰,始知傷寒治法與溫病治法,絕然不同。四十年前余純粹偏信西醫,曾根據腸窒扶斯病菌之理,主張傷寒、溫病實係一症並無分別,中醫治法,不過藥品上之區別,與本病毫無關係,此種見解,今已知其大錯矣。

歷考溫症諸書,雖仍不免牽扯玄虛之習,然實已知治溫病之正軌,惟傷寒一症,仍有人拘泥古書,經學家對於今文古語文之爭辯檢詳,因而抉出真偽,以示來者,厥功甚偉。中國古醫書之文筆句法,多非秦漢間文字,稍讀古書者,極易辨別,一望而知為假託,乃後之醫者不乏通儒,初來見有根本糾正者,惜哉,貽誤害人者。古書治傷寒,非全部不靈驗,但有一部分,實不可從者。

白話文:

中醫界一直以來對於傷寒和溫病這兩種疾病的定義和治療方法存在混淆,直到後人經過不斷的實踐研究,才逐漸釐清兩者之間的差異,了解到傷寒和溫病的治療方法截然不同。四十年前,我完全相信西醫,曾根據腸道細菌的理論認為傷寒和溫病其實是同一种病,中醫的治療方法只是在藥物上的區別,與疾病本身無關,現在看來這種觀點是大錯特錯。

經過研究溫病相關古籍,雖然其中仍有一些虛無縹緲的說法,但已經明確了溫病的正確治療方法。然而,傷寒的治療方法卻仍然有人固執地遵循古代書籍,幸好有經學家對古今文字進行辨析和考證,分辨真偽,指引後人,功勞甚大。中國古代醫書的文字和句法,大多不是秦漢時期的文字,稍微閱讀古書的人就能輕鬆分辨,一看就知道是後人偽造的。雖然古代醫書中有些治療傷寒的方法仍然有效,但其中也存在一些錯誤的內容,不可盲目遵循。

故本編論病,開首先將傷寒一症,詳細言之,此皆本諸實驗立論非臆斷也。

【醫驗】薛殿賓五十歲,住山東德縣大寺街,患傷寒症已經過五醫,率皆謹守古醫書治法,認症並無錯誤,經余接診時係於前醫認為不治,辭謝之後,病已一月餘,其當時症狀,為潮熱不解、神識不清、脈微細、口燥唇裂、不寐自汗、舌苔黑。病者自訴,恆覺腸內若有黏貼之物一片(以前曾服瀉藥數次矣。

),痛苦之狀,不知所可,以病日久,周身皆痛,現無欲狀態。衰弱殊甚,而熱度至下午尤高,譫語、倦臥、唇裂有血痕,惡寒厥逆,症甚危殆,而自訴腸內自覺黏著一物,則反覆叮嚀,以相告語。

白話文:

因此,這本書論述疾病,首先就以傷寒這個病症詳細說明,這些都是基於實際臨床經驗總結出來的,不是憑空臆測。

比如薛殿賓,五十歲,住在山東德縣大寺街,患了傷寒症,已經看過五個醫生了,他們都嚴格按照古醫書的治療方法,診斷也沒錯,但都被認為無法治癒,就放棄治療了。我接診的時候,他已經病了一個多月了。當時他的症狀是:持續發熱不退,神志不清,脈搏微弱,口乾唇裂,失眠自汗,舌苔發黑。他還一直說感覺腸子裡好像粘著一片東西,而且以前他已經服用過好幾次瀉藥了。痛苦不堪,不知所措,因為病了很久,全身都痛,現在什麼都不想做,非常虛弱。到了下午,發熱更厲害,神志不清,昏昏欲睡,嘴唇裂開流血,惡寒發冷,症狀非常危急。而他一直反覆強調,說感覺腸子裡有東西黏著,讓我非常擔心。

余查以前論症諸醫案,均無錯誤,時在十一月,認定為正傷寒,自初病至病危,所用之方,不出竅閉,症漸進行,則小柴胡湯、大青龍湯、調胃承氣湯、大承氣湯、四逆湯等應有盡有,均依古方為治,觀其脈症,審其方藥,無一不合;(學醫者已受古人之誤,殺人之機,即在無一不合四字,可勝歎哉!)病已至此,群醫束手無策,諉為飲食不慎,自招病危,推辭不治。

(凡病至服藥無效,毫無把握之時,醫者總宜及早告知病家,再延他醫診治,以免貽誤病機,致令後醫為難,萬不可存自滿及嫉妒之心,尤應於此症治癒之後,再向病者細問經過,籍資經驗,余本庸醫,然於讀書而外,自覺受益最多者,惟此一著。四十餘年不敢自信,竊願能知自愛之中西醫共勉之。

白話文:

我查閱以往論述症狀的醫案,發現這些醫生都沒有錯誤。當時是十一月,我確診為正傷寒。從初次發病到病情危急,我所用的方劑,都離不開竅閉的範疇。症狀逐漸加重,便使用[小柴胡湯]、[大青龍湯]、[調胃承氣湯]、[大承氣湯]、[四逆湯]等藥方,這些藥方都是依循古方治療。觀察脈象、症狀,審視藥方,無一不合。

(學醫者已受到古人的誤導,致命的錯誤就在“無一不合”四字,令人嘆息啊!)病人病情已到此地步,眾醫生束手無策,就推說病人飲食不慎,自招病危,推辭不治。

(凡是病情發展到服藥無效、毫無把握的時候,醫生應該及早告知病家,再延請其他醫生診治,以免延誤病情,讓後來的醫生為難。絕對不能存有自滿和嫉妒之心。尤其應該在這個病症治癒之後,再向病人詳細詢問經過,作為經驗借鑒。我本是庸醫,但除了讀書之外,我感到受益最多的,就是這一點。四十多年來,我不敢自詡精通醫術,只希望中西醫都能互相學習,共同進步。)

)余檢其以前所用之藥,例如芍藥、甘草、人參、當歸、五味子、附子、乾薑、大棗、白朮、茯苓、桂枝等藥,尤以芍藥為最多,幾於每方必有此品。無一不具。此等藥品,雖為古方,然根本誤人,即在於此;故此症大誤,亦即在於此。當其初得之時,寒邪在表,此時一經發汗,本可自癒,況此君素本強壯,有何顧慮。

白話文:

我檢查了他之前所使用的藥物,例如芍藥、甘草、人參、當歸、五味子、附子、乾薑、大棗、白朮、茯苓、桂枝等等,其中芍藥用得最多,幾乎每張藥方都有它。這些藥物,雖然是古方,但根本誤導人,問題就在這裡;所以他的病情誤診,也就在這裡。當他剛開始發病時,寒邪在體表,這個時候只要稍微發汗,就能自癒,況且他本來就身體強壯,有什麼好擔心的。

乃於發汗藥中,遵照古方,芍藥、甘草,均行列入,汗既不透,邪漸入內,又復於內熱當下之時,誤解厥逆便溏,(此均熱象)遵照古方,又復加入種種收斂辛燥溫補之品,瀉又不透,致使腸胃之中,愈積愈熱,漸至腸出血期幾於無法挽回。蓋此症初得之時,本當發汗,而誤於成方,發汗不徹底,其後病熱演進,當攻下,而又誤於成方,攻下不徹底,由淺入深,遂成重症。病名極清楚,病象極顯明,治法極簡單,本可順理成章,一藥而癒。

所可歎者,即古人誤今人,今人誤病人,一誤再誤,(其唯一害人之方藥,即在於桂枝、芍藥、附子、人參,五味子、白朮等等,與此君病變,大相反悖之各藥品。)此症死於此藥者不知凡幾,可勝歎哉!中醫至此,實必束手無策矣,余適於是時自鄂回籍,接診此症,(病狀如上述)認為腸熱已甚,此時病者已衰弱不堪,唯有哭泣。津液將枯,乃為立下方。

白話文:

於是就在發汗藥中,依照古方,加入了芍藥、甘草,但汗出不透,邪氣逐漸進入體內。又因為內熱正盛,卻誤以為是厥逆便溏(這都是熱症的表現),依照古方,又加入了各種收斂、辛燥、溫補的藥物,導致瀉而不透,使腸胃內熱積聚越來越多,最終發展到腸出血的階段,幾乎無法挽回。

原本這個病症剛開始的時候,應該要發汗,卻誤用了成方藥,導致發汗不徹底。之後病情發展到需要攻下的階段,又誤用了成方藥,攻下不徹底,病情由淺入深,逐漸演變成重症。病名很清楚,病症很明顯,治療方法也很簡單,本可以順理成章,服用一劑藥就能痊癒。

令人感到惋惜的是,古人誤導今人,今人又誤導病人,一錯再錯。唯一會加重病情的藥物,就是桂枝、芍藥、附子、人參、五味子、白朮等等,這些藥物與這個病人的病情大相衝突。死於這些藥物的人不計其數,真是令人感慨!中醫走到這個地步,真的無計可施了。我當時從湖北回到家鄉,遇到這個病人,(病症如上述)認為腸熱已經很嚴重,病人已經虛弱不堪,只能哭泣。津液即將枯竭,於是我就立刻開了藥方。

第一方午前八點鐘服:生大黃三錢、枳實二錢、芒硝一錢五分,煎妥沖入芒硝一次服,服藥後一點鐘,囑病者多飲白水。服一劑大下如黑油狀物之糞便,病勢大見輕減,當日服阿斯比林(西藥方),體溫亦下降,因而能進稀粥一杯。

第二方午前八點服一次,午後八點服一次:生大黃一錢、枳實一錢、芒硝一錢、生地四錢、寸冬二錢、元參二錢、丹皮三錢,煎妥分二次早晚分服,服下後,退熱最為顯著,病熱更減輕。

西藥方(此方服中藥時,每日服之,約三日。):阿斯比林0.1~0.3克(一包),於發高熱時服下,(約在午後三點鐘)此藥分量太輕,以病者已衰弱,恐其副作用發汗太大,致心臟有險,故用此小量。此時若用硫規,則多無效,此經驗若干年始知之,謹以告知讀者。(硫規雖無發汗之副作用,而不適用於此等熱)

白話文:

早上八點服用第一劑藥方,包含生大黃三錢、枳實二錢、芒硝一錢五分,煎好後加入芒硝一次服用完畢。服用後一小時,要病人多喝白開水。服用完一劑後,病人排出了大量黑油狀的糞便,病況明顯減輕。當天服用阿斯匹靈,體溫也下降,病人可以喝下一碗稀粥。

第二劑藥方,早上八點服用一次,下午八點服用一次。藥方包含生大黃一錢、枳實一錢、芒硝一錢、生地四錢、寸冬二錢、元參二錢、丹皮三錢,煎好後分兩次,早晚各服用一次。服用後退燒效果顯著,病人的體溫進一步下降。

西藥方,在服用中藥的期間,每天服用一次,約三天。阿斯匹靈0.1~0.3克(一包),在發高燒的時候服用,大約在下午三點。由於病人體質虛弱,怕藥物的副作用導致大量出汗,影響心臟,所以藥量很小。此時使用硫酸奎寧效果不佳,這是多年經驗累積得來的,特此告知讀者。(硫酸奎寧雖然沒有出汗的副作用,但並不適用於這種發熱情況。)

服前中西藥方均大效,病約五、六日,即漸向癒,此後所服藥品,不過西藥中之稀鹽酸、橙皮酊等之清涼藥,及中藥內之生地露、銀花露等輕清之品,而阿斯比林亦於熱度微高時,給予0.1~0.2克一包服下,(約三、四日或間日服之)如此調理約二十餘日,病已痊癒。

此症初起,中藥有大效,西藥絕無效。(阿斯比林等)至第二、三期,純恃中藥無特效,(例如大黃、芒硝、生地、元參、丹皮等)純用西藥(例如甘汞、硫苦、阿比、安比、撒曹、硫規等)亦無特效。

余不知經過若干人之實驗,而確知此症用藥之時機,及適用中或西之藥品,有時絕對無效,(例如傷寒初得之用阿比等)有時中西藥相得益彰。(例如二,三期,早晚服中藥之瀉下藥,中間與以一包或二包之阿比。)並能確知中西藥雖係同一作用,而各有所宜,(例如西藥之甘汞,硫苦對於傷寒絕不如中藥之大黃、芒硝。)此症中西醫之治法,分之均易釀成重症。

白話文:

一開始吃中藥和西藥都有明顯效果,病症大約五、六天就開始好轉,之後就只用西藥的稀鹽酸、橙皮酊等清涼藥,以及中藥的生地露、銀花露等清涼藥物。熱度稍高時,就給服用0.1-0.2克的阿斯比林(大約每三、四天或隔天服用一次)。這樣調理了二十多天,病就好了。

這個病剛開始的時候,中藥很有效,西藥完全沒效果。到了第二、三期,光靠中藥也無效,西藥(例如甘汞、硫苦、阿比、安比、撒曹、硫規等)也無效。

我也不知道經過多少人的試驗,但確實知道這個病用藥的時機,以及適用的中藥或西藥。有時絕對無效(例如傷寒剛開始就用阿比等),有時中西藥卻能相輔相成(例如第二、三期,早晚服用中藥的瀉下藥,中間加一包或兩包阿斯比林)。也能確定中西藥雖然作用相同,但各有優劣(例如西藥的甘汞、硫苦對傷寒的效果,絕對不如中藥的大黃、芒硝)。這個病用中西醫方法治療,分開治療都很容易演變成重症。

西醫開首既無治法,對二、三期應用之瀉下藥,又缺乏滋養津液之品以佐之,故西醫對於此症,亦只有聽其演變。中醫治此症,本有良方,惟古書立論,似深奧而實朦朧,而又雜以不適用之各藥,減其良藥之效用,誤人太甚,中藥對二、三期之傷寒,又缺乏退熱之靈驗,是以不可盡信古書也。(所以中醫對此症,有各種不治之症矣,例如所謂壞病及種種定為不治之死證。

)西醫對本病之預後,亦有種種不良之規定,(例如合併腸出血、腦膜炎、肺炎、腸穿孔及熱度過高,脈搏反軟少之類。)則中西醫對於此症之治療,均有缺點,可想而知。余雖不敢謂中西醫藥,相機參用,必能使此症百治百癒。然確實知此症發生後,所以演變至於極重之時期者,強半由於中藥古方中之一部分太支離,西藥中之一部分,根本對此症無大效,因而延誤而成。(中西醫藥,各有短長,則敢斷言。

白話文:

西醫與中醫治療傷寒之比較

西醫對於傷寒的治療,起初並無明確的治療方法,對於二、三期的傷寒,雖然使用瀉下藥物,但缺乏滋養津液的藥品輔助,因此只能任其發展。

中醫治療傷寒,本有良方,但古書的論述,看似深奧,實則含糊不清,又混雜一些不適用的藥物,減弱了有效藥物的療效,誤導病人甚深。中藥對於二、三期的傷寒,又缺乏快速退熱的效果,因此不可完全相信古書。

因此,中醫對於傷寒,也存在著許多不治之症,例如所謂的「壞病」以及種種被判定為不治之死症。

西醫對於傷寒的預後,也有一些不良的預測,例如合併腸出血、腦膜炎、肺炎、腸穿孔以及發燒卻脈搏微弱等情況。

由此可見,中西醫對於傷寒的治療,都存在著缺陷。雖然我不敢斷言中西醫藥結合使用,一定能讓傷寒百治百癒,但確實知道傷寒發展到極重時期,多半是由於中藥古方中某些部分過於支離破碎,而西藥中某些部分根本對此症無效,因此延誤病情造成的。

中西醫藥各有優缺點,我不敢妄下斷言。

)以此症每逢冬季,最易流行,兵營中更易感染。余任第五鎮軍醫長八年之久,成績考試,輒冠全鎮軍醫官長,即以此症成績為多,曩者伴侶,仍有存者,當能證余言也。

余治療此症,何止千百,歷將中西醫藥,反覆比較試驗,確知此症中醫之傳經說,西醫之待期說,強半由於初起及經過中,治療醫藥之不適合,因而釀成較重之症象,絕非本病之漫無治法,必須聽其自然之謂,用特鄭重記載,學者不可不注重實際,自囿於一偏之見也。余豈敢自作聰明,反對古人,反對科學,然心所謂危,不忍不大聲疾呼,以告學者。

一得之愚,或有補於未來之醫術,望知我者諒此苦衷也。西藥中之預防注射,最有特效,不可不知,(傷寒預防漿苗等)又甘汞一藥,西醫對此症甚推重之,比較有效,特並識之。

白話文:

這病症每年冬天最容易流行,軍營裡更容易傳染。我擔任第五鎮軍醫長八年,成績考試總是名列全鎮軍醫官長之首,這其中就包括治療這種病症的成績。我過去的同僚至今仍有存活的,他們可以為我證明這一點。

我治療這種病症,何止千百例。我長期比較中西醫藥,反覆試驗,確信這病症的中醫傳經說和西醫的待期說,大多是因為初期和病程中治療用藥不當,才導致症狀加重,絕非這病本身就無藥可治,必須任其自然發展。我鄭重記載此事,希望後學者重視實際,不要固守偏見。我絕非自以為聰明,反對古人,反對科學,但看到這種情況,我實在忍不住要大聲疾呼,提醒後學者。

我的一點淺見,希望能對未來醫術有所幫助,希望了解我的人能理解我的苦心。西藥中的預防注射效果最好,不可不知(例如傷寒預防漿苗等)。此外,甘汞這種藥,西醫對治療此病十分重視,療效顯著,也請大家特別留意。

附錄最近反證醫驗一則

張紹周(前綏靖公署副官處書記官),年五十六歲。清苑縣東關人,於民國二十六年七月,患溫病,頭痛、身熱、身痛、嘔逆、舌苔白、不惡寒(此不惡寒三字,係溫病徵象,須注意。)。余接診時,先經該署西醫官診治,服藥四日,未見效,熱度甚高。醫官認為腸熱重症(窒扶斯症),囑其迷住醫院,以免傳染。

(此症並未認錯,隔離更屬當然,閱者不可誤解。但西醫謂傷寒,溫病均為腸熱症,不無可議,此則希望西醫之有改進思想者,加之意也。)嗣延余診治,經診斷為溫症,除上列症均有外,右脈洪數,左脈亦大。肺胃初熱,僅與以甘汞錠二片每片含量0.2克(第一日)囑其即服。

白話文:

附錄最近反證醫驗一則

張紹周,年五十六歲,清苑縣東關人,民國二十六年七月,患溫病。症狀包括頭痛、發燒、全身痠痛、嘔吐、舌苔白,且不惡寒(這不惡寒三字,是溫病的典型症狀,需特別注意)。

我接診時,張紹周先生先前已由該署西醫官診治,服藥四日,卻不見效,反而高燒不退。西醫官判斷為腸熱重症(窒扶斯症),建議他住院隔離,以免傳染。

(此診斷並無錯誤,隔離措施也是必要的,讀者不可誤解。但西醫將傷寒和溫病都歸類為腸熱症,這點值得商榷。希望有進步思想的西醫同仁能加以思考。)

之後,張紹周先生延請我診治。診斷結果為溫症,除了上述症狀外,還發現右脈洪數,左脈也比較有力。初步判斷為肺胃初熱,只給予甘汞錠兩片,每片含0.2克(第一天),並囑咐他立即服用。

嗣即大解一次,隔八小時,再服中藥,桑葉、丹皮、連翹、銀花、菊花、豆豉、薄荷等藥,連進二劑。第二日煎服一劑,分三次服。第三日豁然起床,病已痊癒。此症若純以西藥治之,必成腸窒扶斯重症,並無可疑,但在此季節(七月)病象、脈象,極易認定,即中醫所稱之溫症。然若投以中藥治傷寒之麻黃桂枝等湯,不但不能治病,且必加重。

若投以西藥之安基比林等,則暫時解熱,而嘔逆更加,漸入內矣;投以甘汞,以內撤其熱。實可有效,但其表熱不退,病變仍可演進以漸至於腸出血等等之危篤重症,此所以不得不有待期療法之說矣。且甘汞亦不可屢服。故中醫遇此症若誤用一部分之傷寒藥,桂枝亦在內,不可不注意必致貽誤病機。

白話文:

病人服藥後立刻排便一次,八小時後再服用含有桑葉、丹皮、連翹、銀花、菊花、豆豉、薄荷等藥材的中藥,連續服用兩劑。第二天再煎服一劑,分三次喝下。第三天病人就完全恢復健康,起床活動。這種病如果用西藥治療,必然會發展成腸道阻塞等嚴重疾病,這是毫無疑問的。然而,在這個季節(七月)的病症和脈象,很容易辨認,屬於中醫所說的溫症。但如果使用治療傷寒的麻黃桂枝等藥物,不僅治不好病,反而會加重病情。

如果使用西藥如安乃近等,雖然可以暫時退燒,但嘔吐反胃會更加嚴重,病情逐漸深入。如果使用甘汞,可以內部消熱,確實有效,但表面的熱症沒有退去,病變仍然會逐漸發展,甚至導致腸道出血等危重症狀,這就是為什麼必須採用等待觀察療法的原因。而且甘汞也不能頻繁服用。因此,中醫遇到這種病症,如果錯誤地使用一些傷寒藥物,包括桂枝,一定要小心,以免延誤病情。

此症若不在冬月,似不致誤認。西醫認症極確實,然其缺點,在西藥之不能完全適用。設使此症用安比退熱,用甘汞瀉下,理想中似甚得法,然絕無大效,一試便知,勿庸辭費。中藥治此症,特別有效,不必需用甘汞,余以張君嘔逆太甚,用中藥疏通,恐其嘔吐,(湯劑缺點)故以甘汞錠以代中藥。所慮者,中醫謬於虛偽之古說,自作玄深沉晦之談,以誤人命耳。

此症與傷寒,究其極必皆腸熱,西醫以其病原菌相同,故將傷寒,溫病認定為一病,確實不誤,不可不信,然中醫對此症之治法,絕然不同,且均特效,則西醫不知也。

以上所列張君醫驗,以余視之,原無列入本編之價值,然借此一症,與前列薛君之傷寒病對照,則頗有趣,以綏署醫官等,皆老資格之西醫,其認症斷無錯誤,治療用藥,更屬精當,然對此症治療,所得結果,何以與余不同乎?正以見彼此認症同治法同,惟藥物一項,中西各異,有適有不適耳。

白話文:

這個病症如果不是在冬天,應該不至於誤診。西醫診斷非常準確,但缺點是西藥不一定完全適用。例如,用安比退熱,用甘汞瀉下,理論上似乎很有效,但實際上效果並不好,試一試就知道了,不必多說。中藥治療這個病症特別有效,不需要用甘汞。我之所以用甘汞錠代替中藥,是因為張先生嘔吐得太厲害,用中藥疏通的話,可能會加重嘔吐。(湯劑的缺點)我擔心的是,中醫會因為虛偽的古說,弄出一些玄妙難懂的理論,誤人性命。

這個病症和傷寒,究其根本都是腸熱。西醫認為它們的病原菌相同,因此將傷寒和溫病歸為同一個病,這點確實沒錯,不可不信。然而,中醫治療這兩種病症的方法截然不同,而且都非常有效,這點西醫卻不知道。

上面提到的張先生的醫案,在我看來,原本沒有必要收錄到這本書里。但借著這個病症,與之前提到的薛先生的傷寒病對照,就很有趣了。因為綏署醫官等等,都是經驗豐富的西醫,他們診斷應該不會出錯,治療用藥也很精準。可是為什麼他們治療這個病症的結果跟我不同呢?正是因為他們和我的診斷相同,治療方法也相同,只是藥物方面,中西醫不同,有的藥物適合,有的藥物就不適合。

此余詳列此條之本旨,可見中西醫藥,實有互相救濟之場合,有合併研究之必要,中西醫者,如欲增長學問,切不可分道揚鑣,自居於登峰造極之列也。

中醫論溫病與傷寒,分辨最清,中藥治溫病,更屬奇效,可稱百試百驗。所慮者,誤將此症認為傷寒則大左矣,西醫根本即將傷寒、溫病,認為一病,故其治法遠不逮中醫也。(除預防注射法)

【原因】西醫謂腸窒扶斯病菌,為本症之原因,信然。但中醫氣候之說,風、寒、暑、濕、燥、火,亦此症誘因之最可信者。蓋此症根本致病之由,即體內及腸內先有不清潔之微生物或氣體,潛伏日久,因而致全身血液,受其影響。肺之功用在呼吸空氣,變更血液,是以此臟直接先見病狀,(參照肺循環及皮膚呼吸各條)蔓延而至胃腸,發現病變。

白話文:

我詳細分析了這一點的本意,可以看出中西醫藥其實是可以互相幫助的,有必要結合研究。中西醫學者,如果想要增進學問,絕對不能分道揚鑣,把自己當成登峰造極的專家。

中醫在論述溫病和傷寒方面,區分得非常清楚,中藥治療溫病,更是奇效,可以說百試百驗。擔憂的是,如果誤將溫病當成傷寒,就會大錯特錯。西醫根本就把傷寒和溫病當成一種疾病,所以治療方法遠不及中醫。(除了預防注射法)

西醫認為腸道中的「扶斯病菌」是這種疾病的原因,這點確實沒錯。但中醫的氣候論說,風、寒、暑、濕、燥、火,也是這種疾病誘發的最可信原因。因為這種疾病的根本病因,就是體內和腸道中存在不潔淨的微生物或氣體,潛伏時間長了,就會影響全身血液。肺的功能是呼吸空氣,改變血液,所以這個器官首先會出現病狀(參考肺循環和皮膚呼吸各條),然後蔓延到胃腸,出現病變。

中醫所謂某種熱例如暑、濕等內伏,與西醫病原菌之說吻合,又云溫邪由口鼻而入,則是本病誘因,亦與西醫空氣傳染之義同。茲分一般誘因與個人誘因說明之。

1.一般誘因,誘因者,人體內早有此病隱伏,因遇某種機會,致病象得以形成是也。例如肺結核患者,早有結核菌潛伏肺臟,然其人體格尚強壯,足以抵抗病菌,因而該病菌不能發展,不見症狀,一旦過勞,或偶因感冒咳嗽,失治日久,漸漸釀成肺癆,因而病重,此感冒即為誘因。

溫病之一般誘因,不外氣候之劇烈變動(例如天氣忽寒忽暖,餘可類推),及不潔空氣之吸入(所謂穢濁之氣,自口鼻而入之類,最為的確),均可使吾人感受不適。設使感受者,體內清潔,氣血順調,則一時雖覺不適,不久即復健康,或竟完全不受外界影響,毫無病狀。反之,則立時可以感覺疾患,(多數感染,十之八九,不能避免。

白話文:

中醫認為像暑熱、濕氣等熱症潛伏體內,跟西醫的病原菌說法相符。中醫也說溫病是透過口鼻吸入的,這和西醫的空氣傳染概念一致。接下來我們分開說明一般誘因和個人誘因。

一般誘因是指人體內早已潛藏著病症,只是因為某些機會才導致病症顯現出來。例如肺結核患者,體內早就潛伏著結核菌,但因為身體強壯,足以抵抗病菌,所以病菌無法發展,也沒有症狀。一旦過度勞累,或是感冒咳嗽沒有及時治療,久而久之就會變成肺癆,病情加重。所以,感冒就是誘因。

溫病的一般誘因,不外乎氣候劇烈變化(比如天氣忽冷忽熱),以及吸入不潔空氣(例如髒空氣從口鼻吸入),這些都可能讓人感到不適。如果體內清潔、氣血順暢,即使感到不適,很快就會恢復健康,甚至完全不受外界的影響。反之,就會立即感到疾病,而且大多數情況下,感染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病狀大略相同,再多則成瘟疫之類,此一般共同之誘因也。

2.個人誘因,此則由於一個人之環境,或不慎而誘起本症之謂。例如冬口室內溫度過高,或常在不潔空氣中工作,或飲食不潔,或身體過弱之類。此種誘因,只限於某種人,始有釀成溫症之可能,大多數人絕不感染,(中醫所謂冬不藏精,春必病溫云云,即指此類而言,並無何種奧妙之處,不可混入玄說。)此個人之誘因也。

此症在冬季最易與傷寒誤認,(非冬季傷寒症絕少。)然冬季溫病亦有之,醫者必注意此時是否氣候有大變動,是否有溫症流行。再證之病象、脈象與經驗,細心體認,當能分辨。嚴冬之季,最宜注意,初起倘有誤認,服藥必見病加,(例如溫病初起,認為傷寒,與以麻黃、桂枝,表證不但不解,反而內外大熱.口鼻出血之類,或傷寒初起,認為溫病,與以清涼解肌之品,惡寒更甚,表證加重,脈更緊細之類)必須及早反轉治法,萬不可偏執己見,誤人性命,初學醫者。戒之戒之。

白話文:

  1. 病狀大略相同的情況下,如果過多就會成為瘟疫類的疾病,這是普遍共同的引發因素。

  2. 針對個別的引發因素,這是由一個人的生活環境,或是不小心導致了疾病的產生。例如冬季在室內溫度過高,或者經常在不乾淨的空氣中工作,或者是飲食不乾淨,或者是身體過於虛弱等。這種引發因素只適用於某些人,纔有機會引起溫症,大多數人不會受到感染。中醫所謂的「冬不藏精,春必病溫」就是指這種情況,並沒有什麼神祕的含義,不能混入玄學理論。這是個別的引發因素。

這種病症在冬季最容易被誤診為傷寒症,(非冬季的傷寒症很少見。)然而冬季的溫症也是存在的,醫生必須注意當時的氣候是否發生重大變化,是否有溫症流行的現象。再根據病徵、脈象和經驗,仔細辨認,應該能夠區分兩者的不同。在嚴冬季節,特別需要注意,如果初次診斷錯誤,服用藥物會使得病情加重。(例如溫症初期,誤診為傷寒,使用麻黃、桂枝等發汗藥物,不但無法解表,反而會使內外都出現熱象,甚至出現口鼻出血等情況;或是傷寒初期,誤診為溫症,使用清涼解肌的藥物,反而使畏寒更重,表徵加重,脈象變得更加緊細等。)必須盡快修正治療方法,千萬不要固執己見,誤人性命。初學醫的人,要謹慎小心。

【症候】溫病症候亦可分為三期說明之。注意三期字樣係以病之輕重言,不以深淺言也。

第一期:(中醫所謂上焦症。)頭痛或暈、有微惡風寒者,亦有否者。身熱、午後更甚,(此與傷寒初起,最易分辨之點,縱或發熱,輕重不同,但多少總有發熱證象,傷寒初起則否。)口渴,初起或有或無自汗,或有或無咳嗽,多有脈洪大,(右手尤顯明,但初起亦有脈象微大者,然絕無傷寒之緊弦等脈也。

)胸悶不食,嘔多劇烈,此症大多數頭痛極甚,而不惡寒,(此與傷寒不同之點)且絕無鼻塞聲重者,亦與傷寒不問,若在傷寒症,頭痛極甚,則未有不惡寒者,惟嘔噁症,傷寒為甚,初起之時,若以種種症象辨之,此嘔症亦不致與傷寒誤認也。鼻乾、舌苔多薄白、或無身痛或酸,此為必有之症,既不惡寒而身痛或酸,更易知其為溫症矣。此溫病初起之症候也。

白話文:

溫病症候的三期說明

溫病的症候可以分為三期來描述。要注意的是,三期指的是疾病的輕重程度,而不是疾病發展的深淺程度。

第一期:(相當於中醫所說的“上焦症”。)患者可能會出現頭痛或頭暈,有些人會稍微怕風寒,有些人則沒有。身體發熱,下午的時候會更嚴重。(這一點與傷寒初期最容易區分,即使發熱,溫病的發熱程度也會輕重不一,但總體來說會呈現發熱的症狀,而傷寒初期則不會。)口渴,初期可能會或有或無自汗,也可能或有或無咳嗽,多半脈搏洪大。(右手尤為明顯,但初期也可能脈象略微偏大,但絕對不會出現傷寒的緊弦等脈象。)

胸悶,食慾不佳,嘔吐頻繁且劇烈。這種症狀大多數患者頭痛非常嚴重,卻不畏寒。(這也是與傷寒不同的特點。)而且絕對不會出現鼻塞聲音重的情況,這也是與傷寒的區別。如果在傷寒症中,頭痛非常嚴重,那就一定會畏寒。雖然嘔吐症狀在傷寒中更為嚴重,但在初期,如果根據各種症狀進行辨別,這種嘔吐症狀也不至於與傷寒混淆。鼻乾、舌苔多為薄白,或者沒有身體疼痛或酸痛,這是必有的症狀。既不畏寒,又出現身體疼痛或酸痛,就更能確診為溫病了。這就是溫病初期的症狀表現。

溫病惡寒頭痛身痛甚者,亦必酌量於清解藥中稍加解表之藥,例如防風、荊芥等,但不得與傷寒症相混,而誤用麻、桂、羌活、細辛等藥也。

第二期:(約在五、六日之後,所謂中焦症也。)身熱更甚、因第一期即身熱,神昏譫語、嘔乾嘔噦、或厥逆舌蹇若短面赤目朦、或頭面腫、舌苔厚膩而黃、或乾裂、或有黑芒刺、咽痛、口渴欲冷飲、腮腫、或關節腫、(各症不必皆具,但有一二者多。)耳聾(此症溫病最多,第二期多實邪,第三期則虛邪,不可相混也。

)、鼻衄、腹痛、腹硬滿,大便閉,或下利小便短赤、或有沉澱(白粉樣)或小便閉、脈多沉數有力、(亦有沉弦而緊小者)或洪大而數、身痛、(有腿足腫者)或咳喘、心煩、或發黃,或發斑疹、(凡或字即不一定之詞,不可認為各症一併皆發也,發疹即西醫所稱發疹窒扶斯。

白話文:

如果溫病患者出現惡寒、頭痛、全身疼痛很嚴重的情況,也要在清熱解毒的藥方裡適當加入一些解表藥,比如防風、荊芥等等,但要注意不能和傷寒症混淆,不能誤用麻黃、桂枝、羌活、細辛等藥物。

大約五、六天後,進入溫病的第二階段,也就是中焦症。這個階段患者會出現發熱加重,因為第一階段就已經有發熱的症狀,所以神志不清、胡言亂語,嘔吐乾嘔或乾噦,或者出現厥逆、舌頭僵硬如短、面部發紅、眼睛昏花,或者頭面腫脹、舌苔厚膩發黃,或者乾燥裂開,或者出現黑色芒刺,咽喉疼痛、口渴想要喝冷飲,腮幫子腫脹,或者關節腫痛(這些症狀不一定全部出現,但通常會有一到兩種)。還會出現耳聾(溫病患者耳聾很常見,第二階段多是實邪引起的,第三階段則是虛邪引起的,不能混淆)。另外,還會出現鼻出血、腹痛、腹部硬實脹滿、便秘,或者腹瀉、小便短赤,或者小便中有沉澱(像白粉一樣),或者小便閉塞,脈象多是沉數有力(也可能沉弦而緊小),或者洪大而數,全身疼痛(有些人會出現腿腳腫脹),或者咳嗽喘息、心煩意亂,或者出現黃疸,或者出現斑疹(凡是帶有「或」字的症狀,都代表不一定出現,不要認為所有症狀都會一起出現,發疹就是西醫說的發疹性疾病)。

)甚則厥逆更甚、通體皆涼、神昏氣喘、痞悶煩躁,(斑疹併發症,應列於溫病內,則治法自無錯誤。西醫既合傷寒溫病為一症,統名曰腸窒扶斯,故有發疹窒扶斯之名。余既認定傷寒與溫病,確係兩病,故將斑疹列入此類也。)陷於危篤矣。此期以不大便,或大小便有異狀,腹堅硬而痛為斷。

第三期:(約在八、九日或十餘日之後,所謂逆傳膻中,此時脈多不實,可為明徵。故只宜開宣,不宜攻下,若脈見實,則邪在腸,所謂邪入下焦實證,當瀉下矣。)此期之初,強半由於積熱太甚,治療失當,延誤日久而成,其現象率成逆症,約分三項:

1.應下不下,溫病一見腸熱徵兆,例如腹痛、小便短赤、或白而濁如米泔水樣、大便乾燥、或大便少而不爽、或瀉極臭之稀屎、或腸鳴、或輾轉矢氣(俗稱之屁),再證以潮熱、口乾、或臭舌苔黃、脈實數等症(不必皆具)。總宜視其病情(此四字最宜細思,此時必有其他兼症(例如頭痛),醫者必細察之而後加瀉藥,於其他藥中與之,或緩下或峻下,均宜斟酌盡善,以赴病機也。)及早用瀉藥下之,(溫症最忌濫用瀉藥,認定宜下方用之,不可輕試。

白話文:

)嚴重時甚至出現四肢厥逆加重、全身冰涼、神志昏迷、呼吸急促、胸悶煩躁等症狀,(斑疹併發症應歸類於溫病,則治療方法自然不會有錯。西醫將傷寒與溫病合為一症,統稱為腸窒扶斯,因此有發疹窒扶斯的名稱。我已經認定傷寒與溫病確實是兩種不同的疾病,所以將斑疹列入溫病。)病人將陷入危急狀態。這個階段可以用大便不暢,或大小便出現異常,腹部堅硬疼痛來判斷。

第三期:(大約在八九天或十幾天之後,也就是所謂的邪氣逆傳膻中,此時脈象多不實,可以作為明確的徵兆。因此只適合宣肺散邪,不宜攻下瀉藥,如果脈象見實,則邪氣在腸,也就是所謂的邪氣入下焦實證,應該瀉下。)這個階段的初期,大多是因為積熱過度,治療失當,延誤時間過久而形成的,其表現往往變成逆症,可以分為三項:

  1. 應該瀉下卻沒有瀉下,溫病一旦出現腸熱的徵兆,例如腹痛、小便短赤或白而濁如米泔水樣、大便乾燥、或大便少而不暢、或瀉瀉臭稀便、或腸鳴、或輾轉放屁(俗稱屁),再加上潮熱、口乾、或舌苔黃厚、脈象實數等症狀(不必全部出現)。總之,應該根據病情(這四個字需要仔細思考,此時一定會有其他兼症,例如頭痛,醫生一定要細心觀察之後再加用瀉藥,和其他藥物一起服用,可以緩瀉或峻瀉,都要仔細斟酌,以配合病情。)及早服用瀉藥瀉下。(溫病最忌諱濫用瀉藥,確定需要瀉下才能用藥,不能輕易嘗試。

凡逆傳內閉,多由於此。慎之慎之。)失此不下,腸內腐敗物(菌)已被吸收,全身血液受其影響。腸熱愈甚,漸漸發現第三期之危症。例如下利膿血、四肢厥逆、其則全體皆涼、煩躁神昏、痙厥舌短、目合、尋衣摸床(狀其危也)或嘔逆不止、滴水皆吐,或脈症相反,(例如症雖大熱,而脈反細小,甚則脈閉。

)或乾熱不息、稽留,(脈現結代、心臟有停止之虞或喘促自汗、或戰汗不出,參看前論戰汗)皆危症也。以上諸症雖危,多屬有餘實證,應注意。

2.誤下,此時期病者體力,因不勝藥力屢屢攻伐腸胃,長期消耗,精神氣血均已餡於衰弱,毫無滋養及恢復健康之能力。本病毒害,此時早已轉變,絕無毒熱暴烈之實質的作用,所餘者,不過只有殘頹不振之餘氣,與夫稀薄低溫之弱血,實邪已退,虛象完成,故此時患者之脈,多現細微或虛數,面色蒼白、不腹痛、便溏或下利清穀、(或稀水甚)或一日數次泄瀉、(完穀不化)小便清白、神衰(此與上節不同)欲眠,不思飲食、口氣寒涼、四肢寒涼、(此與上節厥逆不同)心中怔忡、(此是煩躁之反面)或暮熱晨涼、自汗盜汗、時時欲脫、或皮膚甲錯而乾熱(此二字宜特別注意,此虛熱也。

白話文:

  1. 凡是逆傳內閉的情況,大多是由於這種原因造成的。請要非常小心。如果失去治療的機會,腸道內腐敗物(即細菌)已經被吸收,全身的血液就會受到影響。腸道發熱越嚴重,逐漸會出現第三期的危急症狀,例如下痢帶膿血、四肢冰冷、全身發涼、焦躁不寧、癱瘓、舌頭縮短、眼睛閉合、摸牀或摸索衣物(表現出危急的狀態)或者嘔吐不停、連一滴水都吐出來,或者是症狀和脈象相反,例如症狀雖然熱得厲害,但脈象反而細小,甚至脈象閉塞。

  2. 如果錯誤地下藥,這段時間裡病人的體力,因為無法承受藥力的攻擊,不斷地攻擊腸胃,長期消耗,精神、氣血都已經變得衰弱,沒有滋養和恢復健康的能量。此時病毒的傷害已經轉變,絕無熱毒猛烈的實際作用,剩下的只是殘存的疲憊無力之氣,加上稀薄低溫的弱血,實邪已經消退,虛象已經形成,因此此時患者的脈象,多半呈現細微或虛弱,面色蒼白、不腹痛、便溏或是下利清穀(或者稀水很多)、或者一天多次洩瀉(完全沒有消化的食物)、小便清白、精神萎靡(這與上一段不同)、想要睡眠,不想飲食、口氣寒涼、四肢寒涼(這與上一段的厥逆不同)、心中悸動(這是焦躁的反面)、或者晚上熱度增加、早上卻變得較涼、自汗或盜汗、時常感到身體虛弱、或者皮膚甲錯而乾熱(這兩個字應該特別注意,這是虛熱。)

)、或口燥咽乾、(津液短也)頭重頭暈、(皆虛象)或冷汗出、眠時目不能盡合、咳嗽痰喘、(有因而誘起肺結核者)神氣淹淹、衰弱已極。以上諸症,皆屬不足,但陽虛陰虛(參看專條),須分清楚,不可慨以虛字含混治之。

3.誤治,此由於病勢前進中,或誤信偏方,或誤於醫藥,當解肌取微汗而不解肌,或病重藥輕,或不當下而妄下,或苦降太早,或偏信某醫、延誤病機(參看醫驗),以致表裏氣血,均為邪擾。

醫者見其頭痛、寒熱,嘔逆、譫語、狂躁、厥逆等症,紛紜雜陳,再誤用發散升散之藥(例如柴胡),或溫邪尚在氣分過用苦降及消導之藥,或過用瀉藥誤下,攻伐無過,致令溫邪羈滯日久津液劫爍,邪熱膠滯膻中(此二字應注意),漸漸釀成內閉、外脫之險象。

白話文:

患者可能出現口乾舌燥、津液不足,頭昏腦脹,這些都是虛弱的表現。也可能出現冷汗、睡覺時眼睛無法完全閉合、咳嗽痰喘,甚至有可能是肺結核。患者整體精神萎靡,身體極度虛弱。這些症狀都屬於身體不足,但要區分是陽虛還是陰虛,不可籠統地用「虛」字來概括治療。

錯誤的治療方式,可能是因為疾病發展過程中,患者輕信偏方,或者誤用藥物。例如,應該解肌發汗,卻沒有發汗;病情嚴重卻用藥過輕;不應該下瀉卻錯誤地使用瀉藥;過早使用苦寒藥物;或者過度相信某位醫生,延誤了治療時機。這些錯誤都會導致表裡氣血受到邪氣的侵擾。

醫生看到患者頭痛、寒熱、嘔吐、神志不清、狂躁、厥逆等症狀,可能會誤用發散升散的藥物,例如柴胡。或者,患者體內溫邪還停留在氣分,醫生卻過度使用苦降消導的藥物,或者過度使用瀉藥,導致溫邪長期停滯,津液被消耗,邪熱停留在膻中,慢慢發展成內閉外脫的危險狀態。

所謂內閉者,溫熱之邪,日久不解,彌漫胸際,無形無質,清竅蒙蔽,故脈不實,應注意神昏煩躁、瘓疚不寐、甚則發狂痙厥、目吊胸挺、角弓反張、舌短脈閉,此種症象,危險已極。此症因溫邪由氣分入血分,膠滯綿延,不在腸胃,是以發散瀉下均非所宜。溫病死於此階段者極多,應格外注意也。

【治法】溫病治法,與傷寒治法迥異。而在第一期之治法,更與傷寒絕對不同,理論亦異。若以傷寒第一期所謂太陽表證發汗之藥,例如麻黃、桂枝、羌活、細辛等類,施之於溫病之表證,不但無效,必致病勢加劇。蓋溫病第一期初得雖亦多有(多有二字應注意),蓋此症不必盡有此病象也。

白話文:

所謂「內閉」,是指溫熱病邪長期存在體內,蔓延到胸部,無形無狀,卻阻塞了感官,導致脈象虛弱。病人會出現神志昏迷、煩躁不安、失眠、甚至發狂抽搐、眼球上翻、胸部挺起、手腳僵直、舌頭短縮、脈象緊閉等症狀,情況十分危急。這是因為溫邪從表層進入血液,停滯不散,不在腸胃,所以散寒和瀉下的方法都不適合。很多溫病患者死於這個階段,一定要格外小心。

溫病的治療方法和傷寒完全不同,尤其是在初期階段,治療原則和藥物也完全不一樣。如果用治療傷寒初期太陽表證的藥物,例如麻黃、桂枝、羌活、細辛等,來治療溫病初期,不僅無效,還會加重病情。因為溫病初期雖然可能出現一些類似傷寒表證的症狀,但並非所有患者都會出現這些症狀。

惡寒、頭痛、身痛等,類似傷寒之表證,然其內熱先伏,此種表證,不過外為氣候誘因,氣候變動異常,(所謂風、寒、暑、濕、燥、火之類六氣之說,只作如是解,不可太黏滯。)人當過勞之時,尤易感染時邪,亦為誘因之一,(此義與冬不藏精,春必病溫之說,亦隱隱相通,醫者讀書,須心領意會,不可拘泥文字。)以致發動內蘊之熱。

其表證,直可謂之副症,以溫症先有內熱,則宜以內熱為本病。萬不可視同傷寒之表證病理,寒傷於外,治不得法,體溫不能放散調節,因而鬱為內熱。(參看傷寒條)故溫病唯一治法,初得之時,入手即須注重內熱二字。此第一期之內熱,指肺熱言,指氣分言,稍久至第二期、三期,則指心包絡(膻中)及血分、胃與腸言之。中醫分辨頗精詳,可以參考,但不可信其太玄虛者。

白話文:

如果出現惡寒、頭痛、身痛等類似傷寒的表徵,但其實體內已經有熱氣潛伏,這類表徵只是因為天氣變化引起的。天氣變化無常,像是風寒暑濕燥火等六氣,只需要理解其影響,不必過於執著。特別是在人體過於勞累的時候,更容易感染外邪,也是發病的誘因之一。這點也跟「冬不藏精,春必病溫」的說法暗合,醫生讀書要用心領會,不要拘泥於文字。最終導致體內潛藏的熱氣發作。

這些表徵其實只是附帶的,因為溫病的本質是內熱,所以治療時應該以內熱為主。絕對不能把它當作傷寒的表徵,因為傷寒是寒氣入侵,治療不當,導致體溫無法調節,而鬱積成內熱。所以溫病的治療方法,從一開始就要注重「內熱」兩個字。第一階段的內熱指的是肺熱,也就是氣分熱,時間久了就發展到第二、三階段,就會影響心包絡(膻中)、血分、胃和腸。中醫對溫病的階段劃分非常詳細,可以參考,但不要過於迷信那些過於玄妙的理論。

然初得之時,若兼有表證(例如惡寒身痛),只治內熱絕難收效。若稍有類似之表證,不論何季,總宜於清輕芳香解熱藥中,例如連翹,金銀花,桑葉、菊花、竹葉、夏枯草、佩藍葉、鮮茅根之類。加入清涼發散藥品。例如葛根,芥穗、防風、薄荷、白芷、藿香之類。使其外來之邪(即誘因,例如偶感風寒、穢氣。

)先自解散,取微汗,內蘊之熱(此時但肺熱,腸胃尚未大熱,應注意)同時亦漸因清揚宣透而隨之漸漸蒸發以去,此時內熱,可作熱氣二字解,自知穢濁氣感之理。自然表裏雙清,約二、三劑即癒,絕不致演成第三期之腸熱及內閉之重症。中醫芳香去穢之說,最為可倍,中醫謂肺之呼吸,感受穢濁及各種不正之氣,因而病溫。

白話文:

剛開始患病時,如果同時伴有表證,例如惡寒身痛,只治療內熱很難奏效。即使只有輕微類似表證,不論季節,都應該在清涼芳香解熱的藥物中,例如連翹、金銀花、桑葉、菊花、竹葉、夏枯草、佩藍葉、鮮茅根等,加入清涼發散藥品,例如葛根、芥穗、防風、薄荷、白芷、藿香等,讓外來的邪氣,例如偶感風寒、穢氣等,先從體內散去,微微出汗,內在的熱氣,此時只是肺熱,腸胃尚未嚴重發熱,要留意,也因為清揚宣透而逐漸蒸發消失。此時的內熱,可以理解為熱氣,就能明白穢濁氣感的道理。這樣一來,表裏雙清,大約兩三劑藥就能痊癒,絕對不會發展成第三期的腸熱和內閉的重症。中醫芳香去穢的說法非常有效,中醫認為肺的呼吸會感受穢濁和各種不正之氣,因此生病發熱。

是以上焦氣分先病,(參閱肺循環條)論極精當,但此穢濁二字,亦不可太拘泥。例如南中深山,桂花落後,鬱黴蒸發,氣味芬芳,香聞十裏,閩粵山中,尤多此氣,土人渭之桂花瘴。凡感受此氣,立時頭疼發熱,其症與溫病無異,所謂山嵐瘴氣,即指此類。故余以為此症所稱穢濁之氣,不可作臭氣解,凡不正之氣(六氣)皆包括也。

故芳香輕散清涼藥品,均極有效。西藥中之芳香調味藥絕無效,不可誤解芳香二字。蓋此種藥品,不僅利用藥之芳香,且必兼有輕揚(一煮即沸)、清涼兩功用者,方為妙用,若只知芳香二字,則誤人矣。

白話文:

古代醫書說上焦氣分先生病,這點講得非常精準,但「穢濁」二字不應過於拘泥。例如南方深山,桂花凋落後,濕氣蒸發,散發出芬芳氣味,香氣飄散十里,閩粵山區特別多這種氣味,當地人稱之為「桂花瘴」。人吸入這種氣體,會立刻頭痛發熱,症狀與溫病無異,這就是所謂的山嵐瘴氣。因此,我認為這個病症所說的「穢濁之氣」,不能理解為臭氣,一切不正之氣(六氣)都包括在內。

所以芳香、輕散、清涼的藥品,對此病症都有效。西藥中的芳香調味藥則毫無效果,不可誤解「芳香」二字。因為這種藥品,不僅利用藥物的芳香,還必須兼具輕揚(一煮即沸)、清涼兩種功效,才是妙用。如果只知道「芳香」二字,就會誤用藥物。

又中醫書內有用桂枝治初起惡寒之溫症者,此藥決不可用,茲特表而出之,以免貽害病人也。此從歷試而知,絕非臆斷。古書中對第一期溫病有用人參之說,所謂勞倦內傷,復感溫邪,亦斷不可以,其當歸、阿膠、海參等藥,亦不可用。蓋時邪(泛指風、寒、暑、濕而言)雖係因勞倦感受,(例如苦役遠行、勞力工作或長途旅行,饑渴過甚之類。

)醫者若見其脈現虛象,即於治溫病方中加入人參一味,全身毛孔必致立時關閉,可使溫邪逆傳,內閉危症,致人死命。雖有良醫,恐亦無法倪救英。服人參未久,如見險象,可令病人恣食白蘿蔔湯,約一晝夜可解,此治藥誤,非治病也。余曾親見因長途跋涉,感受溫邪,誤服人參,而致不救者,不知凡幾,固不在第一、第二期也。

白話文:

中醫書籍裡有時會用桂枝治療剛開始發燒、怕冷的溫病,但這種情況絕對不能用桂枝,我特地說出來,以免傷害病人。這是從多次經驗中得來的,絕不是憑空臆測。古書裡提到早期溫病可以用人參,說的是勞累傷身後又感染了溫邪,這也絕對不能用,像當歸、阿膠、海參等藥物,也都不能用。因為溫邪雖然是因勞累而感染的,但如果醫生看到病人脈象虛弱,就在治療溫病的方劑裡加入人參,就會讓全身毛孔立刻閉合,導致溫邪逆流,內部阻塞,危及生命,即使是良醫也可能無法救治。如果服用人參不久就出現危險徵兆,可以讓病人大量喝白蘿蔔湯,大約一天一夜就能解毒,這是在解藥物誤用,而不是治療疾病。我親眼見過許多因長途旅行感染溫邪,誤服人參而無法救治的病人,這不只是在早期或中期發生的。

余戚某十八歲,由城內赴其外家,騎自行車,於烈日下約行四十里,因而得病,大汗大渴大熱。其舅某,因知醫者,團與白虎加人參湯,一劑汗止而神昏譫語,身熱更甚。某醫又謂係表證,與以發汗藥,病更危。又延某西醫,謂當下而嘔吐不能服藥,乃以灌腸法通其大便,凡十日而死。

余親見其一誤再誤,不能救也。然推其致命原因。實由於一劑人參,遂今外感之時邪,無法解其束縛,內蘊之實熱,無法宣透疏通,遂致釀成種種逆症,不可救藥矣,古方之不可盡信如此,學醫者須知也。今舉例證明,可見人參為絕對禁用品矣。

白話文:

我姓戚,名某,十八歲時,從城裡前往外家,騎自行車在烈日下走了大約四十里,結果就病倒了,滿身大汗、口渴難耐,而且發燒。我的舅舅姓某,懂醫術,就用白虎加人參湯給我喝,喝了一劑之後,汗就止住了,但卻神志昏迷、胡言亂語,而且身體更熱了。那位醫生又說這是表證,就給我開了發汗藥,病情反而更危急。後來又請來一位西醫,西醫說病人正在嘔吐,無法服用藥物,就用灌腸的方式幫助排便,結果病人在十天後就去世了。

我親眼目睹了這一連串的錯誤,卻無能為力。但我仔細分析了致命的根本原因,發現真正導致他死亡的是那劑人參。因為外感風寒,本就需要解表散邪,而人參卻會加重體內的熱邪,造成內熱無法宣洩,反而加劇病情,引發各種逆症,最終導致無法挽回。由此可見,古方並不能完全信賴,學醫的人一定要謹慎。現在我用這個例子來證明,人參絕對是禁用品。

第二期之治法,本症所稱第二期,係指病情演變,當然順序之現象而言。並非一定經過二期方至三朗(例如肺癆病)之謂,例如本病第一期誤治,日期稍久(約六、七日)即可變為痙厥逆症,此症即中醫所謂足厥陰症(邪入下焦)應入第三期,即應照第三期治法治之。蓋本症之分三期說明者,係按病之輕重言,與中醫分三焦之說,絕無關係。

例如危篤之肺炎,溫病中常有之併發症,豈可只云上焦,腸出血及穿孔亦為溫病恆有之危症,豈可只云中焦,至中醫所謂少陰、厥陽等下焦症,則又強半牽及於肋之症狀,更不可以肝臟云云,屬之下焦。故余對此症,只以輕重而分其階段,不以三焦論症,反致眩惑。其中參以西醫生理病理,而又採取中醫對本病之精當論斷及方法,合而為一,似較適合實際,而又不失中醫對此症之特長。

白話文:

中醫將疾病分為三個階段,是指病情發展的順序,並不代表所有疾病都需要經過三個階段。有些疾病,比如肺癆,可能一開始就屬於第三階段。即使是第一階段的疾病,如果誤治時間過長,也可能發展成第三階段,例如本病的第一階段如果誤治六七天,就可能變成痙厥逆症,屬於第三階段的足厥陰症。

中醫將疾病分為三個階段,主要是根據疾病的輕重程度,與中醫的三焦理論毫無關係。例如危急的肺炎是溫病的常見併發症,不應該只歸類於上焦;腸出血和穿孔也是溫病常見的危症,不應該只歸類於中焦。同樣地,中醫的少陰、厥陽等下焦症,也常常伴隨肋部症狀,不能單純歸類於肝臟。

因此,我認為應該根據疾病的輕重程度來劃分階段,而不應該使用三焦理論來診斷疾病,避免混淆。同時,我會將西醫的生理病理知識與中醫對本病的精準診斷和治療方法結合起來,更符合實際情況,也保留了中醫治療本病的優勢。

只以節省文字之故,對每一一症狀及治法,不能一一詳細說明中西醫之所以然,及以經驗所得,比較中西醫之短長,俾讀者根本瞭解奉病之真締,是則殊為遺憾者也。

例如溫病神經系統之特有現象,西醫書因為神識朦朧,強度重聽,病勢漸進,患者對外界之反應愈鈍,且發譫妄,或則狂躁不安,(敏捷性神經熱)或則靜臥無欲(遲鈍性神經熱)。然中醫則分別此二種之神經病狀,為一虛一實。故其說曰神倦換疚(西醫謂之腱跳動,亦為本症之一),神倦欲眠,邪羈少陰,但欲寐,鄭聲等皆屬溫病中之虛症,治宜急救津液,以防目閉痙厥。

(由少陰延及厥陰)又曰譫語、發狂、脈不實,屬心包絡,不瘓瘋,但神昏,下利.譫語脈實,(屬腸胃實)皆屬溫病中之實證,治宜分別開竅及攻下,以逐實邪。而虛證之中,又分陰虛,陽虛,實證之中,又分肺與心包及胃腸,並氣分、血分,不能含混論治。(尋衣摸床等現象屬絕症)此中西醫對本病之腦症狀(甚則併發腦膜炎)立論之大概也。

白話文:

由於篇幅有限,無法對每種病症和治療方法進行詳細的中西醫對比分析,也無法分享我個人的經驗,讓讀者深入了解治病的精髓,這實在是遺憾。

舉例來說,溫病中神經系統的特殊表現,西醫認為神志昏迷、聽力下降、病情加重,患者對外界反應遲鈍,並出現譫妄、躁動不安(敏捷性神經熱)或靜卧無欲(遲鈍性神經熱)。而中醫則將這兩種神經病狀區分為虛實兩種。中醫認為神倦乏力、昏昏欲睡、邪氣困於少陰,只想睡覺,這些都是溫病中的虛症,需要緊急補充津液,防止昏迷抽搐。

溫病中也可能出現譫語、狂躁、脈象虛弱,這屬於心包絡病變,並非瘋癲,只是神志不清,伴隨腹瀉。譫語、脈象實則屬於腸胃實證,這兩種都是溫病中的實證,治療需要分別開竅和攻下,驅除邪氣。虛證中又分陰虛和陽虛,實證中又分肺、心包和胃腸,以及氣分和血分,不能混為一談。某些症狀例如尋衣摸床,屬於絕症。這就是中西醫對溫病腦部症狀(嚴重者會併發腦膜炎)的診斷思路。

考西說對於本症之腦症狀,列為必有現象,而治法則殊,缺乏特效藥品,故一遇是症,併發腦膜炎,則已無用武之餘地矣。況不分虛實,只以神經熱目之,究竟對於遲鈍性與敏捷性之神經熱,有無對症良藥,至今仍未之聞。此時若聽其病勢進行,必致愈演愈進,不陷於危篤而不止,此非西醫醫理之不精,實由於藥物缺乏,不能以對此症有效之良藥,佐醫者之治療,不能不有此缺點。是以此症之神經症狀,西醫講解雖極精當,治療上則尚無相當藥品,可斷言也。

此段文字,專研中西醫對溫症中之神經症狀及治法,簡單說明,已覺太冗。是以本編論症,不能一一比較中西醫之對某病之所以然,亦著者之遺憾也。可視熱之深淺,酌定用藥之標準。

白話文:

考西醫對於本症的腦部症狀,認為是必會出現的現象,但治療方法卻十分不同,並且缺乏特效藥物。因此,一旦遇到此症並併發腦膜炎,西醫就無計可施了。況且西醫不分虛實,只以神經熱來看待,但對於遲鈍型和敏捷型的熱症,究竟有沒有對症良藥,至今仍未聽聞。如果任由病勢發展,必然會越來越嚴重,直至陷入危急狀態才停止。這並非西醫醫理不精,而是由於藥物缺乏,無法用有效藥物來輔助治療,因此不得不存在這個缺點。所以,對於此症的神經症狀,雖然西醫的理論解釋非常精準,但在治療方面,仍然缺乏有效的藥物,這是可以肯定的。

這段文字專門探討中西醫對於溫症中的神經症狀和治療方法,簡要說明,已經顯得過於繁瑣。因此,本書論述症狀時,無法一一比較中西醫對於某種疾病的原因,這也是作者的遺憾之處。可以根據熱症的深淺程度,酌情決定用藥標準。

蓋此時溫邪,已半入胃腸,所謂中焦不可專用輕清之品,例如第一期藥,在正規之第二期溫症,若腸熱症熱結旁流,或大便閉,小便短赤,腹痛,潮熱,譫語,舌苔黃厚,脈沉實而數。尚未十分顯露,但見大熱口渴,此時頭或痛或暈,或身痛,或肢腫,不可認為表證,略與緩下或清血熱,有特效。

痰涎壅盛,嘔惡,神昏煩躁,或自汗等症,只宜酌與芳香辛開或苦寒、甘寒之藥(參看醫驗)均有奇效。此時立方,大宜注重輕清芳香之品,例如連翹、雙花、石菖蒲、鬱金、橘紅、桑葉、綠豆皮等,希望熱從外減,內毒亦輕;若嘔逆過甚,黃連、黃芩亦必用之,但不可盡用苦寒下降之藥耳!均可酌量用之。

白話文:

現在這個時候,溫邪已經深入胃腸,中焦不能只用輕清的藥物。例如第一期藥,在正規的第二期溫症,如果腸熱症熱結在旁,或者大便不通、小便短赤、腹痛、潮熱、神志不清、舌苔黃厚、脈沉而數,還沒有完全顯露出來,只見發熱口渴,此時頭部可能疼痛或昏眩,或全身疼痛,或肢體腫脹,不能認為是表證,輕易地用緩下或清血熱的藥物,效果不一定好。

痰涎阻塞,嘔吐噁心,神志不清煩躁,或自汗等症狀,只適合適量使用芳香辛開或苦寒、甘寒的藥物(參考醫學驗證),都有奇效。這個時候配藥,要特別注意輕清芳香的藥物,例如連翹、雙花、石菖蒲、鬱金、橘紅、桑葉、綠豆皮等等,希望熱氣從外減少,內部的毒素也能減輕;如果嘔吐過度,黃連、黃芩也必須使用,但是不能完全使用苦寒下降的藥物。所有的藥物都可以適量使用。

此時期亦間有患關節腫、頭面腫者,可於上列藥品中,加入瀉下藥。例如大黃、瓜蔞等。表熱太高時,亦可酌用西藥阿斯比林及撒曹等退熱劑,無不大效。但此時期中,固不賴於西藥.若遇中藥退熱太緩時,可以用之。

第三期之治法,約分三種:

①(①②③三項下,應與症候條下對照,茲不重敘,以省文字。)此應斟酌其內熱(此時外感亦係內熱所致,不可誤為表證。)程度,與以芳香、辛開、苦降之品,以為本期之主藥,然此時病已漸危,於主藥中,又必視其現症及脈象,(脈現虛象亦不可加入補藥)加入各種輔佐之藥。例如咳嗽痰喘,加杏仁、橘紅、(有謂此藥不宜用者,不必信也。

白話文:

這段時間裡,偶爾會遇到關節腫脹、頭面腫脹的患者,可以在上列藥物中加入瀉下藥,例如大黃、瓜蔞等等。如果體溫過高,也可以適量使用西藥阿司匹林和撒爾弗等退燒藥,效果都很明顯。但這段時間裡,不應該完全依賴西藥,如果遇到中藥退燒速度太慢的情況,可以用西藥輔助。

第三期的治療方法,大致可以分為三種:

第一種,要根據患者內熱的程度,選擇芳香、辛開、苦降類藥物作為主藥。不過這個時候病情已經逐漸危重,除了主藥之外,還要根據患者的症狀和脈象,加入各種輔助藥物。例如咳嗽痰喘,可以加杏仁、橘紅,有人說這些藥物不適合使用,不必相信。

)貝母、白茅根(必重用之);下利膿血太甚,加芒硝、川軍(慎用)、黃芩、黃柏、白頭翁以及枳實、木香檳榔丸等,均可酌加;小便短赤,加通草;腸胃積滯太甚而體弱者,加木香檳榔丸(較大黃、芒硝為和平,宜注意);嘔逆太甚,加黃連、竹茹、黃芩、蔻仁;大渴口乾唇裂,加天花粉、生地、麥冬;皮熱甚,加丹皮、綠豆皮;煩躁神昏發狂,加犀角、紫雪丹、補氣,均為對症有效之品。此時亦有頭痛,只宜用菊花、薄荷清上焦之藥,不可發汗。

白話文:

治療時,貝母和白茅根要多用。如果腹瀉帶有大量膿血,可以酌情加入芒硝、川軍(但要慎用)、黃芩、黃柏、白頭翁,以及枳實和木香檳榔丸等藥物。小便短赤,可以加通草。腸胃積滯嚴重又體弱者,可以加木香檳榔丸(比起大黃和芒硝,它性平和,需要留意)。嘔逆嚴重,可以加黃連、竹茹、黃芩和蔻仁。口乾舌燥、嘴唇干裂,可以加天花粉、生地和麥冬。皮膚發熱嚴重,可以加丹皮和綠豆皮。煩躁、神志不清、發狂,可以加犀角、紫雪丹,並補氣。這些都是對症下藥的有效藥物。如果同時伴有頭痛,只能用菊花、薄荷清熱頭部,不可發汗。

惟戰汗將作(參看前論戰汗)不可亂與服藥。

②此期固宜以補養為主,然病者為係誤服瀉藥太過致成陰虛或陽虛,則不可不分辨清楚,投以藥餌。例如陰虛必有夜熱晨涼、熱退無汗、頭眩、口乾、耳聾、咽燥、二目呆直無神、舌無苔或盜汗、喘促、皮膚甲錯、時欲痙脫、面目枯槁黧黑、脈細數虛弱等症,治宜滋陰,用白芍、生地、麥冬、天冬、沙參、元參等;或多汗,則用介類潛陽法,用牡蠣,鱉甲、龍骨、龜板等藥品,酌量病情,再佐以丹皮、青蒿、地骨皮、知母、貝母、菖蒲、遠志、竹瀝、花粉、麻仁、梨汁、甘蔗汁等,均為有效治法。

白話文:

如果要打仗時出汗,就不要亂吃藥,要先參閱以前的論述關於戰汗的內容。

這個時候應該以補養為主,但是如果病人是因為誤服瀉藥過度導致陰虛或陽虛,就必須仔細分辨,再給予藥物治療。例如陰虛的人會有晚上發熱、早上涼、退燒後不出汗、頭暈、口乾、耳聾、咽喉乾燥、眼睛無神、舌頭沒有苔或盜汗、呼吸急促、皮膚乾燥粗糙、常常想要痙攣昏倒、臉色枯槁黝黑、脈搏細弱等症狀,治療時要滋陰,可以服用白芍、生地、麥冬、天冬、沙參、元參等藥材;如果多汗,就需要用介類潛陽法,可以用牡蠣、鱉甲、龍骨、龜板等藥物,根據病情酌量使用,還可以配合丹皮、青蒿、地骨皮、知母、貝母、菖蒲、遠志、竹瀝、花粉、麻仁、梨汁、甘蔗汁等,都是有效的治療方法。

此時有一緊要秘訣,無論患者有若何虛象,只要時時熱度高升,必須注意病者之大便,倘有三五日不大便,必須酌與以緩下之品,中醫用麻仁、郁李仁等,或稍稍與以西藥之緩下劑,以清腸之餘熱。不可一味滋陰,反致膩生他變。而大便之外,尤宜注意胃氣,必須設法培其胃氣,使之復活,滋潤鼓動則病勢減退必速,用稀鹽酸、橙皮酊、苦丁等,最有速效。此治溫病陰虛之大法也。

若陽虛者,必有自汗、神倦欲眠、二目虛朦、睡時目不盡合、口氣短寒、肢體微涼、舌無苔、不思飲食、不欲言、不腹痛、大便或溏、或瀉清水,或完穀不化(此完穀不化,係久病虛象,若熱盛之時,亦有完穀不化,不可誤認)、小便清白、皮膚蒼白、暮熱蒸蒸然、或冷汗出、或畏寒欲暖、或喘促聲微、腹脹足腫、脈細微等,此時必用培補元氣之藥,以冀挽救,故人參、黃耆、白朮、山藥、茯苓等均為對症良藥,甚則附子、肉桂、乾薑皆所必需。

白話文:

現在有一個關鍵的祕訣,不管病人有什麼虛弱的表象,只要經常出現高熱,必須關注病人的大便情況。如果三到五天沒有排便,必須考慮使用緩和通便的藥物,中醫常使用麻仁、郁李仁等,或者適量地使用一些西藥的緩和通便劑,來清除腸道的餘熱。不可一味滋補陰液,否則可能導致其他問題產生。除了大便,還應該特別注意胃氣,必須想辦法滋養和恢復胃氣,使它重新活躍。滋潤和鼓勵胃氣可以加速病情的好轉。使用稀鹽酸、橙皮酊、苦丁等,有很好的效果。這是治療溫熱病陰虛的原則。

如果出現陽虛的情況,一定會有自汗、精神疲倦、想要睡眠、兩眼虛朦、睡覺時眼睛不能完全閉上、口氣短且寒涼、四肢微涼、舌頭沒有苔狀物、不想飲食、不想說話、不感到腹痛、大便可能會溏或洩出清水、或是食物未完全消化(這種食物未完全消化是長期病態的表現,如果在熱盛的時候也有這種現象,不能誤認為其他情況)、小便清澈、皮膚蒼白、傍晚時分出現熱感、或者出現冷汗、害怕寒冷、想要取暖、呼吸困難、腹部脹滿、腳腫、脈搏細微等症狀,這時必須使用滋養和補充元氣的藥物,以期輓救,因此人參、黃耆、白朮、山藥、茯苓等都是對症的良藥,甚至可能需要使用附子、肉桂、乾薑等強烈的補益藥物。

然於此又應格外注意者,溫病至於第三期,既現虛證,自宜補養,但溫病末路患陰虛者,十之八九,患陽虛者,十之一二。且陰虛之證,雖已出現,治療時,仍宜時時顧慮到餘熱復燃,又成實熱,不可一味滋陰,致病又反覆。若遇陽虛之症,更須慎之又慎,仔細診斷,確知其屬陽虛無疑,方可稍稍試與補氣及溫補參、耆、桂、附等之品。無與補元氣之藥自然有效,至於桂附必不得已時用之可也。

然於補陽之中,仍須顧及陰分,所以白芍、熟地等滋陰之藥,有時仍宜兼用,且必須重用為佐。蓋溫熱之症,津液耗盡乃成此危象,若只補陽,而忽略陰精,恐又演成陽亢陰竭,驟然招致陰陽晚鈕,不相維繫之險象,結果亦必斷送人命,醫者烏可不慎耶?中醫書有以霍亂、痢疾、瘧疾,均入溫病類中,目為濕溫者,荒唐不經,不值科學醫之一哂。

白話文:

溫病到了第三階段,會出現虛證,就應該要補養身體。但溫病後期,十之八九是陰虛,只有十之一二是陽虛。即使已經出現陰虛的症狀,治療時也要注意餘熱復燃,變成實熱,不能只顧著滋陰,導致病情反覆。如果遇到陽虛的症狀,更要謹慎診斷,確定是陽虛無疑,才能稍微用一些補氣和溫補的藥材,例如參、耆、桂、附等。補元氣的藥當然有效,至於桂附則要慎用,只在不得已時才使用。

補陽的同時,也要顧及陰分,因此白芍、熟地等滋陰的藥材,有時也要配合使用,而且必須重用作為輔助。因為溫熱病症是津液耗盡才導致危象,如果只補陽,忽略陰精,可能會造成陽亢陰竭,突然導致陰陽失衡,最終導致死亡。醫者不可不謹慎啊!有些中醫書將霍亂、痢疾、瘧疾都歸類為溫病,認為是濕溫,這種說法荒謬不經,不值得科學醫學的一笑。

然霍亂、痢疾之後,演成虛證者極多,故余此段文字,不能不詳細論列,讀者須知中醫所謂溫病後之陽虛,強半係指溫病以外之雜病而言,根本不得稱為溫病,與本編上段論溫病陽虛之說,為截然兩事,此不得不加以糾正,免誤後人。又以溫病患陽虛者,亦非絕對無有,故附錄於此,而加以申明也。

況溫症誤服補陰藥其禍猶小,若一誤服補陽藥,真如火上加油,禍不旋踵,即或誤服人參一味,亦足以誤人性命,願醫者三復斯言。蓋溫病之後,不論陰虛陽虛,皆在本病纏綿多日之後,絕無新得溫病進行中即有虛證者,此層須格外注意也。

③此時病象,中醫書所謂溫邪逆傳心包絡,實為溫邪黏滯膻中,氣血交阻,蒙蔽清竅,為溫病中最多見最危險之症象。此時治法,專解表邪,專清肺氣,專攻腸胃,均非所宜,尤其攻伐腸胃太過,不但無效,而反害之,愈演愈重。所以病者此症多在八、九日之後於各種熱象參看症候條外,現出種種昏迷狂妄,甚則痙厥、嘔吐、頭痛、內外皆閉、氣湧沸騰、湧吐至滴水不受,煩悶欲死。

白話文:

霍亂、痢疾之後,很多病人會演變成虛弱的狀態,所以我才要特別詳細說明這段內容。讀者要了解,中醫所說的「溫病之後的陽虛」,大多是指溫病以外的其他疾病導致的虛弱,根本不算是溫病,和前面論述的溫病陽虛完全是兩回事,這點必須糾正,以免誤導後人。當然,溫病患者也會出現陽虛的情況,不過並非絕對,因此我把它附錄在這裡,並加以說明。

更何況,溫病患者誤服滋陰藥物,影響可能還小,但如果誤服滋補陽氣的藥物,就好像在火上澆油,後果不堪設想。即使只是誤服人參,也可能危及生命,希望醫者能反覆思考這句話。溫病之後,無論是陰虛還是陽虛,都是疾病纏綿多日後才出現的,絕對不可能在溫病發病過程中就出現虛弱的症狀,這點務必格外注意。

此時的病症,中醫書上所說的「溫邪逆傳心包絡」,其實是溫邪停滯在膻中,導致氣血阻滯,蒙蔽神志,是溫病中最常見也最危險的症狀。此時的治療方法,不適合單純解表、清肺、攻治腸胃,特別是過度攻伐腸胃,不僅無效,反而會加重病情。因此,患者在發病八、九天之後,除了各種熱症之外,還會出現昏迷、神志不清、甚至抽搐、嘔吐、頭痛、大小便不通、氣喘吁吁、嘔吐到連水都喝不下、煩躁不安、瀕臨死亡等症狀。

此時唯一治法,必用大劑芳香、苦降、辛開之品,分量自四、五錢至八錢例如鮮菖蒲、連翹、鮮佩蘭葉、鬱金(此味不可太多)、金銀花、鮮竹葉心、鮮蘆根等加以犀角、紫雪丹、(二藥為必用之品,但此藥價太昂貴,二藥分量,亦宜略重一錢左右。)及安宮牛黃丸、至寶丹等,酌量何者為宜與服。

一日三次或沖入煎藥中亦可。均為此症極效之品,亦為醫者極應採用之法也,傷寒與溫病不同之點,即在於此。傷寒絕無此症,只有結胸一症,以陷胸湯治之即可,然絕非此症。余近見有一病婦(住劉海胡同二號)患此症,某醫照錄小陷胸湯原方與之,烏有濟耶。其餘橘紅、蔻仁等,亦可酌用,但非必需品也。

白話文:

現在唯一的治療方法,必須使用大量芳香、苦寒、辛開的藥材,分量從四、五錢到八錢,例如鮮菖蒲、連翹、鮮佩蘭葉、鬱金(此味不可太多)、金銀花、鮮竹葉心、鮮蘆根等等,再加上犀角、紫雪丹(這兩味藥必須使用,但價格昂貴,分量也要稍微增加一錢左右),以及安宮牛黃丸、至寶丹等,根據情況酌量使用。

一天服用三次,也可以直接沖入煎藥中。這些都是治療此病極為有效的藥物,也是醫生們應該採用的方法。傷寒和溫病最大的區別就在這裡,傷寒絕不會出現這種症狀,只有結胸這一種,可以用陷胸湯治療即可,絕非此症。我最近看到一位住在劉海胡同二號的女病人患了這種病,一位醫生照著小陷胸湯的原方給她服用,完全沒有效果。其他的橘紅、蔻仁等藥材,也可以根據情況酌量使用,但不是必需品。

(參看醫驗)按此即西醫書所稱腸窒扶斯併發腦膜炎之症,考西醫書載,凡此症併發肺炎、腦膜炎、腸出血等症者,預後多不良,幾併發腸穿孔者,殆必死,或因心臟麻痹而死,此皆基於西醫報告之確實統計,當無錯誤。余希望再基於中醫報告統計之,則有確實之比較矣。

余在實驗上,亦深知西醫此種記載,確實不誤,然在中醫之高明者,心靈手敏,一眼覘定邪在膻中,及時決定治法,如本論十之八九,尚能挽回,實較西藥之效力偉大,理論明通,但遇昏庸之中醫,則此亦為必死之症也。余既深知中醫對此症,有此妙法,是以坦白錄出,並舉醫驗,以資證明。

白話文:

這症狀正是西醫書上所說的腸阻塞併發腦膜炎,西醫書上記載,這種病如果併發肺炎、腦膜炎、腸出血等,預後大多不好,甚至併發腸穿孔幾乎必死,或因心臟麻痺而死。這些都是基於西醫報告的確實統計,應該不會有錯。我希望也能有基於中醫報告的統計,這樣才能有確實的比較。

我在臨床經驗中,也深深知道西醫的記載確實不假。但對於精通中醫的醫師來說,他們心靈手敏,一眼就能看出邪氣在膻中,並及時決定治療方法。根據我的經驗,十之八九都能挽回病人的生命,這比西藥的療效還要強大,理論也更通透。然而遇到庸醫,這種病就成了必死之症。我既然深知中醫對此症有奇效,就坦誠地把它寫出來,並舉出醫案作為證據。

竊願中西對此病症,群策群力,共同研究,除去治療上之缺點及障礙,使芸芸眾生,每遇此種危險疾患,早早脫離其病厄,漸漸減少其死亡率,實為我醫者之唯一責任。明達醫賢,當表同情,又何必各執門戶之見,妄分中西新舊,又何必自欺欺人,謬稱國粹,又何必自諱其短,盡諉其過於科學,倘能拋除成見,實事求是,集思廣益,取彼所長,益我所短,使醫療上多一有效之方法,豈不甚善。

余以為中西王益,殊途同歸,造福千病人者,必非淺顯,故敢大聲疾呼,願有志於世界醫學者,共同努力也。

再論小兒溫病合併症之腦膜炎,小兒腦膜炎亦同,但單純之腦膜炎發作甚速,易於確認,及早注射腦膜炎血清,或預防(流行時)腦膜炎伐克辛,均能有效,然遇失於注射時機,或遇窮鄉僻壤,無處延請西醫,或缺乏血清及伐克辛時,則西醫此時,即失其特長,至若瀉下及消炎等法,率多無效,(參看醫驗)此時寧以中醫治之,尚有些微希望也。

白話文:

我衷心希望中西醫界能共同面對這種疾病,齊心協力,共同研究,消除治療上的缺點和障礙,讓所有百姓在遇到這種危險疾病時,都能及早擺脫病痛,逐漸降低死亡率,這確實是我們醫者應盡的責任。明達的醫學賢者,理應表現出同情心,何必固執己見,妄分中西新舊,又何必自欺欺人,謬稱國粹,更何必掩蓋自身的不足,將所有過錯歸咎於科學,如果能拋棄成見,實事求是,集思廣益,取長補短,讓醫療方法更多元化,豈不甚好?

我認為中西醫各有所長,殊途同歸,造福無數病患,絕非淺顯之事,因此我大聲疾呼,希望所有致力於世界醫學發展的人,都能共同努力。

再談談小兒溫病合併腦膜炎,小兒腦膜炎的情況也是如此,但單純的腦膜炎發作迅速,容易確認,及早注射腦膜炎血清,或在流行期間預防注射腦膜炎疫苗,都能有效控制病情。然而,如果錯過注射時機,或者身處偏遠地區,無法請到西醫,或缺乏血清和疫苗,那麼西醫就失去了優勢。至於瀉下和消炎等方法,往往效果不佳(請參閱醫學驗證),此時,使用中醫治療,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蓋此症即中醫所稱之內閉(注意此二字)症候,當其尚未盡失知覺以前,必有嘔吐發熱各症,頭痛功有,但在小兒則不能自訴。漸次即神昏或角弓反張,二目天吊,人事不省而死。俗傳以此為小兒失魂,巫覡雜進,針灸並施、無益有損,戒之戒之。此症西醫除及早(遲則無效)施行注射血清療法外,無他善法,中西醫之瀉下法,雖屬合理,然據余之經驗,百無一效。且有於初得尚未甚重之時,與以瀉劑得下後,腦之症狀,反而立時加劇者,此例亦不少。

若以中醫學說衡之,則為熱邪盤據上焦,擾及心包絡,徒以瀉下之藥,攻伐腸胃,對於高據膻中之邪,毫不相干,且恐幼稚兒童,一受時邪灼爍,津液已有乾燥膠滯、內風眩動傾向,此時若再加以瀉藥劫奪,傷其真陰,遂致陰陽脫鈕,孤陽上越,故腸胃雖通,而病勢反加,余基於此種經驗與理想,故每遇此症,必先注意小兒之二便,倘非確實大便閉止,絕不濫用瀉藥,必須灼見腸熱,始與潤腸藥或小量之緩下藥,例如中藥之麻仁、郁李仁、瓜蔞仁或小量之熟大黃,西藥之中小量甘汞等,然猶必須佐以養陰清熱及芳香開竅之品,例如中藥內之金銀花、連翹、佩蘭葉、香豆豉、鮮蘆根、石菖蒲等,且藥量均須加重,惟用甘汞時,則不可雜以中藥耳。

白話文:

這病症就是中醫所說的「內閉」,在完全失去意識前,一定會有嘔吐、發燒等症狀,頭也會痛,但小小孩不會說。病情加重後就會神志不清,甚至出現角弓反張、眼球上翻,完全失去意識而死亡。民間傳說這是小兒失魂,巫師和道士胡亂施法,針灸也沒有用,反而會加重病情,要小心謹慎。西醫除了要及早注射血清療法外,沒有其他有效方法,中西醫的瀉下療法雖然看似合理,但根據我的經驗,完全沒有效果。甚至有些孩子在病情初期還不嚴重時,使用瀉藥後,腦部的症狀反而立即加劇,這種情況也不少見。

如果用中醫理論來解釋,就是熱邪停留在上焦,擾亂心包絡,而瀉下藥只能攻伐腸胃,對停留在膻中部位的邪氣一點用都沒有。而且,小孩在感染邪氣後,體液會乾燥膠滯,內風會變得容易活動,此時再用瀉藥,就會損傷真陰,導致陰陽失衡,陽氣上亢,結果雖然腸胃通了,但病情反而加重。基於這些經驗和思考,我遇到這種病症時,一定要先觀察孩子的排泄情況,如果沒有確切的便秘,絕不亂用瀉藥。只有看到腸道有熱證,才會用潤腸藥或少量緩瀉藥,例如中藥中的麻仁、郁李仁、瓜蔞仁,或少量熟大黃,西藥中的少量甘汞等。但一定要同時使用滋陰清熱和芳香開竅的藥物,例如中藥中的金銀花、連翹、佩蘭葉、香豆豉、鮮蘆根、石菖蒲等,藥量都要加大,但使用甘汞時,不能和中藥一起服用。

而犀角、羚羊角、牛黃、紫雪丹、至寶丹、安宮牛黃丸等藥,尤為必需之品,擇一用之,或以芳香藥煎劑,合入服之,完全與治成年人之溫症內閉,同一方法。施治若早,得病二、三日以前必慶更生,中藥此時比較有效。但若遲誤稍久,至六、七日之後昏迷太重,則此種方法,亦多無濟矣。

於此有應注意者,小兒體質脆弱,一得此症,傳變甚速,不若成年人之溫症,先在肺表,以次加重,醫者要以精銳之眼光,敏速之手段,當機立斷,以資挽救,病家尤不可偏信西醫(除早期之注射),迷信西醫,坐誤病機,以自殺其幼童也。中醫須知急驚風,即此症別名,亦傳染病也。

白話文:

在這些藥物中,如犀角、羚羊角、牛黃、紫雪丹、至寶丹、安宮牛黃丸等,尤其不可或缺。選擇其中一種使用,或者將芳香藥物煎煮後,混合服用,這與治療成人熱症內閉的方法相同。如果治療能及時進行,在病人發病兩到三天前,很可能會出現轉機,中藥在此時往往較為有效。然而,如果錯失了最佳時機,等到六到七天後病情嚴重,昏迷程度過重,那麼這種方法可能就無濟於事了。

值得注意的是,兒童體質較為脆弱,一旦感染這種病症,病情變化迅速,不像成人熱症,通常先從肺部開始,然後逐漸加重。因此,醫生必須具備敏銳的視覺和迅速的手法,當機立斷,以求輓救,病人家屬也不應單純相信西醫(特別是在早期注射的情況下),否則可能會因迷信西醫而誤診,對年幼的孩子造成生命威脅。中醫學應該瞭解,急驚風就是這種疾病的別名,它也具有傳染性。

【醫驗】余治此溫病之醫案,殆不勝枚舉,以此症流行最多,四時皆有,除冬季須與傷寒症嚴格鑑別外,餘時殆不難確認。茲僅舉危險症候,極有研究價值之醫驗數則,藉供參考。所列各案,或為初期誤治,遲延日久,八、九日後勢將逆傳之症,或為邪少虛多,第三期之腸出血期危症,或為逆傳後之險症,或為西醫認為不治之症,舉一反三,願讀者深思焉。

魏鳳瑞,四十九歲,住石虎胡同二號,於民國二十六年十月得病,第一日惡寒、身熱、頭奇痛、身酸痛、嘔惡,某醫第三日與以蘇葉、羌活、白茯苓等藥(餘藥記不清楚)二劑,病加重。據云未出汗又請西醫診治,(服液劑未見其方)三日未效。又延某中醫診治,第一方為佩蘭、藿香、焦楂、枳殼、砂仁、神曲、陳皮、絲瓜絡,服後頭痛更甚,餘症仍然。

白話文:

【醫案】我治療這種溫病的案例,多到無法一一列出。因為這種症狀在四季都很常見,除了冬季需要嚴格區分是否為傷寒症狀外,其他季節辨識通常不會太困難。現今只挑選一些危險且具有研究價值的案例,供各位參考。所列的每一個案例,可能是初診時處理錯誤,拖延了病情,到了八到九天後,病情有可能惡化;也可能是邪氣較少而虛弱的情況,在第三期腸出血的危急階段;或是被西方醫學認為無法救治的症狀。每個案例都值得深入思考。

魏鳳瑞,四十九歲,住在石虎衚衕二號。在民國二十六年十月時,他出現了病徵。第一天時,他感到畏寒、發燒、頭痛特別劇烈、身體痠痛、噁心。第三天,某位醫生為他開了蘇葉、羌活、白茯苓等藥物(具體的藥物名稱記不太清楚),結果病情反而加重。據說當時並未出汗,因此又請了西醫診治(但沒有看到西醫開的藥方),三天後仍無效。接著又延請了另一位中醫診治,第一個方子包括佩蘭、藿香、焦楂、枳殼、砂仁、神曲、陳皮、絲瓜絡。但服用後,頭痛更加劇烈,其他的症狀依然存在。

第二方為橘絡、槁本、砂仁、枳實、菊花、澤瀉、陳皮、桑葉、木通、神曲、竹葉,患者曾自服阿斯比林(三次)藥片,頭痛暫止仍發。諸症更甚,又加口渴、小便短赤、大便稀而呈紫黑色、舌苔邊白膩、中赤,又照前方加薄荷、大黃三錢、枳實三錢,服後病更甚,已不能起床,此既往治療之經過情形也。

十一月五日,延余診治,認為濕溫,診得肺胃鬱熱內熾,灼爍陰液,原因感受時令流行不正之氣,天氣忽冷,外束日久,十日未解,以致現在頭痛、體痛、惡寒、壯熱、嘔逆特甚、胸悶、口苦咽乾、舌苔燥白濁厚、小便赤少、腰腿痛、脈沉濡,勢將逆傳,法宜宣解,兼清肺胃,服藥後,忌口避風,取微汗解。

白話文:

治療方案包含:橘絡、槁本、砂仁、枳實、菊花、澤瀉、陳皮、桑葉、木通、神曲、竹葉等草藥。患者曾經自行服用阿司匹林(三次),但頭痛僅暫時緩解,並未根除。其他症狀反而加重,出現口渴、尿色混赤、大便稀且帶有深紫色、舌苔邊緣白色膩膩、中央部分則是紅色。因此,將原先的方子加上薄荷和大黃,然而服藥後病情反而加重,患者已經無法下牀活動。這是以往治療過程的概況。

在11月5日,患者請我診治,認為是濕溫病,診斷出肺胃內有鬱熱,燒灼著陰液。這可能是因接觸了不當的季節氣候,天氣突然變冷,長時間外在影響,導致十日未能痊癒,現有頭痛、全身痛、畏寒、高熱、嘔吐、胸部悶塞、口苦、咽喉乾燥、舌苔乾燥且厚膩、尿色赤黃、腰部及腿部疼痛、脈象沈濡,情況可能逆轉,治療上應以宣散解表,並清淨肺胃為主。服藥後,需避免風吹,取微汗來達到治療效果。

第一方,荊芥穗錢半、牛蒡子錢半、淡豆豉一錢、金銀花三錢、防風二錢、炒梔子二錢、連翹三錢、菊花三錢、杏仁泥錢半、白芷二錢、薄荷錢半、收澀二錢、包煎竹葉一錢、鮮蘆根引煎服。

服前藥一劑,得微汗,病勢稍減,頭痛大減,仍有壯熱、作燒、心煩口渴、咽乾、泄瀉、舌苔仍白厚。此肺胃濕熱未淨。法宜再清肺胃,化除濕溫分解之。十一月六日第二方,小生地三錢、薄荷一錢、金銀花三錢、生梔子二錢、滑石塊二錢、薑黃連八分、連翹二錢、薑厚朴一錢、旋復花二錢、包煎、赤茯苓二錢、黃芩三錢、甘草一錢、腹皮絨二錢,薑引煎服。

白話文:

第一個藥方,使用荊芥穗半錢、牛蒡子半錢、淡豆豉一錢、金銀花三錢、防風二錢、炒梔子二錢、連翹三錢、菊花三錢、杏仁泥半錢、白芷二錢、薄荷半錢、收澀二錢、包煎竹葉一錢、鮮蘆根引煎服。服用第一劑後,會有輕微發汗,病情稍微減輕,頭痛大大減輕,但仍然有高熱、灼熱感、心煩意亂、口渴、喉嚨乾燥、拉肚子、舌苔依然白且厚。這是因為肺和胃的濕熱還沒有完全清除。因此,應該再次清肺胃,消除濕熱。

第二個藥方,使用小生地三錢、薄荷一錢、金銀花三錢、生梔子二錢、滑石塊二錢、薑黃連八分、連翹二錢、薑厚朴一錢、旋復花二錢、包煎、赤茯苓二錢、黃芩三錢、甘草一錢、腹皮絨二錢,薑引煎服。

服前藥一劑,病均輕減,惟肺胃蓄熱太久.上焦火盛灼陰,依前法再清肺胃,抑止上焦火熱,兼以養陰之品。

十一月七日第三方,鮮石斛二錢、元參二餞、川連八分、金銀花二錢、生石膏四錢、川軍二錢(用此藥汆非常慎重),薄荷一錢、連翹三錢、生地三錢、枳實二錢、旋復花三錢、梔子二錢、菊花三錢、燈心五分,引煎服。

服前藥一劑大效,嘔止,熱退,頭痛身痛等症均退,以後即以竹葉等品小劑調理。又三劑而癒,始終未與西藥。

此症患者體質極壯,是以遲延十日,尚未逆傳,然頭痛極甚,嘔惡亦烈,勢將內閉,轉成險病。余方第一劑,所以有效者,即能毅然斷定其仍有外感也,此與占書治濕溫症之說不合,其脈象、舌苔、時令,秋末濕熱顯然,然此症至此程度,若不急解其表,使外寒久束,內熱久羈,必成逆傳內外皆閉之險症。余敢決然排除成說,(溫症忌汗,十餘日後.更忌發汗。

白話文:

服用第一劑藥物後,病情得到緩解,但肺胃長期積存的熱毒仍然存在,上焦火氣過旺導致陰液耗損。根據先前的治療方法,再次清熱涼肺,抑制上焦的火熱,並補充滋陰的藥材。

十一月七日的第三個療程,使用了石斛二錢、元參二錢、黃連八分、銀花二錢、生石膏四錢、大黃二錢(使用此藥材時必須謹慎)等藥材,加上薄荷一錢、連翹三錢、生地三錢、枳實二錢、旋復花三錢、梔子二錢、菊花三錢、燈心草五分等藥材一同煎煮後服用。

服用第一劑藥物後,病情得到很大改善,嘔吐停止,高熱消退,頭痛、身體疼痛等症狀也逐漸消失,之後繼續使用竹葉等藥材進行微調理療,經過三次療程後痊癒,全程未使用西藥。

這位患者的體質非常強壯,因此延遲了十天才出現逆傳的症狀。然而,頭痛非常嚴重,噁心的情況也很厲害,有發展成內閉的趨勢,變成危險的病症。我使用的第一劑藥物之所以有效,是因為能夠確定他仍有外感的症狀。這與某些治療濕熱症的書籍理論不同,當時秋天末期的濕熱氣候明顯,但到了這個程度的病症,如果不立即解除表證,讓外寒久束,內熱久駐,必定會成為內外皆閉的危險症狀。我敢於堅決地否定這些理論,(溫病禁忌出汗,超過十餘日後,更不能使用發汗的方法。)

)既能決定其表有實邪,內熱已無出路?大膽即於清熱藥中,一部分加入發散之藥,以驅逐其外束日久之寒邪,而開其外透之門戶。第二方為之稍一千旋胃氣,即便決然與以第三方之攻下,蓋此時已無在表之寒邪牽制,不慮其內陷矣不使內蓄日久之濕熱,再作停留,故加瀉藥使內熱一擁而下,表裏均透而病癒矣。

此症在餘接診之始,煞費斟酌,最今餘迷惑者,即其沉濡不揚之脈,此是濕溫實與表證不符,乃經多方診察,一眼覘定其十餘日後,外邪仍在,內熱固滯,遂將一切拘板之禁忌,毅然排除,三劑中藥、而能令病者脫離危境,非敢云膽大心細也。

白話文:

這種情況可以確定他們表面有實質邪氣,內在熱度已經無法繼續存在。大膽地在清熱藥物中,加入一部分發散性藥物,用來驅除長期束縛在外的寒邪,開啟向外透發的門檻。第二個配方稍微調整胃氣,立即決定使用第三個配方進行攻擊,因為此時已經沒有表層的寒邪在限制,不必擔心它會往內部深入。不讓長期積聚的濕熱再次停留,所以添加通便藥物,使內部熱度迅速排出,表裡同時通透,疾病就能痊癒。

當我在診斷這個症狀時,經過深思熟慮,現在最讓我困惑的是那種沈澱而不上升的脈象,這表明濕熱與表證不符合,經過多方面的診察,一眼就確定這十幾天後,外部邪氣仍然存在,內在熱度固執不散,於是毅然摒棄一切死板的禁忌,使用三個藥方,就能讓病患擺脫危機,不敢自誇膽大心細。

設使此症誤汗,即不當汗必一劑精神昏迷,而發譫語,促成其腦症狀。內閉設使此症不先汗,即攻下,必一劑津亡陽升,四肢驟厥,甚則全體皆涼,亦必促成內外皆閉。設使此症只與清熱去濕,則必愈治癒熱,漸漸轉戍內閉,再攻下,已無及矣,醫壇師友以為然否?

郭校長三十二歲,住祖家街,北京美術專科學校。於二十七年三月三日,患春溫症,病象為惡寒、身痛、發熱、腿痛尤甚、頭痛,脈浮洪、右手脈尤洪大。延余診治,認為春溫症,當與連翹、銀花、桑葉、竹葉、薄荷、荊芥穗、防風等藥,令取微汗。第二月,病勢均退,已復平溫,惟足痛尚未痊癒,患者自覺已愈:遂停止服藥,然腿足尚痛,約二十餘日.方能勉強出門,此本病已往治療之經過情形也。

白話文:

如果這個病症誤用發汗法,不應該出汗卻強行發汗,那麼病人服用一劑藥後就會精神昏迷,出現胡言亂語,進而加重腦部症狀。

如果這個病症沒有先用發汗法,就立刻使用攻下法,那麼服用一劑藥後就會損傷津液、陽氣上浮,四肢突然抽搐,嚴重的話全身冰冷,也會導致內外皆閉的情況。

如果這個病症只用清熱去濕的藥物,那麼雖然可能暫時減輕發熱症狀,但病邪會逐漸轉入內閉,如果再使用攻下法,就已經無濟於事了。醫界同仁,你們認為我的說法是否正確?

郭校長,三十二歲,住在祖家街,是北京美術專科學校的教師。他在二十七年三月三日患上了春溫症,病症表現為惡寒、全身疼痛、發熱,其中腿痛尤為嚴重,頭痛,脈象浮大,右手脈尤其洪大。我診斷他患的是春溫症,就開了連翹、銀花、桑葉、竹葉、薄荷、荊芥穗、防風等藥,讓病人服用後微微出汗。第二個月,病勢逐漸消退,體溫恢復正常,只是腿痛尚未痊癒,病人自覺已經痊癒,就停止服用藥物。然而腿和腳依然疼痛,大約二十多天后,才能勉強出門。這就是這個病人以往治療的經過情況。

四月八日,忽又病如前狀?而各症加甚,腿足均腫,舌苔白,頭痛,餘症與三月三日病狀無異,而惡寒特甚。經診斷認為上次溫邪,並未全清,醞釀多日,因天氣忽涼,復感外寒,因而誘起內蘊之熱,仍宜先以輕劑解表,兼清上焦,使邪有出路,再議清其內熱。

第一方,連翹三錢、竹葉二錢、銀花三錢、芥穗錢半、香豆豉錢半、綠豆皮四錢,薑引。

服此方後.並未見效,雖得微汗,而惡寒仍然,第二日,脈洪數,餘症同前,乃照前方加菊花、天花粉、梔子與服。服後約三點鐘,全吐,第三日病勢更加,已三日未大便,頭痛如蒙、精神昏迷、舌苔厚漸黃、口渴、嘔逆、腿足痛腫更加、脈數、仍惡寒。病勢頗重,乃議於辛涼解表諸藥之中,加入滋陰苦降之品。

白話文:

四月八日,患者病情再度發作,且比之前更加嚴重。雙腿雙腳腫脹,舌苔白,頭痛,其他症狀與三月三日時相同,但惡寒更加明顯。經診斷認為上次的溫邪並未完全清除,在體內潛伏多日,因天氣突然轉涼,再次感受外寒,導致體內蘊藏的熱氣外泄,所以還是應當先用輕微的藥物解表,同時清熱上焦,讓邪氣有出路,再考慮清除體內的熱氣。

第一方藥方:

  • 連翹三錢
  • 竹葉二錢
  • 銀花三錢
  • 芥穗半錢
  • 香豆豉半錢
  • 綠豆皮四錢
  • 生薑引

服用此方後,並未見效,雖然稍微出汗,但惡寒仍然存在。第二天,脈象洪數,其他症狀與之前相同,因此在原方基礎上加入菊花、天花粉、梔子繼續服用。服藥後約三小時,患者全吐,第三天病情更加嚴重。已經三天沒有排便,頭痛如被蒙住般,精神昏迷,舌苔厚膩漸黃,口渴,嘔吐不止,腿足疼痛腫脹更加嚴重,脈象數,仍然惡寒。病情相當危重,因此考慮在辛涼解表藥物中加入滋陰苦降的藥材。

四月十日第三方。連翹四錢、竹葉二錢、花粉三錢、銀花三錢、芥穗二錢、鮮生地三錢、桔梗一錢、熟軍一錢、寸冬二錢、薄荷錢半、藿香三錢、黃芩二錢、鮮葦根三錢,引煎服,不必取汗。服前方得大便一次,諸症均大減,惡寒已去(並未取汗),最見奇效者,為病者之頭痛如蒙及精神昏迷之症狀皆退,左腿尚腫痛。餘症均輕減,病勢遂有順利希望,然尚不能起床。

十一日照前方去熟軍,加滑石二錢,梔子二錢,服後,不如第三方之效。十二日加澤瀉一錢,亦不如第三方之效。十三日.乃仍以第三方與服,立見大效,遂照原方連服三劑,腿腫亦消,治療約十餘日,諸症完全告愈。

白話文:

四月十日,病人服用了一劑中藥,藥方包括連翹、竹葉、花粉、銀花、芥穗、鮮生地、桔梗、熟軍、寸冬、薄荷、藿香、黃芩、鮮葦根,煎好後服用,不需發汗。服用後,病人排便一次,各種症狀明顯減輕,惡寒消失,也沒有發汗。最顯著的效果是病人原本的頭痛和精神昏迷症状都消失了,但左腿仍然腫痛。其他症状也減輕,病況逐漸好轉,但病人仍無法起床。

十一日,按照之前的藥方,去掉了熟軍,加入滑石和梔子,服用後,效果不如十日的第一劑。十二日,又加了澤瀉,效果仍然不如第一劑。十三日,病人改回服用十日的第一劑,立刻見效。於是按照原方連續服用三劑,腿腫也消了。治療大約十多天,所有症状都痊癒了。

此症雖為單純之春溫,然治不得法,必致逆傳,頗有研究之興味,故錄之。第一即在初病之時,本非重症,患者因余不受診費,不肯再延復診:是以勉強告愈。以後遂未服藥,迨至二十餘日之後,餘熱醞釀又發,則其內熱已久,雖云事隔月餘(著眼在此),實已不得渭之新病。蓋蘊熱月餘,其體內血液。

早巳不清,是以腿及足骨節皆腫甚,然證以惡寒,則又不可忽略其表邪。第一次方,服之未效,餘頗疑不宜用解表之藥,然餘實確知此症,逆傳緊要關鍵,多由於當解肌而不解肌必致外閉,輕則肢厥,重則通身皆涼。當降不降,或誤降,亦必致內閉,輕則譫語發狂,重則痙厥竅閉。

白話文:

這病雖然只是普通的春季溫病,但治療方法不當就會導致病情逆傳,很有研究的價值,所以把它記錄下來。首先,在病初的時候,其實不算嚴重,病人因為我不要診費,就拒絕再來複診,所以我勉強治好了他。後來他就不再服藥,直到二十多天后,餘熱積聚又發作,這時體內的熱氣已經存在很久了,雖然說已經隔了快一個月(重點在這裡),但實際上不能算是新病。因為積熱一個多月,體內的血液早已混濁不清,所以腿和腳的骨節都腫得厲害。但是病人又怕冷,這就說明表邪也不能忽略。第一次的藥方,服下後沒效果,我懷疑是否不應該用解表藥,但我確實知道,這種病逆傳的关键,往往是因为应该解肌却没有解肌,导致外閉,輕則肢厥,重則通身皆涼。如果應該降熱却没有降熱,或者誤用降熱藥,也會導致內閉,輕則譫語發狂,重則痙厥竅閉。

然只與解嘰,只與降下,流弊亦大。解肌之中仍宜佐以清涼芳香宣揚之品,以宣肺氣,苦降之中更宜佐以養陰滋潤之品,以護陰液。而後在裏之蘊熱,不致因解肌而化燥,在表之實邪,不致因苦降而內陷,此本病第三方表裏雙解之所以大有奇效,稍有加減便不妥貼也。余當第一、二兩方用解表藥不效,第三方診斷時頗猶疑,餘思此症惡寒顯然,何以解表而病勢不減,是必由於一月前之伏熱膠滯既久,其內熱之實邪已十倍於外感之表證。此時法取苦降,稍稍照顧表邪,自必內熱一退.而表邪亦解。

況內熱之極亦有惡寒,醫者須知此病理,不可固執凡有惡寒皆表證也。又此君習慣,服熟大黃一錢,必便通,故只用一錢,微通其便。此症有效主要之藥,即大黃、黃芩、生地,麥冬,而大黃、黃芩尤為重要之品,其餘雖係輔佐之藥,亦均有妙用。

白話文:

雖然單純解表或苦降都有弊端,解表時應該搭配清涼芳香的藥物宣肺氣,苦降時更要加入滋陰潤燥的藥物保護陰液,這樣才能避免解表導致燥熱,苦降導致邪氣內陷。所以第三方的表裏雙解方才會如此有效,稍微加減就會不妥當。我最初用解表藥沒有效果,第三次診斷時很猶豫,心想既然惡寒明顯,為何解表藥無效?一定是因為一個月前伏熱膠滯已久,內熱之邪氣已經遠遠超過外感的表證。所以這次我選擇苦降,稍微照顧表邪,這樣內熱一退,表邪自然也會解。

而且內熱嚴重也會出現惡寒,醫生要明白這個病理,不能一看到惡寒就認為是表證。另外,這個病人習慣服用熟大黃一錢就會通便,所以我只用了一錢,稍微通便。這個病症有效的關鍵藥物是大黃、黃芩、生地、麥冬,其中大黃、黃芩尤為重要,其他藥物雖然是輔佐,但也各有妙用。

蓋既佐以芥穗、連翹、薄荷等辛涼解嘰之品,微解其表,以防在外之邪,因其惡寒太甚因用大黃等苫降而內陷,又佐以銀花、竹葉清輕芳香去穢之品,以防固苦降太甚,反與彌漫上焦氣分之邪,以入心包絡之引誘,佐以生地、寸冬等清熱滋陰之品,以防因用苦降與解肌,反致潛伏血分之邪,得以化燥,而逞其膠滯頑固之實熱,此立方之精義也。

幸而立著大效,一如所期,故敢坦白報告,以告學者,此症此際,可輕可重,一一藥關係,極其微妙,願學者於此等分際,思過半矣。第三方稍為更動,立即效驗大減,學者應特別注意,此症無淪若何惡寒,絕對禁用麻黃、桂枝、柴胡,即羌活、獨活等,亦絕對禁用。倘犯此禁,一劑神昏.漸即逆傳,古書謂溫症忌汗,應作如是解。

白話文:

這方子用芥穗、連翹、薄荷等辛涼解表藥物,輕微解表,防止外邪入侵。因為患者惡寒太重,所以用大黃等苦寒藥物降火,防止內陷。同時加入銀花、竹葉等清輕芳香去穢的藥物,避免苦降太過,反倒讓上焦氣分的邪氣侵入心包絡。再用生地、地冬等清熱滋陰藥物,防止苦降與解表藥物過度使用,導致潛伏在血分的邪氣化燥,加重膠滯頑固的實熱。這就是這方子的精妙之處。

這方子效果很好,符合我的預期,因此敢於坦誠地將它公開,讓學者們學習。這種病症,可以輕也可以重,每種藥物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希望學者們能從中領悟到一些道理。如果稍微改動一下藥方,療效就會大減,學者們一定要特別注意。不論患者惡寒多麼嚴重,絕對不能使用麻黃、桂枝、柴胡,甚至羌活、獨活等藥物。如果違反這個禁忌,一劑藥下去就會神昏,病情迅速惡化。古書說溫症忌汗,應該這樣理解。

殺人如反掌也,戒之戒之。

丁君五十三歲,住阜城門內東廓下四號,人力車夫,於二十六年十二月三日來診。舁入診室,喘促支離,已至危險。據其弟云,病已月餘,初病係由南苑拉車至城內,大汗又飲涼水,遂病倒。經數醫診治,未愈,現在醫者皆辭不治。余見病者目呆口開,喘促昏沉,唇裂若有血痕,面目枯槁黧黑,問其所苦,不能自答,診脈,右寸關細數已極,兩尺脈及左手脈均停,而肌膚枯燥,猶乾熱不退。幸有此耳,若現厥逆必死。

據其弟稱,以前病狀,發燒、身痛、大渴,現在大便盡瀉血水,小便極少,亦如血水,發燒仍然,夜內盜汗、不寐、心神恍惚、口渴,詢以前醫治療情形及服何藥?已不能記憶,此本症已往之經過也。

白話文:

殺人就像翻轉手掌一樣容易,要小心謹慎啊!

丁先生五十三歲,住在阜城門內東廓下四號,是人力車夫,在二十六年十二月三日來看病。他被人抬進診室,呼吸急促,身體虛弱,情況危急。他弟弟說,他已經病了一個多月了,最初是因為從南苑拉車到城內,出了一身大汗又喝了涼水,就病倒了。經過好幾個醫生治療,都沒有好轉,現在所有醫生都拒絕治療。我看到病人眼睛呆滯、嘴巴張開、呼吸急促、神志昏沉、嘴唇裂開像是沾了血跡、臉色枯槁黝黑,問他哪裡不舒服,他不能回答,把脈,右手寸關脈細弱微數已經到了極點,兩尺脈和左手脈都停了,而且皮膚乾燥,還是乾熱不退。幸好還有呼吸,如果出現厥逆現象,就會死亡。

他弟弟說,以前他的病狀是發燒、全身疼痛、口渴,現在大便全是血水,小便很少,也是血水,發燒仍然沒有退,晚上盜汗、失眠、心神恍惚、口渴,問他之前醫生治療的情況以及服用了什麼藥,已經不記得了。這些都是他病情的過去情況。

余認此症為溫症第三期,腸出血之甚者中醫所謂勞倦內傷,復感溫病,指初得病而言熱邪深入卜焦,中醫所謂少陰、厥陰症,即西醫所謂腦症狀及腸出血也。陽亢陰竭,病雖月餘,陰血雖虧而實邪仍在。著眼在此四字學者注意但病已垂危,用藥頗覺棘手,補瀉兩難不忍不救,爰為處方如下:

先與甘汞錠三個。每個含量0.2克囑其先服一個,隔三點鐘,再服一個,視其大便所下何樣如仍瀉血水,隔三點鐘,再服一個。約自午前八點,於午後五點服完。如服第二個,所瀉之物,已非血水,則停止第三個,不必再服.並囑多飲白水。甘汞藥量極小,因病者衰弱已極故也。

白話文:

我認為這個病症屬於溫病第三期,腸出血嚴重,這是中醫所謂的「勞倦內傷,復感溫病」,指的是初期得病時,熱邪深入到心臟,中醫稱為「少陰、厥陰症」,也就是西醫所說的腦部症狀和腸出血。現在患者陽氣亢盛,陰氣枯竭,雖然病程已經一個多月了,陰血雖然不足,但邪氣仍然存在。

注意這四個字:「病已垂危」,學者們要格外留心,因為病人已經非常危險,用藥相當棘手,補瀉兩難,實在不忍心見死不救,因此開出以下處方:

先給予甘汞錠三個,每個含量0.2克,囑咐病人先服用一個,三小時後再服用一個,觀察大便情況。如果還是瀉血水,三小時後再服用一個。大約從上午八點開始,下午五點服完。如果服用第二個後,瀉出的東西已經不是血水,就停止服用第三個,不必再服用。並囑咐病人多喝白開水。甘汞藥量非常小,因為病人體力衰弱到極點了。

又與中藥方一個,囑其夜內十二點鐘煎妥服一次.第二日早晨再服一次,中藥不可與甘汞同時眼用,必須隔開八、九點鐘方好。第二日午前十二點鐘.再來診治;

第一方,鮮生地四錢、杭白芍三錢、天花粉三錢、菊花二錢、寸冬二錢、元參三餞、竹茹二錢、鮮茅根二錢,引煎服,又配與竹葉露、鮮生地露、銀花露一瓶,囑其隨時兌水飲之.渴則飲此,不拘次數。

第二日來診,據云服甘汞錠至第三個後,約午後八點鐘時,大便瀉下黏滯,如黑豆油狀之物甚多,小便由深赤色變黃色,仍短.口渴身熱稍減,仍自汗,喘促.據病者自稱諸症覺減輕.診脈如前仍細微,精神略清醒。

白話文:

醫生又開了一帖中藥,囑咐病人晚上十二點煎好喝一次,隔天早上再喝一次。中藥不能和甘汞同時用於眼睛,必須間隔八、九個小時才好。隔天中午十二點再來複診。

第一帖藥方是:鮮生地四錢、杭白芍三錢、天花粉三錢、菊花二錢、寸冬二錢、元參三錢、竹茹二錢、鮮茅根二錢,水煎服,並配了竹葉露、鮮生地露、銀花露各一瓶,囑咐病人隨時兌水飲用,口渴就喝,不限次數。

隔天病人來複診,說服了三個甘汞錠後,大約下午八點時,開始拉肚子,排泄物粘稠,像黑色的豆油一樣很多,小便從深紅色變成了黃色,但仍然很少。口渴、發熱的症狀稍微減輕,但仍然出汗、呼吸急促。病人自己說感覺症狀減輕了。醫生把脈,脈象和之前一樣細微,精神稍微清醒了一些。

乃以急救陰液論治,與下方:第二方,乾地黃四錢、生白芍三錢、元參三錢、麥冬三錢、花粉二錢、沙參三錢、生牡蠣二錢、黃芩二錢、丹皮三錢、鮮竹葉二錢、鮮茅根三錢引,煎妥分二次眼,仍配與鮮竹葉露、鮮生地露、鮮銀花露一瓶,囑其照前法飲用。

十二月十日來診,已能起立.前方共服五劑,諸症大堿,熱亦漸退,自覺腿痛極甚,此係得病之先,長途拉車勞傷,至此始顯,每日能進稀粥.小便漸多,舌苔黃,但稍見潤澤,精神已清醒.診脈左右手均見,但仍沉細微數,仍以滋陰養血立議。與下方:第三方,乾地黃叫錢、大沙參三錢、生牛膝三錢、生白芍五錢、當歸身二錢、玉竹二錢、天花粉二餞、白茅根二錢引,煎妥分二次服,此藥共服六劑。

白話文:

醫生用急救陰液的理論來治療,開了第二方藥:生地黃四錢、生白芍三錢、元參三錢、麥冬三錢、花粉二錢、沙參三錢、生牡蠣二錢、黃芩二錢、丹皮三錢、鮮竹葉二錢、鮮茅根三錢,煎好後分兩次服用,還要搭配鮮竹葉露、鮮生地露、鮮銀花露一瓶,按照之前的方法飲用。

十二月十日病人來複診,已經可以站起來了。之前服用的藥方共服用了五劑,病情已經好轉很多,發燒也逐漸退了,病人自己覺得腿很痛,這是得病之前長途拉車勞累所致,直到現在才顯露出來。病人每天能吃稀粥,小便逐漸增多,舌苔發黃,但稍微有些潤澤,精神已經清醒。醫生診脈發現左右手脈象都存在,但仍然沉細微弱,於是決定繼續用滋陰養血的藥方來治療。開了第三方藥:生地黃六錢、大沙參三錢、生牛膝三錢、生白芍五錢、當歸身二錢、玉竹二錢、天花粉二錢、白茅根二錢,煎好後分兩次服用,這個藥方共服用六劑。

二十二日來診,已能步履,諸症巳痊癒,腿微痛,脈漸和平,一息六至,但有時一止,此心臟仍未健康之現象,飲食亦加。但有虛汗,稍活動則喘汗,且有發熱之傾向,乃以滋陰大意制膏劑,囑令常服,約一月餘,完全恢復健康矣。

第四方,膏利乾地黃二兩、知母一兩、丹皮一兩、生鱉甲一兩、生牡蠣二兩、青蒿五錢、寸冬一兩、白芍一兩,加蜜煉膏。每服一小茶匙,一日三次:開水化服。此膏一料,約服月。

此一例在溫熱病中,為較重之症.其前半治療經過,無從查考。然此病者家甚貧,想其得病之初,未必及時延醫診治,迫至病勢加重,延醫治療,亦恐不能按時服藥,以致汗下、清涼,均失病機。溫熱鬱久,津液大耗,而在內之實邪,仍未盡去,是以餘接治之初,一經緩下,病勢力減。

白話文:

病人二十二日來診,已經可以行走,各種症狀都已痊癒,只是腿部仍有輕微疼痛,脈象漸趨平和,每分鐘呼吸六次,但偶爾會停止,顯示心臟尚未完全恢復健康。飲食方面也增加了,但病人容易出虛汗,稍微活動就會喘不過氣並出汗,還有發燒的傾向。因此,我用滋陰的藥方製成膏劑,囑咐病人長期服用。大約一個多月後,病人完全恢復健康。

這個方子用生地黃、知母、丹皮、生鱉甲、生牡蠣、青蒿、寸冬、白芍,加入蜂蜜煉製成膏。每次服用一小茶匙,一天三次,用開水沖服。這個膏方一劑,大約可以服用一個月。

這個病例屬於溫熱病中較嚴重的類型。病人的前半段治療過程無法查閱,但因為他家境貧寒,推測他可能在發病初期沒有及時就醫,導致病情加重。之後雖然求醫,但也可能無法按時服藥,導致汗出、清熱等治療方法都失去了時機。溫熱病日久鬱積,津液大量消耗,而體內積聚的邪氣尚未完全消除。因此,我在接手治療初期,先以緩和的瀉下方法,減輕病人的病情。

但此症現象,若僅拘泥於脈象,萬無再下之理,然實邪仍在,腸之穿孔,已有可疑,若只與以滋陰之品,勢必助其膠滯,無濟於事。若只與緩下,則實邪雖減,真陰愈虧,不但虛熱可慮,且恐因此消耗,驟然發生心臟停止之險。以其脈太危險故餘不敢用大黃,以此藥刺激腸胃,且瀉後又有收縮性也。

亦不敢用蓖麻子油,以病者湯水已難下,此藥殊不適口,且以餘之經驗,屢見有虛熱已極,服此藥驟然心臟停止者,此例亦不少。考藥物學,此藥極和平,此蓋因其滑瀉太甚,對於心臟衰弱者,大有不良影響歟!餘惟恐略知西藥梗概者,妄用西藥,發生危險,故不厭詳細說明。此種脈象,若用阿斯比林等退熱,禍不旋踵,此又不可不注意者也。

白話文:

這種病症,光看脈象是不夠的,病邪還在,腸穿孔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只用滋陰的藥,反而會加重病情,無濟於事。如果只用瀉藥,雖然可以減輕病邪,但會損耗真陰,容易造成虛熱,甚至可能因此消耗過度,突然發生心臟停止的危險。因為脈象太危險,我不敢用大黃,因為它會刺激腸胃,而且瀉後還會收縮腸道。

我也不敢用蓖麻子油,因為病人已經很難喝湯水,這個藥患者根本不喜歡,而且根據我的經驗,很多虛熱很重的病人,服用這個藥後突然心臟停止的例子也不少。雖然藥物學上說這個藥很平和,但它滑瀉太過,對心臟衰弱的人影響很大。我擔心一些略懂西藥的人,會誤用西藥而造成危險,所以才要詳細說明。這種脈象,如果使用阿司匹林等退燒藥,後果不堪設想,這也是需要格外注意的。

此種分際,以用中藥麻仁、蔞仁等為緩下潤腸劑,比較穩妥,然蔞仁過用,亦能重瀉,麻仁效較緩,故加減復脈湯中採用之,然不如用甘汞之效確實而速,故以此緩緩消息之。而又以大劑滋陰中藥,以救濟之,是以得獲痊癒。

此人幸是貧苦,若在寬裕之家,初感溫邪,及時延醫診治,遇有謹守古法之醫者,必以勞後感溫四字為鐵板注腳,必用人參。一劑之後.周身毛孔皆閉,殺人之禍,即基於此,雖有智者,無以善其後矣。用中藥必講中醫之醫理,用西藥必講西醫之醫理,不可渭中藥之瀉藥,即西藥之瀉藥。

此症中醫滋陰之說,精妙絕倫:其藥亦確實有效,當此千鈞一發之際,實不能不推中醫藥為獨步。設使此症用甘汞得效後,再以西藥繼續治療,餘不知以用何法為有特效,強心劑耶?退熱劑耶?清涼劑耶?強壯劑耶?余於四十年前恆用之,至今日余敢斷言,均不及中藥之滋陰和平有效也。餘希望中西兩醫,互濟為用。

白話文:

這種情況,使用中藥麻仁、蔞仁等作為緩下潤腸藥,比較穩妥。但蔞仁用量過多,也會引起嚴重腹瀉,麻仁效果較緩慢,因此[加減復脈湯]中使用了它。不過,這兩種藥物的效果不如甘汞快速有效,所以只能慢慢地緩解症狀。之後再使用大量滋陰的中藥來救治,最終才得以痊癒。

這個人幸好是貧困之人,如果是在富裕之家,剛開始感受到溫邪,就及時延醫診治,遇到謹守古法的老醫生,一定會以「勞後感溫」四字為依據,必定會使用人參。服用一劑之後,全身毛孔都會閉塞,致命的危險,就源於此,即使有聰明的人,也無法挽回。使用中藥必須講究中醫的醫理,使用西藥必須講究西醫的醫理,不能把中藥的瀉藥,就等同於西藥的瀉藥。

這種病症中醫的滋陰理論,精妙絕倫,藥物也確實有效,在這種千鈞一髮的時刻,實在不能不推崇中藥的獨到之處。假設這個病症使用甘汞後得到效果,再用西藥繼續治療,我實在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最有效,是強心劑?退熱劑?清涼劑?還是強壯劑?我四十年前就經常使用這些藥物,直到今天,我敢斷言,這些藥物都比不上中藥滋陰和平有效。我希望中西醫藥能互相補充,共同為患者服務。

各保其獨立之特長,而漸進於世界完善之醫學.以造福於人類,當有諒餘言者。此症完全施診施藥,病癒後贈餘茶葉一盒、酒兩瓶,古道猶存。於此證之,願我醫者常存此心也。

何春元,六十二歲。德州紀莊盧文肅公家農戶。民國元年八月,余適至盧府,患者與余素相識。是日餘正進早餐,忽聞侍者告余曰,何浪堂將死矣,蓋患者乳名浪堂,人皆習慣呼之。余聞之極驚訝,乃馳往其家診視:至則患者六脈俱閉。目瞑舌縮。兩手撮空,喘息急促,已易簣矣。

無法診察.無從施水,僅問其家族,據云患者初病之時,頭痛.身痛,鄉間醫藥不便,僅用紅糖薑水發汗,以後即發燒、嘔吐、大渴、耳聾,嗣即漸浙譫語,發狂、頭痛、嘔吐更甚。延醫診治,瀉下數次,藥方已無,不知所用何藥,以意度之,蓋瀉藥也。以後即狂躁更甚,不省人事,藥入即吐,自得病至此,已二十餘日,醫者均辭不治.此本病已往之經過也。

白話文:

每位醫生都應該發揮自己的專長,共同努力,讓醫學越來越完善,造福全人類。對於這個病人,我全心全意地診治用藥,治癒後還贈送了一盒茶葉和兩瓶酒,秉持古道熱腸的精神。希望所有醫生都能像我一樣,懷著這種善心。

何春元,六十二歲,是德州紀莊盧文肅公家的一位農戶。民國元年八月,我剛好到盧府,當時我認識這個病人。那天我正在吃早餐,突然聽到僕人告訴我,何浪堂快要死了,因為患者小名叫做浪堂,大家都習慣這麼叫他。我聽到後非常驚訝,立刻趕到他家診治。到了之後,發現病人六脈全無,眼睛緊閉,舌頭縮進去,兩手空空地抓著,呼吸急促,已經快要不行了。

無法診察,也無法用藥,我只問了他的家人。據說患者剛開始生病時,頭痛、全身疼痛,鄉下醫藥條件不好,只用紅糖薑水發汗,後來就開始發燒、嘔吐、口渴、耳聾,接著開始神志不清,發狂,頭痛、嘔吐更加嚴重。請醫生診治,瀉下了好幾次,藥方已經沒有了,不知道用了什麼藥,但我猜測應該是瀉藥。後來狂躁更加嚴重,神志不清,吃藥就吐,從生病到現在已經二十多天了,醫生都拒絕治療。這就是這個病人過去的病程。

余認此症為溫病第三期極危之候,中醫所謂。溫邪逆傳心包絡,竅閉昏痙之內閉外聣是也。腦膜炎併發症乃本中醫學說,與以芳香逐穢開竅之品,以冀化其久滯膻中之熱邪,又以病者距城二十餘裏恐購藥需時,先以隨帶之紫雪丹一錢,用鮮竹葉以院內適有叢竹水化灌眼:又用平安散納入鼻內取嚏(並未得噴嚏),並令速將殮衣除去,鄉俗瀕死,必服棉衣,此時室內既熱,病者表亦發熱,故令去之。約三時餘,病者目漸轉動,嗣服中藥一劑,用小茶匙灌一晝夜方完。

如下第一方,鮮薄荷三錢、石菖蒲四錢、金銀花二兩、黃芩二錢、連翹一兩、川連二錢、吳萸炒鬱金三錢、佩蘭三錢、犀角二錢、橘紅一錢、鮮竹葉一兩,煎妥後化入牛黃清心丸二粒。用井白涼水鄉中無冰將藥隔杯鎮涼,以小茶匙頻頻灌入病者口中,並將病床上頭略墊高,令病者仰臥,上半身令稍高.時時撫摩病者頸喉部,使藥水容易下嚥。至第二日下午,漸漸能自咽藥,而口眼亦能自動,夜間能語。

白話文:

我認為這個症狀屬於溫病第三期極度危重的狀態,根據中醫理論,溫邪逆傳心包絡,導致竅閉昏迷,內閉外聣。腦膜炎併發症正是本中醫學說的範疇。因此,應使用芳香逐穢開竅的藥物,期望能化解積存在膻中的熱邪。

由於病人住處距離城鎮二十多里,擔心購藥需要時間,所以先用隨身攜帶的紫雪丹一錢,用院內叢竹的竹葉水化開,灌入病人的眼睛。並用平安散放入病人的鼻腔,希望引發噴嚏(但沒有成功)。同時,也指示病人家屬將喪服脫掉,因為當地風俗認為臨死的人必須穿棉衣,但此時室內已經很熱,病人本身也發燒,所以要將喪服去除。

大約過了三個多小時,病人開始轉動眼睛。接著給病人服下一劑中藥,用小茶匙灌藥,整整灌了一晝夜才完成。

第一劑中藥的方子如下:鮮薄荷三錢、石菖蒲四錢、金銀花二兩、黃芩二錢、連翹一兩、川連二錢、吳萸炒鬱金三錢、佩蘭三錢、犀角二錢、橘紅一錢、鮮竹葉一兩。將藥煎好後,加入兩粒牛黃清心丸。用井水冷卻,因為當地沒有冰塊,所以將藥隔著杯子浸泡在井水中,用小茶匙頻頻灌入病人口中。同時將病人的床頭稍微墊高,讓病人仰臥,上半身保持稍微抬高的姿勢。時時撫摸病人的頸喉部位,讓藥水容易吞嚥。

到了第二天午後,病人逐漸能夠自己吞藥,眼睛和嘴巴也能自主活動,晚上也能說話。

呼渴,屢次飲水,一夜極多,餘藥亦一次飲下。

第三日晨,精神漸清,又延余診,處方如下:

第二方,佩蘭三錢、犀角一錢、石菖蒲五錢、川連一錢、吳萸炒連翹四錢、丹皮三錢、菊花三錢、金銀花三錢、黃芩二錢、枳殼一錢、鮮竹葉三錢、橘紅二錢、陳皮一錢、鬱金一錢、化服至寶丹五分,作二次分服此藥服後大效,已能進飲食,啜藕粉一碗。

診左右手均有脈,且右手現洪大脈,病者自覺諸症全去,唯身體酸軟,仍不能動,頭暈,耳聾,以餘急於回城,囑令照原方服三劑,以後病者又自主張,每日服牛黃清心丸一粒,又服五日痊癒。

白話文:

病人感到口渴,不停地喝水,一夜喝了非常多,剩下的藥也一次喝下。

第三天早上,精神逐漸好轉,又請我診治,我開了以下藥方:

第二方:佩蘭三錢、犀角一錢、石菖蒲五錢、川連一錢、吳萸炒連翹四錢、丹皮三錢、菊花三錢、金銀花三錢、黃芩二錢、枳殼一錢、鮮竹葉三錢、橘紅二錢、陳皮一錢、鬱金一錢,化服至寶丹五分,分兩次服用。服用此藥後效果顯著,病人已能進食,喝了一碗藕粉。

診脈時發現左右手都有脈象,而且右手出現洪大脈,病人自覺所有症狀都消失了,只剩下身體酸軟,還不能動,還有頭暈、耳聾的狀況。因為我急著回城,便囑咐病人按照原方再服用三劑。之後病人又自作主張,每天服用牛黃清心丸一粒,又服用了五天就痊癒了。

按:此病以前治療經過,頗不能詳,以意度之,不外汗下二法,均已用之。其病因汗下均不得法,遲延至二十餘日,是以無形無質之熱氣(即溫邪)逆傳入心包絡,彌漫於空洞高巔之膻中。既無形質,又不在肺胃血脈,徒以苦寒攻奪,車溫發表,均屬無的放矢,與病毫不相干,故余宗芳香逐穢開竅之說,大劑救援,幸能挽回。

余所治內閉之症多矣,未有如此症之重篤者,故特識之,此症藥費值太昂,貧農之家,不易措辦,幸余表叔盧平甫先生擔任之,使此重症,得慶更生,殊令人感佩。此人乳名何浪堂,餘小時即與之識,病癒後極健壯,每進城恆以棗果餉餘,後至八十餘而卒。至今餘表兄弟等,相見扳談均猶以此症為資料也。

白話文:

這個病人以前治療的過程不太清楚,推測應該是用過發汗和瀉下兩種方法。但治療方法可能都不對,導致病情延誤了二十多天,無形無質的熱氣(也就是溫邪)逆流進了心包絡,瀰漫在膻中這個空洞的高處。因為它無形無質,又不屬於肺胃血脈,只用苦寒的藥物攻伐,或用溫熱的藥物發散,都是沒有目標的,跟病症毫無關係。所以我遵循芳香逐穢開竅的理論,用大劑量的藥物搶救,幸好才挽回他的性命。

我治療過很多內閉症,但沒有像這個病人這麼嚴重。所以特別記錄下來。這個病人的藥費非常昂貴,貧窮的農戶家裡很難負擔,幸好我表叔盧平甫先生負責支付,讓這個重症患者得以重獲新生,真的很令人感佩。這個人乳名叫何浪堂,我小時候就認識他,他病癒後身體非常健壯,每次進城都會用棗子或水果招待我。後來他活到八十多歲才去世。直到現在,我和表兄弟們見面聊天,都會拿這個病症當例子。

張夫人住濟南西鄉辛莊,年六十九歲,患暑溫症。伊家係洋行職員,信仰西醫,歷來患病,亦均經西醫治癒。病者初患寒熱、下利、嘔吐,住城內某醫院,治療凡十餘日,病勢沉重,無法治療。該醫院斷為必死之症,通知伊家病重,迫不得已,舁回家中,延余及王芝事先生第五鎮炮五標一營軍醫長合診。

伊家本不信中醫,此於無可奈何時,始延中醫診治,競獲痊癒,可見天下事不可執一定之見也。病狀脈案,詳列於後,此為溫病已經逆傳極重之內閉症,故歷三十餘年,餘猶保存此醫案也。

第一方(脈案)暑滯積熱,濁垢壅阻不宣,頭痛而暈,肌燒如灼,皖愎鬱悶、攻痛,泛逆嘔吐,滴水不下,大解泄稀,舌苔膩,脈弦滑而緊。症係表裏兼重,暑熱兼濕,法宜苦降辛通、芳香化濁,以圖挽回,占希之年,病邪纏綿,失治多日,內閉可慮,合議立方待高明裁定。脈案文字有鄙俚句怯,以係他人執筆,不便干涉,今仍其舊。

白話文:

張夫人住在濟南西鄉辛莊,今年六十九歲,患了暑溫症。她家是洋行職員,信仰西醫,過去生病也都是由西醫治療。這次生病初期出現發冷發熱、腹瀉、嘔吐的症狀,住進城內某醫院,治療了十多天,病情卻越來越嚴重,無法控制。醫院判定她必死無疑,通知家人病危,不得已才把她抬回家。家人請來了我和王芝事先生,還有第五鎮炮五標一營軍醫長一起會診。

張夫人家人原本不相信中醫,這次實在是走投無路才請我們診治,結果卻奇蹟般地痊癒了。這件事說明了世上任何事都不該執著於單一的觀點。病人的症狀和脈象記錄如下:這是溫病已經逆傳,病情十分嚴重的內閉症,因此我保留了這個醫案三十多年。

第一方(脈象記錄):暑熱積聚,濁氣阻塞不通,頭痛頭暈,全身發熱像被火燒一樣,胸悶氣鬱、腹痛,噁心嘔吐,喝水也咽不下去,大便稀溏,舌苔厚膩,脈象弦滑而緊。症狀是表裡兼有,暑熱夾雜濕氣,需要用苦寒清熱、辛溫解表、芳香化濕的藥物來救治。病人年紀大了,病邪纏綿多日,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內閉情況令人擔憂。我們討論後決定開立藥方,等待更專業的醫生審閱。脈象記錄的文字有些粗俗,因為是別人記錄的,我不好干預,所以保留了原來的內容。

鮮薄荷一錢、五川連二錢、以吳萸八分合水另煎鬱金一錢,飛滑石四錢、鮮石菖蒲三錢、鮮藿香二錢、枯芩一錢、竹茹一錢、枳殼錢五、紫蔻仁錢五、鮮荷葉四錢、鮮佩蘭二錢、廣陳皮錢五、金銀花四錢、法半夏一錢、另用灶心土一兩、鮮枇把葉一錢、通草一錢,先煎水八杯,再用此水煎以上各藥,煎妥二小杯,沖入真紫雪丹一錢,一杯五分俟藥已冷,先將病人鼻孔攝緊,不會聞知藥味一氣飲下一小杯,日服三次。此症唯一難關,即係劇烈之嘔吐,滴水不存,連日在醫院均係注射,不能服藥。

白話文:

取鮮薄荷一錢、五川連二錢、吳萸八分,加水煎煮。另取鬱金一錢、飛滑石四錢、鮮石菖蒲三錢、鮮藿香二錢、枯芩一錢、竹茹一錢、枳殼五錢、紫蔻仁五錢、鮮荷葉四錢、鮮佩蘭二錢、廣陳皮五錢、金銀花四錢、法半夏一錢,以及灶心土兩錢、鮮枇杷葉一錢、通草一錢,先用八杯水煎煮,再用此水煎煮上述各藥,煎至兩小杯時,加入真紫雪丹一錢,一杯五分,待藥液冷卻後,捏住病人鼻孔,使其聞不到藥味,一口氣喝下一小杯,每日服三次。此病症最大的難題是劇烈的嘔吐,患者滴水不進,連日在醫院接受注射,無法服用藥物。

故用此法。

七月六日第二方(脈案)服前藥幸得未吐,(伊家大喜,據云十餘日見水即吐,嘔逆不止,此為第一次受藥也)肌熱較退,暑滯積熱,羈困不宣,胸腹痞悶,嘔吐稍平,煩擾不安,神志時時昏迷,大解泄溏黏稠,便數忽多忽少,舌苔膩,脈弦滑.嘔熱略減,此內閉各竅,略見開通,然仍屬險期,再以芳香苦辛,宣清、通化、肅降、升達中焦論治。

鮮石菖蒲四錢、川連一錢、另以吳萸四分合煎鮮葦根一兩、鮮藿香二錢、枯芩一錢、竹茹三錢、銀花四錢、益元散四錢、麩炒枳殼一錢五、連翹二錢、鬱金一錢五、廣陳皮一錢五、檳榔片一錢五、扁豆皮四錢、高梁米五錢、鮮荷梗四錢、炒萊菔子一錢,余以此藥味太劣,嘔症不欲用之,此乇君主張加入,並識之,紫雪丹八分,分二次沖入,杏仁一錢、通草一錢仍以灶心土一兩照前法煎服。

白話文:

因此採用此方法治療。

七月六日,服用第二劑藥後,患者幸運地沒有嘔吐(患者家屬非常高興,據說過去十多天只要喝水就會嘔吐,嘔逆不止,這是患者第一次服用藥物)。身體的熱度稍微退了,暑氣積熱停滯在體內,無法宣泄,胸腹悶脹,嘔吐稍微緩解,患者煩躁不安,神志時常昏迷,大便稀溏黏稠,排便次數忽多忽少,舌苔厚膩,脈象弦滑。嘔吐和發熱略微減輕,這說明體內閉塞的竅道略微開通,但仍然處於危險期,需要再次用芳香、苦辛的藥物,宣泄清熱、通利化濕、肅降濁氣、升達中焦來治療。

鮮石菖蒲四錢、川連一錢,另以吳萸四分合煎鮮葦根一兩、鮮藿香二錢、枯芩一錢、竹茹三錢、銀花四錢、益元散四錢、麩炒枳殼一錢五、連翹二錢、鬱金一錢五、廣陳皮一錢五、檳榔片一錢五、扁豆皮四錢、高粱米五錢、鮮荷梗四錢、炒萊菔子一錢。我認為這些藥味太過於寒涼,不利於治療嘔吐症狀,不想使用,但這是君主張加入的藥物,需要知道。紫雪丹八分,分兩次沖服,杏仁一錢、通草一錢,仍以灶心土一兩,按照之前的方法煎服。

七月七日第三方(脈案)服藥後,嘔逆已平,(此是大效,起死回生,在此一著)痰沫仍多:神志不清,手心燒灼,煩渴痞悶不安,大解泄利黃稠而黏,重墜腹疼,舌苔膩,脈弦滑,暑滯濕熱與氣互結,難期立化,再以原方略加宣開之品,以冀解除暑滯,宣通清竅。

鮮薄荷一錢,五金銀花四錢,益元散四錢,鮮藿香二錢,連翹二錢,鬱金一錢五,鮮佩蘭一錢五,川連一錢五,另以吳萸五分煎水麩炒枳殼一錢五,扁豆花三錢,枯芩一錢,廣木香一餞五,鮮石菖蒲四錢,青陳皮一錢五,橘紅二錢,通草一錢,萊菔子一錢,木香檳榔丸三錢,高梁米五錢,鮮荷葉四錢,紫雪丹八分,分二次沖入此藥煎妥,分二杯,早晚各服一杯,不需用手術矣。

白話文:

七月七日脈案:

病人服藥後,嘔逆症狀已經平息,這真是藥到病除,起死回生之效。但痰沫仍然很多,神志不清,手心發燙,口渴難耐,胸悶氣悶,坐立不安,大便稀溏,顏色黃而黏稠,腹痛沉重,舌苔厚膩,脈象弦滑。

診斷為暑濕熱邪與氣機相互交結,難以迅速痊癒。因此,繼續服用原方,並加入一些宣開之品,期望解除暑濕,通暢清竅。

處方:

  • 鮮薄荷:一錢
  • 五金銀花:四錢
  • 益元散:四錢
  • 鮮藿香:二錢
  • 連翹:二錢
  • 鬱金:一錢五分
  • 鮮佩蘭:一錢五分
  • 川連:一錢五分
  • 吳萸:五分(煎水麩炒)
  • 枳殼:一錢五分
  • 扁豆花:三錢
  • 枯芩:一錢
  • 廣木香:一錢五分
  • 鮮石菖蒲:四錢
  • 青陳皮:一錢五分
  • 橘紅:二錢
  • 通草:一錢
  • 萊菔子:一錢
  • 木香檳榔丸:三錢
  • 高粱米:五錢
  • 鮮荷葉:四錢
  • 紫雪丹:八分

將以上藥材煎煮好,分為兩杯,分兩次服用,早晚各一杯。不必再用手術治療了。

七月八日第四方(脈案)嘔吐已平,肌熱時甚時輕,大解熱泄,腹疼重墜,次數頻多,煩滿痞悶,口渴思涼,神志轉清,(此是佳兆)舌苔薄膩,脈弦滑而緊,暑滯濁熱,留連腸胃,症勢雖堿,濕熱仍未全除,再以原方加減治之。

鮮薄荷一錢、川連一錢五、另以吳萸五分煎水炒益元散四錢、鮮藿香一錢、枯芩一錢、通草一錢、鮮石菖蒲四錢、杭芍四錢、麩炒枳殼一錢、萊菔子一錢、金銀花四錢、廣木香一錢五、梔子皮一錢、香豆鼓二錢、連翹一錢、扁豆皮二錢、鮮荷葉四錢、香附米一錢、鮮佩蘭一錢、鬱金一錢五、紫雪丹七分,分二次沖入,水煎分二次服。

白話文:

患者七月八日第四次诊脉,呕吐症状已缓解,但身体时而发热,时而退热。大便热且稀,腹部疼痛沉重,排便次数频繁,胸腹胀闷,口渴想喝凉水,神志恢复清明(这是好兆头)。舌苔薄白且粘腻,脉象弦滑而紧。暑热湿邪滞留在肠胃,虽然症状有所缓解,但湿热尚未完全清除,需继续服用原方加减治疗。

具体药方如下:鲜薄荷一钱、川连一钱五、吴萸五分煎水炒益元散四钱、鲜藿香一钱、枯芩一钱、通草一钱、鲜石菖蒲四钱、杭芍四钱、麩炒枳殼一钱、莱菔子一钱、金银花四钱、广木香一钱五、梔子皮一钱、香豆鼓二钱、连翘一钱、扁豆皮二钱、鲜荷叶四钱、香附米一钱、鲜佩兰一钱、鬱金一钱五、紫雪丹七分,分两次冲服,水煎分两次服用。

七月九日第五方(脈案)暑滯積熱,黏滯腸胃,肌熱未盡,大解次數雖減,所下黏滯未淨腹仍墜痛,煩渴痞悶,舌苔膩,脈弦滑。所幸漸能飲食,精神已清,不致發生他變,再以宣通、清化、肅降為主,病去八、九,可望痊癒矣。

金銀花四錢、炒白芍四錢、木香檳榔丸三錢、布包香附米二錢、鮮佩蘭二錢、益元散四錢、炒黃芩一錢、萊菔子一錢、薏仁四錢、廣木香一錢五、枳殼一錢五、麩炒扁豆皮四錢、鮮荷葉四錢、川連一錢五、鬱金一錢五、通草一錢、鮮石菖蒲二錢此方約服五、六劑痊癒。

此溫病逆傳最危險之一例,最有研究之趣味,此症西醫亦斷定為腸窒扶斯並無錯誤,何以有用盡種種方法,竟不能治癒,且愈止吐而吐更甚,愈退熱而熱愈甚邪?於此可以證明中西醫必各有所長,各有所短,中西藥必各有所宜,絕不能強為攏合。余既主張用西藥,即講西醫醫理,用中藥,即講中醫醫理,方能徹底認識治法。

白話文:

病人七月九日第五次看診,脈案顯示暑熱積存在體內,導致腸胃黏滯不暢,雖然肌膚上的熱度已經消退,但排泄次數雖減少,排泄物仍黏稠不清,腹部仍然墜痛。病人感到口渴、胸悶,舌苔厚膩,脈象弦滑。所幸病人逐漸能進食,精神也恢復清醒,沒有出現其他變化。接下來的治療重點是宣通、清化、肅降,病症已好轉八九成,預計很快就會痊癒。

處方:金銀花四錢、炒白芍四錢、木香檳榔丸三錢、布包香附米二錢、鮮佩蘭二錢、益元散四錢、炒黃芩一錢、萊菔子一錢、薏仁四錢、廣木香一錢五、枳殼一錢五、麩炒扁豆皮四錢、鮮荷葉四錢、川連一錢五、鬱金一錢五、通草一錢、鮮石菖蒲二錢,此方大約服用五到六劑即可痊癒。

這個案例是溫病逆傳中最危險的例子之一,也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西醫診斷為腸窒扶斯並無錯誤,但是為什麼使用各種方法都無法治癒,反而嘔吐越來越嚴重,發燒也越來越厲害呢?這證明了中西醫各有優缺點,中西藥也各有適應症,絕對不能強行融合。我主張使用西藥時就講究西醫醫理,使用中藥時就講究中醫醫理,才能徹底了解治療方法。

最大目的,在使病者不死,又何可固執一途耶?余主張只學西醫,不能完全適用於現代之病症,不學正當精純之中醫,亦不能適用於一般之病症。所可慮者,中醫只學淺近西醫之皮毛,即自命為通西醫,有志之西醫,研究中醫,又苦於不得良師,只於五里霧中自古中醫市儈故意捏造玄虛,使入迷惑,反將靈驗精純之醫藥,隴以煙霧,壞根即在於此。

學得腐敗不靈之中醫,即自命為通中醫,牽強拉扯,直欲將中西醫混為一談,危哉危哉,殺人之機會更多矣。此暑溫與其他溫病,大同小異,溫病之可以致人死命,內閉一症,(即此症)最為難治.此方最靈,試驗多矣。此症在庸中醫,必用小陷胸湯,再下一等之庸中醫,必用承氣湯,再下一等之庸中醫,見有表熱:便解表發汗而用桂枝湯。

白話文:

治療疾病的最終目的,是讓病人活下來,怎麼能固執於一種方法呢?我主張只學西醫,無法完全治好現代的疾病,不學習正統精純的中醫,也無法應對一般疾病。令人擔憂的是,有些人只學了西醫的皮毛,就自稱精通西醫;而有些有志於西醫的人,想研究中醫,卻苦於找不到好老師,只能在迷霧中摸索。更糟糕的是,一些市儈的中醫故意捏造玄虛,讓人迷惑,甚至把有效的精純藥物也蒙上一層神秘面紗,這就是中醫的弊病之根源。

學到腐敗無效的中醫,就自稱精通中醫,生搬硬套,想把中西醫混為一談,這是非常危險的,更容易造成人命傷亡。這次的暑溫和其他溫病,大同小異,溫病中能致人於死地的,內閉這一症狀是最難治的。這個方子非常有效,經過多次驗證。對於庸醫來說,他們會用小陷胸湯;更庸的醫生,會用承氣湯;最庸的醫生,看到病人有表熱,就用桂枝湯來發汗解表。

但用小陷胸湯,必無效,用承氣湯、桂枝湯,一劑而精神昏迷狂躁,必致上竭下厥,立成不治之絕症矣。此餘閱歷四十年之實驗談,並非武斷。親見此症誤於中藥者,不知凡幾,筆難盡述。凡遇此逆傳重症,嘔逆昏迷,頭痛煩躁身熱(七八日之後)務宜仿照此方法,百試百驗也。

王芝亭君為山東安邱縣老醫,經驗宏富,邇時年已六旬,為全鎮治溫病之聖手,余在當時方中年,論症多與此君合,故此症為余最得意之一例,以後遇有此症,無不應手奏效也。

以上所列醫驗,多係危篤之溫病,不論春夏秋冬,各種溫病,除略加一、二味因時令所用之藥外,例如暑溫,則加藿香、益元散等。其最有效之藥,則為連翹、金銀花、桑葉、菊花、鮮石菖蒲、鮮佩蘭、鮮薄荷、鮮藿香、黃連、黃芩、鬱金、牛黃、犀角、紫雪丹等。蓋此症一見內閉徵兆,例如劇烈之嘔逆,頑固之肌熱,精神昏迷或發狂,四肢或厥逆,即速以以上各藥,大劑加減與服,百試百驗,活人多矣。對此症常用之中藥,例如生地、元參、半夏、花粉或瓜蔞等,用之得當,亦有效。

白話文:

如果用小陷胸湯治療這種病,肯定沒效,用承氣湯、桂枝湯,一劑下去就會讓病人精神昏迷、狂躁不安,最終導致上虛下實,立刻變成無法救治的絕症。這些都是我四十年來親身經歷的實驗結果,絕非憑空臆斷。我親眼見過多少病人因為誤用中藥而加重病情,實在是數不勝數,筆墨難以盡述。遇到這種逆傳的重症,病人出現嘔吐、昏迷、頭痛、煩躁、發熱(持續七八天以上),一定要按照這個方法治療,百試百驗。

王芝亭先生是山東安邱縣的老醫生,經驗豐富,現在已經六十多歲了,是全鎮治療溫病的聖手。我當時正值中年,在診斷病情上經常和王先生意見一致,所以這個病症是我最得意的治療案例之一,後來遇到這種病,我都能藥到病除。

上面列舉的醫案,大多是危重症的溫病,不論春夏秋冬,各種溫病,除了稍微加減一兩味根據季節使用的藥物之外,例如暑溫,就可以加藿香、益元散等。最有效的藥物是連翹、金銀花、桑葉、菊花、鮮石菖蒲、鮮佩蘭、鮮薄荷、鮮藿香、黃連、黃芩、鬱金、牛黃、犀角、紫雪丹等等。一旦發現病人出現內閉的徵兆,比如劇烈的嘔吐、頑固的發熱、精神昏迷或發狂、四肢厥逆,就要立即使用以上藥物,大量加減服用,百試百驗,救活了許多病人。針對這種病症,常用的中藥,比如生地、元參、半夏、花粉或瓜蔞等,用得恰當也有效果。

但大黃、芒硝峻下之品,用之必格外謹慎,雖有必不得已用之者,然用不得當,則流弊大也。蓋此內閉危症,純是穢濁上壅,其邪不純在腸胃,故芳香、辛開、苦降皆為不二法門,其治法遠勝西醫,何啻倍蓰。此症最難治者,為嘔逆及昏迷發狂,應注意。

余治溫病,何止千百,幸無大誤,差堪自信,選錄各案,多係危乎其危並非普通小恙,所擬之方,均係百試百驗,所揭示禁用之藥,亦係治此症最易誤犯者,竭誠相告,願讀餘書者,實地試驗也。

溫病必不得已時,脈沉實腸胃大熱方可試用瀉藥,總以先用木香檳榔丸或小量之熟大黃,或西藥中之甘汞錠分量宜小,且不可與中藥同時並用等,緩緩下之,得便即止,萬不可驟用大量,戒之戒之,認症不確,寧以緩用為是。

白話文:

大黃和芒硝這些峻下藥,使用時一定要格外謹慎。雖然有時候不得不使用,但用得不當就會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因為這種內閉危症,主要是因為穢濁之氣上壅,邪氣並不完全在腸胃,所以芳香、辛開、苦降才是最佳的治療方法,其效果遠勝於西醫,不可同日而語。這種病症最難治療的是嘔逆和昏迷發狂,要特別注意。

我治療溫病的經驗何止千百例,幸好沒有犯下大錯,多少可以自信。我選錄的病例,大多是危急重症,並非普通的輕微病症,所開的方劑,都是經過多次驗證的有效藥方。我所列出的禁用藥物,也是治療此病最容易犯錯的,我誠心相告,希望讀者能實地試驗。

溫病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有脈沉實且腸胃大熱,才能考慮使用瀉藥。總之,要先使用木香檳榔丸或少量的熟大黃,或者西藥中的甘汞錠,劑量要小,而且不能與中藥同時服用,要慢慢地泻下去,一旦排便就停止,千萬不可突然使用大量瀉藥,一定要謹慎!如果不能確定病情,寧願採取緩慢治療的方式。

溫病當正規之發熱、身痛、頭痛等症,以清解而癒;腸熱甚者?瀉利潮熱,下之而癒;人皆能治,不必細述。所最可畏者;即為逆傳心包絡一症,致死之由,皆在於此。醫者認症及病家稍有錯誤,必致斷送性命,願讀餘書者,對於本病,逆傳之理論及各醫案,三致意焉。

痧子、疹子、瘟疹,瘤子、丹痧、斑疹、風疹、癮疹、騷疹,均中醫書此症之別名,西醫則分麻疹與猩紅熱二種(發疹窒扶斯及藥物發疹從略),傳染極速,且小兒患者尤多,不可忽也。

【原因】中醫書謂疹乃溫毒內蘊、外感時癘(不正之氣)而發,雖有肺疹、胃疹之分,風、寒、暑、濕、燥、火之別。實則此症原因,極易明瞭,所謂疹本六氣客邪,風寒暑濕,必從火化,此火字即足以概之,不必畫蛇添足,反致滋人迷惑。西醫謂本病之原因,由於空氣及物體(例如患者所用衣物)介入者(由人傳人)之傳染等說,亦與中醫說相通,惟有創傷之時,尤易傳染,此理則中醫不講也。

白話文:

溫病初期表現為發燒、身體疼痛、頭痛等症狀,只要清熱解毒就能痊癒;如果腸道熱氣很嚴重,就會出現腹瀉、發熱、出汗等症狀,只要瀉藥治療就能康復。這些都是很常見的病症,不必多說。真正可怕的是「逆傳心包絡」這種病症,導致死亡的原因幾乎都與它有關。醫生如果診斷錯誤,或者病人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希望讀者認真學習,了解本病的「逆傳」理論以及各種案例,牢記在心。

痧子、疹子、瘟疹、瘤子、丹痧、斑疹、風疹、癮疹、騷疹,這些都是中醫書中對本病的不同稱呼。西醫則將其分為麻疹和猩紅熱兩種(發疹窒扶斯和藥物發疹不予討論),傳染速度非常快,尤其是兒童患者,不可掉以輕心。

中醫認為疹子是體內溫毒積聚,加上外感不正之氣而發生的。雖然有肺疹、胃疹之分,也分為風、寒、暑、濕、燥、火等不同類型的病症,但實際上,病因很簡單。疹子本是六氣中的邪氣,風寒暑濕都會轉化為熱,只要說「火」,就能概括所有原因,不必過於繁瑣,反而會讓人迷惑。西醫認為本病是由於空氣或物體(例如患者使用的衣物)傳染導致的,這種說法與中醫的觀點相通。不過,中醫沒有提到傷口更容易感染這一點。

【症候】中醫論病:無潛伏期、前驅期之名稱,故此症初起,只得先以倦怠為始,繼則發熱、頭痛、喘急、咳嗽、嘔惡,此時鼻涕眼淚加多,眼含水痕,尤為顯明,西醫所謂加答兒性症候是也。發熱愈甚,顏面皮膚腫脹,約三、四日或一、二日,始見疹形發出。發熱一,二日即出者輕,四、五日始出者重,若至六、七日千熱,而疹子隱伏不透者最危險,一現即隱者更險。疹分二種,胃疹則如云密佈,肺疹由點點分明。

西醫書謂①麻疹,先必有二度發熱,發於皮膚黏膜及結膜,(例如門內、眼內等皮)故有流淚、咳嗽等現象,始則顏面,以次至於頸千四肢,均現界限分明.大如亞麻仁之赤斑,其中央有小丘疹甚多,(發疹朗)此時期內熱最高,約再過一、二日,熱漸退,第三、四日,疹乃消,第五、六日落屑,第八至十日為恢復期。

白話文:

中醫診斷麻疹時,一開始只表現為倦怠,接著出現發熱、頭痛、呼吸急促、咳嗽、噁心嘔吐,同時鼻涕眼淚增多,眼周有水痕,這些都是麻疹早期症狀。發熱越嚴重,臉部皮膚會腫脹,大約三到四天或一到兩天后才會長出疹子。發熱一到兩天就出疹子的症狀較輕,四到五天才出疹子的症狀較重。如果發熱六到七天,疹子卻隱藏不出來,情況最危險,疹子一出現就消失更危險。麻疹分為兩種,胃疹就像雲一樣密集,肺疹則是一點一點分開。

西醫認為麻疹發病前會出現兩次發熱,並且影響皮膚和黏膜,例如口腔內部和眼部等,因此出現流淚、咳嗽等症狀。疹子首先出現在臉部,然後依次蔓延到頸部、四肢,界限分明,形狀像亞麻仁,上面有很多小丘疹。這段時間體溫最高,大約再過一到兩天,體溫就會逐漸下降。第三、四天,疹子開始消退,第五、六天開始脫屑,第八到第十天是恢復期。

②猩紅熱,發熱惡寒,咽疼甚劇,頭痛,疲勞,或痙攣,或呈腦膜炎症狀,閱一、二日,即有大如帽針頭,或亞麻仁之鮮紅色密叢之疹,發於頸部及胸部.遍及全身,蔓延而成紅斑,(甚則頗似草紅紙色,疹中實含漿液膿汁,惟口唇及頤部,發疹者甚少,舌苔初現白色,第四、五日,則為赤色(覆盆子舌)即中醫所謂深絳色舌苔也。

中醫肺疹但有顆粒無片狀者之說,近似西醫之麻疹;胃疹之說如雲密佈,漫無根盤近似西醫之猩紅熱。所謂濕蒸熱盛,口舌咽喉疳軟,齦腐咽閉,穿腮破喉,喘促等險象,皆係猩紅熱併發白喉及肺炎之症。然中醫治此二種疹病之法,大同小異,雖有肺胃之分,實則皆係注重肺胃,兼籌並顧,原無各別治法,似無庸過事區分。

白話文:

猩紅熱的中醫觀點:

② 猩紅熱,患者會發燒、畏寒、喉嚨痛得厲害,伴隨頭痛、疲倦,甚至抽搐或出現腦膜炎的症狀。在發病一到兩天後,頸部和胸部會出現像針尖或亞麻仁大小的鮮紅色密密麻麻的疹子,並迅速蔓延至全身,形成紅斑。(嚴重時疹子顏色像草紅紙一樣,裡面充滿漿液和膿汁,但嘴唇和下巴很少出現疹子。)舌苔一開始是白色,第四、五天就變成紅色(覆盆子舌),也就是中醫所說的深絳色舌苔。

中醫認為,肺疹如果有顆粒狀而沒有片狀的,類似西醫的麻疹;而胃疹則像是雲霧般密佈,沒有根基,類似西醫的猩紅熱。所謂「濕蒸熱盛,口舌咽喉疳軟,齦腐咽閉,穿腮破喉,喘促」等嚴重症狀,都是猩紅熱合併白喉和肺炎的表現。

雖然中醫對這兩種疹病的治療方法大同小異,雖然有肺、胃之分,但實際上都注重肺、胃的調養,並兼顧其他臟腑,並無各自獨立的治療方法,不必過於區分。

茲為預防本病之蔓延傳染,不得不將麻疹與猩紅熱二症鑑別之點,根據西醫醫理,分述大略如下:

1.麻疹,此症特異之點,在前驅期第二日終,軟口蓋俗稱內上膛之處即黏膜發內疹,此時加答兒之症狀極顯明,例如結膜加答兒,則二目羞明流淚;鼻加答兒,則噴嚏流涕;咽頭氣管加答兒,則咽痛咳嗽等。再則為麻疹各斑之間?必有健康之皮膚中醫所渭界限分明為之界限,絕不融合。

猩紅熱則否,往往愈出愈多,如一片草紅紙樣。其次,則麻疹先發於顏面,而後及於全身,其發熱症狀,則在前驅期,惡寒發熱一、二月,即覺熱退輕減,此時往往認為偶爾感冒,巳告愈。乃再隔一、二月,忽然又發熱,遂即漸漸發疹,此即所謂麻疹之二度注意此一二字發熱,此皆麻疹之特異狀態也。

白話文:

為了預防麻疹和猩紅熱的傳播,有必要區分這兩種疾病。根據西醫的理論,主要區別如下:

  1. 麻疹的特殊之處在於,在前驅期第二天結束時,軟顎(俗稱內上膛)的黏膜就會出現內疹,同時伴隨明顯的卡他症狀,例如結膜卡他會導致眼睛羞明流淚,鼻卡他會導致噴嚏流鼻涕,咽喉氣管卡他會導致咽痛咳嗽等。此外,麻疹的斑點之間一定會有健康的皮膚,中醫稱之為界限分明,絕不融合。

猩紅熱則相反,疹子會越來越多,像一片草紅紙一樣。其次,麻疹先從臉部開始出現,然後蔓延至全身,發熱症狀則在前驅期出現,惡寒發熱一、二天後,就會感到熱退輕減,此時往往認為只是偶爾感冒,已經好了。然而,再隔一、二天,又會突然發熱,隨即逐漸出現疹子,這就是所謂的麻疹的二度發熱,需要注意這兩個字。這些都是麻疹的特殊狀態。

2.猩紅熱,此症中醫俗名爛喉痧,即此名稱,循名責實,已可認定此症之性質。蓋此症最多併發實扶的斯,(即白喉,重者一,二日即腫爛致命。)口腔、齶下腺及頸部淋巴腺,皆腫張,胙腮等類更有特具之覆盆子舌,絳赤色其疹與疹之間,愈紅愈重?漸漸腫帳潮紅融成一片。

界限不分且其疹之發生,先自鎖骨下與頸部為始,而後及於全身,但無論如何潮紅,面部發疹甚少.尤其口之周圍,多現蒼白色,而無一疹,此猩紅熱特異之狀態也。此症併發之白喉,最為危險,不呵不知,第三星期以後續發之腎臟灸、(顏面浮腫,尿量短濁,有大量沉澱物)肺炎等症,亦危險,故疹後更宜謹慎。

白話文:

猩紅熱,中醫俗稱爛喉痧,光看名字就能知道它的特徵。這種病常常會併發白喉,嚴重的話一、兩天就會腫爛致死。患者的口腔、下巴下方的腺體和頸部的淋巴腺都會腫大,而且舌頭還會出現覆盆子狀的紅斑,顏色越紅病情越嚴重。疹子會逐漸融合成一片,界限不明顯。疹子最初出現在鎖骨下方和頸部,然後蔓延至全身,但臉上很少長疹子,尤其是嘴巴周圍,多半呈現蒼白色,沒有任何疹子,這是猩紅熱的特殊症狀。

併發的白喉最危險,初期可能沒有明顯症狀,但第三週之後容易出現腎臟發炎(臉部浮腫、尿量少且混濁,有大量沉澱物)、肺炎等併發症,也很危險。所以,發疹後更要小心謹慎。

【治法】余所以略述西醫關於麻疹及猩紅熱之病狀及鑑別者,並非希望醫者盡以西法治療此二症。實以此:二症,尤其猩紅熱一症,在大流行時,害人最速,必兼白喉.小兒尤危。往往不及治療,已瀕危險,此時唯一特效方法,即為預防注射,萬不可偏信中醫.致罹傳染,此二症.在真正之西醫,固不難診斷明確,施一切防疫方法及治療方法。若在窮鄉僻壤,缺乏高明醫者,或唯讀中醫書,缺乏西醫常識之中醫,一遇此症。

治療上縱有最效之方法,此症既病之後,中醫治法,奇妙靈活,較之西醫之血清療法或有過之,病家亦不可偏信西醫也。然村十一一切之預防上,實無絲毫設備,危險眯甚。故余希望中醫.具此新識,深信預防注射,可以根本減少災癘之流行。遇此時機.中西醫務須合力喚醒人民,施行預防注射。

白話文:

我之所以簡單介紹西醫關於麻疹和猩紅熱的症狀和鑑別方法,並不是希望醫生們完全用西醫的方法治療這兩種病。實際上,這兩種病,尤其是猩紅熱,在流行時,傳染速度很快,還會併發白喉,小孩子尤其危險。往往還沒來得及治療,就已經到了危險的邊緣,此時唯一的特效方法就是預防注射,千萬不要偏信中醫,導致感染。這兩種病在真正懂得西醫的人看來,診斷起來並不難,可以採取一切防疫措施和治療方法。如果是在偏遠的鄉村,缺乏高明的醫生,或者只有讀過中醫書,缺乏西醫常識的中醫,遇到這兩種病,

即使有最有效的治療方法,一旦病人已經生病,中醫的治療方法奇妙靈活,比起西醫的血清療法可能還要好,病人也不要偏信西醫。但是,在農村地區,一切預防措施都缺乏,危險性非常高。所以我希望中醫也能掌握這些新知識,深刻認識到預防注射可以從根本上減少疾病的流行。遇到這種情況,中西醫一定要共同努力,喚醒民眾,施行預防注射。

不幸發現此症,務宜實行患者隔離,各盡各心,拯救病者。並非強中醫以注射,強西醫用湯劑也,然中藥治此症之奇效,則不得不詳細說明,願高明西醫一研究之。至於注射疫苗及血清等,係屬西醫專門學問.本不正在此書內敘述,茲為補充中醫新識起見,謹將血清及疫苗注射大意略述千下:

1.血清,血清者即血液中之水樣成分也,有免疫血清、健康動物血清、健康入血清、自家血清等。通常販賣之血清,皆為免疫血清,係用各種毒素,注入於健康之馬或牛等大動物之體內,使此大動物之體內,發生抗毒素(注入某種毒素。即得某種抗毒素血清,再採取之。

白話文:

不幸發現此症,務必實施患者隔離,各自盡心竭力,拯救病患。絕非強行要求中醫注射,或強迫西醫使用湯劑,然而中藥治療此症的奇效,實在不得不詳細說明,願精通西醫者深入研究。

至於注射疫苗及血清等,屬於西醫專門學問,本不應該在本書內敘述,現為了補充中醫新知識,僅將血清及疫苗注射的大意略述於下:

  1. 血清:血清即血液中水樣的成分,包含免疫血清、健康動物血清、健康人血清、自家血清等。市面上販售的血清,通常為免疫血清,是由各種毒素注入健康馬或牛等大型動物體內,使這些動物體內產生抗毒素(注入某種毒素,便可獲得對應的抗毒素血清,再採取出來)。

血清即以此採取之血清,注入某種病人體內,則發生抗毒之力量,例如以大量猩紅熱血清,注射於患此症之人體內,則此人之抵抗病毒之力加強,是謂治療血清。蓋以此種大量血清,注入病人體內.則其體內游離之毒素,即為此種血清所中和,而制止其毒性也。若以小量血清,注入病人體內.以增高其抵抗力,而預防疾病之發生者,名曰預防血清。

此不過僅為中醫介紹血清原理,故約略述之,至於應用血清之各要點,(例如血清病及過敏性等)屬於專門注射之西醫,無庸多贅。

2.疫苗,或稱漿苗,或稱疫苗,譯名伐克辛或譯為萬克醒等名詞。係以各種之病原菌或毒素,揀選培養育質完善後.再醉死之,而製成之品。其療法,在免疫學上,與血清相反,蓋血清療法,係被免疫,而菌苗療法?係自免疫也。詳言之,即血清療法,係先將動物免疫,而後采其血清,再注射於病人體內,是用已經成立之免疫體。

白話文:

血清就是用這種方法採集的血清,注入某種病人的體內,就會產生抗毒的力量。例如,用大量猩紅熱血清注射到患有這種疾病的人體內,這個人的抵抗病毒能力就會加強,這就是所謂的治療血清。這是因為,這種大量血清注入病人體內後,體內的游離毒素就會被這種血清中和,從而抑制其毒性。如果用少量血清注入病人體內,以提高其抵抗力,預防疾病的發生,就叫做預防血清。

這只不過是中醫對血清原理的介紹,所以只是簡單地說一下,至於應用血清的各個要點,比如血清病和過敏性等,屬於專門注射的西醫範疇,就不用多說了。

疫苗,也叫做漿苗,或稱疫苗,譯名為伐克辛或萬克醒。它是用各種病原菌或毒素,挑選培養出品質完善後,再殺死它們,製成的產品。其治療方法,在免疫學上與血清相反。血清療法是「被免疫」,而菌苗療法是「自免疫」。說得更詳細一些,血清療法是先將動物免疫,然後採集其血清,再注射到病人體內,是用已經形成的免疫體。

若菌苗療法,則以已經培養成之病原菌或毒素,醉死之,直接注入患者之體內,以督促細胞,使其自己發生免疫體,以防止各種傳染病菌之侵入,而成此敵毒體,其已病之人,亦能制止病毒之增加,而收治療之效果,此菌苗之原理也。菌苗分類,有混合菌苗及單獨菌苗之分,與血清亦不同,茲從略。

3.疫苗內精,係為細菌之取出物,既非細菌亦非其生長之培養基,故較其他抗體原少含蛋白質而又無毒素之製品也。(此種係先由培養基內取出活菌,再用生理食鹽水混合,而事先提取之液體)

4.腓啦克金,係含有無數微菌之排瀉物之流質。此種液質,並不含有菌之本體,與伐克辛及血清均不同,乃用滅生流動物質之含有微菌廢物,由人工微菌育質之培養法,所產出者也。

白話文:

疫苗療法是將培養好的病菌或毒素,經過處理使其失去活性,再注入患者體內。這能刺激人體細胞產生免疫體,抵禦各種傳染病菌的入侵,形成抗毒體。對於已患病者,也能抑制病毒增殖,達到治療效果。這就是疫苗的原理。疫苗可分為混合菌苗和單獨菌苗,與血清有所不同,這裡就不詳述了。

疫苗的核心成分是從細菌中提取的物質,既不是細菌本身,也不是細菌生長的培養基。因此,與其他抗體原相比,疫苗蛋白質含量較低,且無毒素。疫苗的製作過程是先從培養基中取出活菌,再用生理食鹽水混合,提取出液體。

腓啦克金是一種含有大量微菌排泄物的液體。這種液體不含細菌本身,與伐克辛和血清都不同。它是用人工微菌培養法,從滅菌的動物體液中提取微菌廢物而製成的。

以上四種,皆供應注射用者,但除預防注射外,治療上之地位,亦非百發百中,病勢危篤,血清治療,有時反不及中醫中藥之靈效,此余所歷驗而得之認識,病家不可不知,醫者不可不知也。

【治法】名醫治疹大法,以清涼宣透四字為秘訣,此四字加以解釋,則清涼藥味,多用清輕芳香解毒之類,例如連翹、金銀花、綠豆皮、竹葉等藥是也。宣字之義,最含妙諦,蓋疹之發生,肺此肺字,不可僅作呼吸器解,須參照肺主皮毛等義。必先病,內外上下之經絡,完全為瘟毒蘊釀,一種毒穢熱濁之氣體,含育混合於營衛血脈三焦經絡之間,積不能容。

因氣侯之誘因所渭四時不正之氣及自己體內之排除力,而欲使其向體外全身皮膚及黏膜外,口內、眼內、鼻內,以及腹腔、內臟、腸內,均有黏膜,即俗所謂嫩皮是也(此黏膜外三字,係余杜撰。),排除之。在餘之理想,可謂瘟毒在體內,全部頗似欲酵之物質,若治療得宜,因勢利導宣透使其發酵完成,絕不致有危險。先醫創此宣透二字,實為治疹唯一妙法。

白話文:

上述四種注射療法,都可用於注射,但除了預防注射以外,治療效果並不一定能百分百成功。在病況危急時,血清治療有時甚至不如中醫中藥的功效,這是我的親身經驗,患者和醫生都應該知道。

治療麻疹的秘訣,名醫們總結出「清涼宣透」四字。所謂「清涼」,就是使用清涼解毒的藥物,例如連翹、金銀花、綠豆皮、竹葉等等。而「宣透」的意思就更深奧了。麻疹的發生,與肺有關,但不能只把它當作呼吸器官來看,還要考慮它主宰皮毛的功能。當人體感染麻疹,瘟毒會在經絡中積聚,形成一種熱濁之氣,瀰漫在營衛血脈和三焦經絡中,無法消散。

由於氣候變化或人體自身抵抗力不足,這種毒氣就會向體外排出,包括皮膚、黏膜、口腔、眼睛、鼻子,以及腹腔、內臟、腸道等部位。我將這些部位稱為「黏膜外」。在理想的情況下,瘟毒就像正在發酵的物質,只要治療得當,引導它發酵完成,就能避免危險。古人創造「宣透」二字,正是治療麻疹的最佳方法。

蓋此症第一治法,初起即須使室內溫暖,不可透風,更必須令患者絕對避風寒侵襲,避忌涼飲冷食,在發熱一、二日後,皮膚紅脹,疹將發現之時,尤應避忌。此即與治溫症不同之點,疹一見紅點,絕對禁止見風及生冷飲食,一犯此禁,疹點立即回隱,熱毒內陷,危險立至。

常見有發麵蒸饅頭者,酵母水分,配合停妥,溫度合宜,勢將發起矣,此時忽被冷氣一吹,則此麵食立時收縮,酵母失其作用,此後無論如何加熱蒸氣絕難宣發,醫者能明此理,即可明廠治疹要訣,亦可見避風寒三字之關係重大,餘此說雖甚鄙俚,然能罕譬而喻也。

初起所用之藥,既有類似之表證,頭痛、惡寒、身熱、身痛故宜於清輕芳香解毒藥中,略參加一、二味清涼解肌之品,不可發汗,發汗過當,則體溫下降,血管收縮,疹不易出,反成逆症,蓋體溫不高.疹不能出透澈也。使患者之皮膚毛孔,僅僅鬆動,津津然若有汗意蒸潤,但並非出汗,此際最宜避風。

白話文:

這病一開始治療,首先要讓房間溫暖,不能通風,更要讓病人絕對避免風寒侵襲,忌吃涼飲冷食。發熱一兩天後,皮膚紅腫,疹子將要出現時,更要忌諱這些。這點與治療溫病不同,疹子一出現紅點,絕對禁止見風和吃生冷食物,一犯忌諱,疹點就會馬上消失,熱毒內陷,危險馬上就會出現。

就像發麵蒸饅頭一樣,酵母、水分、溫度都配合得當,麵團就會發起來。這時候如果被冷氣吹一下,麵團就會立刻收縮,酵母失去作用,之後無論如何加熱蒸氣都難以發起來。醫生明白這個道理,就能明白治療疹子的關鍵,也能明白避風寒這三個字的重大關係。雖然這個比喻很簡單,但可以讓人容易理解。

一開始使用的藥物,因為有類似感冒的症狀,像頭痛、怕冷、發熱、身體疼痛,所以應該用清輕芳香解毒的藥物,稍微加一兩味清涼解肌的藥,不能發汗。發汗過度,體溫下降,血管收縮,疹子不易長出來,反而會變成逆症,因為體溫不高,疹子不能透出來。讓病人的皮膚毛孔稍微鬆動,微微出汗,像是蒸潤的感覺,但不要真的出汗,這時候最應該避風。

例如薄荷、葛根、芥穗,均為適用,但亦不用大量,自三分至一錢,視年令為定。以僅僅達到宣透目的為標準。但宣透二宇不可僅作解肌講,內外宣透、上下宣透,醫者思想要極靈活,是以解肌之外,其次即應注意患者之大便,如有一、二日不大便,或大便不爽、惡臭或乾燥,即是上下不宣透,即應稍稍與以緩下之藥。

於清瘟解毒藥中,加入少許之熟大黃,或於服中藥之後,再隔八,九點鐘,視其年齡大小與以一至二支甘汞錠,此指大人用量(一錠含量0.2克)或於中藥內加以瓜蔞仁,若大便顯然有(腸炎)之症象時,尤須參照腸熱治法,格外注意。但疹初發時,不可任意與以大量之瀉藥,以免毒反內陷也。

白話文:

在治療上,可以使用薄荷、葛根、芥穗等藥物,但使用量不宜過大,一般在三分到一錢之間,需根據患者的年齡來確定。目標是讓藥物達到宣透的效果,但「宣透」二字並非單純的解開肌肉,而是需要在內外、上下都有所考慮,醫生的思考必須靈活多變。因此,在使用解肌藥物之外,還應該注意患者的大便情況,如果出現一天或兩天沒有大便、大便不順暢、味道惡臭或大便乾燥等現象,這表示上下部位未能有效宣透,此時應該適當使用一些緩和下腸的藥物。

在清熱解毒的藥方中,可以加入少量的熟大黃,或者在服用西藥後,等待八到九個小時,根據患者的年齡大小,給予一到兩顆甘汞錠。這裡所提到的是成人用量(一錠含量0.2克)。或者在藥方中加入瓜蔞仁,如果患者出現腸炎的症狀,則特別需要考慮腸熱的治療方法,更加註重病情的監控。但是,在疹子剛開始發作時,不能隨意使用大量的瀉藥,以防毒素反向深入體內。

蓋宣透二字之義,不但外表宣透,使疹毒易於發出,即內腑亦宜通透,不使疹熱在血管內留有餘毒,內外上下,均有出路,血液得以乾淨,毒質排淨,即是治疹成功。所以解肌之藥、緩下之藥、清瘟解毒之藥,必須相輔而行也。

惟疹出齊後,約在六、七日至八、九日熱甫減退,患者往往驟覺輕快,任意飲食,或出戶外遊戲,一經勞動,熱又復起,體溫上升此時更為危險,急以葛根一味,加入連殼、桑葉、丹皮等酌量以前病情藥中,速服一、二劑,葛根一味,三歲兒可服五分至一錢餘類推。退熱有奇效。

若有他項續發症,應以類加藥,例如腎炎加木通等。但疹正初發時,注意初字萬不可服西藥之退熱劑例如安基比林、撒曹藥類及中藥之發汗、例如麻黃、桂枝等升提、例如柴胡等滋補例如生地、元參、山藥、百合等等藥,如犯此禁,必致危險也。常見有普通人發熱,往往白服阿斯比林等退熱藥片或瀉藥等,最為害事,疹病初起,尤為大患,不可不知。

白話文:

"宣"和"透"這兩個詞的含義不僅僅是指皮膚的開放和疹毒的釋放,還應該包括內部器官的流通,確保疹毒不在血管內留下殘餘,讓身體內外都能自由流動,使得血液保持清潔,毒素完全排出,這就是治療疹子成功的關鍵。因此,解開肌肉的藥物、緩慢下洩的藥物、清熱解毒的藥物,都需要相互配合使用。

然而,在疹子全部出現後,通常在六到七天到八到九天之間,熱度開始減退,患者可能會突然感到輕鬆愉快,隨意飲食,甚至外出玩耍,一旦進行勞動,熱度又會再次上升,體溫上升。這時就更加危險了,需要立即使用葛根一種藥物,加上連殼、桑葉、丹皮等適量的藥物,快速服用一兩劑,對於三歲兒童來說,可以服用五分到一錢左右的葛根,以此類推,退熱效果非常神奇。

如果出現其他繼發症狀,應該根據情況添加藥物,例如腎炎加用木通等。但是,當疹子剛開始發作時,要特別注意,絕不能服用西藥的退熱劑,例如安基比林、消炎藥類以及中藥的發汗藥物,例如麻黃、桂枝等提升藥物,例如柴胡等滋補藥物,例如生地、元參、山藥、百合等藥物,違反這些禁忌,會導致危險。經常可以看到,普通人發燒,往往自行服用阿斯匹靈等退熱藥片或瀉藥等,這是最有害的行為,疹子剛開始發作時,尤其需要注意,不能不知道。

疹毒內陷,或疹隱太早,此際皮膚毛孔,早已閉鎖,內毒無路可出,勢必倒轉入內,逼迫逆流,危險萬狀,最為棘手。患者神昏氣喘,毒炎熏灼,津液將枯,有腸潰、胃腐、肺炎、腎炎之危,此時挽回生命,非清淡藥品所能奏功。第一犀角為必需之品,次則黃芩、黃柏、黃連、山梔大苦大寒之藥及石膏、生地,此二藥在初病最忌用。

一切大涼之藥均可選用,或可挽救生命於萬一,服涼藥之後若得鼻衄,尚有希望,於此有一要訣,即無論如何,處方中始終必須佐以連翹、金銀花等敗毒之品且須重量方為周密。此症始終治法與溫病相似,而實不同,看護上更不同,茲一列舉如下:

白話文:

如果疹子毒素內陷,或者疹子出現得太早,皮膚毛孔已經閉鎖,內毒無法排出,就會逆流回体内,非常危險,也是最棘手的狀況。患者可能會神志不清、呼吸困難,毒素灼傷身體,體液快要枯竭,甚至有腸胃潰瘍、肺炎、腎炎的危險。要挽救生命,單靠清淡的藥物是不夠的。犀牛角是必需的藥材,其次是黃芩、黃柏、黃連、山梔這些苦寒的藥物,還有石膏、生地,但這兩種藥物在疾病初期不能使用。

可以使用各種寒凉的藥物,也許能起死回生。如果服藥後出現鼻出血,就還有希望。有一個重要的訣竅,無論如何,處方中一定要加入連翹、金銀花等清熱解毒的藥物,而且劑量要足夠。這種疾病的治療方法雖然與溫病相似,但實際上不同,而且護理方面更不一樣,以下列舉一些重點:

①溫病不忌涼,此則格外避忌寒冷,切不可飲冷水,及恣啖水果等。

②溫病室內宜涼爽?此症室內則宜略溫暖,且室內宜暗,空氣宜濕潤。

③溫病癒後,即可戶外運動,不致再發,此症則自疹退後,在四星期內,必須室內靜養。

以肺炎、腎炎等危症,多發於不知不覺之二、四星期後也。若一大意小兒尤甚往往續發他症,十之八九,因而致命,而時常注意患者之大便,尤為要著,此症看護,最關重要,不可不知也。

疹子初起,不論有無咽疼及白喉嫌疑,均應每日用鹽剝水方列後含漱,使口內清潔,以預防白喉之併發。即巳發白喉,亦極有效。但含漱藥,不可下嚥,小孩在六歲以下,不易使用此法,必須設法用鹽剝水試其口內,先以鹽剝水吸入於皮球內(洗滌用)令小孩面向下抱之,令其啼哭,即利用其哭時口開,再以筷子一根,裹以消毒白布,置撐小孩口內,而後以注有鹽剝水之皮球嘴,對準小孩之口,激射之,剛小孩不能閉口,(有筷子撐住)可以洗滌口內,較之以布或筆蘸藥水塗布拂試之法為良,可試用之。

白話文:

溫病時要特別注意保暖,不能喝冷水或吃太多水果。室內要保持溫暖,光線要暗,空氣要濕潤。溫病痊癒後,需要在室內靜養四個星期,不能馬上進行戶外運動。肺炎、腎炎等危症容易在不知不覺中,於兩到四個星期後發作,尤其要注意孩子,因為他們更容易出現其他併發症,甚至因此致命。密切關注患者的排泄物非常重要。疹子剛出現時,無論有沒有咽痛或白喉的疑慮,都要每天用鹽水漱口,保持口腔清潔,以預防白喉併發症。即使已經得了白喉,鹽水漱口也十分有效。但漱口藥水不能吞下去,六歲以下的小孩不易使用這種方法,需要用其他方式進行口腔清潔,可以用皮球裝鹽水,讓孩子面向下抱住,讓他們哭泣,趁他們哭的時候張嘴,用消毒過的白布包住一根筷子,撐開孩子的嘴巴,然後用皮球嘴對準孩子的嘴巴,注入鹽水。由於筷子撐住了孩子的嘴巴,他們無法閉嘴,就可以清洗口腔。這種方法比用布或筆蘸藥水塗抹效果更好,可以嘗試使用。

再鹽剝水漱口治療白喉大效.一日一夜可漱十餘次,連漱三、五日亦無妨,此法輔中藥之(內服藥)不及,最有奇效也。總以設法用之為宜。以疹兼白喉之症頗多,內服中藥例如連翹、銀花、牛蒡子等,(六神丸有大效)恐力緩,凡口內一切炎症,例如痄腮等,亦疹病中常有之症,皆奇效。故余治此症,恆外用漱口西藥,而內用中藥,百不失一也。

【醫驗】余治此症,何止千百,此種醫案甚多,錄不牲錄,茲舉最近較重之麻疹及猩紅熱各一例於下,以資參考。李滌廠年廿四歲,住北京崇文門外雷家胡同九號,於民國二十七年三月初八日患疹。

白話文:

用鹽水漱口治療白喉非常有效,一天一夜可以漱口十多次,連續漱口三到五天也沒有問題。這個方法可以輔助內服藥物,效果非常顯著。總之,要設法使用它。疹子伴隨白喉的病症很多,內服中藥例如連翹、銀花、牛蒡子等等,雖然六神丸效果很好,但可能效果不夠快。口內一切炎症,例如痄腮等等,也是疹病中常見的病症,這個方法對這些病症都有奇效。因此我治療這種病症,總是外用漱口西藥,內服中藥,百試百靈。

我治療這種病症,何止千百次,醫案很多,太多了,寫不完,現在舉最近比較嚴重的麻疹和猩紅熱各一個例子,供大家參考。李滌廠,二十四歲,住在北京崇文門外雷家胡同九號,民國二十七年三月初八日患疹。

初覺身體倦怠,一、二日後.惡寒戰慄,身痛,遂不能起床,繼則嘔吐,咽痛甚劇,體溫上升,脈實數,頭痛、口渴,一日之間,並發白喉極劇,舌苔絳赤,發熱約三日,密叢之疹,即發現自頭部以下,遍及全身彌漫而為紅斑,疹內含有漿液濃汁。中間曾延西醫臨診,認為猩紅熱病,囑其速住傳染病院,並未與藥。

此症自初,延余診治,即認為猩紅熱,併發白喉,處方如下:

第一次方(第一日)硫苦一〇•〇重曹一•〇頓服。此時倦怠,尚未發熱(詢其在外飲食油膩太重,故先與此方)又方鹽剝一〇•〇蒸餾水四〇〇.〇含漱。不拘次數,此方自初病,共用六利,約七、八日未斷。

白話文:

患者一开始感到身体疲倦,一两天后出现发冷、发抖、全身疼痛,无法起床,接着开始呕吐,喉咙剧痛,体温升高,脉搏有力而快,头痛、口渴。一天之内,病情急剧恶化,出现了白喉症状,舌苔呈红色,发热约三天,身上长出密密麻麻的疹子,从头部以下,遍布全身,呈红色斑点,疹子里面充满浆液和浓汁。期间患者曾去看西医,被诊断为猩红热,建议尽快住进传染病医院,但没有用药。

我从一开始就判断患者患的是猩红热并发白喉,于是开具了以下处方:

第一次处方(第一天):硫酸镁10克,碳酸氢钠1克,一次服用。此时患者只是疲倦,还没有发热(询问得知患者最近饮食油腻过重,所以先开此方)。另方:食盐10克,蒸馏水400毫升,漱口,次数不限。此方从病发开始一直服用,共服用六剂,约七、八天。

第二次方(第二日)綠豆皮六錢、連翹八錢、桑葉四錢、竹葉四錢、薄荷一錢、菊花二錢、金銀花四錢、花粉四錢、丹皮四錢、牛蒡子二錢、鮮葦根三錢引煎服。此方在疹太發之前,尚有惡寒、頭痛各症,眼藥後(得病第三日)疹即發現遍身奇癢,如疿含膿,喉頭義膜白色甚大,且蔓延極速,囑令頻頻以鹽剝水漱口。(延清西醫臨診,即在此時期,然並未開方)

第三次方綠豆皮八錢,連翹八錢,竹葉二錢,桑葉四錢,薄荷一錢,金銀花八錢;花粉四錢,丹皮四錢,牛蒡子二錢,熟軍二錢,鮮葦根三錢,引煎服。此第四日方疹已出齊,喉症稍減,唯已四日未大便,故於原方加熟軍微利之,以防未然。

白話文:

第二日方

綠豆皮六錢、連翹八錢、桑葉四錢、竹葉四錢、薄荷一錢、菊花二錢、金銀花四錢、花粉四錢、丹皮四錢、牛蒡子二錢、鮮葦根三錢,以水煎服。

這個方子適用於疹子還沒完全發出來之前,患者還伴隨著惡寒、頭痛等症狀。服藥後(第三日),疹子就會遍布全身,並伴隨奇癢,感覺像是皮膚裡含著膿,喉嚨里出現白色厚厚的義膜,並且蔓延速度很快,要囑咐患者頻繁用鹽水漱口。

(延清西醫臨診,就在這個時期,但並沒有開藥方。)

第四日方

綠豆皮八錢,連翹八錢,竹葉二錢,桑葉四錢,薄荷一錢,金銀花八錢;花粉四錢,丹皮四錢,牛蒡子二錢,熟軍二錢,鮮葦根三錢,以水煎服。

這個方子適用於第四日,疹子已經全部發出來了,喉嚨的症狀也稍微減輕,但是患者已經四天沒有排便了。因此在原方中加了熟軍,起到微微通便的作用,以防便秘情況加重。

第四次方照前方減去薄荷一錢、熟軍二錢,餘同前方,服第三方得大便一次,一切症狀都輕減,只以清瘟解毒為治,此方連服五劑,病已痊癒。囑其慎防疹後續發各症,不可早出戶外,約在室內靜養四星期,完全恢復健康矣。此症初起,用硫苦、重曹輕瀉,係因患者連日在外酬應,困於酒食,為此症誘因,故起首施以緩下,俾腸胃清楚,易於施治,奉為對此君特殊療法。若在普通疹病患者,未見大便燥實,萬不可先與瀉劑,以免流弊。

蓋此症雖以瀉下為宜,然亦不可冒然從事,若在小兒,更不可輕率也。又此症中間因喉症甚險,除用鹽剝水含漱外,於服湯劑後,曾令兼服六神丸四次,一日二次,合併志之。

白話文:

第四次服用藥方時,減少薄荷一錢、熟軍二錢,其他藥物照之前方劑量,服用第三次藥方後,患者排便一次,所有症狀都減輕許多。這次治療以清熱解毒為主,連續服用五劑藥後,患者已經痊癒。囑咐患者要小心疹子退去後可能出現的其他症狀,不可過早外出,最好在室內靜養四週,才能完全恢復健康。

這個病剛發作時,用硫苦和重曹輕輕瀉下,是因為患者連續多日在外應酬,吃喝過度,這是導致這個病的原因,所以一開始就用緩瀉的方法,讓腸胃清潔,方便治療,這算是對這位患者的特殊療法。如果是普通的疹子病患者,沒有出現大便乾燥的情況,就絕對不能先用瀉藥,以免產生不良後果。

雖然這個病適合用瀉藥治療,但也不能貿然使用,尤其是在孩子身上,更不能輕率使用。而且,這個病中途出現了嚴重的喉嚨問題,除了用鹽水漱口外,還讓患者在服用湯藥後,服用六神丸四次,一天兩次,這些都記錄下來了。

女孫惟靜,未周歲,(七個月)乙亥夏,北京麻疹大流行,殤幼孩極多,率因合併症,腸炎、腎炎、及肺炎,致命餘之兩女孫,一男孫,均罹此症,而惟靜年最幼,病且最重,均得治癒。茲錄惟靜一例於下:

初病倦怠不樂,吐乳,發熱,旋復平溫,越二日又發熱,此是疹前一定熱型,所謂第二次熱也。嘔吐,噴嚏,咳嗽,流淚,所謂加答兒症狀是也哭泣。與下方:

第一方,連翹二錢,花粉五分,丹皮五分,葛根五分,竹葉一錢薄荷三分,綠豆皮二錢,杏仁五分,貝母五分,鮮茅根一錢引,煎妥分服,一日三次。此第二次發熱後之方服後疹漸出,仍服此方又二劑全出,四日熱仍不退,且喘咳,胸高神昏、不乳、又加腹瀉,日十餘次(稀水)至下午熱更高,四肢厥逆,角弓反張,二目天吊,幾至氣絕,似無生望,曾經注射沃母納丁一次,無效,不得已,(已移置地上)乃與第二方。

白話文:

女孫惟靜,尚未滿周歲(七個月大),在乙亥年的夏天,北京發生了麻疹大流行,許多幼童因此喪命,大多是因併發症如腸炎、腎炎、肺炎而致死。我的兩個女孫和一個男孫都染上了麻疹,而惟靜年紀最小,病情也最嚴重,所幸他們都治癒了。現在我把惟靜的病歷記錄如下:

她最初出現倦怠、不愛玩、吐奶、發燒的症狀,之後又恢復正常體溫,過了兩天又發燒,這是出疹前常見的熱象,稱為「第二次熱」。她還出現了嘔吐、打噴嚏、咳嗽、流淚等症狀,這就是所謂的「加答兒症狀」,還會哭鬧。我給她開了第一方:

第一方:連翹二錢、花粉五分、丹皮五分、葛根五分、竹葉一錢、薄荷三分、綠豆皮二錢、杏仁五分、貝母五分、鮮茅根一錢引,煎好後分服,一天三次。

服用第一方後,她的疹子逐漸出現,繼續服用兩劑後疹子全部長出來了。但四天後,她的體溫仍然沒有退下來,還出現了喘咳、胸悶、神志不清、不喝奶、腹瀉(稀水便)等症狀。下午體溫更高,四肢冰冷、角弓反張、眼球上翻,幾乎要斷氣,看起來毫無生機。我曾為她注射了沃母納丁一次,但沒有效果。無奈之下,我將她移到地上,給她開了第二方。

第二方,雲茯苓一錢,生白芍一錢,杏仁一錢,連翹二錢,浙貝一錢,桑皮一錢,水煎服。仍分三次與服,乃服藥後,竟有奇效。咳喘減輕,且能穩睡,是好現象,乃就原方加山藥五分,去桑皮,服後病又加,急又恢復原方與服,立效,(分量均加一半)神即清醒,咳喘亦大減,收效竟出意料之外,於是仍照原方,再服二劑,瀉亦漸止,又眼兩劑,原方未改動,競慶更生。此症第二方,應與咳嗽(肺炎)門醫驗參看,此疹病併發肺炎、腸炎之重症也。

凡疹病不論何種,均以大便通利為順,故中西醫書均以瀉為無妨,此症因年令太幼,氣血未足,一經疹熱,繼又併發肺炎,因而腸及腎臟,均已涉及,發生炎症,其腦症狀(驚風)更甚,實為萬分危險。然服第一方三劑,而熱不退,(幸而疹已全出)注射沃母納丁,而熱不退,病勢進行,若按正規之腸炎、肺炎、腎炎、腦膜炎等之治法,除與瀉劑外,將別無他法可循矣。

白話文:

第二個方子,用茯苓一錢、生白芍一錢、杏仁一錢、連翹二錢、浙貝一錢、桑皮一錢,用水煎服。分三次服用,服藥之後,竟然有奇效。咳嗽喘息減輕,而且可以安穩睡覺,這是好現象,就原本的方子裡加上山藥五分,去掉桑皮,服用後病情又加重,趕緊恢復原來的方子服用,立刻見效,(藥量都增加一半),精神馬上清醒,咳嗽喘息也大幅減少,效果出乎意料,於是繼續按照原來的方子,再服兩劑,腹瀉也逐漸停止,又服兩劑,原來的方子沒有改變,病情竟然好轉,慶幸能夠活下來。這個病的第二個方子,應該與咳嗽(肺炎)門診的醫書互相參照,這個疹病併發肺炎、腸炎的重症。

所有疹病,不論是什麼種類,都以大便通暢為順利,所以中西醫的書都認為瀉藥無妨,這個病因為年紀太小,氣血不足,一經疹熱,接著又併發肺炎,因此腸子和腎臟都已經受到影響,發生炎症,腦部症狀(驚風)更加嚴重,實在是十分危險。然而服用第一個方子三劑,而熱度不退,(幸好疹子已經全部出完),注射沃母納丁,而熱度不退,病情持續惡化,如果按照正規的腸炎、肺炎、腎炎、腦膜炎等的治療方法,除了瀉藥之外,將別無他法可循。

然餘再三尋思,此孩未滿周歲,熱毒纏繞已六、七日(初病之先,家人曾令服瀉劑,餘不知也,害即在此)其瀉也,必其腸胃將失生活力,其神經痙攣,必其腦脊髓將失生活力使然,以幼穉之臟腑,元氣因早服瀉藥已經大損,故不勝熱毒久燃,而又病係熱性,投藥又不能不顧及病性,故餘冒險而用白芍與茯苓。

此二味,在疹病可謂禁用品,以白芍之收斂,茯苓之滲利,對於熱邪爍津炎症紛起之病孩,實覺萬分不宜。然一思此病之反面,則此孩生活力,實已漸漸缺乏,邪旺正虛,若再加以瀉藥瀉之,餘恐不但不能消炎,且恐速其死亡,蓋殘餘之生氣,已屬有限,於此時再與降下,勢必津液立枯,斷送生命矣。

白話文:

然而我再三思考,這個孩子還未滿周歲,熱毒纏繞已經六、七天了(生病之前,家人曾讓他服用瀉藥,我並不知道,禍根就在這裡)。他拉肚子,一定是腸胃快要失去活力,他神經痙攣,一定是腦脊髓快要失去活力所致。由於幼小孩子的臟腑元氣,因為早早服用瀉藥已經大受損傷,所以無法抵抗熱毒長期燃燒。而且疾病屬熱性,用藥又不能不考慮病性,因此我冒險使用了白芍和茯苓。

這兩種藥物,在疹病中可謂禁忌,因為白芍的收斂作用,茯苓的利水作用,對於熱邪灼傷津液、炎症紛紛出現的病孩,實在是萬分不適合。但是一想到這種疾病的反面,就是這個孩子活力已經逐漸缺乏,邪氣旺盛,正氣虛弱,如果再用瀉藥瀉下去,我擔心不但不能消炎,反而會加速他的死亡。因為他僅存的生氣已經很有限,在這種情況下再用下瀉藥,勢必會讓津液迅速枯竭,斷送生命。

余不得已,乃於連翹二錢(重用),貝母、杏仁、桑皮各一錢之方中,大膽加入茯苓一錢以扶脾利濕,白芍一錢,以斂陰補肺,孤注一擲,初不料其果茯奇效如此也。

余本此理想,於第二劑中,去桑皮加山藥,病熱又重,急恢復原方,仍用茯苓、白芍,以至疹愈。可見原方第一劑中輔佐之藥,亦甚得宜,而山藥補性,過於茯苓,故不適用於熱性病也。余治疹疾何止千百,惟此症可云反治,實有研究之價值,故特錄之?無一字虛偽也。

余族孫壽齡前年來京寓病疹,餘為處方(中藥),意欲為其試用血清療法,因見報廣告中,有某醫專用血清者,延之來,入門後接談,此君自命精通中醫,余乃出示所服方,此君見有薄荷一錢,乃竟當面大加駁斥,(詢知係余之方)謂一錢薄荷,足以致命。余向不欲多辨,只得唯唯受教,及請其治療,則僅開一枸櫞酸等之普通清涼藥方而去。

白話文:

我實在沒有辦法,就加大了連翹的用量,在原方中加入了茯苓一錢來健脾利濕,白芍一錢來斂陰補肺,孤注一擲,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我根據這個想法,在第二劑中去掉了桑皮,加上了山藥,結果病情又加重了,我緊急恢復了原方,還是用茯苓、白芍,直到疹子好了。由此可見,原方第一劑中的輔佐藥物,也非常合適,而山藥補益的性質,比茯苓過於強勁,所以不適合用於熱性疾病。我治療疹疾的經驗何止千百次,但這個病例可以說是反治,確實有研究的價值,所以我特地記錄下來,絕無半句虛言。

我的族孫壽齡前年來北京,患了疹病,我給他開了中藥方,原本是想嘗試用血清療法治療他,因為我在報紙廣告上看到某位醫生專門用血清治療,就把他請來了。他進門後,我們談話,這個人自稱精通中醫,我就把開給壽齡的藥方拿給他看,他看見裡面有薄荷一錢,竟然當面大聲斥責我,(他知道了是我的藥方後)說一錢薄荷,足以致命。我一向不喜歡爭辯,只得唯唯諾諾地接受他的教訓,之後請他治療,他只開了一個普通清涼藥方,就離開了。

余知此方無能為也,乃仍令服余方,嗣即痊癒。余任醫官長經歷有年,所實驗中西藥已四十餘年,雖係才淺學疏,然已薄有經驗,近雖衰老,仍在求知時期中,絕不敢稍存自滿之念。此君年僅三十餘歲,乃竟當面駁斥余方,可謂直入。

然中醫治此症,唯一妙訣,即在宣透內外,斡旋清濁,常使肌膚鬆動,務令蘊蓄之疹毒,時有出路,未發之前,不致固閉,既發之後,不致倒隱,其重要關健,全在活動肌表,疏導腠理,此種妙用,證之實驗,詢稱高人一籌。是以一味解毒,或過用苦寒,而不知時時注意於宣達肌膚,因勢利導者,皆下工也。

薄荷、菊花,對此義可謂吻合,較之葛根、芥穗等,對疹熱尤覺清涼可喜。四十年來,診治疹疾,所以未曾失敗者,幸有此耳。余對醫術上甚願受人指教,即如此君,亦所心感,但此症並未服此君之藥,仍由餘個人治癒之。足以證明薄荷對疹疾,用量不大,實有確效,而無流弊(佐使得宜)。

白話文:

我知道我的藥方對這病症無效,但我還是讓病人繼續服用我的藥方,結果他很快就好了。我擔任醫官長已有多年,接觸的中西藥也有四十多年了,雖然我天資平庸、學識淺薄,但多少也累積了一些經驗。雖然現在我年紀大了,但我仍然不斷學習,絕不敢有一絲自滿的想法。

這個病人年紀才三十多歲,卻當面反駁我的藥方,可見他直言不諱。

然而,中醫治療這種疾病,唯一的妙訣就在於宣通內外,調和清濁,讓皮膚保持鬆弛,讓蘊藏在體內的疹毒能隨時排出。在病症發作之前,要防止疹毒封閉在體內,發作之後,要防止疹毒隱藏在體內。這其中最關鍵的,就在於活動肌膚表層,疏通毛孔,讓疹毒能順利排出。這種方法經過反覆實驗,效果遠勝於其他方法。所以,只顧著解毒,或過度使用苦寒藥物,卻不注意疏通肌膚,順應病情治療的人,都是醫術低劣之人。

薄荷、菊花對於治療這種疾病的效果非常適合,相比葛根、芥穗等藥物,更能有效清熱解毒,令人感到舒爽。我治療疹疾四十多年,從未失敗,這都要歸功於薄荷、菊花這兩種藥物。

我在醫術上非常樂意接受大家的指點,這個病人對我的看法,我也很感激。但是,這個病人並沒有服用他的藥方,而是由我親自治療痊癒的。這足以證明,薄荷對治療疹疾,即使用量不大,也能發揮確切的療效,並且不會產生副作用(只要搭配得當)。

餘更可因此君之言論,而作此段之真實的報告也。

凡對某一種學術,未經深研及實驗多年,確有見地,萬不可冒然批評。中醫稍知一、二西藥,西醫稍知一、二中藥,再閱幾年中西醫書,即自命為中西兼通,自欺欺人,為害甚大,願高明有志之醫者,不可入此歧途也。

痢古名滯下,俗名紅白痢疾,又名疫痢,(指大傳染時而言)西醫名之赤痢,則為急性傳染病之一種,中醫又有噤口痢、休息痢等名,則與慢性腸加答兒相混,不足為訓。

【原因】中醫大概以濕熱積滯四字,為本病原因,西醫則以病菌之傳染為據。

【症候】本病以數次之下利,先瀉稀水及全身倦怠(或嘔惡)而起,排便時覺腹痛,裏急後重,繼則排瀉黏液、膿液、血液,甚則為爛肉樣一日之間,約數十次,發熱或惡寒,此為正規之赤痢。

白話文:

我更可以藉由您的言論,來撰寫這段真實的報告。

任何學術領域,未經深入研究和多年實驗,沒有確切見解,絕不可輕率批評。中醫稍稍了解一兩種西藥,西醫稍稍了解一兩種中藥,再讀幾年中西醫書,就自稱中西醫兼通,自欺欺人,危害很大,希望有志於醫術的高明人士,不要走上這條歧途。

痢疾古名滯下,俗稱紅白痢疾,又名疫痢(指大規模傳染時而言),西醫稱為赤痢,是一種急性傳染病。中醫還有噤口痢、休息痢等名稱,卻與慢性腸道疾病混淆,不可取。

原因:中醫認為濕熱積滯是本病的主要原因,西醫則認為是病菌傳染導致。

症狀:本病以多次腹瀉開始,先瀉稀水,全身倦怠(或嘔吐),排便時腹痛,裏急後重,接著排泄黏液、膿液、血液,嚴重者甚至排泄爛肉樣物質,一天可能腹瀉數十次,發燒或畏寒,這就是典型的赤痢。

最重者熱度愈高,腹極痛脹,純瀉血水極臭之物,所瀉之物如西瓜湯樣脈沉數者居多,危險愈甚,則脈愈細小,此時將有穿孔性腹膜炎之嫌疑,凡老人、及吸食鴉片者,俗名煙後痢患此症尤危險,若在本病大流行時,更應特別注意也。

此症除預防注射外,治療愈早愈妙,凡在此症大流行時,一覺腹痛,大便不爽,或數次水瀉,即應速服瀉劑。治療中食物禁忌生冷,及不易消化之物。凡堅硬食物及肉類均忌。只宜用稀薄米粥及藕粉、綠豆粉等流動食品,牛羊乳絕不可用。此點余由經驗得來,非故與西醫說法反對也。

白話文:

病情最嚴重的人,發燒體溫很高,肚子非常疼痛脹滿,拉出來的全是血水,而且味道很臭,像西瓜湯一樣,脈象沉而數,這種情況居多,也越危險。如果脈搏越來越細小,就可能出現穿孔性腹膜炎。老年人和吸食鴉片的人,俗稱煙後痢患上這種病更危險,尤其是在流行期間,更要格外小心。

這種病除了預防注射之外,治療越早越好。在流行期間,如果突然肚子痛,拉肚子不順暢,或者多次拉稀水,就要馬上服用瀉藥。治療期間,飲食要忌生冷和不易消化的食物,堅硬的食物和肉類都不要吃。只適合吃稀薄的米粥、藕粉、綠豆粉等流質食物,牛奶和羊奶絕對不能喝。這是我的經驗之談,並不是故意和西醫的說法唱反調。

初期腹痛,所服瀉藥,以西藥甘汞為適宜,此藥有殺菌性,故較其他下劑為宜。考西醫書稱植物性下劑,無益於本病,此說不確。試於極重之赤痢,加入大黃不但消炎,且能退熱,一試便知(參看醫驗)不可盲從也。用中藥,初期則宜於消導積滯之處方中神曲、麥芽、山楂之類加入枳實、木香、厚朴、檳榔之類順氣之品,腹痛後重甚者,多加之。自然收效。

審其內熱太盛。小便赤短,紅痢漸久,口渴身熱,腹痛更甚。再加苦寒清熱之品黃芩、黃連、梔於之類,嘔吐必重用之。病勢再進,則腸熱將生他變,皮膚潮熱,注意此二字,痢毒菌侵襲大腸後則皮熱更高。腹痛更甚,瀉痢無數,日數十行精神昏蒙,所瀉之物,或成爛肉樣,或成西瓜湯樣,脈反小數,嘔惡不進飲食,危期至矣。此時必用大劑重量之苦寒、黃芩、黃柏、白頭翁之類。

白話文:

初期腹痛,服用瀉藥時,以西藥甘汞最合適,因為它具有殺菌作用,比其他瀉藥更有效。雖然西醫書籍認為植物性瀉藥對這種病症無益,但實際上並不正確。例如在嚴重赤痢中,加入大黃不僅能消炎,還能退熱,效果顯著,親自嘗試便知。不可盲目聽信他人。

中藥方面,初期宜選用消導積滯的藥方,如神曲、麥芽、山楂等,並加入枳實、木香、厚朴、檳榔等順氣之品。腹痛後症狀加重者,可以多加這些藥物,自然會收到效果。

若患者內熱過盛,小便赤短,赤痢持續時間較長,口渴身熱,腹痛加劇,則需加入苦寒清熱之品,如黃芩、黃連、梔子等。嘔吐嚴重者,更需重用這些藥物。病情進一步發展,腸熱將會引起其他變化,皮膚潮熱,注意這兩個字,痢毒菌入侵大腸後,皮熱會更高。腹痛加劇,瀉痢不止,一天排泄十多次,精神昏迷,排泄物或成爛肉樣,或成西瓜湯樣,脈搏細弱,嘔吐惡心,不能進食,已到危急時刻。此時必須服用大劑量苦寒藥物,如黃芩、黃柏、白頭翁等。

滲利、茯苓、澤瀉之類瀉下之品,大黃,此時並非重要,只用熟大黃一、二錢,領導之自有神效。連服二、三劑,必能挽回險症。若在大流行時(疫痢),尤須參照溫症治法,不可一味治痢,運用中藥,靈活圓通,方能見中醫醫術之精奇。痢疾至此,人始知此症之可以致命也。

死於此際者多矣但中醫對痢疾稍久,慣用之白芍、烏梅、甘草、生薑、當歸、半夏等藥,不及西藥收斂劑之善,凡遇有熱、腹痛之痢疾,日期未久者,萬不可早用,戒之戒之。治新得之疫痢,自始至終,各方中稍加清熱利濕(銀花、黃芩、澤瀉之品)為有效治法,不可不知,但應用西藥時,不可妄行加入中藥也。

白話文:

滲利、茯苓、澤瀉等瀉下藥物,還有大黃,此時並非關鍵,只要用熟大黃一、二錢,引導藥性就能發揮奇效。連續服用兩、三劑,必定能挽回危急病症。若是在疫痢流行時,更要參照溫症的治療方法,不可單純只治痢疾,運用中藥,靈活運用,才能體現中醫醫術的神奇精妙。痢疾發展到這個地步,人們才意識到這種疾病是可以致命的。

死於這個階段的人很多,但中醫對痢疾治療經驗豐富,慣用白芍、烏梅、甘草、生薑、當歸、半夏等藥,但療效不及西藥收斂劑。凡是遇到有發熱、腹痛的痢疾,病程不長者,萬不可過早使用這些藥物,務必謹慎。治療新發生的疫痢,從始至終,各個方劑中稍加清熱利濕的藥物(如銀花、黃芩、澤瀉等),是有效的治療方法,不可不知。但是使用西藥時,不可隨意加入中藥。

重症痢疾將退(消炎)之時,往往服中藥後(不必瀉藥即清涼藥亦然)反瀉甚,停止眼藥則稍安,此為病不勝藥,可以小劑分利消息之,或與小量西藥之收斂劑等,自然痊癒。

庸工見其尚有膿滯後重,於此際數數仍與以降下苦寒之藥(以為前已見效)以為熱仍未清,則必漸生他變,所謂噤口痢、(約十餘日,至二十餘日)休息痢等,即由此階段演成之。又赤痢經過下劑,屢用瀉藥,病勢已全減,為日已久,仍瀉痢或有腹痛不止者,可用西藥單那爾並、阿片末等收斂之自癒,但此法不可用之太早,以防弊,慎之慎之。

中醫治久瀉有痢疾轉來者,往往參用補養、參、耆、朮、附收斂、白芍、吳萸、烏梅等等藥,謂其日久正氣已虛,亦自有效。但必須泄過數月後,毫無實證時,方可用之,此症不得仍以痢疾名之,可參閱瀉症篇。

白話文:

當嚴重痢疾快要好轉時,即使是服用中藥(無論是瀉藥還是清涼藥),反而會加重腹瀉,停藥後才稍微舒服,這是因為身體抵抗不住藥力。此時應使用少量藥物,慢慢調理,或者配合少量西藥的收斂劑,讓病情自然痊癒。

經驗不足的醫生看到病患仍然有膿液積滯,便繼續使用苦寒的瀉藥(以為之前已經見效),認為熱氣還沒消散,結果反而會引發其他變化,例如噤口痢、休息痢等等,都是從這個階段演變而來的。另外,赤痢經過瀉藥治療,雖然病情已經減輕,但持續腹瀉或腹痛不止,可以使用西藥單那爾並、阿片末等收斂藥物,讓病情自然痊癒。但這種方法不能過早使用,以免造成其他問題,一定要謹慎使用。

中醫治療長期腹瀉轉變成痢疾的患者,通常會使用補氣、收斂藥物,例如人參、黃芪、白朮、附子、白芍、吳茱萸、烏梅等等,認為長期腹瀉會導致正氣虛弱,這些藥物可以起到補益的作用。但是,必須在腹瀉持續數月後,沒有任何效果的情況下才能使用,這種情況不能再稱為痢疾,可以參考瀉症篇。

後重(俗稱下墜)甚者,內服中藥,外用西藥洗肛法為最效,洗滌液以用藥皂水或硼酸水為宜,器械尤須注意消毒。

中醫治此症,尤其對於極危之赤痢,可謂特效(參看醫驗)。願高明西醫,取此法以補西藥之缺點也。久瀉亦有白油樣之物,亦有下墜之感,亦有腹痛,不可誤認為腹痛屬實,積滯未盡,此時應用中藥之補劑,或西藥之收斂劑方效,此理於久瀉症下詳述之,可參看。

中醫於慢性腸炎,及慢性腸加答兒,往往與久痢混為一談,不能分別,故有休息痢,噤口痢、久痢等等名目。現之新久不同,治法亦異,不必仍以痢名,徒亂人意,故餘另列久瀉一症於後。蓋實證失治,日久變為虛證,由急性轉為慢性不可牽連以前病名,反令初學醫者,枉費腦力也。

白話文:

如果感到嚴重下墜,除了內服中藥之外,用藥皂水或硼酸水清洗肛門也很有效,但要注意器械消毒。中醫治療下墜,特別是危重的赤痢,效果顯著。希望西醫也能借鑑這個方法,彌補西藥的不足。長期腹瀉也會出現白色油狀分泌物,並伴隨下墜感和腹痛,不要誤認為是積食引起的,應該用中藥補劑或西藥收斂劑治療。詳細內容請參看後面的久瀉症章節。

中醫常將慢性腸炎、慢性腸加答兒與久痢混為一談,造成概念混淆,導致出現休息痢、噤口痢、久痢等不同的名稱。其實新舊久痢病因不同,治療方法也不一樣,不應該再用這些名稱,以免混淆視聽。我將久瀉症單獨列出來,是因為實證失治日久會變成虛證,急性病轉為慢性後,不應該再用以前的病名,以免初學者誤解,徒增困擾。

【醫驗】張太夫人年七十餘歲,住德縣南門東街。於民國四年夏患赤痢,前數日即倦怠,酸軟漸即水瀉,以後成紅白下痢,腹痛,裏急後重(俗稱下墜),繼則排泄黏液、血液、膿汁樣糞便,一日夜約數十次,漸發高熱,小便短赤,舌苔黃,左腸骨窩壓痛尤甚,脈小數,氣喘神昏(以體溫太高),嘔惡口不渴。經過二日,所瀉之物,完全血汁(如西瓜湯樣),腹奇痛,肛門因瀉被刺激發炎而疼痛。

高年之人,煙癮又重,頗為危險,索閱以前所服之藥,茯苓、澤瀉、車前子、白芍、甘草、陳皮、神曲、木香、麥芽、山楂。消導滲利,只治普通輕痢,未能中病。余既認定此症為赤痢,且已侵及大腸,當本病未犯大腸時,體溫不高及侵至回腸之下部,則呈所謂窒扶斯樣症狀之熱型,即發高熱,引起腦症狀,故神昏也。有誘起腹膜炎之嫌疑,特與下方:

白話文:

張太夫人年紀超過七十歲,住在德縣南門東街。民國四年夏天,她得了赤痢,前幾天就感到疲倦、酸軟,逐漸出現水瀉,之後變成紅白下痢,肚子痛,裡急後重,接著排出黏液、血液、膿汁一樣的糞便,一天一夜大約瀉了幾十次,逐漸發燒,小便量少且顏色偏紅,舌苔發黃,左腸骨窩按壓疼痛尤其明顯,脈搏微弱而快,呼吸急促神志昏迷,還伴隨噁心嘔吐,卻不渴。經過兩天,排泄物全部變成血水,像西瓜湯一樣,肚子痛得厲害,肛門因頻繁瀉肚而發炎疼痛。

第一次方:茯苓一兩,鹽川柏四錢,白頭翁四錢,黃芩四錢,熟軍二錢,丹皮二錢,砂仁五分,枳實一錢,水煎服。分三次,一日服完。服此藥二次之後,不及半日,所瀉便數已減少,腹痛亦減,熱亦減,精神略清醒,啜百合粉粥半碗,(已二日未進飲食)肛痛亦減,(外用硼酸水洗肛)三次服完。第二日再診,精神清醒,熱亦減退,諸症竟去其大半,可謂奇效,一日夜間只瀉六次。

乃與下方:

第二次方:茯苓一兩,黃芩四錢,鹽黃柏四錢,白頭翁六錢,熟軍一錢,木香煨一錢,炒銀花三錢,枳殼一錢,水煎服。仍作三次,一日服完。此劑服完第二日再診,熱已退,只瀉三次,已思飲食,能吸煙矣。囑令以果汁鹽一小茶匙,對檸檬露及開水當茶飲,以活動胃氣,仍照原方,減去熟軍,其餘藥品分量仍舊,又連服四劑而癒。

白話文:

第一次用茯苓一兩、鹽川柏四錢、白頭翁四錢、黃芩四錢、熟軍二錢、丹皮二錢、砂仁五分、枳實一錢,用水煎服,分三次,一天服完。服用此藥兩次後,不到半天,排泄次數已經減少,腹痛也減輕,發燒也退了,精神稍微清醒,喝了半碗百合粉粥(已經兩天沒有進食了),肛門疼痛也減輕了(用硼酸水清洗肛門)。三次服完後,第二天再診,精神清醒,發燒也退了,所有症狀都減輕了大半,可謂奇效,一天晚上只排泄了六次。

於是開了第二個方子:茯苓一兩、黃芩四錢、鹽黃柏四錢、白頭翁六錢、熟軍一錢、木香煨一錢、炒銀花三錢、枳殼一錢,用水煎服。仍然分三次,一天服完。服完這個方子後,第二天再診,發燒已經退了,只排泄了三次,已經想吃東西了,可以抽煙了。囑咐他用一小茶匙果汁鹽,兌上檸檬露和開水當茶喝,以促進胃氣,繼續按照原方,減去熟軍,其他藥品份量不變,再連續服用四劑就痊癒了。

此症中醫注重濕熱及食滯,確有至理,普通治痢之方,消導順氣滲利,在輕症之痢疾,自然有效,若係重篤之赤痢,專用上法,不但無效,且恐貽誤病機。此一例為張太夫人,余友張松泉君之母也,當其得病之初,所服之藥,即普通治痢之方,前醫某君與松泉亦係至友,其人醫學平妥,而極虛心,令人飲佩,此症服藥數劑無效,亟勸松泉延余診治,余見此症甚險惡,非用大劑苦降之品,不足挽救,立方之始,若非松泉有極深信仰,亦絕不敢用余之方。

以庸工論調,多以年老之人及有煙癮者對此症絕不可用下劑,且不明皮層發熱,為腸將潰爛之病理,往往於普通治痢方中,加入收斂或解表等品,自命穩健,實則誤人,故吾鄉視煙後痢俗名為必死之症,若在老年,更無治法矣。猶憶民國七年夏,曾治一張虎臣將軍之赤痢,(行營在武昌)近年治一馬仲孚(住德縣馬家溜口街)皆煙後痢之重者,當時醫案,與張太夫人之症治皆同,均獲奇效。余創此痢治法,屢試屢驗,其藥味藥量,均不可增減,特記之,以告學者。

白話文:

痢疾的治療,中醫重視濕熱和食滯,確實有道理。一般的治痢方,能消導順氣、滲利,對於輕症的痢疾自然有效。但如果是重症的赤痢,單用這些普通方法,不僅無效,甚至可能延誤病情。比如張太夫人,我朋友張松泉的母親,她患病初期,所服用的藥物就是普通的治痢方。前一位醫生某君與松泉也是至交,他醫術平平穩穩,且非常虛心,讓人敬佩,但服藥數劑無效。他急切地勸松泉找我診治。我見病情十分凶險,非用大劑苦降的藥物不足以挽救,馬上開方。若不是松泉對我極為信任,他也絕不敢用我的藥方。

一些庸醫,總是認為年老的人和有煙癮的人患痢疾絕對不能用下劑,而且不懂得皮膚發熱是腸將要潰爛的病理,常常在普通的治痢方中加入收斂或解表等藥物,自以為穩妥,其實是誤人。所以我們鄉下人把煙後痢俗稱為必死之症,如果是老年人患病,就更無治療方法了。我還記得民國七年夏天,曾經治療過張虎臣將軍的赤痢(當時行營在武昌),近年來也治療過住在德縣馬家溜口街的馬仲孚,他們都是煙後痢的重症患者。當時的醫案,和張太夫人的症狀治療都一樣,也都取得了奇效。我創立的這個治療痢疾的方法,已經多次驗證,藥味和藥量都不能增減,特別記下來,告訴後學。

王夫人,年三十餘歲,住縣南門東,此王質齋君之夫人光緒二十六年秋間,患瘟疫併發瀉痢,延余診治。病者受孕已六個月,身體素弱,這日所瀉皆血水,腹奇痛,小便不通,近已唇青,絕食,目閉,肢厥,日夜瀉痢數十次。次前醫皆用利濕扶脾法未效,腹痛更甚,診脈浮洪,沉之則虛,斷為暑濕久受而為熱,肺金失其清虛之令,而小腸化理之源絕矣。脾為濕土,久瀉愈弱,(病已二十餘日)正氣愈虛,脾胃益敗。

前醫不清肺而利小便,是謂舍本求末;不顧正氣以培脾胃,是謂無米為炊,所以愈分利愈耗氣,正氣愈虛,邪氣愈盛,以致唇青目閉、絕食肢厥,皆虛脫現象。倘再墜胎,大事去矣,為今之計,亟宜補元氣以壯太陰,清肺金以理化源,庶有濟耳,舌苔純黑,乃經氣散溢,未可指為實熱,再議苦降也。

白話文:

王夫人瘟疫併發瀉痢案

王夫人,年約三十多歲,住在縣城南門東邊,是王質齋先生的妻子。光緒二十六年秋天,王夫人患了瘟疫,並併發瀉痢,請我診治。病人懷孕六個月,體質素來虛弱。當天瀉下的都是血水,腹痛劇烈,小便不通,嘴唇已經發青,不吃不喝,眼睛閉合,四肢厥冷,一天一夜瀉痢十多次。之前看過的醫生都用利濕扶脾的方法,但效果不佳,腹痛反而加重。診脈發現脈象浮而洪大,沉下去則虛弱,判斷是暑濕長期侵襲導致內熱,肺金失去清虛功能,小腸消化吸收的功能也因此受損。脾臟為濕土,長期瀉痢導致脾臟更加虛弱(病程已持續二十多天),正氣越來越虛弱,脾胃功能也更加衰敗。

之前的醫生沒有清肺卻利小便,這是舍本逐末;不顧正氣而去培補脾胃,就如同沒有米飯便想做飯,所以瀉藥越用,耗氣越厲害,正氣越虛,邪氣就越盛,導致嘴唇發青,眼睛閉合,不吃不喝,四肢厥冷,都是虛脫的表現。如果再發生流產,事情就嚴重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補益元氣,壯太陰之氣,清肺金以恢復消化吸收的功能,才有可能得到救治。舌苔純黑,是因為經氣散溢,不能判斷為實熱,暫時不考慮苦寒瀉火的方法。

第二次方:赤芍二錢,白芍二錢,赤茯苓四錢,白茯苓四錢,白朮四錢半酒條芩四錢,寸冬五錢,生山梔二錢,澤瀉三錢,豬苓二錢,陳皮二錢,當歸二錢,蓮子心三錢,苦參一錢,鹽川柏三錢,砂仁三分,鮮梨汁沖入煎服。此第二次方也,以此方為最效,服後每日瀉只三、四次,諸症大減,小便亦通。

第一方中,有高麗參五錢,白朮一兩,服後精神漸蘇,泄瀉略變稠黏,此病共服藥二十六劑痊癒,立方大意,均如此,遂慶更生。第一次原方及前醫原方,均詳載於余著之《恫瘰集》中,以此書未在手下,無從抄錄。

白話文:

第二次方:

藥物:

  • 赤芍:二錢
  • 白芍:二錢
  • 赤茯苓:四錢
  • 白茯苓:四錢
  • 白朮:四錢半
  • 酒條芩:四錢
  • 寸冬:五錢
  • 生山梔:二錢
  • 澤瀉:三錢
  • 豬苓:二錢
  • 陳皮:二錢
  • 當歸:二錢
  • 蓮子心:三錢
  • 苦參:一錢
  • 鹽川柏:三錢
  • 砂仁:三分

**用法:**以上藥物用鮮梨汁沖入煎服。

**功效:**此為第二次方,療效最佳。服藥後每日大便三、四次,症狀明顯減輕,小便亦暢通。

第一方:

藥物:

  • 高麗參:五錢
  • 白朮:一兩

**功效:**服藥後精神逐漸恢復,腹瀉略微轉為稠黏。

**療程:**此病共服藥二十六劑痊癒。

其他:

  • 兩次方的配伍原則基本相同。
  • 第一次原方及先前醫生所開的藥方,詳細記載於我的著作《恫瘰集》中,因書不在手邊,無法抄錄。

此胎前疫痢,為余四十年前得意之醫案,原理論牽及五運六氣及批評前醫(此為吾鄉前輩名醫)之處,理解欠缺,均為余近來所不取,此症危甚,當時自信太深,大反前案,檢點曩昔處方,不寒而慄。

然此症確實由余治癒,故至今不忘,因錄於此,俾學者與前張案對照,庶知中醫對赤痢,(當時尚無赤痢名詞)治法之活動圓通,真有研究之價值,而余少年行醫之膽大心粗,亦可為前車之鑑也。

余治赤痢之醫案極多,錄不勝錄,以上二則,皆赤痢重症,對於治療上,又有特別障礙者,一有煙癮之老人,一有墜眙之危險頗有研究之趣味,故選錄之。

咳嗽中醫咳嗽病名太籠統,本編所列之咳嗽,近似西醫急性傳染病之肺炎及氣管支炎一類之病症。凡輕微之咳嗽,及慢性傳染病之肺癆,小兒之百日咳,均不在此例。中醫對病人初起之咳嗽,往往不甚注意,在感冒風寒或輕微之咳嗽,一經治療,或即自癒。然若患者罹真正急性傳染之肺炎,再遇毫無西醫知識之中醫,往往誤於醫藥,致傷人命,此非余輕視中醫,在西醫診斷治療此症,絕不致誤,然中藥更有奇效,惜中醫書太冗雜耳。

白話文:

這個胎前疫痢病例,是我四十年前非常得意的醫案。當時的理論牽涉到五運六氣以及對前醫(我們鄉里的名醫)的一些批評,因為理解欠缺,這些我如今已不再採取。這個病症當時非常危急,我過於自信,完全推翻了之前的診療方案,回顧過去的處方,不禁感到驚恐。

然而,這個病症確實是由我治癒的,所以至今不忘,記錄於此,希望學者們能與之前的病例對照,了解中醫對赤痢(當時還沒有這個名稱)的治療方法是如何靈活和圓通,這確實具有研究價值。同時,我年少行醫時的膽大心粗,也可以作為前車之鑑。

我治療赤痢的病例極多,記錄不完。以上的兩個病例,都是赤痢的重症,治療上有特別的障礙。一個是有煙癮的老人,一個是有墜眙(痢疾重症)的危險,頗有研究的趣味,所以選錄下來。

關於咳嗽,中醫對咳嗽病名太籠統。本書所列的咳嗽,類似於西醫的急性傳染病,如肺炎和支氣管炎一類的病症。凡輕微的咳嗽,和慢性傳染病如肺癆,以及小兒百日咳,都不在此例。中醫對病人初起的咳嗽,往往不甚注意,若是感冒風寒或輕微的咳嗽,經過治療,或者自愈。然而,若患者罹患真正的急性傳染病如肺炎,再遇到毫無西醫知識的中醫,往往會因誤診誤治而導致人命傷亡。這不是我輕視中醫,因為西醫在診斷治療這些病症時,絕不會出現誤差。然而,中藥在這方面也有奇效,只是中醫書籍太過冗雜罷了。

蓋以中醫書論咳嗽,謂五臟六腑三焦,皆能令人咳嗽,說太支離,向無急性傳染病之名,故中醫對此危險之大傳染病竟以咳嗽二字概之,貽誤病家,不知凡幾,小兒患此症尤多,且更危險。故余特為說明,願中醫注意也。

徐玉泉者,余友也,伊充吾鄉慶祥茂商號之經理。一日患病,余聞之,急趨視,玉泉正苦咳嗽、胸痛、不能臥下,診斷結果,認為格魯布性肺炎,余即親赴西藥房,力其調劑送回,令其速眼。至晚間,又往視之。則見其正煎中藥,且玉泉見余有慚色,再視案上,則西藥仍在,並未開瓶,坐間且有中醫某君親為煎藥,蓋亦玉泉之至友也。余處此場合,頗覺為難,乃辭出。

白話文:

古時候的中醫書籍談論咳嗽,說五臟六腑三焦都能讓人咳嗽,講得過於籠統,從來沒有急性傳染病的名稱。因此,中醫對於這種危險的傳染病,只用「咳嗽」兩個字來概括,誤導病人不知凡幾,小孩患上這種病症更是多,而且更危險。所以我特別要說明這一點,希望中醫能夠注意。

我的朋友徐玉泉,在我們鄉下慶祥茂商號做經理。有一天他生病了,我聽說後立刻去看他。玉泉正苦於咳嗽、胸痛,無法躺下。我診斷後認為是肺炎,立刻親自去西藥房配藥送回來,叫他趕快服用。當天晚上,我又去看他。結果發現他正在煎中藥,還帶著些許羞愧地看著我。我再看藥桌上,西藥還在,瓶子還沒打開。旁邊還有位中醫朋友正在幫他煎藥,也是玉泉的好友。我處在這種場合,覺得很為難,於是告辭離開了。

七、八日後,聞玉泉已病重,因往伊家作友誼之探視,至則五泉已病危(自始至終吐鏽色痰,不能臥下)腎囊及腿均腫甚,然某君仍晝夜盡心調治,不離左右,其真摯友愛之情令人感愧。所可惜者,中醫書初無肺炎二字之病名,不得不謂為一大缺點,而醫者為人治療疾病,有時格於情勢,不得盡其所長,亦余醫話中之重要經驗也。

【原因】本病約分兩種,1.所謂氣管支肺炎,2.格魯布性肺炎是也。中醫往往將此等病症概括為咳嗽一門,且多認為小病不甚重視,以致冶不得法,釀成危險大症者,數見不鮮。實則中藥治此症,確實奇驗,不可泯沒,只要中醫參照西醫病理,認識此症,謹慎治療,絕不致誤人性命。

白話文:

七、八天后,听说玉泉病重,便去他家探望。到的时候,玉泉已经病危,从一开始就一直吐锈色痰,无法躺下,肾囊和腿都肿得很厉害。但那位先生仍然日夜尽心调治,不离左右,他真挚的友爱之情令人感动。可惜的是,中医书籍里从没有“肺炎”这个病名,不得不说是很大一个缺点。而且医者在治疗疾病的时候,有时会受到客观条件的限制,不能尽其所能,这也是我行医过程中的重要经验。

这种疾病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是气管支肺炎,二是格鲁布性肺炎。中医往往将这些病症归纳为咳嗽这一类,而且大多认为是小病不值得重视,导致治疗方法不当,酿成严重后果的案例屡见不鲜。实际上,中药治疗这种疾病确实有奇效,不可忽视。只要中医参照西医的病理,认识这种疾病,谨慎治疗,绝对不会误人性命。

故余謹將此症,根據西醫病理,說明於下,以補中醫之缺點也,①氣管支肺炎,此症係由氣管支,傳達於肺之急性或亞急性炎症,多局限於肺之一小部,並生無數病灶,該部之氣泡內,則有滲出物(痰)充滿其間,所謂加答兒性肺炎是也。

本病直接原因,係由細菌先侵小氣管支,而後波及於肺,故多續發於麻疹痙咳(百日咳),流行性感冒,窒扶斯,其次則因吸入刺激之瓦斯及蒸汽,或因異物侵入氣管支,均可誘起本病,老人及小兒,均易侵犯,尤以小兒為最多而小兒於麻疹後,尤易傳染,且多危險。②格魯布性肺炎,其原菌為雙球菌,感冒及外傷,為本病之誘因,嗜酒家,尤易感染。

白話文:

因此,我將此病症根據西醫病理說明如下,以彌補中醫的不足。① 氣管支肺炎,是氣管支傳染到肺部的急性或亞急性炎症,通常只局限於肺部的一小部分,產生許多病灶,該部分的氣泡內充滿滲出物(痰),這就是所謂的加答兒性肺炎。

此病的直接原因是細菌先侵犯小氣管支,然後波及到肺部,因此大多繼發於麻疹、痙咳(百日咳)、流行性感冒、窒扶斯,其次則因吸入刺激性的瓦斯和蒸汽,或異物進入氣管支,都可能誘發此病。老年人和小孩都容易感染,尤其是小孩,而且小孩在患過麻疹後更容易傳染,也更加危險。② 格魯布性肺炎,是由雙球菌引起的,感冒和外傷是誘發此病的原因,嗜酒者尤其容易感染。

【症候】1.氣管支肺炎,於診斷上最為緊要者,即為熱之狀態,本病之熱型,極為不整,有強度之馳張,不分利,而徐徐渙散,脈搏非常增加,數脈,咳嗽頻發,呼吸亦增加(微喘),咯痰為黏液樣(稀痰),若肺臟大部分被侵害,因分泌物(痰)阻於氣管,則呼吸更覺困難,小兒不能吐出痰液愈危險,死亡數亦愈多。熱度增高,神識不清,凡衰弱小兒,由於疹後傳染者更危險。

本症體溫,恆持續二十四及四十八小時以上,又在三十九度以上,若單純之氣管支炎,則無高熱。咳嗽時,有胸痛、注意並皮膚蒼白,均與單純之氣管支炎不同。此症小兒患者,胸挺目吊,已至危險期。

白話文:

氣管支肺炎最重要的是熱的狀態,這種病的熱症狀很特殊,熱氣很強卻散得慢,脈搏很快,咳嗽頻繁,呼吸也加快,痰液稀薄,如果肺部大部分被感染,痰液堵塞氣管,呼吸就更困難。小孩吐不出痰越危險,死亡率也越高。體溫持續24小時以上,高於39度,單純氣管支炎則沒有高燒。咳嗽時,伴隨胸痛和皮膚蒼白,也與單純氣管支炎不同。小孩患病時,胸部挺起,眼睛向上翻,已經進入危險期。

2,格魯布性稠痰極黏肺炎,本病與氣管支肺炎相反,多數以忽然寒戰,或嘔吐而起,嗣即發熱,達四十度以上,胸內刺痛,尤以咳嗽及呼吸時為甚,脈強實。初起乾咳,第二日後則吐血痰,再經二、三日,則為鏽色痰(微藍色),諸症持續,高熱亦不通(稽留約七八日。

而胸痛為奉病最重要之症狀,尤應注意,熱多分利•下降痰之稠黏及鏽色,亦為診斷上主要之點,其餘則有不眠、譫妄、頭痛、小便赤短、舌苔黃厚、大便秘結等,亦可供參考。老年人及小兒患者,尤危險。此症分充血期、變肝期,(肺腫似肝樣)融解期(盡成膿汁),皆屬於解剖病理,茲從略。

白話文:

格魯布性稠痰極黏肺炎是一種與氣管支肺炎截然不同的病症,通常突然發作,伴隨寒戰或嘔吐。接著會發燒,體溫升至四十度以上,胸部刺痛,咳嗽和呼吸時疼痛加劇,脈搏有力。初期會出現乾咳,第二天後開始咳出帶血的痰液,兩三天後痰液會變成鏽色(帶微藍色)。這些症狀持續存在,高燒也不退(持續約七八天)。

胸痛是格魯布性稠痰極黏肺炎最主要的症狀,需要格外注意。高燒、痰液黏稠和鏽色都是重要的診斷依據。其他症狀包括失眠、神志不清、頭痛、小便量少且顏色深紅、舌苔黃厚、大便秘結等,也可以作為參考。老年人和幼童患病後,情況尤其危險。此病症可分為充血期、變肝期(肺部腫脹似肝臟)和融解期(肺部完全變成膿液),這些屬於解剖病理學範疇,在此就不詳細說明了。

本病體溫率稽留數日,則分利下降,然分利過早(假性分利),則溫度恐仍然上升,後再經一、二日,乃呈真一分利而退熱。以上二種咳嗽多不能臥。

【治法】西醫對於以上肺炎之療法。多用下熱劑、水治法、溫浴、冷浴祛痰劑、麻醉劑、強心劑等,均有確效。其預防注射,於本病大流行時,尤為必要,不可忽略。惟冷浴治法,不但不合於中國人之習慣,且實際上亦無多大之效力,反有增加病勢之流弊,此余由經驗所下之斷語,不可以其治法來自西洋,即冒然認為金科玉律也。中醫有治此症極效之藥,惜中醫多半謬於種種古說,用藥濫雜,反致誤病。

白話文:

這類疾病的體溫會持續幾天不退,之後才會開始退燒,但如果過早退燒(假性退燒),體溫可能會再度升高,要再過一兩天才會真正退燒。這兩種情況的病人大多咳嗽時無法平躺。

西醫治療這種肺炎的方法,通常會使用退燒藥、水分療法、溫水浴、冷水浴、化痰藥、止痛藥、強心劑等,都有不錯的療效。在流行期間,預防注射非常重要,不能輕忽。但是冷水浴不僅不符合中國人的習慣,實際上也沒有多大效果,反而可能加重病情,這是我的經驗之談,不能因為這種治療方法來自西方就盲目地認為它是金科玉律。中醫有治療這種疾病非常有效的藥物,可惜很多中醫過於迷信古籍,用藥過於雜亂,反而導致誤診。

蓋此症初起,多有寒戰,繼則發熱,乃一定病程,中醫往往認為感冒。傷寒,而忽略其本症,於是發散辛溫之品紛進,而病勢愈加,迨至病重,又按其發現類似之病症,成方成藥,遵古雜投,例如肺咳,心痛喉仲介介如梗狀,則用麻黃湯。肝咳脇痛,不可轉,轉則脇下滿,用小柴胡湯。

腎咳,則腰背痛,用麻黃附於細卒湯等之謬說,不一而足。設使肺炎既重,若覺心痛則疑為肺咳,用麻黃湯,若覺脇痛,則疑為肝咳,用小柴胡湯,若覺腰背痛,則疑為腎咳,用麻黃附子細辛湯等,試問此種藥物,用之於正在進行之肺炎,是否殺人,真令人不寒而慄矣。然臨症之中醫,用此方仍振振有詞曰,根據古書,脈症用藥相符,而病者死矣,嗚呼1孰殺之?創造無稽謬說之古書,與夫篤信古書之醫者殺之也。

白話文:

肺炎初期常伴隨寒戰,隨後發燒,這是一定的病程。但中醫往往將其誤認為普通感冒或傷寒,忽略其本質,隨即使用辛溫解表藥物,反而加重病情。等到病情嚴重,又根據類似症狀,套用古方成藥,例如咳嗽、心痛、喉嚨有異物感,就用麻黃湯;肝臟引起的咳嗽、肋骨疼痛,用小柴胡湯;腎臟引起的咳嗽,伴隨腰背疼痛,就用麻黃附子細辛湯等等,不一而足。如果肺炎加重,出現心痛,就懷疑是肺咳,用麻黃湯;出現肋骨疼痛,就懷疑是肝咳,用小柴胡湯;出現腰背疼痛,就懷疑是腎咳,用麻黃附子細辛湯。請問這些藥物用在正在進行的肺炎上,會不會致命?實在令人不寒而慄!然而,有些中醫仍然堅持用這些方子,理由是根據古書,脈象、症狀與藥物相符,結果病人卻死了。唉!究竟是誰殺了病人呢?是創造這些荒謬說法的古書,還是盲目相信古書的中醫呢?

余臨診此種危症,檢查過去所用藥方,十之八九,不出此範圍,尤以此症治不得法;久咳不止,謬加收斂藥品,更覺荒謬絕倫,此雖不必盡用成方,然剪裁成方,湊合而成,以至釀成大患者,不知凡幾,病者哀求,家屬環泣,病已至此,余亦只有憐憫耳。(猶記一十四歲之幼子,抱其一息僅存之病父微微呼曰:「羅先生來矣,這就好了。

」其聲幽咽令人聞之酸鼻,此景如在目前,此即死於肺炎之一例也。)心所謂危,故不覺言之過激,願中醫猛省也。而小病釀成大病,以致誤人性命,良可慨矣。此症在西醫預後,雖不無多少危險,然以奇效之中藥治之,余敢斷言百不失一。茲謹將余經驗治法,說明於下:

白話文:

我經常遇到這種危急的病症,檢查病人過去使用的藥方,十之八九都逃不出這個範圍。尤其這種病症的治療方法不當,久咳不止,卻錯誤地使用收斂藥物,簡直荒謬絕倫。雖然不一定要完全依循古方,但如果隨意剪裁古方、拼湊使用,最終釀成大病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了。病人哀求,家屬哭泣,病況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只能感到憐憫。

(我還記得一位十四歲的少年,抱著他只有一口氣的父親,微微地說:「羅先生來了,這就好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令人聽了心酸。這情景彷彿就在眼前,這就是死於肺炎的一個例子。)

我之所以說這個病症危急,並不是誇大其詞,希望中醫界同仁能夠警惕。小病釀成大病,最終誤人性命,實在令人感慨。這個病症在西醫的預後雖然不無危險,但用奇效的中藥治療,我敢斷言百不失一。現在我將我的經驗治療方法說明如下:

1.凡咳嗽初起,甚重,(第一日)熱度甚高,惡寒時間太長,又兼頭痛、身痛、脈緊,又在冬季注意此二字,當然按照表證,於治咳嗽藥中,杏仁、貝母,蘇子、桑皮、橘紅,藥量適宜。加入表散之品,蘇葉,防風,甚則加麻黃,藥量宜輕,微微取汗,薑三片、梨一枚為引經過一、二日,若無效,惡寒必去咳嗽發熱更甚,即有肺炎嫌疑,注意不可發散。

萬不可再用表藥發汗,此際必以大劑相當之品,例如霜桑葉、綠豆皮、竹葉、杏仁、粉丹皮、金銀花、川貝母、鮮生地、鮮蘆根每味四、五錢或五、六錢至一兩,痰多可稍加橘紅。等,以冀消炎。若係疹後,自初即不可用表藥,更宜重加連翹,藥量加至七、八錢可也,更須注意患者之大便,此是要訣不論如何,均宜酌加瓜蔞一、二錢。若有高熱,而大便又三、四日不通,或瀉極臭之便即宜於原方酌加熟大黃。

白話文:

咳嗽初起之治法

凡咳嗽初起,症狀嚴重,第一天就發燒很厲害,怕冷的時間又很長,還伴隨頭痛、全身痠痛,脈搏緊緊的,而且是在冬季,更要特別注意這兩點。這明顯是表證,治療咳嗽的藥物中,杏仁、貝母、蘇子、桑皮、橘紅,用量適當。再加上疏散表邪的藥物,例如蘇葉、防風,嚴重的情況可以加一點麻黃,但用量要輕,微微發汗即可。以三片薑、一個梨引藥。

經過一兩天,如果沒有效果,怕冷的症狀一定消失,咳嗽發燒反而更厲害,這就有可能發展成肺炎,要注意不可再發散。

絕對不能再用表藥發汗,這時必須用大量相應的藥物來治療,例如霜桑葉、綠豆皮、竹葉、杏仁、粉丹皮、金銀花、川貝母、鮮生地、鮮蘆根,每味藥四到五錢或五到六錢,甚至一兩,痰多可以加一點橘紅。這些藥物可以幫助消炎。

如果是疹子發完之後才咳嗽,從一開始就不能使用表藥,更要增加連翹的用量,可以加到七到八錢。還要特別注意患者的排便情況,這是關鍵。無論如何,都要適當加入瓜蔞一到兩錢。

如果發高燒,而且三到四天沒有排便,或是排泄出臭味很重的糞便,就要在原方中酌加熟大黃。

若小兒胸挺氣促神昏,不可驟用大黃,(若大便閉亦可用)宜於前藥加犀角、羚羊角三、五分,但前藥之量宜減。此症初起,雖以惡寒戰慄而起,但其惡寒時間若甚小,且非冬月寒涼,而脈又洪數者,右手更顯明總以不用表藥防風、蘇葉、麻黃等為是,而表藥中之桂枝一味,尤為大忌,臨症時應格外注意也。高熱有時參用西藥之撤曹及安其比林等,不可忽視。

此症唯一奇效之中藥,已如上述,此外中藥治嗽之品,不可濫用,此實余經驗之談,願醫者相信也。此症本非必死之病,而吾鄉則死於此者,木知凡幾,均余所親見,十之八九,皆藥誤人,惜哉。

白話文:

小孩胸部挺起、呼吸急促、神志昏迷,不要急著用大黃,除非便秘可以用。可以先前的藥方中加入犀角、羚羊角三到五分,但先前藥方用量要減少。這種病症剛開始時,雖然有惡寒發抖的症狀,但如果惡寒時間很短,而且不是冬天寒冷的天氣,同時脈搏又洪數的話,尤其是右手脈搏,就應該避免使用防風、蘇葉、麻黃等解表藥物,特別是桂枝更是禁忌,臨床上要特別注意。高燒時可以輔以西藥退燒藥,例如撤曹、安其比林等,不可忽視。

治療這種病症最有效的藥方已經如上所述,此外,不要隨便使用中藥止咳藥,這是我個人的經驗之談,希望醫生們相信。這種病症原本並非必死之症,但在我的家乡,死於這種病症的人卻很多,我親眼見過,十之八九都是藥物誤用造成的,實在令人惋惜。

【醫驗】嚴宅幼科,一歲,住東四牌樓汪家胡同十五號,於二十五年九月二十六日來診,咳嗽、喘促、神昏、身有高熱、目閉、胸挺,詢知以前曾眼藥發汗,現在病已數日,不能食乳,小便短少,兼有白粉樣沉澱,斷為肺炎波及腦膜及腎臟,均發炎,症屬危殆,因以經驗之方清肺之劑與之,並介紹西醫,囑其速行血清注射療法,其方列下。余曾主張中醫不可濫用炎字,本編說明病症用此字,係希望醫理易於明顯,並非醫案也。

第一方,丹皮一錢、綠豆皮二錢、竹葉一錢、桑葉一錢、杏仁一錢、貝母一錢、瓜蔞五分、鮮茅根一錢、梨一枚引,煎服。囑其煎妥分六次,一日夜灌下,乃第二日來診,竟諸症皆減,大有轉機,亦未請西醫注射,惟大便未通,痰多,而精神則略清醒,乃照前方大意加減與之,其方列下。

白話文:

一位住在東四牌樓汪家胡同十五號的嚴姓孩子,一歲,在民國二十五年九月二十六日來求診。孩子咳嗽、喘不過氣、昏迷、發高燒、眼睛閉著、胸部挺起,詢問得知先前曾用眼藥導致發汗,現在生病已經好幾天了,不吃奶,尿量少,還帶有白色粉末狀沉澱物。醫生判斷孩子是肺炎波及腦膜和腎臟,都發炎了,情況十分危急。醫生根據經驗開了清肺的藥方給孩子,並且建議家長帶孩子去看西醫,盡快進行血清注射治療。醫生還說明自己平常主張中醫不要隨便使用「炎」字,這裡用「炎」字只是為了讓病症的醫理更容易理解,並不是醫學病案。

醫生開的第一個方子是:丹皮一錢、綠豆皮二錢、竹葉一錢、桑葉一錢、杏仁一錢、貝母一錢、瓜蔞五分、鮮茅根一錢、梨子一個引,煎水喝。醫生囑咐家長把藥煎好分六次,一天一夜灌下去。第二天孩子來複診時,所有的症狀都減輕了,病情有了轉機。家長並沒有帶孩子去看西醫注射,只是孩子的便祕還沒好,痰多,精神稍微清醒了一些。醫生根據之前的方子,加減了一些藥材繼續治療。

第二方,丹皮一錢、綠豆皮二錢、竹葉一錢、桑葉一錢、橘紅三分、杏仁一錢、貝母一錢、天花粉一錢、熟軍五分、通草一錢、鮮茅根一錢、梨一枚引,煎服。囑其仍照前法服之,第三日來診,已退熱,咳嗽亦漸止,小便沉澱漸少,大便瀉一次,極臭,諸症均減,精神清醒,乃與第三方,仍本第一方大意,其方列下。

第三方,丹皮五分、綠豆皮二錢、竹葉一錢、桑葉一錢、杏仁五分、貝母五分、金銀花二錢、瓜蔞仁三分、寸冬五分、鮮生地五分、橘紅三分、鮮茅根一錢、梨一枚引,煎服。囑其仍照前法服下,此方連服三劑,完全告愈,始終未用西藥。本書正在付印時,此孩又患此症喘熱甚重,仍以此方加重藥量治癒,兼用撒曹六次,並識之。

白話文:

患者服用第二方後,退燒、咳嗽減輕、小便沉澱減少,大便只有一次,但臭味很重,整體症狀改善,精神也好了。醫生開了第三方,主要還是按照第一方的思路,藥量略作調整,患者服用了三劑藥後就完全康復,期間沒有服用西藥。書稿正在印刷時,孩子又犯病,症狀很嚴重,醫生依然用第三方,加重藥量,並且配合了其他治療措施,孩子最終痊癒。

此等方,治癒肺炎重症,不知凡幾,藥雖平常,效實奇人,其藥量,計成年人可用至七、八錢亦無妨,惟藥量太輕則無效,雜以他藥亦無效,此方幾成標準方矣。以上醫驗,係一歲量,餘可類推,前於疹疾門,列有女孫惟靜併發肺炎極重一方,可與此參看,中醫治病最活,其長處即在此,宜細參之。咳嗽症關於肺臟之西醫病名極多,凡有熱性之新得咳嗽,除肺癆外,此方統治,故不列舉。

肺癆此症包括於中醫書所稱癆瘵、虛勞、咳嗽、肺痿、肺癉、失音、吐血等病名之中,殊嫌含混,茲揭肺癆病名,似較扼要。此症已於前病理學中,陰虛發熱條下,略說明之,可參看此症雖多以咳嗽及吐血為病徵,然其根本來源,即在虛弱二字,所以此症自始至終,亦有不咳嗽、吐血而死亡者,若將虛弱根本治癒,使之強壯,則咳嗽、吐血,發熱、自汗等現象,亦隨之而去,可見咳嗽等症狀,猶本症之標病也。

白話文:

这个方子治疗肺炎重症,效果显著,已经治愈了无数病人。虽然药材很常见,但疗效却出奇地好。药量方面,成年人可以服用到七、八钱都没有问题,但如果药量太轻,就无效,加上其他药也无效。这个方子几乎成了治疗肺炎的标准方。以上是根据一年份量总结的经验,其他剂量可以类推。之前在疹疾门里,记载了孙惟静并发肺炎很严重的一个方子,可以和这个方子一起参考。中医治病最灵活,其优势就在这里,要仔细研究。咳嗽症在西医中包含很多肺部疾病,凡是热性的新出现的咳嗽,除了肺痨以外,都可以用这个方子治疗,所以这里就不列举了。

肺痨这个病名,包含了中医书里所说的痨瘵、虚劳、咳嗽、肺痿、肺癉、失音、吐血等病名,显得比较混淆。现在单独提出肺痨这个病名,比较简洁明了。这个病在之前病理学里的阴虚发热部分已经简单说明了,可以参考。虽然这个病大多以咳嗽和吐血为症状,但根本原因还是体虚。所以,这个病从一开始到结束,也有不咳嗽、不吐血就死亡的患者。如果能治好体虚,使患者强壮起来,那么咳嗽、吐血、发热、自汗等症状也会随之消失。可见,咳嗽等症状只是这个病的表面症状。

近世震於西醫肺結核為慢性傳染病,並無特效根本治法之說,遂以為既得此症,必無生理,新識愈高,惶恐愈甚,其實此種心理,皆一偏之見,倒果為因,不能不有多少之錯誤。蓋皮毛醫者論此症,根本對中西醫學,並不能作精密之研究,其言固不足以信,即或學理研究,已有相當程度,而又缺乏長時間臨床之實驗,驟下斷語,亦必不能中肯。西醫說非不可信,但彼只根據西醫之學理與解剖而立論,學術雖至精當,然只囿於一方。

中醫古書,散漫龐雜,不合邏輯,而又參以各種荒唐不經之玄談,操以不學無術之庸醫,致使靈驗奇效,遠勝舶來品之中藥,埋沒弗彰,此輩罪不容誅矣。

白話文:

現代人對於西醫所提出的肺結核是一種慢性傳染性疾病,且沒有特效的根治方法,因此認為一旦得了這種病,身體就會受到永久性的傷害。隨著知識的提升,人們對於病情的恐懼也越加嚴重。然而,這種觀念只是一種片面的看法,是因果關係的混淆,存在許多誤解。皮膚科醫生對於這種疾病的研究,往往只是停留在中西醫學的表面,他們的理論和研究難以達到精確的水平,因此他們的言論不足以信賴。即使他們在學理研究上已經達到了一定的深度,但由於缺乏長期臨牀實驗的經驗,他們的判斷很可能會有失準確。西醫的理論固然可信,但他們的理論和解剖學基於西方醫學的框架,學術雖然高深,卻侷限在一個範疇內。

中醫的古籍雖然豐富多樣,但常被邏輯不清、充滿不合實際的玄學理論所混亂,加上一些無知庸醫的操縱,使得許多靈驗奇特的療法被埋沒,遠不及外國進口的中藥顯眼,這些人的罪行是無法赦免的。

余凡百學問事業,皆不如人,然對於中西醫理,尤其對於肺癆病一症,實已消耗四十餘年之心血,乃至現在學理方面,實驗方面,根據本明瞭此症之所以然,而能有極和平,極有效之治療法,確能超過西醫之拘板治法,更能洗清中醫之雜濫流弊,而得其真諦。茲謹說細陳述,句句是斷語,字字是經驗,願信餘者,信餘言也。

立論不合中醫古書,則人謂為非聖無法,不合西醫書,則人謂為反科學。餘不敏,對此症理論及藥物,均不能與中西醫吻合,余只知治病有效,不敢從同。故此章反駁中西醫處,赤裸露骨,不留餘地,願識者諒之。

【原因】肺癆病之病源,為結核桿菌,漸次發生,因炎性產出物而起之化膿性分解,為長久持續之肺組織崩潰,同時其他臟器,亦呈同一之病症。本症於結核菌外,更有他種細菌,所謂混合傳染也。該菌侵入人體之徑路,大約不外吸氣、血管、淋巴管。

白話文:

我對各種學問和事業,都比不上別人,但對於中西醫學,尤其對肺癆病,已經投入了四十多年的心血。現在,無論是在理論或實驗方面,我對這個疾病的病理都有了深刻的理解,並且找到了非常平和、非常有效的治療方法。這確實超越了西醫僵化的治療方式,也洗刷了中醫雜亂無章的弊病,找到了真正的精髓。現在我將詳細闡述,每一句話都是判斷,每一字都是經驗,希望相信我的人,也能相信我的話。

我的論點不符合中醫古籍,就會被認為是「非聖無法」,不符合西醫書籍,就會被認為是「反科學」。我能力有限,對於肺癆病的理論和藥物,都無法與中西醫完全一致。我只知道我的治療方法有效,不敢隨波逐流。因此,本章反駁中西醫的部分,會非常直接,不留情面,希望明理的人能諒解。

肺癆病的病源是結核桿菌,它會逐漸產生,引起化膿性分解,導致肺組織長期持續崩潰,同時其他器官也會出現相同的病症。除了結核菌之外,還有其他細菌,也就是所謂的混合感染。這些細菌侵入人體的途徑,大致上就是吸氣、血管、淋巴管。

細分之為,①與空氣同吸入,②由口腔傳染,例如對痰、唾液,③食物傳染,例如含桿菌之牛乳,④器物傳染,例如病人用具,⑤損傷傳染,例如皮膚破損,桿菌由破處侵入淋巴管而深入。⑥生殖器傳染,有結核之男子精液及婦人生殖器,因交媾而互相傳染,或傳染初生兒。

凡有以上傳染機會,均易感受。然該菌發育極緩,且該菌侵入體內,並不常久固著體內排除體外,故亦有傳染之後,幸有不罹本病者。例如兄弟姊妹,均有血族上之傳染,因而死亡,其中一、二人,終身竟不感染者有之。亦有一種特異質之人,對結核菌感染後,最易發育,且以極迅速之病程而致命。

白話文:

傳染途徑可分為六種:一是透過空氣吸入;二是經由口腔傳染,例如接觸痰液或唾液;三是透過食物傳染,例如含有細菌的牛奶;四是透過器物傳染,例如病人的用具;五是透過傷口傳染,例如細菌經由皮膚破損處侵入淋巴管,進而深入體內;六是透過生殖器傳染,例如患有結核病的男性精液或女性生殖器,因性交而互相傳染,或傳染給新生兒。

凡是存在以上傳染機會的,都容易感染結核病。但結核菌生長速度很慢,而且侵入人體後,並不會一直存在體內,通常會被排出體外,因此也有人在感染後幸運地沒有罹患此病。例如兄弟姊妹,雖然有血緣關係而更容易感染,但其中有些人終其一生也沒有感染。還有一些體質特殊的人,對結核菌感染後,病症發展最快,並以極快的病程致死。

俗名百日癆關於此症之誘因,亦有數種:①體格體質虛弱,及長身孱贏,胸狹頸細者,(癆瘵質)最易發生此症。③年齡尤以十八歲至三十歲為最多。③環境空氣污濁,日光缺乏。④生活滋養不足,運動欠缺,憂愁、妊娠、產後、及過勞、惡嗜、暨大病之後等。⑤外傷,⑥肺及肋膜之疾患肺炎,肋膜炎等。

以上各項,均易輾轉誘起肺癆病,年齡一項,不得為誘因,但在此時期,最易罹此症也。尤以身體衰弱一時的過勞亦包括在內之時為甚。

【症候】此病大約分三期,第一期,本期初起多徐緩,往往易於忽略,此期大率肺尖部稍有結核,病者或有乾咳或無,常年羸瘦脫力酸軟,不思飲食,失眠,精神過敏,或抑鬱善怒,女子多有月經不調、貧血等症,普通人往往以為虛弱,漫不經意。

白話文:

俗名百日癆之誘因及症候

關於俗稱百日癆的疾病,其誘因眾多:

  1. 體質因素: 體格虛弱、體質孱弱、身形瘦長、胸部狹窄、頸部細小,這類「癆瘵質」的人最容易罹患此症。
  2. 年齡因素: 以十八歲至三十歲之間的年齡層最為常見。
  3. 環境因素: 空氣污濁、缺乏日照。
  4. 生活習慣因素: 營養不足、缺乏運動、憂愁、懷孕、產後、過度勞累、不良嗜好、大病初癒等。
  5. 外傷因素: 外傷。
  6. 其他疾病因素: 肺部和胸膜疾病,例如肺炎、肋膜炎等。

以上各項都容易引發肺癆病,雖然年齡因素不算是直接誘因,但這個時期最容易罹患此症。尤其是身體虛弱、過度勞累時更容易發病。

症候

肺癆病大約可分為三期,第一期症狀如下:

  • 初期症狀: 起病較為緩慢,容易被忽視。此時肺尖部可能已經開始結核,病患可能出現乾咳,也可能沒有咳嗽。常見症狀還有長期體虛、乏力、酸軟、食慾不振、失眠、精神過敏、情緒抑鬱、易怒等。女性則可能出現月經不調、貧血等症狀。一般人往往誤以為是身體虛弱,而沒有重視。

備註

  • 文中「癆瘵質」指的就是容易罹患肺癆的體質,現代醫學稱為「結核易感體質」。

第二期,病灶日益擴大,怯弱證象,一律皆現,患部呈結核性浸潤,於是咳嗽,吐痰,咯血多量則為肺出血,自汗,盜汗,怔仲,喘促,失音,咽乾,寒熱,兩頰微紅等症相繼而來,此時期已決無與他病誤認之虞矣確定期。第三期,以上諸症加重,體溫亦高,衰弱愈甚,則浸潤部分崩潰而成空洞,患部糜爛已甚,生活力全失,尪瘠衰弱,已近鬼趣,更甚則手足浮腫,泄瀉頻頻不能行動,遂致畢命。然此症不侵害腦神經,故至臨死而精神清醒。

余對此症,有特別之見解,認為因虛弱而肺癆,非因肺癆而虛弱;因虛弱而發熱,非因發熱而虛弱,故西醫消耗熱之名詞,余不取之。

白話文:

第二階段,病灶持續擴大,患者出現各種虛弱症狀,患處呈現結核性浸潤,因此會出現咳嗽、咳痰、咯血(大量咯血就是肺出血)、自汗、盜汗、心悸、呼吸急促、失聲、咽喉乾燥、發冷發熱、臉頰微紅等症狀。這個階段已經可以確診,不會誤診為其他疾病。

第三階段,上述症狀加重,體溫升高,身體越來越虛弱,浸潤部位崩潰形成空洞,患處嚴重潰爛,患者完全喪失生活能力,消瘦虛弱,臨近死亡。情況更嚴重者,會出現手腳浮腫、腹瀉不止、無法行動,最終導致死亡。不過,這種疾病不會侵犯腦神經,所以患者在臨死前仍然保持清醒。

我對這個疾病有獨特的見解,認為是身體虛弱導致肺癆,而不是肺癆導致身體虛弱;是身體虛弱導致發燒,而不是發燒導致身體虛弱。因此,西醫使用的「消耗熱」這個名詞,我不認可。

以上概述本病之過程,約分三期,茲再分述其各症之現象於下。

1.熱,本病第一關鍵,全在此熱,病加則熱高,病退則熱減,故醫者可以熱之消長,而視病之進退。但初起之肺癆患者,氣血尚未大損,陰陽尚能含合,故其熱脫出於氣血之外者尚少,熱度不甚高,攝氏表三十八度左右,病者只微覺酸懶無力。若此等微熱,常年累月,浮游虛冒,無所歸著,一如將失軀殼之靈魂,不能煦育含和溫潤氣血,反致焦灼枯燥乾耗津液,則熱之功用既失養人之物,反成害人之物矣。中醫診察,此時絕難知其有熱,以用檢溫器為宜以此時兩手脈,尚多不能現虛數象故也。

白話文:

肺癆病程可分為三個階段,以下詳細說明各階段的症狀。

首先,熱是肺癆的核心關鍵,病情的加重與減輕都與熱的消長息息相關。但初期患者的氣血尚未嚴重損傷,陰陽仍能保持平衡,因此熱氣外溢的情況較少,體溫也僅略微升高,約在攝氏三十八度左右。患者只會感到些微酸軟無力。然而,這種微熱若長期存在,飄忽不定,無法固定,就像失去軀殼的靈魂,無法溫暖滋養氣血,反而會導致氣血乾燥耗損,令熱氣失去滋養功能,反成傷害之物。中醫在此時很難察覺熱氣的存在,建議使用溫度計測量體溫。因為此時患者的脈搏大多不會出現虛弱的徵兆。

病者恆自覺手足心發熱,每有勞動,熱即上升;故常覺疲倦、喘促、頭暈、眼花,此時期,即中醫所謂虛弱,或腎虛、陰虛等症是也。虛弱病勢前進,正當之體溫與氣血之吸著力更薄弱,則此熱更無所附麗,脫出愈多,故熱度亦漸高,以手們之可以察知表皮之熱度愈高,氣血內之溫愈少,每日午後,由三十八度漸漸高升至三十九度以上,有時但覺胸內有灼熱之感且其熱綿綿不斷,西醫謂之消耗熱一若日暮途窮之人,徘徊哀求,希望救援,頑固纏綿,至可憂慮之熱型也。本病脈多虛細而數,發熱時或覺寒凜。

本病經過中之合併症,例如肋膜炎,腹膜炎及續發症,例如腸結核、喉頭結核均由熱可以推定,故熱之觀察,於測料肺癆患者之輕重,為最確實之標準。大率疾病全停止,或變為慢性症時,則不發熱。若有微熱存在,病勢雖為一時的徐緩,然陰陽維繫,暫合仍離,必為將來進行之征。

白話文:

病人經常感覺手腳心發熱,只要稍微勞動,熱就會上升,因此常常感到疲倦、呼吸急促、頭暈眼花,這在中醫上稱為虛弱,可能是腎虛、陰虛等症狀。虛弱的病情進一步發展,人體正常的溫度和氣血的吸附力更加薄弱,熱氣便無處依附,散發得更多,所以熱度也逐漸升高。用手可以感受到皮膚的熱度越來越高,而體內的氣血溫度卻越來越低。每天下午,體溫會從38度慢慢升高到39度以上,有時病人只覺得胸腔內有灼熱感,而且這種熱感綿綿不絕,西醫稱之為消耗熱。就像日暮途窮的人,徘徊哀求,渴望救援,頑固纏綿,這是一種讓人擔憂的熱症。這種病症的脈象通常虛弱細小而頻數,發熱時可能伴隨寒涼感。

這種病症的過程中可能合併其他疾病,例如肋膜炎、腹膜炎,也可能出現後續併發症,例如腸結核、喉頭結核,這些都是熱症的表現。因此,觀察熱度可以準確地判斷肺癆患者的病情輕重。一般來說,疾病完全停止或者轉為慢性症狀時,就不會發熱了。如果還有微熱存在,雖然病情暫時緩解,但陰陽之間的平衡仍然脆弱,只是暫時結合,必將再次分開,這預示著病情的進一步發展。

若係綿綿不斷之熱,則為病勢不良之征。此段應與前論陰虛發熱、陽虛發熱參看。一言以蔽之,愈虛弱愈發熱也。津液漸枯,陽氣無所附麗之現象也。

2.咳嗽、咯痰,為本病之要征,然亦有時咳嗽甚少,或全無,亦或有劇烈咳嗽,概以喉頭及氣管被侵害時為甚。痰量視病狀而異,初起率多乾咳,日愈久,痰愈多,至肺浸潤期,多為稀痰或白沫,至肺生空洞時,痰則更多為膿性,或黏液膿性,內乏空氣之痰,吐於充滿清水之唾壺中,多沉降水底,而為貨錢狀。然病至極重時,往往反不發熱,不咳嗽,不吐痰血,此時蓋去死期不遠矣。

3.吐血,本症初起,痰中常混有血液,血點或血絲,在輕微之咯血,雖不足慮,然有時多為大出血之先驅,不可不防。咯血分二種,①初期咯血,②空洞咯血。初期咯血,則發於肺癆之初期,空洞咯血,則因存在空洞內之肺動脈枝上之細小脈破裂而發。故肺癆初期,不過痰中混有血絲或血點,亦有始終不吐血而死者迨後或至狂吐鮮紅之大量血液。

白話文:

  1. 如果出現持續不間斷的熱症狀,這往往是病情惡化的標誌。這段話應該和之前討論的陰虛發熱、陽虛發熱一起參考。總的來說,越是虛弱就越會發熱。體內的津液逐漸枯竭,陽氣失去了依附的現象。

  2. 咳嗽、咳痰是這種疾病的主徵,但也有可能咳嗽很少,甚至沒有咳嗽,也可能出現劇烈咳嗽,主要發生在喉頭和氣管受損的情況下。咳出的痰量會根據病情的不同而變化,起初大多數情況是乾咳,隨著時間的推移,痰漸增多。當肺部受到浸潤時,痰會變得稀薄或者呈白色泡沫狀,當肺部形成空洞時,痰會變得更濃稠,帶有膿性,或者黏液膿性,其中缺乏空氣的痰會在充滿清水的唾盂中沈到底部,呈現貨錢狀。然而,當病情非常嚴重時,可能會出現不發熱、不咳嗽、不吐血的情況,這時,死亡可能已經近在咫尺。

  3. 吐血是這種疾病的早期徵兆之一,痰中經常混有血液、血點或血絲。輕微的咯血不必過分擔心,但有時可能是大出血的前兆,不能掉以輕心。咯血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早期咯血,另一種是空洞咯血。早期咯血發生在肺癆的初期,空洞咯血則是因為肺動脈分支中的細小血管破裂所導致。因此,肺癆初期,痰中可能只是混有血絲或血點,也有可能終身都不吐血。但在某些情況下,可能會突然嘔吐大量的鮮紅色血液。

常見有若干年潛伏之肺癆,初起吐血,往往每晨略於痰中夾雜血絲、血點,或日常如此,或至大吐血,立時致命。凡吐血復發,恆覺口內有腥臭之味。然亦有肺癆極重,始終並不咯血者,故咯血並非肺癆之主要徵象也。

4.汗,肺癆病因熱而致自汗、盜汗,此種虛汗,以夜間為甚,西醫亦名盜汗。但虛汗甚者,不分晝夜,往往自出,自汗、盜汗且有因此失眠者,衰弱原因,多在於此。

5.失音,肺癆病人之失音有二種,一為喉頭結核,即聲門癆瘡,一為崩潰期,肺之空洞太大,致肺氣衰弱,不能發音,風寒咳嗽,偶爾失音,不在此例。為肺癆已深之徵象,然治療得法,病勢漸

白話文:

肺癆患者常有潛伏多年的病症,初期會吐血,早上痰中往往夾雜著血絲或血點,有時持續出現,有時突然大量吐血,甚至致命。吐血反覆發作時,患者通常會感到口中腥臭。但也有肺癆十分嚴重卻始終不咳血的患者,因此咳血並不是肺癆的主要症狀。

肺癆病人因體內有熱而導致自汗或盜汗,這種虛汗,尤其在夜間嚴重,西醫也稱為盜汗。虛汗嚴重者,不分白天黑夜,經常自發流汗,自汗和盜汗還會導致失眠,虛弱的原因大多源於此。

肺癆患者失音有兩種,一是喉頭結核,也就是聲門癆瘡,二是肺部潰爛嚴重,導致肺氣衰弱,無法發聲。風寒咳嗽導致的偶爾失音,不屬於此類。失音是肺癆病情加重的徵兆,但如果治療得當,病情可以逐漸好轉。

6.煩躁,肺癆患者,精神抑鬱,最易忿怒,此症狀與環境最有關係,宜設法改變之。往往以不相干之事,認為重大,而起激怒,中醫謂之肝氣病益進行,此症狀亦益顯著。病減此現象亦減,不必專治此症。

7.喘息,肺癆患者,因身體衰弱,稍有勞動,輒好喘急,若日久病深,覺胸際氣悶、氣短,皆肺癆已生空洞之征,但輕微之喘息,則無關緊要也。肺癆感覺胸內有疼痛或癢者亦有之,乃肋膜被侵害之征,並非宅征,以肺之本體,並無痛感故也。

8.貧血,肺病癆菌在體內,破壞一切,血液受此影響,因而全身呈中毒西醫血液中毒解釋為血液內混合菌之毒質,不可作中醫中毒解。現象,故病者面黃肌瘦,特別現枯槁蒼白之色,此一般肺癆患者,共同之現象,女子多有月經閉止者皆由虛弱來也。

白話文:

煩躁是肺癆患者常見的症狀,他們精神抑鬱,容易生氣,這與環境有很大關係,應該設法改變。患者常常會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覺得很嚴重,而生氣發怒,中醫稱之為肝氣病益進行,這也讓症狀更加明顯。當病情減輕時,這種現象也會減輕,不需要專門治療這個症狀。

喘息也是肺癆患者常見的症狀,由於身體衰弱,稍微勞動就會喘不過氣。如果病程長,病症嚴重,會感覺胸悶、氣短,這都是肺癆已經形成空洞的徵兆。但是輕微的喘息則不用擔心。有些肺癆患者會感覺胸腔內疼痛或發癢,這是肋膜受到感染的徵兆,不是肺部本身的徵兆,因為肺本身沒有痛覺。

貧血是肺癆患者普遍的症狀,因為肺癆菌會破壞人體,血液也會受到影響,導致全身中毒。西醫解釋為血液中混合了細菌毒素,這和中醫的中毒概念不同。患者會出現面黃肌瘦,特別是臉色枯槁蒼白,這是大部分肺癆患者都會出現的現象。女性患者還常出現月經停止,這是因為身體虛弱造成的。

9.怔忡,此為中醫病名,心臟衰弱之徵象,肺癆病於大失血後,多有此症,患者常覺心內忐忑不寧,為一危險之症狀。此症多不注意,然實危險。

10.泄瀉,此亦中醫病名,肺癆病最後之危險現象也,俗名瀉肚此時腸之結核已形成,衰弱已極,食物不能吸收,滋養之來源斷絕,為一般肺癆病患者之收場,浮腫現象,亦多於末期見之,尤以下利(瀉)患者為顯著。至可慮也。

西醫對肺癆之認症,可為確實明瞭,較之中醫勞傷,虛損、癆瘵、肺痿等說,踏實可取,惟論此症之脈,不如中醫明顯。蓋此症至二期,脈必虛細而數,或只虛細,或現結代(失血後)絕無可疑。若在第一期,氣血尚未大衰,或有弦細、弦數,及稍覺浮洪(右手居多)之脈,失血過多,則脈虛大無力(芤脈之類)者亦有之。

白話文:

  1. 忡忡,這是中醫的一種病症名稱,代表心臟功能衰弱的症狀。如果在肺癆病發生大出血後,患者往往會出現這種症狀,表現為心神不定,焦慮不安,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情況。這種症狀通常不被重視,但實際上它非常危險。

  2. 洩瀉,這也是中醫的疾病名稱之一,是肺癆病的最終危急現象。俗稱為瀉肚,此時腸道已經形成結核,身體極度衰弱,無法吸收食物,養分的來源也被截斷,這是肺癆病患者的終結。浮腫現象在晚期也經常出現,特別是在瀉肚的患者中,這是最引人關注的問題。

西醫對於肺癆的診斷,比中醫的勞傷、虛損、癆瘵、肺痿等說法更為確切明瞭。然而,對於這種疾病的脈象討論,中醫的描述比西醫更為明確。當這種病進展到第二階段時,脈象必然變得虛弱、細小且快,或者只是虛弱細小,或者在出血後出現間歇(即脈搏忽快忽慢)。而在第一階段,如果氣血還未大量衰竭,脈象可能會呈現為弦細、弦數,或者稍微感覺到脈象浮動(尤其是右手脈象),如果出血過多,脈象可能會變得虛大無力(如芤脈等)。

此皆余由經驗得來,並非抄襲古說,故以上論症,概取西醫,獨缺略脈搏一項,特錄中醫脈理於此,以補西醫之缺點,希望醫者詳細參考,據此認症,似較顯明。再肺癆症,雖如上述,其症狀大多數固然一律,然以余之經驗,亦有例外患者,不必各症皆具,即主要症狀,亦大半皆無(不咳嗽,不吐血,不發熱),纏綿日久,(或僅有吐血)中西醫均認定為肺癆病,並經愛可斯光照診,毫無疑義者,而主要症候,竟缺如,或時一發現,即便消失,如此遷延,終歸不治者有之。

又有肺癆斷定千真萬確,經有名各醫院照診,有名中醫診斷毫無疑義,然中西醫一用治肺癆之方法,則立時加重,絕非誤診,亦絕非誤治,而絕對不適用中西治肺癆之藥品,反而恣用大涼藥,例如生地、石膏等,而漸減輕者,亦有之,此例外,實屬奇特,皆余親歷,因附錄於此。

白話文:

這些都是我根據自己的經驗獲得的,並非抄襲古人之說,因此在論述病症時,我主要採用了西醫的理論,唯獨缺少了脈搏這一項,現在此特地錄下中醫脈理,用以補充西醫的不足。希望醫生們能夠詳細參考,根據這份資料辨識病症,這樣可能更加清晰。對於肺癆這種病症,雖然像我剛才描述的那樣,大部分的症狀確實是相同的,但根據我的經驗,也存在一些例外的病人,他們不一定會有所有症狀,即使主要症狀,也往往不會全部出現(不咳嗽、不咯血、不發燒)。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甚至只有咯血的情況,西醫和中醫都認為這是肺癆病,經過愛可斯光照診斷,沒有任何疑義,但主要症狀卻完全缺乏,或者時有出現卻很快消失,這樣的病情最終無法治癒。

還有,肺癆的診斷被確定為千真萬確,經過知名醫院的診斷和知名中醫的診斷,都沒有任何疑義。然而,當西醫和中醫使用治療肺癆的方法時,病情反而會立即加重,這不是誤診也不是誤治,而是根本就無法使用西醫和中醫治療肺癆的藥物,反而使用了大涼藥物,比如生地、石膏等,結果病情卻逐漸減輕。這種情況實在非常奇特,都是我親自經歷的,因此將其附錄在此。

須知西醫論症,固屬確實,然紙上談兵,尚不能盡此症之變態,此外是否尚有特例,亦未可知,是以吾輩醫者,要虛心也。(與肺結核類似之症頗多,但以二例外,絕非誤認。)

【治法】治療肺結核,以愈早愈妙,最好是預防法之講求,然普通患者,往往缺乏此種常識,不幸而罹本病,乃又以其為慢性疾患,恆被視為無關重要,倏然失其容易治療之時期,最為可惜,迨至患者自覺危險,遍訪良醫,十之八、九,已入於不易療治第二、三期之階段中,於此時期,若再誤於中西醫藥,治法不善,反致增加病勢也。則自入岐途,未有不斷送生命者。

此症大概應注意事項,均載入余著之肺癆病自療法一書中,可以參看。自療法全文,列陰虛發熱節下。此僅將對症療法,比較中西治法及藥物之優劣,分述如下,以資印證。此皆根據余數十年之實驗,一字一句,不知經過若干次之苦心體察,反覆試驗,始敢公諸社會,願研究此症者,根據余之報告,再作進一步之探討,更願肺癆患者,注意余之著述,以作訪求良醫之指南針,自不致誤入岐途,早脫病苦,是則著者之本意也。

白話文:

西醫在診斷疾病時,固然精確,但只是理論上的討論,還不足以全面瞭解疾病的變化,而且可能還存在我們尚未發現的特殊案例。因此,作為醫生,我們必須保持虛心學習的精神。肺結核類似的疾病很多,但有兩個例外,絕對不是誤診。

【療法】治療肺結核,越早開始越好,最好是注重預防方法的研究。然而,許多普通患者往往缺乏這種知識,不幸感染此病,又因為認為這是慢性疾病,不重要,而錯過了容易治療的時機,非常可惜。等到患者意識到危險,尋求好醫生,大部分已經進入難以治療的第二和第三階段。在此階段,如果中西醫藥的治療方法不當,反而會加重病情,讓人步入歧途,最終危及生命。

對於這個疾病的重點注意事項,都記錄在我所寫的「肺癆病自療法」一書中,大家可以參考。自療法的全文,位於陰虛發熱的部分。這僅是將對症療法,比較中西醫藥的優劣,分開說明,以供參考。這些都是根據我數十年的實驗,每一個字每一句,都經過無數次的苦心體察和重複試驗,纔敢公開給社會。希望研究這個疾病的人,根據我的報告,進行更深入的探索,也希望肺癆患者注意我的著作,作為尋找好醫生的指南,以免誤入歧途,早日擺脫病痛,這正是寫作者的初衷。

1.熱以下與前列症候次序相同之一症,為肺癆病中最要之徵象,亦最難療治之一端,欲使此症急速退熱,除服用西藥安基比林、規尼涅、別拉密童等退熱劑外,絕少速效。然此等西藥,往往誘起自汗、盜汗,在心臟衰弱者,且恐驟致心臟停止之大危險,故以不用為是。規尼涅雖無發汗之副作用,然用之多不能退熱,且能誘起嘔吐、眩暈,亦非適應此症之良藥,近世多用愛兒邦藥片者,然其效極緩,價又極昂,非多日繼續服之不可。而亦不能十分準確退熱,不過比較安基比林等,為和平耳。

以樟腦酸佐別拉密童伍用,以防出汗過多,心臟停止,亦是一法。中醫稱此種熱為陰虛發熱,實含至理,故滋陰藥中,實有一、二味有確效者。中藥滋陰藥,品類極多,不可濫試。例如白芍、此藥不但養陰,且能斂汗,又能斂肺止嗽,為治肺癆病不可多得之品。生地、丹皮、地骨皮、女貞子、牡蠣、鱉甲、龜板、桑寄生,均有相當效驗。

白話文:

肺癆病中最嚴重的症狀之一就是發熱,這種熱和之前的症狀出現的順序一樣,也是最難治療的部分。想要快速退熱,除了服用西藥安基比林、規尼涅、別拉密童等退熱劑以外,很少有快速有效的辦法。但是這些西藥往往會引起自汗、盜汗,對於心臟虛弱的人來說,甚至可能導致心臟驟停的危險,因此最好不要使用。規尼涅雖然沒有出汗的副作用,但使用量多也不能退熱,還會引起嘔吐、眩暈,也不適合治療這種疾病。近來很多人使用愛兒邦藥片,但效果非常緩慢,價格又很高,必須連續服用多天才有效。而且也不能完全準確地退熱,只不過比安基比林等藥物溫和一些而已。

可以將樟腦酸和別拉密童一起使用,防止出汗過多,導致心臟停止,這也是一種方法。中醫將這種熱稱為陰虛發熱,實際上非常有道理,所以滋陰藥中確實有一兩味藥物非常有效。中藥滋陰藥種類很多,不能隨便嘗試。例如白芍,它不僅可以養陰,還可以斂汗,還能斂肺止咳,是治療肺癆病不可多得的藥物。生地、丹皮、地骨皮、女貞子、牡蠣、鱉甲、龜板、桑寄生,都有一定的療效。

白芍用量,須在一兩以上,餘藥須在六、七錢以上。其餘中藥內所列滋陰退熱之藥多無效,不必試驗,余已歷試多年矣尤以麥冬、五味子、吳茱萸、白朮、當歸、肉桂肉桂一味中醫有引火歸元之說,西醫亦用肉桂酸,然多無效。等藥,萬不可用。以習慣用者頗多,故特別申明禁用,人參雖非絕對禁用,然流弊頗大,不可不慎。

以上所列有效之中藥,若在第二期,或第三期,尚未至十二分衰弱者。十之八、九,可以退熱,且其效力和平永久,不似西藥之急遽退熱,效力持續時間甚短,故比較優良。其中藥唯一優點,即絕無發汗之副作用,對於衰弱者之心臟,絕無絲毫危險,且與止咳、止汗、止血等藥,更有相得益彰之美,可以放膽用之也。西藥注射劑,關於肺癆者,品目極多,試驗多次,均無良效,不可濫用。

白話文:

白芍的用量必須在一兩以上,其他藥物的用量必須在六、七錢以上。其他中藥中的滋陰退熱的藥物大多無效,不用試驗,我已經嘗試多年了。特別是麥冬、五味子、吳茱萸、白朮、當歸、肉桂,肉桂中醫有一種引火歸元的說法,西醫也使用肉桂酸,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沒有效果。這些藥物,千萬不能使用。雖然習慣使用的藥物很多,但我特別強調禁止使用。人參雖然不是絕對禁止使用,但其弊端很大,不可輕易使用。

以上列出的有效的中藥,在第二期或第三期,還未達到十分衰弱的情況下,有八、九成可以退熱,而且效果平和持久,不像西藥那樣迅速退熱,效力持續時間很短,所以相對較好。其中藥唯一的優點就是完全沒有發汗的副作用,對於衰弱者的心臟,沒有任何危險,並且與止咳、止汗、止血等藥有相得益彰的效果,可以放心使用。關於肺癆的西藥注射劑品種眾多,試驗多次,都沒有好的效果,不可隨便使用。

一般西藥宣傳刊物,多不直實,不可盡信。

余以為正常之熱(平溫)在人體內,乃最寶貴之物。惟肺癆病者,陰血不足,不能含濡此熱,使其潛靜融合,以發揮其溫暖人體之正當作用,反而浮游灼爍,不得其所,釀成亢旱乾枯之病態。醫者宜設法令其歸納、中和、吸收,自然熱退。若以西藥退熱劑解除此熱,是將人身寶貴之生活力,加以斧削,一時雖覺熱退,而其餘幸未全離陰血之熱,必又浮出,故仍發熱也。

若屢屢用西藥退熱,則必致剝奪淨盡,一毫熱氣皆無,此熱退盡之日,即人體內生活力耗盡之日,心臟不停何待乎?故余主張治肺癆之熱,可以使熱收縮,不可使熱放散,自以為頗有精義。蓋一部分西藥退熱,是使熱放散於體外,故病人雖覺暫時輕快,實則等於剝奪其生活力一次,默默中反使肺癆病患者,更受莫大之損失。本此主張,故余用中藥退熱,只是使熱收斂,保存含濡,絕不令其外散。

白話文:

對於西藥的廣告宣傳,我們應保持警覺,並非每一個說法都可信。在我看來,身體內正常的溫度(即平溫),是極為珍貴的。然而,肺癥這種疾病會導致陰血不足,無法讓這份溫度潛藏融合,發揮其溫暖身體的正當效用,反而會讓溫度浮現,灼熱不息,形成乾燥枯萎的病態。因此,醫生應該設法引導溫度收納、平衡、吸收,自然就能退燒。如果使用西藥退燒藥來解決問題,其實是在削減人身的寶貴生命力,雖然短暫退燒,但可能只是表面現象,實際上還保留著陰血的溫度,不久後又會再度發燒。

如果頻繁使用西藥退燒,就會導致生命力被大量消耗,最終連一絲溫度都找不到,這就是退燒的結果,實際上也是生命活力被耗盡的開始。因此,對於治療肺癥的溫度問題,我的觀點是讓溫度收縮,而非擴散,認為這是相當精確的論述。部分西藥退燒,是讓溫度外散到體外,所以病人雖感覺暫時舒適,實際上等同於一次次地剝奪生命活力,對肺癥患者而言,這是一種巨大的損失。基於這樣的觀點,我選擇使用中藥退燒,目的是讓溫度收縮,保持溫暖,絕不允許它外散。

西醫認此熱為有害,故退熱之藥,與治實熱(例如溫症)之藥同,余認此熱為人體內極寶之物,人之所以能恢復健康者,全賴此熱。若此熱用西藥或中藥內之發散藥,強制使其放散,則旋散旋熱,去一分熱,即去分生活力,生活力盡,而人死矣。故余主張必使此熱收斂於氣血之內,不可排除於人體之外;必使此熱退回於氣血之中,不可放散於皮膚之外。

西醫患此熱之多,余恐此熱之少也,余本此主張,歷試多年,實有奇效,此論與西醫說正相反,與中醫說亦不盡同,然余治病重實際,既不敢空談誤人,(古醫書多有此弊)亦不敢盲從新說,願有心人一試之。

白話文:

西醫認為這種熱是有害的,所以退熱的藥物,與治療實熱(例如熱病)的藥物相同,但我認為這種熱是人體內的寶貴物質,人們之所以能夠恢復健康,完全依賴這種熱。如果使用西藥或中藥中的發散藥物,強迫它們散發出去,那麼熱會旋即消散,去除一分熱,就等同於去掉了部分生命力,當生命力耗盡時,人就會死亡。因此,我主張必須讓這種熱收斂在氣血之中,不能排除於人體之外;必須讓這種熱回歸到氣血之中,而不是放散於皮膚之外。

對於有這種熱的人,我擔心這種熱量不足。我根據這個主張,經過多年的實驗,確實有奇效。這個理論與西醫的說法完全相反,也與中醫的說法不盡相同。然而,我治病注重實際,既不敢空談誤人,(古代醫書常有這樣的缺點)也不敢盲目跟隨新的理論,我希望能有心人試一試。

2.咳嗽,亦為本病主要之徵候,此種極頑固之咳嗽,雖一般患者,不必盡有,然咳嗽一症,治療上實感困難,且愈咳則肺愈震動,愈震動則炎症部愈大,而痰亦愈多,肺內侵潤部分,更易擴充,故止嗽之法,在本病過程中,與退熱方法,同一重要。蓋本病之咳嗽與熱,相輔而行,愈咳則愈弱,愈弱則愈熱,熱減咳亦減,熱加咳亦加也。

止嗽之藥,中藥之白芍,應居首位,凡日期稍久有肺癆嫌疑者之咳嗽,以白芍為主藥五、六錢,佐以杏仁、貝母、紫菀、桑白皮、枇把葉等作煎劑或加梨引,三、五劑後,無不大效者。稀痰過多,茯苓為必用之品六錢以上,若係稠痰,則橘紅、遠志根,必須加入,三期之末,病人有痰極稠,不易吐出者更危險。皆中藥之有卓效者。

白話文:

  1. 咳嗽是本病的主要症狀之一,這種非常固執的咳嗽並非所有患者都一定會出現,但咳嗽在治療上確實很難處理。咳嗽越劇烈,肺部震動越強,炎症部分就越擴大,痰液也會越多。肺部受侵的部分更容易擴展。因此,在治療過程中,止咳的方法和退燒方法同樣重要。咳嗽和發熱相輔相成,咳嗽越劇烈,身體越虛弱,身體越虛弱,發熱就越嚴重,發熱減少,咳嗽也會減少;發熱增加,咳嗽也會增加。

止咳的藥物,中藥中的白芍應當放在首位。對於疑似長期患有肺癆的咳嗽,可以以白芍作為主藥,用量為五到六錢,輔以杏仁、貝母、紫菀、桑白皮、枇杷葉等中藥煎煮或加上梨汁引導,經過三到五次的療程,大多數情況下都能取得顯著的效果。痰液過於稀薄時,茯苓是必須使用的藥材,用量需超過六錢;如果是黏稠的痰液,則必須加入橘紅和遠志根。在疾病的末期,如果病人出現痰液極度黏稠、不易咳出的情況,更是危險。這些都是中藥中效果顯著的藥材。

然以余之經驗,中藥止咳,效力常久,是其優點,但大多數只能緩緩減輕咳嗽,若令病者完全不咳,則殊感困難。西藥止嗽之品,有特效者,例如鹽酸歇魯因、莫爾比涅阿片,哥羅仿等,凡阿片製劑,對於小兒,非常危險,萬不可用,慎之慎之。皆不外麻醉之類,不可濫用。

其比較和平者,則有拕洶兒氏散。此藥雖亦含有阿片,但含量甚少,對於小兒尚可用,然亦必須小量。是以單論止咳藥之效力,中藥固不及西藥之有速效,然西藥麻醉品,並非真能治療本病不過麻醉作用所致,故藥力一經消失,仍然咳嗽,較中藥之對於咳嗽,確能根本減輕之現象,似屬各有短長。

白話文:

根據我的經驗,中藥在止咳方面效果持久,這是它的一大優點,但它們大多隻能緩慢減輕咳嗽,要完全讓病人不再咳嗽,這往往很困難。相比之下,西藥在止咳方面有著顯著的效果,如鹽酸歇魯因、莫爾比涅阿片和哥羅仿等,這些都是專門針對咳嗽的特效藥物。然而,阿片類製劑對於兒童來說非常危險,絕對不能使用,這一點必須特別注意。

這些藥物通常都屬於麻醉類型,因此不應隨便使用。而如果要找一種比較平和的止咳藥物,那麼「拖涎兒氏散」可能是個選擇。雖然這種藥物也含有一些阿片成分,但含量很少,對於兒童來說還是可以使用的,但同樣必須控制用量。因此,單純從止咳效果來看,中藥可能不如西藥那樣迅速有效。然而,西藥中的麻醉品並非真正能夠治療咳嗽,只是通過麻醉作用來減輕咳嗽。當藥效消失後,咳嗽仍然會出現,這與中藥能根本上減輕咳嗽的現象相比,似乎各自都有其優劣之處。

然醫者如能於相當場合,利用西藥以濟中藥之所短,則相輔而行,實有不可思議之妙,是在醫者運用得當耳。

3.吐血,肺癆之咯血或吐血,最足惹起病者之惶恐,此症雖非絕對危險,然往往患者精神感動太劇烈,因而增加不良之影響者不少。故止血方法,在治療上,功;非常重要,尤其在大吐血時,更宜特別重視。醫者凡遇輕微之咯血,即應明白告知咯血之病理,使其加意預防,免致日後之大吐血。

若遇大吐血病者,極端驚慌時,醫者必須設法安慰之,務使患者及其家族,格外鎮靜,而後施以對症之藥品,以期止血。在大吐血時,若以暫求速效為目的,當然以注射西藥麥角劑為宜,內服亦可。用麥角及阿片等劑,均有止血之速效,以余之經驗,麥角一藥,雖有止血之效?然隔若干時,或數月、或數年之後,患者若再吐血時,其數量必更大。

白話文:

然而,作為醫生,如果能在適當的情況下,利用西藥來補充中藥的不足,那麼兩者相互配合,會產生令人無法想象的奇效,這全看醫生如何恰當地運用。

  1. 閣下如有吐血的情況,如肺部疾病導致的咳血或者吐血,這是最讓患者感到恐慌的。雖然這種情況並非絕對危險,但往往患者的精神受到過度衝擊,因此增加了不好的影響。所以在治療上,止血的方法非常重要,尤其是遇到大量吐血的情況,更應該特別重視。作為醫生,遇到輕微的咳血情況,應該清楚地告訴患者咳血的病理,讓他們更加註意預防,避免日後發生大量吐血的情況。

如果遇到大量吐血的患者,處於極度驚慌的情況下,醫生必須設法安慰他們,讓患者和家人保持格外的鎮靜,然後根據病情使用對症的藥物,以達到止血的效果。在大量吐血的情況下,如果以追求快速效果為目標,當然注射西藥如麥角劑是理想的選擇,也可以內服。使用麥角和阿片等藥物都有快速止血的效果,根據我的經驗,麥角藥物即使有止血的效果,但在一段時間後,或是幾個月、幾年後,如果患者再次出現吐血的情況,出血量可能會更大。

此或為一般醫者所不知意者此藥有刺激血管、收縮神經中樞之作用,因收縮血管之力過強,或致該部鬱血,故積之日久,反致大吐血歟,至此藥之易於中毒,及不宜於懷孕之婦人,收縮子宮種種缺點,中醫更不可不知。余在完全崇信西醫時期,每遇吐血症,幾無不用此藥,後則漸漸發現其缺點,即只以暫時止血而論,亦不能盡如藥物學上所載之效驗。成藥販賣之宣傳刊物,更不必論。

余實遇有數例,在肺病大吐血時,連續適用麥角劑之極大量,約五、六日,竟不能完全止血,僅僅止其大吐,然一日之間,尤其於早晨,必吐二、三口,或數十口。(一日藥量用至一•〇克,此藥用大量至五、六日,原非所宜,乃竟不能收效。此外尚用可阿古連注射皮下,同時嘗用麥角劑內服,並不能收完全止血之效。

白話文:

這段文字可能指的是某種藥物的副作用和不適應症。它提到這種藥物有刺激血管和收縮神經中樞的作用,但收縮血管的力量過強可能會導致該部位積血,長時間下去可能會引起大出血。這種藥物容易使人中毒,並且不適合懷孕的婦女使用,也可能收縮子宮。作者在全心信任西醫時期,經常使用這種藥物來治療吐血癥狀,但後來發現這種藥物有缺點,即使短期內可以止血,效果也未必如藥理學上所描述的那樣好。市面上的成藥宣傳刊物通常不會提及這些問題。

實際上,作者遇到幾個例子,在治療肺病引起的嚴重吐血時,連續使用大量的麥角素(一種常見的藥物),持續了五到六天,但並未完全止住血,只能暫時控制大規模的吐血。然而,每天,特別是在早晨,仍然會吐出二到三口,或者數十口。每天使用的藥量高達1.0克,這樣的用量通常不適合,但卻未能達到預期的效果。此外,還試用了可阿古連進行皮下注射,並口服麥角素,但都未能完全止血。

此例甚多,故余現在對於吐血,不主張純用此類西藥矣。咯血少量時,更不可用麥角劑,以免後患。)

中藥中之白芍,其止血之效力,乃至神妙而不可思議。上述數例,於麥角及其他西藥,不能完全止血時.或再發更大吐血時,竟以白芍四錢至一兩佐以藕節一兩、漢三七一錢、生地四錢至八錢等藥,而完全止血,且止血後均經過數年或數十年,亦未見再發。或根本不用西藥,一遇吐血或咯血,即以白芍為主藥與之,率皆一劑即有奇效。

有時以白芍之方,與麥角之方,每星期掉換令患者試服,十分之十無疑地皆於服麥角時期,復發吐血,病勢反覆此例亦不下數十。故余至今廢止麥角劑,並以余之確實試驗與比較成績,坦白說明於此。願中醫堅信白芍為止血神品,放膽用之,願西醫注意白芍止血,千真萬確,毫無流弊,迥出於麥角等止血西藥之上也。

白話文:

這樣的例子有很多,所以我現在對於吐血的情況,不再強烈推薦使用這類西藥了。在只有少量咯血的情況下,更是不應使用麥角劑,以防後果。

白芍這味中藥,它的止血效果神妙而令人難以置信。在我舉出的幾個例子中,在麥角和其他西藥無法完全止血,或者再次出現大規模吐血的情況下,我們以白芍四錢到一兩,配合一兩的藕節,一錢的漢三七,四錢到八錢的生地等藥物,成功達到了止血的效果,並且這種效果持續多年甚至數十年,沒有再次發生過。有的情況下甚至完全不用西藥,只要一出現吐血或咯血的情況,就以白芍作為主要藥物使用,大多數情況下,只需要一次治療就能看到奇效。

我們偶爾會以白芍的方子和麥角的方子交替讓患者試著服用,結果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情況,都是在服用麥角期間出現吐血,病情反覆,這樣的例子也有數十個。因此,我現在已經停止使用麥角劑,並且公開我的實驗和比較結果,表明中醫應該堅信白芍是止血的神藥,可以放心使用。我還希望西醫們注意到,白芍的止血效果千真萬確,沒有任何副作用,遠超出了麥角等西藥的止血效果。

白茅根、天花粉二藥,於初起之咯血,或驟然大吐血不論肺、胃出血用之良效。然此藥只宜在體氣未衰,偶爾吐血者用之,萬不可施用於二、三期肺癆之吐血,倘或妄用,必致病勢加重。喘促、失音,即以此二藥媒介,與麥冬、五味子及其他溫補藥,同一流弊,久用必失音不可不知,此亦屢經實驗者也。

大薊、小薊二藥,止血亦有良效?此藥自春至秋,鮮者極多,吾鄉俗名曲曲菜、青青菜、薊菜,遍地野生,可作餡,可作湯,可作鹹菜,以之佐餐,常常食之。盡可令病者以此為常食品,不必加入藥中也。

白話文:

白茅根和天花粉這兩種藥物,在初期的咳血或者突然大量吐血時,不管是由於肺部還是胃部出血,使用效果都很好。然而,這種藥物僅適合在身體機能還未衰弱,偶爾出現吐血情況的人使用,絕對不可以應用於第二期或第三期肺結核的吐血,如果胡亂使用,必定會使病情加重。對於喘息、失音的情況,可以利用這兩種藥物作為媒介,配合麥冬、五味子以及其他溫補藥材一同使用,但長期使用可能會導致失音,這是經過多次實驗後得出的結果。

大薊和小薊這兩種藥物,也有止血的良好效果。這種藥物從春天到秋天都有,我鄉俗稱其為曲曲菜、青青菜、薊菜,隨處可見,既可做餡料,又可做湯,也可做成鹹菜,用它來佐餐,經常食用無妨。完全可以在病人的日常飲食中使用,無需加入藥材中。

4.汗,肺癆既有頑固難退之虛熱纏綿日久,消耗體內有用之津液,(然並非如實熱之消耗津液,此熱因虛弱浮游於外,不能與氣血含合,互生互長,以致津液失其來源而乾枯,此余對肺癆熱一貫之主張,願學者深信此言也。)皮膚肌肉,因而不健全,自汗、盜汗,亦相繼而至,愈熱愈汗,愈汗愈弱,病者之危期至矣。

根本止汗,必重用中藥滋陰,例如生地、白芍、元參、阿膠等,其中最有奇效者,首推白芍、生地,再佐以收澀滋陰之生牡蠣、生鱉甲等,用之必能止汗,但此種藥量,用之均宜在一兩左右生地可用五、六錢方能有效。西藥止汗劑多劇烈,且非根本治法,不可用也,其他中藥止汗類,例如浮小麥等,亦不必用,間有用人參、當歸於此症者,余不主張之。

白話文:

肺痨患者常年被虚热缠绵,体内津液耗损严重,并非因实热而导致津液消耗,而是虚热浮于体表,无法与气血相合,导致津液失去来源而枯竭。因此,皮肤和肌肉也变得脆弱,容易出汗,包括自汗和盗汗。越热越汗,越汗越虚弱,病人病情危急。

要彻底止汗,必须重用滋阴的中药,比如生地、白芍、元参、阿胶等,其中最有效的是白芍和生地。可以配合收涩滋阴的生牡蠣、生鱉甲等,这样才能有效止汗。药量一般要在一两左右,生地可以用五到六钱。西药止汗剂效果剧烈,且并非根本治疗方法,不可使用。其他中药止汗类,例如浮小麦等,也不必使用。有些医师会用人参、当归治疗肺痨患者,我不建议这样做。

5.失音,此症在肺癆第三期,或誤服不對症之藥,往往如此,偶爾風寒咳嗽失音,不在此例,不可誤解。喉頭結核時,亦有此症狀,肺癆之敗象也。此症有效中藥,例如生扁豆、懷山藥、蓮子、苡仁、沙參等,佐以白芍、牡蠣、炙桑皮、炙枇把葉、地骨皮、杏仁、橘紅、遠志根等味,不公皆用,可以選擇、不難收效。

此中醫虛則補母之說,以脾胃屬土,以肺屬金,失音之症,責在肺氣太虛,補土所以生金也。余不願談此理,然補脾胃藥,試之良驗,蓋強壯治法,實治肺癆之上規也。治失音頗有良效。西藥對此症無良藥蓋中藥補養脾胃,即合於西醫治療肺癆之原則,身體強壯,渚症自癒,然服龜肝油、帕勒托等,則絕無效。所以身體稍健,而聲音恢復,亦有定理。

白話文:

「五、如果出現失音的情況,通常發生在肺癆的第三期,或者誤服了不適合自己的藥物,這是常見的情況。風寒引起的咳嗽導致失音,不在這個範圍內,不要誤解。當喉頭出現結核時,也會有這樣的症狀,這也是肺癆病態的表現。對於這種症狀,有一些有效的中藥,例如生扁豆、懷山藥、蓮子、苡仁、沙參等,配合使用白芍、牡蠣、炙桑皮、炙枇杷葉、地骨皮、杏仁、橘紅、遠志根等藥材,可以根據情況選擇使用,一般都能取得良好的效果。

中醫理論中的「虛則補母」,指的是脾胃屬於土,肺屬於金,失音通常是因為肺氣不足所導致,因此補強脾胃的藥物,能夠幫助生成金質,對肺部有好的影響。我不願意詳細討論這個理論,但是嘗試使用補脾胃的藥物,往往會有很好的效果。西醫對這種病症並沒有特別有效的藥物,因為中藥補養脾胃,其實符合西醫治療肺癆的基本原則,也就是讓身體變得更強壯,各種病症自然痊癒。然而,服用龜肝油、帕勒託等西藥,卻很少能見到效果。所以,當身體稍微強壯後,聲音就能恢復,這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試驗極確但中藥之溫性補藥,例如肉桂、乾薑、人參等及種種涼性藥、例如天花粉、金銀花、白茅根、麥冬、天冬等。收澀藥、例如五味廣、烏梅等。則實不宜於失音之症。此類藥品,未失音前誤服之,可致失音,既失音後,再誤服之,則不可救藥矣,慎之慎之。

張嫗年四十八歲,通州城南車裏墳人,余家之女僕也。患極重之產宮瘤,因出血過多,身體漸弱。又以伊本鄉婦,不慣燒煤,前在姚姓家傭;工,一家四、五個煤爐,由伊一人掌管,(自云曾受煤氣)遂有氣管支炎之習慣病。每至冬徒,一添煤火,必患咳嗽氣短,(俗名憋氣)有時呼吸阻滯,夜不能臥。

白話文:

對於確切有效的中藥,例如具有溫性和補益作用的藥物如肉桂、乾薑、人參等,以及涼性藥物如天花粉、金銀花、白茅根、麥冬、天冬等,還有收斂藥物如五味子、烏梅等,這些都不適合用於治療失音的病症。如果在沒有失音的情況下錯誤地服用這些藥物,可能會導致失音的現象;若是在已經失音的情況下繼續服用,那麼情況就無法輓回了,因此要特別小心。

張嫗,四十八歲,來自通州城南車裏墳,是我們家的女僕。她患有嚴重的產宮瘤,因為過量出血導致身體逐漸衰弱。加上她是鄉下的婦女,不習慣使用煤炭,之前在姚姓家中工作時,需要負責管理四、五個煤爐,據她自己說曾經吸入過煤氣,因此形成了慢性氣管炎的習慣性病症。每當冬天來臨,增加使用煤爐的頻率,她就會出現咳嗽和呼吸困難的症狀,俗稱為「憋氣」,有時甚至會出現呼吸受阻的情況,晚上無法安睡。

戊寅春,忽失音,(前亦有失音,以此次為甚。)月餘不愈。經某醫用桔梗五錢,法夏五錢,麥冬五錢,河於肉三錢、化紅二錢、元參五錢,甘草五錢、蔞仁二錢,生地四錢,知母三錢、貝母二錢、枳實三錢、香附三錢、燈籠三錢、銀花三錢.五味子一錢。(藥名均照原方抄錄)服數劑,更其,絲毫不能發音矣。

余乃以蘇子二錢、法半夏一錢,金銀花一錢、鮮蘆根五錢,沙參二錢、炒生地二錢、生百合三錢、旋覆花一二錢、甜杏仁一錢、炒粳米引,煎服,共服七劑而癒。此例本不足錄,只以此病用藥與此章本淪相抵觸,而亦有效,則以其原因為煤毒,並非結核,故此等藥,竟能收效。

白話文:

在戊寅年的春天,突然失去了聲音,(之前也有過失音的情況,但這次比較嚴重。)一個多月都沒有好轉。經過某位醫生使用桔梗五錢、法夏五錢、麥冬五錢、河於肉三錢、化紅二錢、元參五錢、甘草五錢、蔞仁二錢、生地四錢、知母三錢、貝母二錢、枳實三錢、香附三錢、燈籠三錢、銀花三錢、五味子一錢等藥材治療,服用了幾次後,仍然無法發出聲音。

我於是改用蘇子二錢、法半夏一錢、金銀花一錢、鮮蘆根五錢、沙參二錢、炒生地二錢、生百合三錢、旋覆花一二錢、甜杏仁一錢、炒粳米作為引薑,煎服,共服用了七劑藥材後,病癥得到了痊癒。這個例子本來可能不值得記錄,只是因為這個病的藥物治療和這章節所討論的療法有衝突,但卻也有效果,原因在於是煤毒而非結核所致,所以這些藥物竟能夠收到效果。

若在第三期之肺癆失音,則絕不可用,錄以此見醫者認症及讀書,均須有靈活之眼光,不可拘板,此道之所以難也。

6.煩躁,此症並非必要主征,以精神的療法,求其安慰,自然症候消失。此外環境之改造,余曾因此症而辭官職,三期之肺癆競獲痊癒。職業之選擇,肺癆愈重,煩躁亦愈甚,普通人認為肝氣,即是此症。均有良效。藥品方面,不過平肝滋陰之品,白芍、生地等肺癆漸減,此症亦必隨之而去也。

7.喘,肺癆病在未至十分衰弱時,若有喘症.或病者自覺氣短,稍稍與以中藥之旋覆花、桑白皮、杏仁、熟地少用、沙參、白芍、首烏、阿膠、建蓮、山藥、苡仁等,或間接治喘,或直接治喘,均能有效。然至肺癆末期,肺之本體己崩潰殆盡,發現真性喘息時,則無法挽回,必不得已而用西藥之麻醉劑,亦屬飲鴆止渴,絕非善策。麻黃素絕不可用於此種喘息。

白話文:

若在第三期的肺癆導致失音,則絕不可使用,這提醒醫學工作者在診斷和閱讀醫學資料時,必須具有靈活的視角,不能墨守成規,這是醫學之道的困難所在。

  1. 煩躁不安,這種症狀並非必要的主要症狀,通過心理療法,提供慰藉,自然症狀會消失。此外,環境的改變,我曾經因這個症狀而辭去了官職,但三期的肺癆最終獲得了痊癒。職業選擇上,肺癆越嚴重,煩躁程度也越高,一般人認為肝氣就是這種症狀,但確實有很好的療效。在藥物方面,只是平肝滋陰的藥物,如白芍、生地等,當肺癆逐漸減輕,這種症狀也會隨之消失。

  2. 喘息,肺癆在尚未達到極度衰弱時,如果出現喘息,或者患者感到呼吸困難,可以稍加中藥,如旋覆花、桑白皮、杏仁、熟地、沙參、白芍、首烏、阿膠、建蓮、山藥、苡仁等,這些藥物可以間接或直接治療喘息,效果顯著。然而,在肺癆末期,肺部功能已經瀕臨崩潰,一旦發現真正的喘息,就無法輓回,必須不得已使用西藥的麻醉劑,這只是一時之計,而非長久之策。麻黃素不應用於這種喘息。

近有用樟腦製劑者,比較穩健,然須絕對避免酒精。屋克沙福之調製,多添加酒精,橙皮糖漿,雖為調味藥,然內有酒精,不可不知。中藥內之紫河車真有根治虛癆喘促之效,但制法宜格外潔淨耳。

8.貧血,因肺癆而致貧血萬不可用西藥之鐵製劑,及中藥之當歸等補血藥。此症不必專治,只要肺癆得脾胃調和,飲食增加,身體強壯,則貧血自癒。若在肺癆藥中,加入補血之品,十之八九,愈補愈熱,不但無益,而反害之,此余歷試不爽者也。余曾親見有因服帕勒托自來血等,反致誘起吐血者。

9.怔忡,此為中醫病名,肺癆大吐血後,往往見之。患者自覺,心臟忐忑不寧,每隔數分鐘,或數刻鐘,即宋一次,為心血不足之危象。有此現象,無淪如何,萬不可用西藥之退熱劑及麻醉劑。然在普通人,往往不甚注意,實則大吐血後,頃刻之間,因而失劫生命者,即由於此。

白話文:

近期有人使用樟腦製品,效果穩定,但必須完全避免酒精。屋克沙福的調製過程中,常加入酒精,而橙皮糖漿雖然作為調味料,但內含酒精,不可不知曉。中藥中的「紫河車」確實有治療虛弱喘息的療效,但在製備時應特別保持清潔。

對於貧血,尤其由肺癆引發的貧血,千萬不要使用西藥的鐵製品或是中藥如當歸等補血藥物。這種情況無需專門治療,只要讓肺癆得到脾胃的調和,增加飲食,增強身體,貧血自然痊癒。如果在治療肺癆的藥物中加入補血成分,有八九成的情況下,補得越多反而病情越重,不但沒有好處,還可能有害,這是經過多次實踐證實的。我曾親眼見過有人服用帕勒託自來血等藥物後,反而導致吐血的情況。

怔忡是中醫診斷的一種病症,通常在大規模吐血後出現。患者會感到心臟不安,每隔幾分鐘或數刻鐘就會感到一次心跳,這是心血不足的危急徵兆。無論有無這種現象,都絕不能使用西藥的退熱劑或麻醉劑。然而,在一般人中,往往不太注意這種情況,實際上,大量吐血後瞬間失血致死的案例,正是由於這種怔忡的表現未得到適當處理。

余在治療肺癆中,甚不主張用參、耆、當歸等,然遇此症劇烈時,深知性命有不保之危險,輕微之怔忡不在此例故必重用大劑台參、炙黃耆、當歸身、白芍、柏子二、炒棗仁、龍眼肉、炙甘草,以上藥味,不町增減,以末治之,唯大吐血尚未全止時,若患此症甚急,不可驟用大劑參、耆,反致大吐,此時可以西藥樟腦酸內服,若有虛脫之慮時,可注射強心劑,例如哥羅那金,實芰答利斯等,以暫救一時之危險。

(中藥可以暫停)此種西藥,持續時間,不如中藥之長,可暫用之,以資急救,若根治心臟衰弱之左方,仍以中藥為准也。以資挽救不可拘泥。

白話文:

在我治療肺結核的過程中,並不特別推薦使用參、耆、當歸等中藥,但當病狀變得極為嚴重,生命隨時有危險時,這種情況不在輕微怔忡的範疇,必須大量使用臺參、炙黃耆、當歸身、白芍、柏子、炒棗仁、龍眼肉、炙甘草等藥材,這些藥物的使用量不能調整,只能按照原方使用。在大出血還未完全停止的情況下,如果病情非常緊急,不應立即使用大量的參、耆,否則可能導致大出血,這時可以服用西藥樟腦酸來急救。如果有虛脫的顧慮,可以注射強心劑,如哥羅那金、實芰答利斯等,以應對當時的危急情況。

(在這期間,中藥可以暫時停止使用)這種西藥的作用時間不如中藥持久,可以臨時使用以進行急救。對於根治心臟衰弱的問題,仍以中藥為主,目的是為了輓救病情,但並非一定要死守某種方法。

10.泄瀉,此症為肺癆病末期臨危之現象,每伴浮腫以俱宋,蓋其腸內,已滿布結核菌,完全失其吸收之作用,血液來源,既漸減少,血行障礙,勢所必致也。以中醫說,則為脾腎虛弱已極之現象,總之病者滋養缺乏,已成難治之症,若再加以泄瀉,則所進些微食物,完全在腸內不能吸收,養源斷絕,不死何待?故善治肺癆者,在病人尚未十分衰弱之時,即當先顧脾胃,此是要訣以預防此症之演變。

不幸病者發現此症,此時萬不可服魚肝油等若欲求一時速效,則阿片末、次硝酸蒼鉛、單那而並等西藥,均有確效。凡肺癆病者,飲食下嚥後,既覺腹痛,即是泄瀉之預兆,不可不防。然中藥之蓮子、山藥、苡仁等亦有效,但力緩耳,病勢至此,十之八九,不能挽回矣。

白話文:

  1. 瀉瀉,這是肺癆病晚期危急的症狀,常常伴隨著浮腫。這是因為腸道已經布滿了結核菌,完全失去了吸收的能力。血流來源逐漸減少,血液循環受阻是必然的結果。從中醫的角度來說,這是脾和腎功能嚴重衰弱的表現。總而言之,患者缺乏滋養,病情難以治療。如果再加上瀉瀉,進去的食物完全無法在腸道被吸收,滋養的來源斷絕,難道還有不死的道理嗎?所以,對於肺癆病的治療,應該在病人還不太衰弱的時候,首先照顧好脾胃,這是關鍵的策略,用以預防病情的惡化。

不幸的是,當病人出現這種症狀時,千萬不要服用魚肝油等補品。如果希望得到暫時的快速效果,那麼阿片末、次硝酸蒼鉛、單那而並等西藥,都具有確切的療效。對於肺癆病患者來說,進食後感到腹痛,就是瀉瀉的前兆,必須加以防範。然而,中藥如蓮子、山藥、苡仁等也有一定的效果,只是作用緩慢。到了這個地步,病情往往已至無法輓回的地步。

肺癆病治法總論

余既認定虛弱為肺癆原因,結核為肺癆結果,故余治此症專注於脾胃及腎之清補,使病者脾胃強壯飲食增加,自然氣血漸旺,腎陰潛和自然虛陽歸納,可以根本限制結核菌之繁殖。此症不適用補氣、(參、耆)補血(當歸及鐵劑)等藥,蓋以此病例有一種虛無飄渺之熱,游離於肌肉皮膚之間,稍加燥補,則熱更升高,而肺之炎症部,受其灼爍潰爛更甚,無益有損也。

是以蒺藜、熟地、山藥,白芍、蓮子、扁豆、苡仁、茯苓等品,看似清淡,然補養脾胃及腎,不溫不燥,適合於有虛熱之病體也。夫虛熱何由來?蓋因病者氣血太弱,失其溫煦涵潤之正規,不能抵抗菌毒,遂致生此慘敗熱象,此熱並非由毒素產生,乃人體內抗毒力量,勉強掙扎,不肯受死於菌毒,而發生筋疲力竭自救之呼聲。西醫退熱藥,乃多半退實熱,用之於此,是將此些微掙扎之自救力,而又加以解除也。

白話文:

肺癆病治療總論

我已確認為肺癆的原因是虛弱,結果是結核,所以我在治療此病時專注於脾胃及腎的清補,讓病患的脾胃變得強壯,飲食增加,自然使得氣血漸漸旺盛,腎的陰氣得以平和,虛陽自然收斂,這樣就可以從根本上限制結核菌的繁殖。這種病症不適合使用補氣、(參、耆)補血(當歸及鐵劑)等藥物,因為這些病例通常有一種虛無飄渺的熱度,浮遊於肌肉和皮膚之間,稍微加入燥熱的補品,熱度就會更高,而肺部的發炎部位也會因此受到灼傷和潰爛,反而有害無益。

因此,使用蒺藜、熟地、山藥,白芍、蓮子、扁豆、苡仁、茯苓等品,雖然看起來清淡,但這些藥物能夠滋養脾胃及腎,不會過於溫熱或燥熱,適合於有虛熱的病體。那麼,虛熱是怎麼來的呢?原因是病患的氣血太弱,失去了溫暖和潤澤的正常狀態,無法抵抗細菌和病毒,於是導致了這種悲慘的熱象。這種熱並不是由毒素產生的,而是人體內對抗病毒的力量,勉強奮鬥,不肯在病毒面前死亡,而產生出筋疲力盡的自我救贖的呼聲。西方醫學的退熱藥物,大多數是針對實熱,如果用於這種情況,就等於解除了這些微弱的自我救贖之力。

是以因用退熱藥,誘起自汗者實多,不但無益,而反害之,此種虛熱,恍惚迷離,如因風之遊絲,不可捉摸。蓋熱之正當生理,本應涵蓄於吾入氣血之中,氣血若無此熱之溫煦,則不能生長,此熱若無氣血之含吸,則亦失其附麗。

此症氣血與熱,因身體太弱,愈離愈遠,則愈虛愈熱,愈熱愈汗,愈汗愈虛,陰陽脫鈕,日久抱合愈難,勢必消耗灼爍,使人體之內無絲毫自救能力而後已,故肺癆臨危,反不熱不咳矣,若只認為菌毒,猶淺見也。

在稍有生活力病者,常服此種健脾養胃補腎之藥,使其真陰漸固,消化容易,納食健全,得一分食物即多一分氣血,久久自能氣血漸旺,抵抗力增加,此種無著之虛熱,即漸漸與氣血濡合,而歸於平靖,故氣血暢旺,未有不退熱者。然用此等中藥,必合大劑養陰之品用之,白芍、生地、阿膠、地骨皮、牡蠣等以促其陰陽之攏合,一面兼顧肺癆。

白話文:

因此,由於使用退熱藥物導致自汗的情況並不少見,這不但沒有好處,反而會對人體造成傷害。這種虛熱就像是輕飄飄的風中的蛛絲,無法把握。熱在正常生理狀態下,應該藏於我們的氣血之中,如果氣血沒有熱來加溫,就不能生長。熱也需要氣血來包裹,否則會失去依附。

這類病症中,氣血和熱因身體太弱,逐漸分離,導致愈虛愈熱,熱愈大汗愈多,汗愈多身體愈虛,陰陽失調,時間一長,恢復平衡變得困難,勢必導致人體自我救護能力的消耗,使身體無法自救。因此,當肺癆出現危機時,實際上可能不再發熱或咳嗽,單純認為是由於菌毒引起,則是目光短淺。

對於那些有生活力的患者,經常服用能調理脾胃、滋補腎臟的藥物,可以讓真正陰氣逐漸固定,消化功能改善,飲食健康,每攝取一分食物就能得到一分氣血的補充。長期下來,氣血自然會逐漸旺盛,免疫力也會提高。這種看似無根的虛熱,也會漸漸與氣血融合,達到平靜的狀態。因此,氣血暢通旺盛,通常都能退熱。然而,使用這種中藥時,必須配合大量滋陰的藥物,例如白芍、生地、阿膠、地骨皮、牡蠣等,以促進陰陽的協調,同時也要考慮肺癆的治療。

唯一目的,必先止嗽,蓋不震動肺體,而後可望減少炎症產出物,不令其為害於血液,希望游離之熱,不再受其擾動,而後安靜含濡,容易潛藏入陰,則健脾藥亦有用武之餘地,使肺之病灶不再擴大。有數日不咳,則脾胃藥得其機會,大見功效,漸漸生長,氣血調和,自然不咳不熱。

其初雖係藥力強制,其後即成自然向愈,身體日強,病灶日漸縮小,即是此症唯一向愈道路。止嗽之藥以重用白芍、杏仁、炙桑皮等最有效,必不得巳時,可兼用西藥之止嗽劑,然西藥不過一時用之,以補中藥之不足,亦經驗談也。此症絕對不可用中藥之五味子等斂肺藥及其他中藥,不但無益而反害之。

白話文:

其主要目標是首先停止咳嗽,因為只有在不影響肺部的情況下,才能期望減少炎症物質的產生,並防止其對血液造成危害。希望遊離的熱量不再受到幹擾,讓它能平靜地滲透,更容易藏匿在陰性環境中。這時,健脾藥物就能發揮其功效,幫助肺部的病竈不再擴大。

當數日沒有咳嗽,脾胃的藥物就能得到施展其效用的機會,效果顯著,病情逐漸好轉,氣血調和,自然就不再咳嗽和發熱。

起初可能需要藉助藥力強制,但後續會成為自然的恢復過程,身體逐漸強壯,病竈逐漸縮小,這是該病症唯一的康復之路。用來止咳的藥物,如重用白芍、杏仁、炙桑皮等,效果最佳。在萬不得已時,可以考慮使用西藥的止咳劑,但這些西藥只是臨時的補充,用來彌補中藥的不足,這也是經過實踐證明的經驗。

對於這種情況,絕對不能使用中藥中的五味子等收肺藥或其他中藥,不僅無益反而有害。

肺癆之熱,最不易退,然若認定此理,堅信不疑,未有不奏效者,病人自覺手足心發熱,或胸內熱灼,皆是此熱,萬不可用苦寒藥也。若用西藥麻醉劑止嗽,病人嗽止更覺痛苦者不宜過用麻醉藥,此時已入危境矣。

余曾治有極兇險之肺病,參看醫驗無不以此法而退熱,唯此種立論,理想上與西醫說不能吻合,而排除中醫說法之處亦不少。余實不敢只憑理想,憑空結篆,貽誤後人,致蹈以前中醫著述之罪惡,余只知治病有效,即為有價值之學說,既由實驗得來,因而恣談之,以告同好。此章可與前論陽虛發熱,陰虛發熱參看。

然肺癆者,則陰虛者多,不可誤用補陽藥也。又中藥內補藥最多,凡本論未載之補藥,萬不可用,即其他止嗽止血退熱等中藥,未經此論表出者,均不可用。

白話文:

肺部的熱症,往往難以消除,但只要確信這個道理,並堅守信念,通常都能見到效果。病患會感到四肢和腳心發熱,或是胸部有灼熱感,這些都是這股熱症的表現。千萬不要使用苦寒的藥物。

若使用西藥中的麻醉劑來緩解咳嗽,當咳嗽停止後反而感到更多的痛苦時,就不宜過度使用麻醉藥。這時,已經進入危險狀態了。

我曾經治療過一些極其危險的肺部疾病,觀察和驗證都顯示這種方法可以退熱。然而,這種理論在理想上與西醫的說法並不完全一致,並且也存在一些排除中醫說法的地方。我實際上不敢僅僅憑藉理論,空想出結論,以免誤導後人,重蹈過去中醫著作犯下的錯誤。我只是知道有效的治療方法,就是有價值的學說,既然這是通過實驗得到的結果,因此可以自由地討論,以告知志同道合的人。這章節可以與前面關於陽虛發熱和陰虛發熱的討論一起參考。

對於肺部的熱症來說,大多數情況下是陰虛所導致的,因此不可誤用補益陽氣的藥物。此外,中藥中補益的藥物最多,凡是在論述中未被提及的補益藥物,一律不可使用。即使是其他的止咳、止血、退熱等中藥,如果沒有在本文中列出,也不可使用。

以余對此症,歷試中西藥,已四十餘年,臨症何止千百,試之又試,煞費苦心,一字一句,皆實驗談也。余治此症,實有獨得之妙,頗饒興趣也。比較中西藥之效力,固不可先存偏見,尤不可不具多次之實驗。余對肺癆病一症,本諸歷年臨床之實驗,下一斷語曰,中藥實勝於西藥也。

蓋此症治療中,雖有時借重西藥之止嗽止血等劑,然不過利用一時,根本奏功,全在中藥。此中分際,苦於余之筆墨拙劣不能言傳。但不用西藥,完全以中藥治療雖能有效,不能奏厥全功,然雖不能完全治癒,最低限度,亦可以帶病延年。限於本淪所採用之中藥,若濫用其他中藥,流弊極大,不在此例。

白話文:

對於這個症狀,我已經經歷了四十多年,試過中西藥數千次,每一步都煞費苦心,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實驗的結果。我對於這種病症,確有一套獨特的療法,十分有趣。在評估中西藥的療效時,絕對不能先入為主,必須經過多番實驗才能得出結論。經過多年的臨牀實驗,我確定中藥的療效確實優於西藥。

在治療過程中,偶爾會使用西藥來緩解咳嗽和出血等症狀,但這只是一時之計,真正起作用的還是中藥。這種微妙的平衡,難以用筆墨表達。即使不使用西藥,完全以中藥治療,雖然療效可能不如西藥那樣立竿見影,但也足以讓患者延年益壽。然而,如果胡亂使用我所選用的中藥之外的其他中藥,可能會帶來極大的副作用,這裡不進行討論。

反之,若不用中藥,完全以西藥治療,其一時的特效,似勝過於中藥,例如咳嗽,注射或內服麻醉劑,十之八九,可以立止,然非根本治法。然根本不如中藥之效力,持續常久。且西藥內之補劑,其意義不與中藥補劑相同,不可誤認即為中藥之滋陰補血之類,常見有誤服西藥之補劑,反而誘起吐血,即其明征。即肺癆病恆用之補劑,例如魚肝油、帕勒托等,均有流弊,歷經試驗,亦不如中藥確實。

以故西醫對此症,除用天然療法用外科手術更危險外,藥物療法,可謂等於無用。

但若採用西藥西醫理論一部分之特長,以補中藥、中醫醫理一部分之缺點,挹彼注茲,則中西醫藥之對於此症,實亦有其相得益彰之價值。但單獨適用中或西醫一種之治法,則收效均不完全,尤以西藥之缺點更多。總而言之,余所指定之有效中藥,其效力實勝於西藥,若於中藥藥力不能達到治療目的之某時間內,參用西藥,則其收效之速,更勝於單用中藥。

白話文:

反之,如果完全使用西藥來治療,它們的暫時性效果似乎勝過中藥,例如咳嗽,使用麻醉劑(無論是注射還是口服)通常能在很大程度上立即停止,然而這並不是根治的方法。然而,中藥的療效不如西藥持久。而且,西藥中的補品並不像中藥補品那樣具有相同的意義,不能誤認為是滋陰補血類的中藥。經常會有人誤服西藥補品,反而引發吐血,這是明顯的證據。像是肺癆病常使用的補品,如魚肝油、帕勒託等,都存在副作用,經過實驗測試,也不如中藥那麼確切。

因此,西醫對這種病症,除了用天然療法進行外科手術會更危險外,藥物療法基本上等同於無效。

但如果採取西醫理論的一部分長處,用以補充中醫的一部分缺失,將西醫的優點注入中醫,則中西醫藥對於這種病症實際上可以產生相輔相成的價值。但是,單獨使用中醫或西醫一種療法的效果都不完全,尤其是西藥的缺點更多。總的來說,我指定的有 效中藥,其療效實際上超過西藥,如果在中藥療效無法達到治療目的的某一時期,加入西藥,則其快速療效更勝於單獨使用中藥。

中西藥互用,中間總要隔開二十四小時,以免中西藥相合,致起化學作用,危及人體,此一般醫者之恆言。然余既深知中西藥對此症有不可偏廢之理,希望當代學者,深研余所歷舉,關於此症之各藥,其化學作用,究竟如何?是否若干年後,有根本化除中西新舊等字之一日,而成為世界醫學,是則余所深望者。故對本病治法,余頗自喜也。

【醫驗】向日凡中醫治癒之大病,在西醫多疑為並非本病,不過類似之症而已。例如肺癆病,西醫認為絕無特效療法,一旦經中醫治癒,則疑為必係普通之氣管支疾患,非必真為結核性之肺癆病。此種觀念,不但容易錯誤,且可阻礙中西兩醫學之接近,常此以往,真如自畫鴻溝。

白話文:

在使用中草藥和西藥時,通常會隔開24小時,以防兩種藥物混合後產生化學反應,對身體造成危害。這是醫學界的一般原則。然而,我深知中草藥和西藥對於某種病症都有不可或缺的作用。我期望當代的學者能深入研究我所舉例的各種藥物,探討它們的化學作用到底是如何的,並且是否有朝一日可以摒棄中草藥、西藥、新藥、舊藥等分類,統一成為全球醫學的一部分。因此,對於這個疾病的治療方法,我感到非常自信。

【臨牀經驗】過去,許多中醫治療痊癒的重大疾病,西醫往往懷疑這些疾病並非真正的病症,只是類似的問題。例如肺結核,西醫認為沒有特效療法,但一旦經中醫治療痊癒,他們可能會懷疑實際上只是一種普通的呼吸道疾病,而非確切的結核性肺結核。這種觀念很容易導致誤解,也可能阻礙中醫和西醫之間的交流。長期下去,這就像是自己劃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壑。

余以為學者正當態度,不應如此,沒必互相盲訾,何異市儈耶?余深願對此道感覺興趣者,切不可自信過高,置多數病人於不顧,而自分其門戶之見也。此處所列數醫驗,乃擇其千真萬確,較重之肺癆病,而又取其住址確實,環境較險,信而有征,易於訪問者,詳舉數例,以概其餘,願高明教之。

祁連城,住德縣東關,患肺癆病,時年二十歲,於光緒二十五年,延余診治。所現病狀,為咳嗽,咯血特甚,日晡發熱,脈細數,自汗,患病已年餘,瘦弱已極,已成第三期肺癆,除囑其注意攝生,嚴格適用空氣、日光滋養療法外,參看《肺癆病自療法》內服藥一如上述。即前論治法內所採取之各藥品,唯圖節省文字,諾方總列於後,以免重錄。

白話文:

我認爲求學者應有的態度,不應如此,不應彼此盲目批評,這與市儈有什麼區別呢?我真心希望對此領域感興趣的人,切不可過於自信,而忽視衆多病人的需求,更不要固守門戶之見。這裏列出的幾位醫生案例,是經過精心挑選的,涉及到確鑿無疑的重度肺癆病例,且住址明確,環境較爲危險,易於探訪,因此詳細列舉幾個例子,以此概括其餘,希望各位高手能給予指導。

祁連城,住在德縣東關,患有肺癆病,當時年僅20歲,在光緒二十五年時請我診治。他出現的症狀包括咳嗽、咳血特別嚴重,午後發熱,脈象細數,自汗,患病已有一年多,瘦弱至極,已經到了肺癆的第三階段。除了囑咐他注意養生,嚴格使用空氣、陽光滋養療法外,參照《肺癆病自我療法》內服藥物,如同上述做法。即在前面論述治療方法時所選取的各種藥物,只爲了節省文字,藥品總列表如下,以免重複記載。

調養半年已痊癒,身體強壯此人現仍健在,從未再發,肺癆病治癒後,往往因事復發。近已年逾五旬,康健猶昔。此症以熟地為主藥,白芍等次之,此症年歲較遠,特錄之,以見中藥治療此重症,痊癒後,永未再發也。

陳幼廷,德縣東關太平街洪昌號經理,年二十餘歲。於民國二十六年,宋京就診,所現症為虛熱,咳嗽,吐稀痰極多,兩頰發赤,咯血特甚,虛汗,脈虛數已極,衰弱太甚病已經年;經診斷後,認為第三期肺癆,給予《肺癆病自療法》一冊,囑其嚴格照辦,一面與以此症以白芍為主,茯苓次之,餘藥即本論所談者。中藥膏劑,並令服西藥愛兒邦藥片。

白話文:

經過半年的調養,此人已經痊癒,身體變得非常壯健,至今仍然健康,未曾再次發病。肺癆病痊癒後,很容易因為一些事情而復發。現在已經五旬之齡,但仍然保持著健康狀態。這種病症以熟地作為主要藥物,白芍等其他藥物則次之。由於此症狀發生時間較早,因此特別記錄下來,以展示中藥在治療這種重病後,病人能夠永遠不再發病。

陳幼廷,來自德縣東關太平街洪昌號的經理,約二十餘歲。在民國二十六年,由宋京診療,當時出現的症狀是虛熱、咳嗽、吐出大量稀痰、兩頰發紅、咯血嚴重、虛汗,脈搏虛弱且快速,病況已經持續多年。診斷結果為第三期的肺癆病,被給予《肺癆病自療法》一書,並被指示嚴格遵守。同時,根據該病症,被指定以白芍為主藥,茯苓為次藥,其他的藥物則按照此論述所提到的。此外,還使用了中藥膏劑,並且讓他服用西藥「愛兒邦」藥片。

約數月,已漸恢復健康,適值戰事,逃難流離,不能服藥者累月,然幸未發生變故,平靖後,又服藥二月餘,即痊癒。乃又因妻喪,哀勞過甚,又咯血數口,急服前藥,又平復矣。此症對於療養方法,限於時勢,不能完全做到,是以向愈較緩。當此症來診時敗象皆具,肺臟已有崩潰之險,法在不治。

幸而藥餌有靈,故在治療期中,雖一再逢著北方之大變亂,家庭之大大棗,顛沛流離,而又加以焦慮商業,哀愁喪葬,均犯此症之大不違,乃竟病勢漸退,卒未演成大險,得以保全生命,此本案之所以可記也。

王維山,住北京府右街八號,年二十四歲。直係血族中,因患肺癆病而死者,已數人,於二十七年四月來診。因供警職,不易請假,故僅有咳嗽,仍勉強支持。以前僅有劇烈之咳嗽,自覺身體格外疲勞,不思飲食,近忽失音,咯血,咽痛而乾,自汗,吐稀痰極多,特別感覺胸內灼爍極甚,午後體溫更高,不能向左邊躺臥,診脈細數。肺癆雖大多慢性,然至第三期亦有兩三月內即致命者,此症現象,頗似此類。

白話文:

約莫幾個月後,病患已經逐漸恢復健康,但正逢戰爭期間,不得不遠離家園,逃亡流浪,無法持續服藥幾個月。然而幸運的是,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事件,平靜下來後,再繼續服藥兩個多月,就完全康復了。之後因為妻子去世,悲傷與勞累過度,再次出現咯血情況,緊急服用之前的藥物,病情再次穩定。這個病症對於養病的方法,受限於當時的情況,並不能完全做到,因此病情恢復得較為緩慢。當病發時,所有跡象都表明肺部狀況嚴重,隨時可能崩潰,按照當時的醫學水平,這種情況是無法治療的。

幸好藥物有奇效,在治療過程中,即使遇到北方的大規模動亂,家庭的災難,加上擔心商業事務,哀傷喪葬等事情,這些都是加重病情的因素,卻使病情逐漸減輕,最終並未演變成大災難,得以保全性命,這就是這個病例值得記載的原因。

王維山,住在北京府右街8號,年齡二十四歲。在直系親屬中,因肺癆病死亡的人已經有幾人,他在二十七年四月來看診。由於供職警署,不容易請假,所以只能忍受咳嗽,勉強撐著。之前只有劇烈的咳嗽,自己覺得身體格外疲憊,沒有胃口進食,最近突然失聲,咯血,咽喉疼痛乾燥,出汗,咳出極多的稀痰,特別感到胸部灼熱,下午的體溫更高,無法向左側躺臥,脈搏細數。肺癆病雖然大多為慢性疾病,但也有可能在幾個月內危及生命,這個症狀看起來有點像這種情況。

認為第二期肺癆,乃以本方以白芍為主治之,即止血,未出一月,嗽止,汗止、失音亦去、飲食增加,即最痛苦之胸內灼熱與最可慮之午後發熱,亦隨之即愈,誠大幸也。此症若再勤務,必不能治,且其血族遺傳,又有此症,殊屬危險,余勸其先辭職務,是以治癒較速,以其體氣尚未大衰也。

吳夫人,住北京新街口時克亮胡同一號,年三十餘歲,於二十六年四月,先患滲出性叻膜炎,經治癒者,吳君充第二監獄醫職,自己治癒。誘起肺病,有極頑固劇烈之咳嗽,所吐之痰甚多,且稀,有腐敗臭味,午後熱度微高,飲食大減,脈沉澀,恆覺胸脇有水瀦留。此症在中醫,多以為痰飲,實則病理上,以肋膜炎誘起肺結核者,此例正多,是此症已成肺癆病,且浸潤極速,稍延誤,必不能治矣。據吳君病者之夫稱曾服止嗽藥及注射百克妥爾等藥,均未見效。

白話文:

認為在疾病的第二階段,肺癆的治療主要以白芍為主藥,目的是為了止血。一個月內,咳嗽停止,流汗停止,聲音問題也得到了改善,進食量增加。同時,胸部內的灼熱感和午後發熱這些最令人困擾的症狀也隨之消失,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好運。然而,如果繼續過度勞累,病情可能難以控制,因為這種疾病有可能由家族遺傳引起,一旦出現,就會非常危險。因此,我建議他應當先辭職,以便更快的治療,因為他的身體還沒有達到極度衰弱的程度。

吳夫人的情況是這樣的:她住在北京市新街口時克亮衚衕1號,年齡約三十餘歲。在公元1926年4月,她首先患上了一種叫做滲出性肺炎的疾病,經過治療後痊癒。接著,她開始擔任第二監獄的醫生,並成功自我治癒了肺部疾病。然而,這導致了極為堅韌和劇烈的咳嗽,咳出的痰多且稀薄,帶有腐敗的臭味。午後會出現微高的熱度,進食量大幅減少。脈搏沈澀,經常感到胸部和兩側有積水。在中醫學中,這種症狀通常被認為是痰飲,但實際上,由於肋膜炎引發肺結核的情況非常常見,這位患者已經發展成為肺癆病,而且病態進展得非常快,如果拖延治療,可能會無法治癒。根據吳夫人的丈夫表示,她曾經服用止咳藥物以及注射百克妥爾等藥物,但效果都不顯著。

延余診治,先服湯劑,以茯苓為主,白芍次之,飲藥同前例。即大效,繼服膏劑,約月餘而癒。

曹君,住西四大拐棒胡同二十三號,年二十一歲,係鞋匠學徒,於二十六年三月延診。

據稱病因患溫症水瀉,每日勉強飲酒治病,或告以偏方,如此誤人甚矣,約二月之久,遂患咳嗽痰喘,頭暈、盜汗特甚,午後發熱,失眠,衰弱已極,兩肩高聳診脈,右手無脈,左手脈細數而微,飲食極少,脫力種種危象畢露。至此已延遲三月餘矣。余既認定為第三期肺癆,乃與前藥,以白芍為主,不用茯苓,佐以杏仁、生地、沙參、橘紅、牡蠣、貝母、竹葉、元參、梨等味。月艮五、六劑後,喘止、盜汗止,咳減,熱度下降,右手脈出現,精神已振。

白話文:

在延續治療期間,首先服用湯劑,以茯苓為主要成分,白芍為次之,飲用方式和以往相同。這種治療方式效果顯著,接著服用膏劑,約一個多月後,病情痊癒。

患者是名姓曹的鞋匠學徒,住在西四大柺棒衚衕二十三號,年僅二十一歲。他於二十六年三月求診。據他描述,病因是患有風熱型的腹瀉,他試圖通過飲酒來治療,或者尋求一些偏方,這樣的錯誤做法嚴重影響了他的健康,持續了兩個多月,結果引發了咳嗽、喘息、頭暈、盜汗特別嚴重,下午時段會發熱,夜晚失眠,身體極度虛弱,雙肩高聳,脈搏診查發現右手無脈,左手脈搏細數且微弱,飲食極為減少,表現出各種危急狀況。這已經拖延了三個多月。我確認他的病情為第三期肺結核,因此使用了主要以白芍為主的藥方,不使用茯苓,輔以杏仁、生地、沙參、橘紅、牡蠣、貝母、竹葉、元參、梨等其他成分。幾個禮拜後,喘息停止,盜汗也消失了,咳嗽減輕,發熱度降低,右手的脈搏開始出現,他的精神狀態有所恢復。

此症中間曾用拕氏散、重曹,凡七日,均見大效,用此藥時,均在白天,夜十點鐘服中藥,特記於此。肺癆病主方此方不可不經診斷隨便濫用,加減時務宜慎重。

白芍六錢至一兩、茯苓五錢至一兩、山藥四錢至八錢、生地三錢至八錢、熟地四錢至八錢、芡實四錢、苡仁四錢、貝母二錢至五錢、沙苑四錢、杏仁四錢至六錢、橘紅五分至一錢、梨一枚為引。

吐血加藕節八錢、漢三七末一錢。

虛汗加生牡蠣一兩、鱉甲一兩(先煎)。

咳甚加炙紫苑四錢、粟殼三錢、炙桑皮三錢。

痰多而稀,重用茯苓,加遠志根三錢。

白話文:

這個病症在治療過程中曾經使用了拓氏散和重曹,總共七天,效果顯著。這些藥物都在白天服用,晚上十點則會服用中藥,特別記下這一點。對於肺癆病來說,這套方子是不能沒有診斷就隨便使用的,加減藥物時一定要謹慎。

白芍用量從六錢到一兩,茯苓從五錢到一兩,山藥從四錢到八錢,生地從三錢到八錢,熟地從四錢到八錢,芡實四錢,苡仁四錢,貝母從二錢到五錢,沙苑四錢,杏仁從四錢到六錢,橘紅從五分到一錢,以梨作為引薑。

若出現吐血的情況,需加入藕節八錢、漢三七末一錢。

若有虛汗,需加入生牡蠣一兩、鱉甲一兩(先煎)。

咳嗽嚴重時,需加入炙紫苑四錢、粟殼三錢、炙桑皮三錢。

若痰多且稀薄,則加重茯苓的用量,加入遠志根三錢。

咽乾咽痛,力口元參三錢、竹葉三錢去茯苓。

此方各藥,雖皆平常慣用之品,然不知幾經比較,幾經試驗,幾經失敗,而後始能成功。余確認此寥寥數藥,實為治肺癆病之主藥,此藥凡遇對於極重之肺癆十劑內外必見大效。凡咳嗽,痰喘,失音,吐血,虛汗,胸內熱灼,午後發熱,泄瀉,全身衰弱等現象,耐心服之,自然諸症減退。

若病勢不同,臨證加減,不過一、二味,凡本論未採用之治癆各藥,均經試驗多次,深知其絕無效用,故不列入,而此寥寥數味,又深知其確有奇效也。醫者倘信余言,不必再試他藥,亦不可輕視此等中藥也。

建蓮子,苡仁與山藥,扁豆同用,確能調養脾胃,久服毫無流弊,對於衰弱已極之肺癆,為必需之品,久服不但消腫,且有退熱之效,但必須與止咳滋陰等藥合用耳。麥冬、天冬、花粉、白茅根、金銀花、丹皮、地骨皮、熟地、元參、枸杞子、瓜蔞仁、海浮石、沙參,有時可用,然用時必須謹慎,不可濫與。

白話文:

咽喉乾燥疼痛,可以服用三錢的元參和三錢的竹葉,並去掉茯苓。

這些藥物雖然都是常見且習慣使用的草藥,但經過了多番比較、試驗和失敗後,才能得到這樣的配方。我確認這簡單幾味藥物,確實是治療肺癆的主要藥物,對於極重的肺癆病症,只要服用十劑左右,就能看到明顯的好轉。對於咳嗽、喘息、聲音嘶啞、咯血、虛汗、胸部灼熱、午後發熱、腹瀉、全身疲憊等症狀,耐心服用這些藥物,自然會逐漸減緩症狀。

如果病情不同,臨牀使用時可能會根據情況調整一二味藥物,對於論述中未採用的其他治療肺癆的藥物,都已經多次試驗,深知這些藥物對此病症無效,因此不列入其中。而這簡單幾味藥物,我深知其確有奇特的療效。醫生如果相信我的話,就不必再嘗試其他的藥物,也不可輕視這些中藥。

建蓮子、薏苡仁與山藥、扁豆一起使用,確實能調理脾胃,長期服用無任何副作用,對於極度虛弱的肺癆患者,這是必需的藥物,長期服用不僅能消除腫脹,還有助於退熱,但必須和其他止咳、滋陰的藥物一起使用。麥冬、天冬、花粉、白茅根、金銀花、丹皮、地骨皮、熟地、元參、枸杞子、瓜蔞仁、海浮石、沙參,偶爾可以使用,但在使用時必須謹慎,不可胡亂配搭。

肺癆病服中藥五、六劑,如見效後,不可常服湯劑,以常服膏劑為愈,恐傷胃也。余喜將湯劑加重分兩,改作膏劑,一日三次,用開水化服,但有泄瀉傾向者,不可加蜜。可以飴糖代之。

漢三七、桑寄生,有時可用,但必須斟酌盡善,方可加入,否則以不用為是。其他對症西藥,一時用之,未嘗不可,但不可認為主方,本編原非專講西藥,故從略。

大吐血時,以生白芍一兩,藕節一兩,杏仁五錢,漢三七三錢,煎妥分三次,於一日間服下,比較西藥和平有效。

大吐血後,血雖止,而心臟衰弱太甚時覺忐忑不寧者,必非小恙,應以生白芍一兩,台參五錢,炙黃耆五錢,當歸身六錢,炒棗仁四錢,龍眼肉三錢,炙甘草二錢煎服,一日三次。此

白話文:

對於肺癆病患者,服用五到六劑的中藥後,如果病情有所改善,則不應持續服用湯劑,而是改為膏劑,以免傷害胃部。我習慣將湯劑的份量加重,轉換為膏劑,每日分三次服用,用熱水調服。但若患者出現腹瀉現象,則不應加入蜂蜜,可以使用飴糖代替。

漢三七和桑寄生在某些情況下可用,但需謹慎考慮後再加入,否則不如不使用。對於對症的西藥,暫時使用並無不可,但不可視為主要治療方法。本編並非專門討論西藥,因此略過此部分。

出現大出血時,可使用生白芍一兩、藕節一兩、杏仁五錢、漢三七三錢,加水煎煮,分三次在一天內服用,效果比西藥更平和且有效。

大出血後,即使血液停止流出,但若發現心臟非常虛弱,患者感到不安,這不是輕微的問題,應該使用生白芍一兩、臺參五錢、炙黃耆五錢、當歸身六錢、炒棗仁四錢、龍眼肉三錢、炙甘草二錢煎煮後服用,每日三次。

藥不可加入以前止嗽等藥,蓋此症不救,頃刻致命,西藥之強心劑,歷試不如此方也。此方見效後,必連服三、五劑,分量酌減,心臟衰弱現象減去後,仍用以前治肺癆藥,療治肺病可也。凡忐忑現象連續而宋,每隔數分鐘一次者,急速以此法治之,遲恐不及。若危險過甚,已有虛脫之慮時,注射西藥強心劑亦可,但病勢稍緩仍用中藥可也。

人參、白朮、當歸,必俟肺病治療成效大著後,諸症皆退,而後可以漸漸試行加入,稍有不適,立即勿用。在諸症(例如熱咳、咯血)未退以前,此等藥總以不用為是,以其補性呆滯,恆有助熱之流弊也。

本論未採取之各學說,及中西藥品強半均在無效之例,不可再試,以余已遍試四十餘年,深知其無用也。(注射藥亦在內)

白話文:

藥物在治療咳嗽等疾病時,應避免與之前使用的藥物混用,因為這些症狀可能危及生命,且在短時間內致命。西藥中的強心劑雖然有效,但比不上這份方子。使用這個方子後,必須連服三到五劑,並根據情況減少藥量。當心臟衰弱的現象減輕後,可以轉換為之前的肺癆藥進行治療。對於心跳不穩、每數分鐘就發生一次的情況,應迅速使用這個方子進行治療,以免錯失良機。如果情況非常危急,甚至考慮使用西藥的強心劑,但在病情稍微緩和後,還是可以繼續使用中藥。

在開始使用人參、白朮、當歸等補益藥物時,應該等到肺癆的治療效果顯著,所有症狀都得到改善後再試著加入。如果出現任何不適,應立即停止使用。在咳嗽、咯血等症狀未完全消失前,最好避免使用這些補益藥物,因為它們的補益性質可能會導致助熱等副作用。

在我們尚未採納的各種理論和中西藥品中,大多數都未能取得效果,因此不再建議試用。我已經試了四十年,深知道這些方法無效,包括注射藥物。

以上所列中藥,不知經過幾百次之實驗,始能確定其效力,而筆之於此。學者不可以其平常而忽之,更不可隨意加減,致減效力,以余對此種藥品之分量,亦試驗多次矣。所列數例,均擇其確實可以查訪,除居住余之故鄉(德縣)即近在北京者,其他遠人,不願列入,以免又蹈前人醫案,故為鋪張之虛偽陋習。

普通之咳嗽,及稍久之氣管支病,萬不可誤認為肺癆病,冒然以余之方法治之,以免誤人。余以十二分熱誠,希望真正之西醫,研究余此種報告之是否確實,並希望拋開中西新舊各成見,實事求是,直接訪問病家,請其說明,共謀增加治療此症之方法及效力,或於醫術上不無小補也。

白話文:

所列的中藥,經過了數百次的實驗,才確定其療效,並將之記錄下來。學習中醫的人,不能因為它看似平常就忽略它,更不能隨便增減藥物的份量,以免影響療效。對於這類藥物的用量,我也已經試驗過多次。所列出的例子,都是可以實際查證的。除了住在我的老家(德縣)和鄰近北京的人,其他遠方的人,我不願意讓他們參與,免得重蹈前人的覆轍,陷入虛假浮誇的陋習。

對於普通的咳嗽,以及稍長的呼吸道疾病,千萬不要誤以為是肺結核,隨便使用我的方法進行治療,以免誤傷他人。我以十二分的熱誠,希望真正的西醫能夠研究我這些報告的真實性,並且拋開中西醫的成見,從實在的數據出發,直接向病患瞭解情況,共同探討增加治療這種病症的方法與效果,或者在醫術上能有微小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