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全書》~ 卷之十一從集·雜證謨 (2)
卷之十一從集·雜證謨 (2)
1. 論治（共七條）
若火盛生痰者，宜清膈煎、抽薪飲之類主之。若類風等證，但察其上焦無滯，或見其神昏困倦，而胸喉之間，氣清息平，本不見痰者，切不可疑其為痰。而妄用克伐消痰等劑，則無有不敗者矣。若雜證勢已至劇，而喉中痰聲漉漉，隨息漸甚者，此垂危之候，不可治也。諸吐痰治痰之法，俱詳載非風門痰治條中。
一、治痰當知求本，則痰無不清。若但知治痰，其謬甚矣。故凡痰因火動者，宜治火為先。痰因寒生者，宜溫中為主。風痰宜散之，非辛溫不可也。濕痰宜燥之，非滲利不除也。郁痰有虛實，郁兼怒者，宜抑肝邪；郁兼憂者，宜培肝肺。飲食之痰，亦自不同，有因寒者，有因熱者，有因肥甘過度者，有因酒濕傷脾者，此皆能生痰，而其中各有虛實，辨之不可不真也。又如脾虛不能制濕，腎虛不能約水，皆能為痰，此即寒痰之屬也。
或以脾陰乾爍，而液化為膠。或以金水偏枯，而痰本乎血，此即熱痰之屬也。凡此二者，於痰證中十居八九，是皆虛痰之不可攻者也。又或有過用峻利，以致痰反日甚者，亦皆脾腎受傷之候。治不求本，濟者，鮮矣。
一、諸家治痰之法，多有治其標者，雖不可執，亦不可廢也，詳列如下。痰因表者汗之，因里者下之，挾濕者分利之。痰在膈上，必用吐法，瀉亦不去。膠固稠濁之痰，必用吐。痰在經絡中，非吐不可，吐中就有發散之義。痰在腸胃間，可下而愈，痰在四肢，非竹瀝不能達。
痰在脅下，非白芥子不能除。痰在皮裡膜外，非薑汁、竹瀝不能達。熱痰火痰，宜清黛、黃芩、天花粉、連翹、石膏。火炎上者，用流金膏。老痰，宜海石、栝蔞、貝母。兼火盛膠固者，節齋化痰丸。實痰火痰，滾痰丸最效，但不宜多用。風痰，用南星、白附子。濕痰，用蒼朮、白朮、半夏、茯苓、澤瀉。
食積痰，用神麯、山楂、麥芽。酒痰，用天花粉、黃連、白朮、神麯，或五苓散、四苓散分利之。痰結核在咽喉，咯唾不出，化痰藥中加咸藥以軟其堅。栝蔞仁、杏仁、海石、朴硝、海藻，佐以薑汁。竹瀝導痰，非薑汁不能行經絡。荊瀝治痰速效，能食者用之。二瀝佐以薑汁，治經絡之痰最效。
痰中帶血者，宜加韭汁。海粉，熱痰能清，濕痰能燥，堅痰能軟，頑痰能消，可入丸藥，亦可入煎藥。南星、半夏，治風痰、濕痰。石膏墜痰火極效。黃芩治熱痰，假其下行也。枳實治痰，有沖牆倒壁之功。五倍子能治老痰。佐以他藥，大治頑痰，人鮮知也。天花粉治熱痰、酒痰最效。
又云：大治膈上熱痰。玄明粉治熱痰、老痰速效，能降火軟堅故也。硝石、礞石，大能消痰結，降痰火。研細末，和白糖，置手心中，以舌餂服，甚效。蒼朮治痰飲成窠囊，行痰極效；又治痰挾瘀血成窠囊者，即神術丸之類。潤下丸降痰最妙，可常服。小胃丹，治實痰積飲必用之藥，不過二三服而已，虛者不可用之。
白話文：
論治（共七條）翻譯：
如果因為火氣旺盛而產生痰，應該使用清膈煎、抽薪飲之類的方劑來治療。如果是類似風病的症狀，但觀察到病人上焦（胸膈以上）沒有阻塞，或者只是看到病人精神困倦、疲乏，而胸腔、喉嚨之間呼吸順暢，沒有痰的跡象，絕對不可以懷疑是痰引起的。如果妄用攻伐、消除痰的藥物，一定會導致病情惡化。如果各種複雜的病症已經發展到非常嚴重，而喉嚨裡痰聲不斷，隨著呼吸越來越嚴重，這是危險的徵兆，無法治療。各種吐痰、治療痰的方法，都詳細記載在非風門痰治條中。
**一、治療痰應當追溯病因，才能徹底清除痰。**如果只知道治療痰，那就大錯特錯了。所以，凡是痰因為火氣妄動而產生的，應該先治療火氣。痰因為寒氣產生，應該以溫中為主。風痰應該用發散的方法，非辛溫的藥物不可。濕痰應該用燥濕的方法，非滲利的藥物無法去除。鬱結之痰有虛實之分，鬱結兼有怒氣的，應該抑制肝火；鬱結兼有憂愁的，應該調養肝肺。飲食引起的痰也各不相同，有的因為寒涼引起，有的因為熱性引起，有的因為過食肥甘引起，有的因為飲酒傷脾引起，這些都會產生痰，而且其中各有虛實，辨別清楚非常重要。又比如脾虛不能控制濕氣，腎虛不能約束水液，都會產生痰，這些都屬於寒痰。
有的因為脾陰乾枯，導致津液變成膠狀痰。有的因為腎陰不足，導致痰的根本來自於血液，這些都屬於熱痰。這兩種情況在痰證中佔據了絕大多數，都是虛痰，不可以用攻伐的藥物。還有的因為過度使用峻猛的藥物，導致痰反而越來越嚴重，這都是脾腎受損的徵兆。治療不追溯病因，能夠成功治癒的，很少。
**二、各家治療痰的方法，很多都只是治療表面現象。**雖然不應該完全依賴，但也不能完全廢棄，詳細列舉如下。痰因外感引起的，用發汗的方法治療；痰因內在病變引起的，用瀉下的方法治療；痰夾帶濕氣的，用分利濕氣的方法治療。痰在膈以上的，必須用催吐的方法，瀉下的方法沒有用處。膠狀、黏稠的痰，必須用催吐的方法。痰在經絡中的，不用催吐的方法不行，催吐的方法本身就具有發散的意義。痰在腸胃之間的，可以用瀉下的方法治療，痰在四肢的，不用竹瀝無法到達。
痰在脅肋之下的，不用白芥子無法去除。痰在皮裡膜外的，不用薑汁、竹瀝無法到達。熱痰、火痰，適合用青黛、黃芩、天花粉、連翹、石膏等藥物來治療。火氣上炎的，用流金膏。老痰，適合用海石、瓜蔞、貝母等藥物來治療。兼有火氣旺盛、痰液膠固的，用節齋化痰丸。實痰、火痰，滾痰丸最有效，但不宜多用。風痰，用南星、白附子等藥物。濕痰，用蒼朮、白朮、半夏、茯苓、澤瀉等藥物。
飲食積滯引起的痰，用神曲、山楂、麥芽等藥物。飲酒引起的痰，用天花粉、黃連、白朮、神曲，或五苓散、四苓散等藥物來分利水濕。痰結成核在咽喉，咯吐不出來，在化痰的藥物中加入鹹味的藥物來軟化堅硬的痰核，例如瓜蔞仁、杏仁、海石、朴硝、海藻，並佐以薑汁。竹瀝可以引導痰液，但沒有薑汁就無法運行到經絡。荊瀝治療痰液效果迅速，能進食的人適合使用。兩種瀝汁配合薑汁，治療經絡中的痰效果最好。
痰中帶血的，適合加入韭菜汁。海粉，對於熱痰有清熱作用，對於濕痰有燥濕作用，對於堅硬的痰有軟化作用，對於頑固的痰有消除作用，可以加入丸劑，也可以加入湯劑。南星、半夏，可以治療風痰、濕痰。石膏墜痰火的效果極佳。黃芩治療熱痰，是藉助其下降的藥性。枳實治療痰，有強大的破除作用。五倍子可以治療老痰。搭配其他藥物，可以治療頑固的痰，但很少有人知道。天花粉治療熱痰、酒痰效果最好，特別是治療膈上的熱痰。玄明粉治療熱痰、老痰效果迅速，能降火、軟化堅硬的痰。硝石、礞石，能有效地消除痰結，降低痰火。研成細末，和白糖混合，放在手心，用舌頭舔服，效果很好。蒼朮可以治療痰飲結成囊腫，行痰效果極好；還可以治療痰夾雜瘀血形成的囊腫，就像神術丸之類的方劑。潤下丸降痰效果最好，可以長期服用。小胃丹，是治療實痰積飲的必用藥物，服用兩三次就可以見效，但虛弱的人不可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