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全書》~ 卷之十從集·雜證謨 (2)
卷之十從集·雜證謨 (2)
1. 卷之二十五心集·雜證謨
2. 心腹痛
3. 經義
《舉痛論》帝曰：願聞人之五臟卒痛，何氣使然？岐伯對曰：經脈流行不止，環周不休，寒氣入經而稽遲，泣而不行，客於脈外則血少，客於脈中則氣不通，故卒然而痛。帝曰：其痛或卒然而止者，或痛甚不休者，或痛甚不可按者，或按之而痛止者，或按之無益者，或喘動應手者，或心與背相引而痛者，或脅肋與少腹相引而痛者，或腹痛引陰股者，或痛宿昔而成積者，或卒然痛死不知人，少間復生者，或痛而嘔者，或腹痛而後泄者，或痛而閉不通者，凡此諸痛，各不同形，別之奈何？岐伯曰：寒氣客於脈外則脈寒，脈寒則縮蜷，縮蜷則脈絀急，絀急則外引小絡，故卒然而痛，得炅則立止，因重中於寒，則痛久矣。
寒氣客於經脈之中，與炅氣相薄則脈滿，滿則痛而不可按也，寒氣稽留，炅氣從上，則脈充大而血氣亂，故痛甚不可按也。寒氣客於腸胃之間，膜原之下，血不得散，小絡急引故痛，按之則血氣散，故按之痛止。寒氣客於俠脊之脈，則深按之不能及，故按之無益也。寒氣客於衝脈，衝脈起於關元，隨腹直上，寒氣客則脈不通，脈不通則氣因之，故喘動應手矣。
寒氣客於背俞之脈則脈泣，脈泣則血虛，血虛則痛，其俞注於心，故相引而痛，按之則熱氣至，熱氣至則痛止矣。寒氣客於厥陰之脈，厥陰之脈者，絡陰器，繫於肝，寒氣客於脈中則血泣脈急，故脅肋與少腹相引痛矣。厥氣客於陰股，寒氣上及少腹，血泣在下相引，故腹痛引陰股。
寒氣客於小腸膜原之間，絡血之中，血泣不得注於大經，血氣稽留不得行，故宿昔而成積矣。寒氣客於五臟，厥逆上泄，陰氣竭，陽氣未入，故卒然痛死不知人，氣復反則生矣。寒氣客於腸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嘔也。寒氣客於小腸，小腸不得成聚，故後泄腹痛矣。熱氣留於小腸，腸中痛，癉熱焦渴則堅幹不得出，故痛而閉不通矣。
帝曰：所謂言而可知者也，視而可見奈何？岐伯曰：五臟六腑固盡有部，視其五色，黃赤為熱，白為寒，青黑為痛，此所謂視而可見者也。帝曰；捫而可得奈何？岐伯曰：視其主病之脈堅而血反陷下者，皆可捫而得也。
賓按：本篇論痛，總計一十三條，所言寒氣與炅氣相薄，及熱氣留於小腸閉而不通者，止二條為熱證，而其他皆屬於寒，則此證之概可知，學者當思所辨矣。
《終始篇》曰：病痛者陰也，痛而以手按之不得者陰也，深刺之。
《痹論》帝曰：內舍五臟六腑，何氣使然？岐伯曰：五臟皆有合，病久而不去者，內舍於其合也。胞痹者，少腹膀胱按之內痛，若沃以湯，澀於小便，上為清涕。痛者，寒氣多也，有寒故痛也。
《骨空論》曰：䏚絡季脅引少腹而痛脹，刺噫嘻。
白話文：
黃帝問：「我想知道人體五臟突然疼痛，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岐伯回答：「經脈內的氣血運行不止，循環不息。寒氣侵入經脈，會使氣血運行遲緩，停滯不前。如果寒氣停留在經脈外，就會導致血液減少；如果寒氣停留在經脈內，就會導致氣血不通暢，所以會突然感到疼痛。」
黃帝問：「疼痛有時突然停止，有時劇烈持續不停，有時疼痛劇烈不能按壓，有時按壓後疼痛停止，有時按壓無效，有時會喘氣，有時心和背部互相牽引疼痛，有時脅肋和少腹互相牽引疼痛，有時腹痛牽引到陰部和大腿內側，有時疼痛積累多日，有時突然痛到昏死過去，過一會兒又甦醒，有時疼痛伴隨嘔吐，有時腹痛後腹瀉，有時疼痛導致排泄不通暢。所有這些疼痛，都有不同的表現形式，應該如何區分它們呢？」
岐伯回答：「寒氣停留在經脈外，就會使經脈寒冷，經脈寒冷就會收縮，收縮就會使脈象急促。脈象急促就會牽引經脈外的小絡脈，所以會突然感到疼痛。如果遇到熱氣，疼痛就會立刻停止；如果多次受到寒邪侵襲，疼痛就會持續很久。」
「寒氣停留在經脈之中，與熱氣相互搏擊，就會使經脈充滿，充滿就會導致疼痛且不能按壓。如果寒氣停滯不前，而熱氣向上走，就會使經脈充盈腫大，氣血紊亂，所以會感到劇烈疼痛且不能按壓。」
「寒氣停留在腸胃之間，以及膜原之下，血液不能散開，小絡脈就會被牽引，所以會感到疼痛。如果按壓，氣血就會散開，所以按壓後疼痛就會停止。」
「寒氣停留在脊椎旁的經脈，因為太深，按壓也按不到，所以按壓無效。」
「寒氣停留在衝脈，衝脈起於關元穴，沿腹部向上走。寒氣侵入衝脈，就會使脈絡不通暢，脈絡不通暢就會影響氣的運行，所以會出現喘氣的症狀。」
「寒氣停留在背部的俞穴，就會使脈絡澀滯，脈絡澀滯就會導致血虛，血虛就會疼痛。背部俞穴與心臟相連，所以會互相牽引疼痛。如果按壓，就會有熱氣到達，熱氣到達疼痛就會停止。」
「寒氣停留在足厥陰肝經，足厥陰肝經的經脈網絡與陰部相連，並聯繫肝臟。如果寒氣停留在經脈中，就會使血液澀滯，脈搏急促，所以會導致脅肋和少腹互相牽引疼痛。如果寒氣停留在陰股部位，寒氣向上影響少腹，血液在下停滯，也會互相牽引，導致腹痛並牽引到陰股。」
「寒氣停留在小腸膜原之間，以及脈絡血液之中，血液停滯不能進入大經脈，氣血滯留不能運行，所以會積累多日而成痼疾。寒氣侵入五臟，導致氣機逆亂向上，陰氣耗竭，陽氣尚未恢復，所以會突然痛到昏死過去，不省人事，等氣息恢復就會甦醒。」
「寒氣侵入腸胃，導致氣機逆亂向上，所以會疼痛並伴隨嘔吐。寒氣侵入小腸，小腸的消化功能無法正常運作，所以會腹瀉並伴隨腹痛。熱氣停留在小腸，腸道疼痛，因為熱邪導致身體乾渴，大便就會堅硬乾燥，無法排出，所以會疼痛且排泄不通。」
黃帝說：「以上說的都是可以通過語言理解的，那麼通過觀察來診斷的方法是什麼呢？」
岐伯說：「五臟六腑都有各自的部位，觀察它們的顏色，黃色和紅色表示熱證，白色表示寒證，青色和黑色表示疼痛。這就是所謂的通過觀察來診斷。」
黃帝問：「通過觸摸來診斷的方法是什麼呢？」
岐伯說：「觀察病情所主的經脈，如果脈象堅硬而血脈反而下陷，這都是可以通過觸摸來診斷的。」
（編者按：本篇討論疼痛，總共列舉十三條，其中提到寒氣與熱氣相互作用，以及熱氣停留在小腸導致不通的，只有兩條是熱證，其餘都屬於寒證，因此可以了解此病症的大致病因，學者應該仔細辨別。）
《終始篇》說：「疾病導致的疼痛屬於陰證，疼痛用手按壓反而不能緩解的也屬於陰證，應該深刺。」
《痹論》中，黃帝問：「痹證侵入五臟六腑，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岐伯說：「五臟都有各自相應的經脈，如果疾病久治不癒，就會侵入其相應的經脈。胞痹，是指少腹和膀胱按壓會感到內部疼痛，像熱水澆在上面一樣，小便不暢，還會流清鼻涕。疼痛多因寒氣所致，有寒邪才會疼痛。」
《骨空論》說：「肋骨側面的絡脈牽引少腹導致疼痛和脹滿，應當針刺並使患者發出噫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