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正仲景全書金匱要略注》~ 卷四 (16)
卷四 (16)
1. 水氣病脈證并治第十五
尤怡曰：風水，水為風搏，因風而病水也。風傷皮毛，而濕流關節，故脈浮惡風，而骨節疼痛也。皮水，水行皮中，內合肺氣，故其脈亦浮，不兼風，故不惡風也。其腹如鼓，卽《內經》𪔣𪔣然不堅之意。以其病在皮膚，而不及腸藏，故外有脹形，而內無喘滿也。水在皮者，宜從汗解，故曰：當發其汗。正水，腎藏之水自盛也。石水，水之聚而不行者也。正水乘陽之虛，而浸及上焦，故脈沉遲而喘。石水因陰之盛而結於少腹，故脈沉腹滿而不喘也。黃汗，汗出沾衣如柏汁，得之濕熱交病，而濕居熱外，其盛於上而陽不行，則身熱胸滿，四肢頭面腫，久則浸及於裏而榮不通，則逆於肉裏而為癰膿也。
脈浮而洪，浮則為風，洪則為氣。風氣相搏，風强則為隱疹，身體為痒，痒為泄風，久為痂癩；氣强則為水，難以俯仰。風氣相擊，身體洪腫，汗出乃愈。惡風則虛，此為風水；不惡風者，小便通利，上焦有寒，其口多涎，此為黃汗。
【按】身體洪腫之「洪」字，當是「浮」字。「此為黃汗」四字，當是衍文。
【註】六脈俱浮而洪，浮則為風，洪則為氣。風氣相搏之病，若風强於氣，相搏為病，則偏於營，故為隱疹，身體為痒，痒者肌虛，為風邪外薄故也。名曰泄風，卽今之風燥瘡是也。故日久不愈，則成痂癩。痂癩，疥癬、癘癩之類是也。若氣强於風，相搏為病，則偏於衛，故為水氣，難以俯仰，卽今之支飲喘滿不得臥也。若風氣兩相强擊為病，則為風水，故通身浮腫也。以上諸證皆屬肌表，故當發汗，汗出乃愈也。風水無汗，當以越婢湯發汗，若汗出惡風則為表陽虛，故加附子也。若不惡風，小便通利，非表陽有寒，乃上焦有寒也。上焦有寒，惟兼病水者，則其人口內必多生涎沫也。
【集註】尤怡曰：風，天之氣；氣，人之氣，是皆失其和者也。風濕相搏，風强則氣從風而浸淫肌體，故為癮疹；氣强則風從氣而鼓湧水液，故為水；風氣並强，兩相搏擊，而水液從之，則為風水。汗之則風去而水行，故曰：汗出乃愈。若惡風者表虛也，不惡風而小便通利者，以上焦有寒不能約束津液，故其口多涎也。
寸口脈沉滑者，中有水氣，面目腫大有熱，名曰風水；視人之目裹上微擁，如蠶新臥起狀，其頸脈動，時時欬，按其手足上，陷而不起者，風水。
【註】此承上條詳申風水之證脈也。寸口脈沉而滑，中有水氣之診也；面目腫大，中有水氣之證也。有寒者，其脈沉遲，則為石水也。有熱者，其脈沉滑，名曰風水也；視其人之目胞上微擁似蠶，如新臥起之狀，人迎頸脈動甚，時欬，按其腫之手足，陷而不起者，皆風水之證也。
【集註】趙良曰：《內經》云：脈沉曰水，脈滑曰風，面腫曰風，目腫如新臥起之狀曰水，頸脈動，喘欬曰水。又腎風者，面跗龐然，少氣時熱，其有跗腫者，亦曰本於腎，名風水。皆出《內經》也。
白話文：
尤怡說：風水病，水是因風而起，因為風而生病導致水腫。風傷及皮膚毛髮，濕氣流注關節，所以脈象浮而且怕風，骨節疼痛。皮水是水停留在皮膚中，內在影響肺氣，所以脈象也浮，但不伴隨怕風的症狀。腹部像鼓一樣脹滿，這就是《內經》中所說的膨脹不堅實的意思。因為病在皮膚，沒有影響到腸胃內臟，所以外面有脹滿的形狀，但內部沒有喘息胸悶。水停留在皮膚，應該從汗液排出，所以說應該讓病人出汗。正水是腎臟內的水分本身過盛。石水是水積聚而不流通。正水乘著陽氣虛弱的機會，浸潤到上焦，所以脈象沉而遲，並且喘息。石水是因為陰氣盛而積聚在下腹部，所以脈象沉，腹部脹滿，但不喘息。黃汗是指汗液沾濕衣物，像柏樹汁一樣，是濕熱交病引起的，濕邪在外，熱邪在內，濕邪在上盛，陽氣不能運行，就會身熱胸悶，四肢頭面腫脹，時間久了，就會浸潤到內部，氣血不通，就會逆行到肌肉裡面，形成癰腫膿瘡。
脈象浮而洪大，浮象是風，洪大是氣。風氣互相搏擊，風邪較盛則為隱疹，身體發癢，癢是風邪外泄的表現，時間久了就會變成痂癩；氣邪較盛則為水腫，難以彎腰挺直。風氣互相搏擊，身體洪腫，出汗就會痊癒。怕風就是虛，這是風水病；不怕風，小便通利，上焦有寒，口裡多涎，這是黃汗。
身體洪腫的「洪」字，應是「浮」字。 「此為黃汗」四字，應是贅文。
六脈都浮而洪大，浮象是風，洪大是氣。風氣互相搏擊而生病，如果風邪強於氣邪，互相搏擊而生病，則偏於營氣，所以是隱疹，身體發癢，發癢是肌膚虛弱，風邪外侵的緣故。叫做泄風，就是現在的風燥瘡。所以時間久了不癒合，就會變成痂癩。痂癩，就是疥癬、癘癩一類的皮膚病。如果氣邪強於風邪，互相搏擊而生病，則偏於衛氣，所以是水腫，難以彎腰挺直，就是現在的支飲喘滿不能平臥。如果風氣兩者都強盛互相搏擊而生病，就是風水病，所以全身浮腫。以上這些症狀都屬於肌膚表面，所以應該發汗，出汗就會痊癒。風水病不出汗，應該用越婢湯發汗，如果出汗後怕風，就是表陽虛弱，所以要加附子。如果不怕風，小便通利，不是表陽有寒，而是上焦有寒。上焦有寒，只有兼患水腫的人，才會口中多生涎沫。
風是天的氣；氣是人的氣，都是失去平衡的。風濕互相搏擊，風邪強盛，氣就會隨著風邪浸潤肌體，所以是癮疹；氣邪強盛，風就會隨著氣邪鼓動水液，所以是水腫；風氣都強盛，互相搏擊，水液就隨著它們，所以是風水病。出汗就可以風邪祛除而水液運行，所以說：出汗就會痊癒。如果怕風，就是表虛；不怕風而小便通利，是上焦有寒不能約束津液，所以口裡多涎。
寸口脈沉而滑，裡面有水氣，面部腫大而且有熱，叫做風水病；觀察病人的眼瞼略微浮腫，像蠶剛睡醒的樣子，頸部脈搏跳動，常常咳嗽，按壓腫脹的手足，凹陷下去不能恢復，都是風水病。
這是承接上一條詳細說明風水病的症狀和脈象。寸口脈沉而滑，是裡面有水氣的診斷；面部腫大，是裡面有水氣的症狀。有寒邪的，脈象沉而遲，就是石水；有熱邪的，脈象沉而滑，叫做風水病；觀察病人的眼瞼略微浮腫像蠶剛睡醒的樣子，人迎脈頸動脈跳動厲害，常常咳嗽，按壓腫脹的手足，凹陷下去不能恢復，都是風水病的症狀。
趙良說：《內經》說：脈象沉叫做水，脈象滑叫做風，面部腫脹叫做風，眼睛腫脹像剛睡醒的樣子叫做水，頸部脈搏跳動，喘息咳嗽叫做水。還有腎風，面部和腳背腫脹，氣短有時發熱，腳背腫脹的，也說是本於腎臟，叫做風水病。這些都出自《內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