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傳燈》~ 卷下 (2)
卷下 (2)
1. 積聚癥瘕痃僻痞塊
血之所積。因名曰積。積久而後發也。氣之所聚。因名曰聚。聚散不常之意也。癥者。堅也。堅則難破。瘕者。假也。假血成形。痃者。左右或有一條筋。脈拘急。大者。如臂。小者如指。如弦之狀。故名曰痃。因氣而成也。僻者。隱在兩脅之間。時痛時止。故名曰癖。痰與氣結也。
名色雖多。而痞塊二字。可以該之。欲知治痞塊之法。詳察五積。其理自明。肝積居於左脅。大如覆杯。名曰肥氣。久不愈令人發呃。痎瘧連歲不已。心積居於臍下。上至心下。其大如臂。名曰伏梁。久不愈令人煩心。肺積居於右脅。大如覆杯。名曰息賁。久不愈令人灑淅寒熱。
喘咳成癰。脾積在胃脘右側。腹大如盤。名曰痞氣。久不愈令人四肢不收。發為黃疸。斯四積者。從何而生焉。蓋因飲食不消。著於氣怒。痰行過其處。必裹一層。血流過其處。必裹一層。痰血共裹之。則不能不成塊矣。但上部氣多血少。不致活而成痞。治以化痰為主。而活血兼之。
宜用消積二陳湯。若痛無形質。不時而發者。非痃即癖。宜用柴胡疏肝散。至於腎積居於臍下。在女子多因血滯不行。男子多因食積所成。按之不移。方為積病。因於血者。宜用加味柴物湯。因於食者。宜用二陳消食之劑。至若活而成痞。千金保命丹。大有殊功。秦越人云。
腎積居於臍下。上下無時。有若江豚拜浪。名曰奔豚。久不愈令人喘急。骨痿少氣。據此看來。又有積散不常之意。不可以積名也。此因下焦虛寒。寒氣從腰而入。自後沖前。所以小腹作痛。宜用桂枝獨活湯。溫經散邪為主。不用大補。內經云。凡治積塊。衰其大半而止。塊去須大補。
若必欲攻之無餘。多致積散成臌。至於脾氣大虛。神思倦怠者。當以大補元氣為主。正氣盛則邪氣自退。此不易之法也。內熱不受補者。脈來弦數者。極為危篤難醫。雖然積塊固屬實症。倘按之無形。多因七情氣滯。腸中汁沫。與氣相摶。故作痛也。亦用加減柴物湯。
消積二陳湯
陳皮，半夏，白茯，甘草，杏仁，枳實，玄明粉，石菖蒲，歸尾，赤芍
內熱加黃芩。有滯加厚朴。痛甚加莪朮。
柴胡疏肝散
柴胡，黃芩，半夏，甘草，陳皮，白茯，白芍，香附，枳殼，玄胡
內熱。加山梔。
加味柴物湯
柴胡，黃芩，半夏，甘草，當歸，川芎，白芍，熟地，香附，玄胡
桂枝茯苓湯
陳皮，半夏，白茯，甘草，香附，桂枝，細辛，獨活
腎積奔豚。乃寒氣從腰眼而入。腸中汁沫凝聚作痛。故用二陳以行汁沫。桂辛獨活以散外邪。不可妄補。
白話文：
體內有積聚的血，就稱之為「積」，通常是累積很久才會顯現出來。體內有聚結的氣，就稱之為「聚」，意思是聚散不定。癥，指的是堅硬的腫塊，因為堅硬所以難以消除。瘕，指的是假的腫塊，是由於假血凝結成形。痃，指的是在左右兩側出現像筋一樣的條狀物，脈搏摸起來緊繃，大的像手臂，小的像手指，形狀像弓弦，所以叫做「痃」，是由於氣積聚而成。癖，指的是隱藏在兩脅之間的腫塊，時痛時止，所以叫做「癖」，是由於痰和氣結在一起所致。
雖然名稱很多，但都可以用「痞塊」這兩個字來概括。如果想了解治療痞塊的方法，詳細考察五積的症狀，道理自然就明白了。肝積在左脅下，大如倒扣的杯子，叫做「肥氣」，久治不癒會導致打嗝，或者多年不斷地發瘧疾。心積在肚臍下，向上到心口處，大的像手臂，叫做「伏梁」，久治不癒會導致心煩。肺積在右脅下，大如倒扣的杯子，叫做「息賁」，久治不癒會導致忽冷忽熱，甚至喘咳形成癰。脾積在胃部右側，腹部大的像盤子，叫做「痞氣」，久治不癒會導致四肢無力，並發黃疸。
這四種積是如何形成的呢？多半是因為飲食不消化，加上情緒激動，痰經過這些地方就會裹上一層，血經過這些地方也會裹上一層，痰和血共同包裹，就形成了腫塊。但是上部氣多血少，不會形成活的痞塊，治療以化痰為主，同時兼顧活血。
適合使用消積二陳湯。如果疼痛沒有固定形狀，不定時發作，不是痃就是癖，適合使用柴胡疏肝散。至於腎積在肚臍下，在女性多半是因為血瘀不行，在男性多半是因為食物積滯造成，按壓時腫塊不會移動，才算是積病。因為血瘀引起的，適合使用加味柴物湯；因為食物積滯引起的，適合使用二陳消食的藥方。如果痞塊已經成形，千金保命丹有很好的療效。秦越人說，腎積在肚臍下，上下游移不定，像江豚拜浪一樣，叫做「奔豚」，久治不癒會導致喘氣急促，骨骼痿軟，氣虛無力。由此看來，又有積聚不穩定的意思，不能稱為積。這是因為下焦虛寒，寒氣從腰部進入，從後向前衝，所以小腹會疼痛，適合使用桂枝獨活湯，以溫經散寒為主，不宜大補。內經說，凡是治療積塊，使其減弱一半就應該停止，腫塊消除後才需要大補。
如果一定要將腫塊完全消除，反而會導致積散而形成腹水。至於脾氣虛弱，精神萎靡的人，應該以大補元氣為主，正氣強盛，邪氣自然就會消退，這是最好的方法。內熱，脈象弦數的人，病情極為危險難以醫治。雖然積塊屬於實症，但如果按壓沒有實質腫塊，多半是因為情緒不佳，氣滯不暢，腸道中的汁液與氣結合，所以會疼痛，也適合使用加減柴物湯。
消積二陳湯
陳皮，半夏，白茯苓，甘草，杏仁，枳實，玄明粉，石菖蒲，當歸尾，赤芍
內熱加黃芩。有停滯加厚朴。疼痛劇烈加莪朮。
柴胡疏肝散
柴胡，黃芩，半夏，甘草，陳皮，白茯苓，白芍，香附，枳殼，玄胡
內熱，加山梔。
加味柴物湯
柴胡，黃芩，半夏，甘草，當歸，川芎，白芍，熟地，香附，玄胡
桂枝茯苓湯
陳皮，半夏，白茯苓，甘草，香附，桂枝，細辛，獨活
腎積奔豚，是寒氣從腰部進入，腸道中的汁液凝聚導致疼痛。所以用二陳湯來行氣化痰，用桂枝、細辛、獨活來驅散外來的寒邪，不可隨意進補。
2. 癲狂
狂者。狂亂而無正定也。狂叫奔走。人難制伏。甚則登高而歌。棄衣而走。逾垣上屋。詈罵不避親疏。此證雖屬有痰。但痰多火多。當以清熱為君。化痰為佐。宜用清火化痰湯。大解心胃之熱。大便結燥者。可用滾痰丸下之。清熱之後。邪熱未淨者。宜用柴胡芍藥湯。如脈來沉細。
宜用六君健脾湯。狂病原屬實熱。脈宜洪大有力。沉細則危。法當禁其飲食。不可與癲症同治也。癲病語言譫妄。喜笑不休。此因抑鬱不遂而成。脈宜沉小無力。不宜洪大。治用六君健脾湯。蓋此病多由食積生痰。天麻膽星等藥服之無效。氣順痰消。又宜八味地黃丸。大補先天元氣。
此不易之法也。（經云重陰者癲重陽者狂乃辨症不二法門）
清火化痰湯
黃芩，黃連，山梔，貝母，栝蔞霜，枳實，蘇子，桔梗，赤芍，麥冬
滾痰丸
大黃（八兩），黃芩（八兩），沉香（五錢），礞石（煅一兩）
此方實人可用。虛者誤服立死。
六君健脾湯
人參，白朮，白茯，甘草，陳皮，半夏，枳殼，厚朴，杏仁，澤瀉，炮姜
白話文：
所謂的「狂」，是指精神錯亂、沒有辦法保持正常的狀態。患者會狂叫奔跑，難以控制，嚴重時會爬到高處唱歌、丟掉衣服亂跑、翻牆上屋，並且不分親疏遠近地謾罵。這種情況雖然跟痰有關，但主要是因為體內痰多、火氣也大，所以治療上要以清熱為主，化痰為輔。應該使用清火化痰湯，來大幅度地清除心胃的熱邪。如果大便乾燥，可以用滾痰丸來幫助排便。清熱之後，如果邪熱還沒完全清除，就應該使用柴胡芍藥湯。如果脈象摸起來是沉細的，就應該使用六君健脾湯。狂病本來屬於實熱症，脈象應該是洪大有力的，如果脈象沉細就表示病情危急。治療時應該要限制飲食，不能把狂病和癲病用相同的方法治療。癲病的特徵是胡言亂語、喜歡傻笑，這是因為情緒壓抑不順遂而造成的。癲病的脈象應該是沉小無力的，不應該洪大。治療癲病應該使用六君健脾湯，因為這種病大多是因為飲食積滯產生痰，服用天麻、膽星等藥物是沒有效果的。等氣順了、痰消了，再服用八味地黃丸，來大補先天的元氣。這是治療癲病不變的方法。（經典醫書說，陰氣過盛就會癲，陽氣過盛就會狂，這是辨別癲病和狂病的不二法門。）
清火化痰湯
黃芩、黃連、山梔子、貝母、栝蔞霜、枳實、紫蘇子、桔梗、赤芍、麥冬
滾痰丸
大黃（八兩）、黃芩（八兩）、沉香（五錢）、礞石（煅燒過的一兩）
這個藥方適合體質壯實的人服用，體虛的人誤服會立刻死亡。
六君健脾湯
人參、白朮、茯苓、甘草、陳皮、半夏、枳殼、厚朴、杏仁、澤瀉、炮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