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一奎

《醫旨緒余》~ 下卷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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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8)

1. 六十九、五癃津液別篇

黃帝問於岐伯曰:水穀入於口,輸於腸胃,其液別為五。天寒衣薄,則為溺與氣;天熱衣厚,則為汗;悲哀氣並,則為泣;中熱胃緩,則為唾:邪氣內逆,則氣為之閉塞而不行,不行則為水脹。余知其然也,不知其何由生?願聞其道。岐伯曰:水穀皆入於口,其味有五,各注其海,津液各走其道。

故三焦出氣,以溫肌肉,充皮膚,為其津;其流而不行者為液。天暑衣厚,則腠理開,故汗出。寒留於分肉之間,聚沫則為痛。天寒則腠理閉,氣濕不行,水下留於膀胱,則為溺與氣。五臟六腑,心為之主,耳為之聽,目為之候,肺為之相,肝為之將,脾為之衛,腎為之主外。故五臟六腑之津液,盡上滲於目,心悲氣並,則心系急,心系急則肺舉,肺舉則液上溢。

夫心系與肺,不能常舉,乍上乍下,故咳而泣出矣。中熱則胃中消穀,消穀則蟲上下作,腸胃充郭,故胃緩,胃緩則氣逆,故唾出。五穀之津液,和合而為膏者,內滲入於骨空,補益腦髓,而下流於陰股,陰陽不和,則使液溢而下流於陰,髓液皆減而下,下過度則虛,虛故腰背痛而脛酸,陰陽氣道不通,四海閉塞,三焦不瀉,津液不化,水穀並行腸胃之中,別於迴腸,留於下焦,不得滲膀胱,則下焦脹,水溢則為水脹。此津液五別之逆順也。

2. 七十、賊風篇

黃帝曰:夫子言賊風邪氣之傷人也,令人病焉。今有其不離屏蔽,不出室穴之中,卒然病者,非不離賊風邪氣,其故何也?岐伯曰:此皆嘗有所傷於濕氣,藏於血脈之中,分肉之間,久留而不去,若有所墮墜,惡血在內而不去,卒然喜怒不節,飲食不適,寒溫不時,腠理閉而不通,其開而遇風寒,則血氣凝結,與故邪相襲,則為寒痹。其有熱則汗出,汗出則受風,雖不遇賊風邪氣,必有因加而發焉。

黃帝曰:今夫子之所言者,皆病人之所自知也,其毋所遇邪氣,又無怵惕之所志,卒然而病者,其故何也,唯有因鬼神之事乎?岐伯曰:此亦有故邪留而未發,因而志有所惡,及有所慕,血氣內亂,兩氣相搏,其所從來者微,視之不見,聽而不聞,故似鬼神。黃帝曰:其祝而已者,其故何也?岐伯曰:先巫者,因知百病之勝,先知其病之所從生者,可祝而已也。

3. 七十一、五音五味篇婦人無須

黃帝曰:婦人無須者,無血氣乎?岐伯曰:衝脈、任脈,皆起於胞中,上循背裡,為經絡之海。其浮而外者,循腹上行,會於咽喉,別而絡唇口。血氣盛則充膚熱肉,血獨盛則淡滲皮膚,生毫毛。今婦人之生,有餘於氣,不足於血,以其數脫血也。衝任之脈。不榮口唇,故須不生焉。

黃帝曰:士人有傷於陰,陰氣絕而不起,陰不用,然其須不去,其故何也?宦者獨去何去?願聞其故。岐伯曰:宦者去其宗筋,傷其衝脈,血瀉不復,皮膚內結,唇口不榮,故須不生。黃帝曰:其有天宦者,未嘗被傷,不脫於血,然其須不生,其何故也?岐伯曰:此天之所不足也,其任沖不盛,宗筋不成,有氣無血,唇口不榮,故須不生。

黃帝曰:善乎哉!聖人之通萬物也,若日月之光影,音聲鼓響,聞其聲而知其形,其非夫子,孰能明萬物之精!是故聖人,視其顏色,黃赤者,多熱氣;青白者,少熱氣。黑色者,多血少氣:美眉者,太陽多血;通髯極須者,少陽多血;美須者,陽明多血,此其時然也。夫人之常數,太陽常多血少氣,少陽常多氣少血,陽明常多血多氣,厥陰常多氣少血,少陰常多血少氣,太陰常多血少氣,此天之常數也。

4. 七十二、憂恚無言篇

黃帝問於少師曰:人之卒然憂恚,而言無音者,何道之塞,何氣不行,使音不彰?願聞其方。少師答曰:咽喉者,水穀之道也;喉嚨者,氣之所以上下者也。會厭者,音聲之戶也;口唇者,音聲之扇也;舌者,音聲之機也;懸壅垂者,音聲之關也;頏顙者,分氣之所泄也。橫骨者,神氣所使,主發舌者也。

故人之鼻洞涕出不收者,頏顙不開,分氣失也。是故厭小而疾薄,則發氣疾,其開合利,其出氣易;其厭大而厚,則開合難,其氣出遲,故重言也。人卒然無音者,寒氣客於厭,則厭不能發,發不能下,至其開合不致,故無音。黃帝曰:刺之奈何?岐伯曰:足之少陰,上繫於舌,絡於橫骨,終於會厭,兩瀉其血脈,濁氣乃闢。會厭之脈,上絡任脈,取之天突,其厭乃發也。

5. 七十三、邪客篇

黃帝問於伯高曰:願聞人之肢節,以應天地奈何?伯高答曰:天圓地方,人頭圓足方以應之。天有日月。人有兩目。地有九州,人有九竅。天有風雨,人有喜怒。天有雷電,人有音聲。天有四時,人有四肢。天有五音,人有五臟。天有六律,人有六腑。天有冬夏,人有寒熱,天有十日,人有手十指。

辰有十二,人有足十指,莖垂以應之;女子不足二節,以抱人形。天有陰陽,人有夫妻。歲有三百六十五日,人有三百六十五節。地有高山,人有肩膝。地有深谷,人有腋膕。地有十二經水,人有十二經脈。地有泉脈,人有衛氣。地有草蓂,人有毫毛。天有晝夜,人有臥起。

天有列星,人有牙齒。地有小山,人有小節。地有山石,人有高骨。地有林木,人有募筋,地有聚邑,人有䐃肉。歲有十二月,人有十二節。地有四時不生草,人有無子。此人與天地相應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