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正仲景全書金匱要略注》~ 卷五 (4)
卷五 (4)
1. 黃疸病脈證并治第十六
【集註】程林曰：脈遲為寒，寒不殺穀，故食難用飽。飽則穀氣不消，胃中苦濁，濁氣蘊蓄則發煩，熏蒸則作眩也。小便難者，以脈遲則無陽以施化濁氣，但留於胃而不宣，是以欲作穀疸。若下之，徒虛其胃而腹滿如故也，所以然者，以脈遲為寒之故也。
黃家，日晡所發熱，而反惡寒，此為女勞得之，膀胱急，少腹滿，身盡黃，額上黑，足下熱，因作黑疸，其腹脹如水狀，大便必黑，時溏，此女勞之病，非水也，腹滿者難治，硝石礬石散主之。
【註】此詳申女勞疸之為病，黃疸日晡所發熱，乃陽明熱症，當不惡寒也；而反惡寒者，非陽明熱症，此或為女勞得之也。女勞得之疸證，雖膀胱急，少腹滿，而小便自利；身雖盡黃，而額上則黑；雖發熱，惟足下甚。此少陰熱因作黑疸也。故腹脹如水狀，而大便必黑，時溏，知非水脹病，乃為女勞得之疸脹病也。時溏黑色者，亦藏病及血之徵也。血病者顏必變，豈有色黑而血不病者乎？女勞疸腹滿者為難治，以其脾腎兩敗也。以硝石入血消堅，礬石入氣勝濕，然此方治標固宜，非圖本之治。世久書譌，姑辨其理也。
【集註】尤怡曰：黃家，日晡所本當發熱，今發熱而反惡寒者，此為女勞得之疸也。熱在胃淺而腎深，故熱深則先反惡寒也。膀胱急，額上黑，足下熱，大便黑，皆腎熱之徵。雖少腹滿脹有如水狀，而實為腎氣不行，非脾濕而水不行也。惟是證兼腹滿，則脾腎並傷，而其治為難耳！硝石鹹寒除熱，礬石除痼熱在骨髓，骨與腎合，用以清腎熱也。大麥粥和服，恐傷胃也。
硝石礬石散方
硝石 礬石（燒，等分）
上二味為散，以大麥粥汁和，服方寸匕，日三服。病隨大小便去，小便正黃，大便正黑，是候也。
男子黃，小便自利，當與虛勞小建中湯。
【註】婦人產後經崩，發黃色者，乃脫血之黃色，非黃疸也。今男子黃而小便自利，則知非濕熱發黃也。詢知其人必有失血亡血之故，以致虛黃之色外現。斯時汗、下、滲、利之法俱不可施，惟當與虛勞失血同治，故以小建中湯調養營衛，黃自愈矣。
【集註】高世栻曰：女為陰，男為陽，陰主血，陽主氣，男子黃，陽氣虛也。黃者土之色，陽氣虛而土色外呈。中無濕熱，故小便自利。此為虛也，故當以小建中湯和其陰陽，調其血氣也。本論《血痹虛勞篇》有小建中湯主治虛勞，故曰：虛勞小建中。意謂此男子黃而小便利，亦為虛勞之證云爾。
小建中湯方（見虛勞中）
酒黃疸者，或無熱譫言，小腹滿，欲吐，鼻燥。其脈浮者，先吐之；沉弦者，先下之。
【註】此詳申酒疸之為病也。酒體濕而性熱，過飲之人必生濕熱為疸病也。無熱，無外熱也；譫語、鼻燥，有內熱也；小腹滿，濕熱蓄於膀胱也；欲吐，濕熱釀於胃中也。其脈浮者，酒熱在經，先吐之以解外也；沉弦者酒飲在裏，先下之以解內也。
白話文：
黃疸病脈證並治第十六
脈象遲緩是因為寒邪，寒邪阻礙食物的消化吸收，所以患者食慾不佳，難以吃飽。吃飽後，穀氣不能消化，胃中積聚濁氣，濁氣鬱積則導致煩躁，濁氣上衝則頭暈目眩。小便困難，是因為脈象遲緩，陽氣不足以化解濁氣，濁氣停留在胃中不能宣洩，因此容易導致黃疸。如果瀉下治療，只會耗傷胃氣，而腹部脹滿的症狀依舊存在，這是因為脈象遲緩屬於寒邪的緣故。
黃疸患者，日暮時分發熱，反而惡寒，這是由於女性勞損所致。患者膀胱急迫，少腹脹滿，全身發黃，額頭發黑，腳底發熱，因此形成黑疸，腹部脹滿如同水腫，大便必定發黑，時而溏瀉。這是女性勞損所致的疾病，並非水腫，腹部脹滿者難以治療，硝石礬石散主治此病。
詳細說明女性勞損導致的黃疸病機：黃疸患者日暮時分發熱，屬於陽明熱證，應該不惡寒；但反而惡寒，則不是陽明熱證，可能是女性勞損所致。女性勞損導致的黃疸，雖然膀胱急迫，少腹脹滿，但小便卻通暢；雖然全身發黃，但額頭卻發黑；雖然發熱，但腳底尤甚。這是少陰熱邪導致的黑疸。因此腹部脹滿如同水腫，而大便必定發黑，時而溏瀉，可知這並非水腫，而是女性勞損導致的疸脹。大便時而溏瀉且呈黑色，也是臟腑病變及血分病變的徵象。血分病變，面色必然改變，怎麼可能面色發黑而血分沒有病變呢？女性勞損導致的黃疸，腹部脹滿者難以治療，是因為脾腎兩虛。硝石入血消堅，礬石入氣勝濕，但此方治標不治本，只是暫時緩解症狀。由於長期抄寫錯誤，在此說明其道理。
黃疸患者，日暮時分本應該發熱，但發熱反而惡寒，這是女性勞損導致的黃疸。熱邪在胃部淺表，而腎臟深在，所以深部的熱邪先導致惡寒。膀胱急迫，額頭發黑，腳底發熱，大便發黑，都是腎臟熱盛的徵象。雖然少腹脹滿如同水腫，但實際上是腎氣運行不暢，並非脾濕導致的水液運行不暢。但此症兼有腹脹，則脾腎都受損傷，治療就比較困難了！硝石性味鹹寒，可以清熱，礬石可以去除深藏於骨髓的頑固熱邪，骨骼與腎臟相連，所以用它來清泄腎熱。用大麥粥調服，恐怕會傷及胃氣。
硝石礬石散方：
硝石、礬石（燒，等分）
上兩味研成細粉，用大麥粥汁調服，每次服用一匙，每日三次。疾病隨著大小便排出，小便顏色轉為正常黃色，大便顏色轉為正常黑色，便是痊癒的徵兆。
男性患黃疸，小便通暢，應該服用虛勞小建中湯。
婦女產後經血崩漏，出現黃色，是失血造成的黃色，並非黃疸。現在男性患黃疸而小便通暢，說明不是濕熱導致的黃疸。詢問得知此人必定有失血的病史，導致虛黃的外在表現。此時汗法、下法、利水法都不可以使用，應該與治療虛勞失血的方法相同，所以服用小建中湯來調養營衛，黃疸自然會痊癒。
男性為陽，女性為陰，陰主血，陽主氣，男性患黃疸，是陽氣虛弱。黃色是土的顏色，陽氣虛弱，土色外顯。體內沒有濕熱，所以小便通暢。這是虛證，所以應該服用小建中湯來調和陰陽，調養血氣。《血痹虛勞篇》中記載小建中湯主治虛勞，所以稱為虛勞小建中湯，意思是說，男性患黃疸而小便通暢，也是虛勞的證候。
小建中湯方（見虛勞篇）
酒黃疸患者，可能沒有發熱神志不清的症狀，小腹脹滿，想嘔吐，鼻樑乾燥。脈象浮者，先用吐法；脈象沉弦者，先用下法。
詳細說明酒黃疸的病機。酒性濕熱，飲酒過度的人，必然會產生濕熱而導致黃疸。沒有發熱，是指沒有外感熱邪；神志不清、鼻樑乾燥，是有內熱；小腹脹滿，是濕熱停蓄於膀胱；想嘔吐，是濕熱停積於胃中。脈象浮者，酒熱在經絡，先用吐法來解表；脈象沉弦者，酒邪在裡，先用下法來治療內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