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醫徹》~ 卷之四 (3)
卷之四 (3)
1. 小產論
婦人正產。猶瓜粟之熟脫。乃候至而氣足。半產。如草木之催殘。乃枝萎則實落。蓋一順而一逆也。順則不計月之足否。總無礙於經絡。逆則無問月之多寡。均有傷於經絡。何以言之。如妊娠一二月。足厥陰少陽脈養之。三四月。手少陰太陽脈養之。五六月。足太陰陽明脈養之。
七八月。手太陰陽明脈養之。九月。足少陰脈養之。十月。則受氣足而生矣。苟女子性不善調。動靜違和。既不遵乎胎教。乃輕率而躁妄。以致半產漏下。或三四月而墮者。則傷手少陰太陽。後至二經而必復墮。五六月而墮者。則傷足太陰陽明。後至二經而必復墜。甚且三四次。
五六次。而終不成孕者有之。故凡遇半產者。必需兼補氣血。加阿膠香附。調養於被傷之餘。預固於復孕之日。使至其所傷之經而不墮。則不患復墮矣。且當其欲墮時。有因暴怒而傷。有因閃挫而損。或先見紅而胎未移。尚可固而安者。或腹疼甚而小腹墜。不可挽而留者。有小產後去血過多。
元氣虛脫。而肢冷脈微。用大溫補而愈者。有小產後去之不盡。腹尚疼痛而琳瀝未止。兼破惡血而痊者。種種不一。或補或瀉。尤宜斟酌而不可忽耳。
一小產有一二月而墮者。俗以為過期。腹痛凝結而下。殊不知足厥陰少陽。受傷而孕不固也。治者宜膠艾八珍之類補之。不可誤認為凝經也。
一小產年壯氣盛。跌撲而傷。宜先去瘀而後補之。質弱經傷。屢墮而下。即當大補氣血。而兼以去瘀可也。
一小產下血不止。用補氣養血湯。心腹疼痛。用補血定痛湯。
一胎氣不固。時常小產。宜預服安榮湯。加人參以固胎元。
治驗
一儒者內室。初秋小產。去血過多。大汗如雨。肢泠脈微。以人參理中湯倍參。加黃耆歸芍。連進二三劑。四肢漸暖。汗止脈出。繼以人參調理而安。
一女子小產。腹中大痛。治者誤行溫補而愈甚。用補血定痛湯。復下瘀滯。腹痛遂減。
膠艾湯
阿膠（一兩蛤粉炒成珠），艾葉（半兩）
水煎服。
補氣養血湯
人參，黃耆（蜜炙），白朮（土炒），當歸，白芍藥（酒炒），阿膠珠，香附（各一錢酒炒），艾葉，川芎，炙甘草（各五分），青皮，砂仁（各七分）
水煎。
補血定痛湯
白芍藥，當歸，熟地，川芎（各一錢），玄胡索（七分），桃仁泥，紅花（各三分），香附，青皮，澤蘭，牡丹皮（各五分）
水煎。
安榮湯
當歸，白芍，熟地，川芎，阿膠，香附，白朮，黃芩，縮砂，糯米，桑寄生
各等分。水煎。
白話文：
婦女正常生產，就像瓜果成熟自然脫落一樣，是時機到了、氣血充足的結果。而半產（小產），則像草木被催殘一樣，是因為枝葉枯萎導致果實掉落。這是一種順應自然和違背自然的差別。順應自然，無論懷孕月份足不足夠，都不會影響經絡。而違背自然，無論懷孕月份長短，都會傷害經絡。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懷孕一兩個月時，是足厥陰、足少陽脈在滋養胎兒；三四個月時，是手少陰、手太陽脈在滋養胎兒；五六個月時，是足太陰、足陽明脈在滋養胎兒；七八個月時，是手太陰、手陽明脈在滋養胎兒；九個月時，是足少陰脈在滋養胎兒；十個月時，則是因為氣血充足而順利生產。如果婦女本身不善於調養，生活起居不規律，又不注重胎教，輕率急躁，就會導致半產、流產，或者三四個月就墮胎，這會傷害手少陰、手太陽經脈，之後如果再懷孕，這兩條經脈再次受損，一定會再次流產；如果是五六個月墮胎，則會傷害足太陰、足陽明經脈，之後如果再懷孕，這兩條經脈再次受損，一定會再次流產，甚至可能連續三四次、五六次都無法順利懷孕。所以，凡是遇到半產的婦女，一定要同時補養氣血，加入阿膠、香附等藥材，在身體受損之後進行調理，在再次懷孕時也要提前鞏固，使胎兒不因經脈受損而導致流產，這樣就不會再次流產了。而且，當胎兒將要滑落的時候，有的因為暴怒而導致，有的因為跌倒閃挫而導致，有的先出現出血但胎兒位置還沒有移動，還可以進行固胎安胎；有的則是腹痛劇烈，小腹下墜，已經無法挽留。有的小產後出血過多，元氣虛脫，四肢冰冷、脈搏微弱，需要用大溫補的方法才能治癒；有的小產後惡露沒有排乾淨，腹部仍然疼痛，淋漓不盡，需要同時破除瘀血才能痊癒。各種情況都不一樣，需要根據實際情況選擇補或瀉的方法，一定要仔細斟酌，不可大意。
有一種情況是懷孕一兩個月就流產的，人們通常認為是超過了經期，腹痛凝結後流出，卻不知道這是因為足厥陰、足少陽經脈受損，導致胎兒不穩固。治療時應該用膠艾八珍湯之類的藥物來補養，不要誤以為是經血凝滯。
還有一些年輕力壯、氣血旺盛的婦女，因為跌倒損傷而流產，應該先去瘀血，再進行補養。如果是體質虛弱、經脈受損、多次流產的婦女，就應當大補氣血，同時兼顧去瘀。
小產後如果出血不止，可以用補氣養血湯；如果心腹疼痛，可以用補血定痛湯。
如果胎氣不穩，經常小產，應該預先服用安榮湯，加人參來鞏固胎元。
醫案驗證
一位讀書人的妻子，在初秋小產，出血過多，大汗淋漓，四肢冰冷、脈搏微弱，用人參理中湯加倍人參用量，再加黃耆、當歸、白芍，連續服用兩三劑，四肢逐漸溫暖，汗止脈搏恢復，之後用人參進行調理而痊癒。
一位婦女小產，腹部劇烈疼痛，醫生誤用了溫補藥物，反而加重了病情，後來用補血定痛湯，排出瘀血，腹痛才減輕。
膠艾湯
阿膠（一兩，用蛤粉炒成珠狀），艾葉（半兩）
用水煎服。
補氣養血湯
人參、黃耆（蜜炙）、白朮（土炒）、當歸、白芍藥（酒炒）、阿膠珠、香附（各一錢，酒炒），艾葉、川芎、炙甘草（各五分），青皮、砂仁（各七分）
用水煎服。
補血定痛湯
白芍藥、當歸、熟地、川芎（各一錢），玄胡索（七分），桃仁泥、紅花（各三分），香附、青皮、澤蘭、牡丹皮（各五分）
用水煎服。
安榮湯
當歸、白芍、熟地、川芎、阿膠、香附、白朮、黃芩、縮砂、糯米、桑寄生
各等分，用水煎服。
2. 大產論
婦人易產。由於氣血之強。則兒身之轉也捷。難產。由於氣血之弱。則兒身之轉也滯。捷則子安而母亦安。滯則子危而母亦危。故善治者。必扶元氣。而調血次之。疏利又次之。蓋女人懷娠十月。雖藉五臟之陰。六腑之陽。十二經脈養成而足。其實則元氣載之舉之也。且胞系於腎。
肺為之母。子虛則補其母。陽生陰長。氣旺則期未及者能安。期既及者能送。故當彌月。必需大進人參。而臨期為尤要。抑兒之居母腹。朝夕與俱。寢食與共。入息與處。加以數月之久。譬如持重物而遠行。雖有勇者。我知其力怯而氣懦矣。世或不察。輒畏人參不敢服。謂補助胎氣。
恐其娠大難產。不知氣旺。則胎有所束而展舒便。氣弱。則胎無所制而傳送艱。徒用葵子滑石脫穎等取其滑而利。遇氣血盛旺者亦可。氣血衰弱者。有不反耗其氣乎。故臨盆時。多服人參。佐以芎歸杜仲茯苓陳皮等。則庶乎其易產矣。
一孕婦只腹痛。未產也。連腰痛甚者。將產也。蓋腎候於腰。胞系於腎故也。
一分娩難產。及胞衣不下等。宜預服無憂散。
一妊娠因跌僕。子死腹中。惡露妄行。疼痛不已。口噤欲絕。用芎歸湯。
一分娩交骨不開。至五七日不下垂死者。用加味芎歸湯神效。婦人年長初孕。及素難產者。宜預備服。
無憂散
當歸，川芎，白芍藥（各七分），木香，甘草（各五分），炒枳殼，乳香（各一錢），血餘灰（四分）
為末。分二服。水煎去渣用。
芎歸湯
當歸（一兩酒洗），川芎（七錢）
分四服。水煎。將干。投酒盞半。煎五七沸溫服。若子死腹中。立便逐下。若腹痛隨止。子母俱安。又治臨產難生。胞衣不下。及產後血暈不省。惡露不止。身熱頭疼。一切等症。
加味芎歸湯
川芎，當歸（各一兩），血餘（一握燒灰存性），龜板（一個酥炙）
為末。每一兩。水煎。俟人行五里許立下。蓋此方覺難產。及雖產。兒不易下者。即須服之。有挽全保救之功。余曾屢試神效。幸廣傳之年長初產。及久患難產者。為天下幸甚。
白話文：
婦女生產順利，是因為氣血強盛，胎兒轉動順暢；生產困難，是因為氣血虛弱，胎兒轉動遲緩。轉動順暢，母子平安；轉動遲緩，母子都有危險。所以，好的醫生一定會先扶助元氣，其次調理氣血，再次疏通經絡。婦女懷孕十個月，雖然是藉由五臟的陰氣、六腑的陽氣和十二經脈的滋養才足夠，但實際上是元氣在承載和推動著胎兒。而且，胞胎是繫於腎，而肺是孕婦的根本。如果胎兒虛弱，就要補養母親的根本，使陽氣生長，陰氣滋長。氣血旺盛，那麼未到預產期就能安穩，到了預產期就能順利生產。所以，在臨近預產期的時候，一定要大量服用人參，尤其是臨盆時更為重要。胎兒在母親的腹中，早晚都與母親在一起，飲食起居都在一起，相處數月之久，就像是拿著重物遠行一樣，即使是勇猛之人，我也知道他的體力會衰竭，氣力也會虛弱。世人往往不了解這個道理，卻害怕服用人參，認為補養胎氣會導致胎兒過大，造成難產。他們不知道氣血旺盛，胎兒才能受到約束而順利伸展，氣血虛弱，胎兒則沒有約束而難以傳送。他們只是用葵子、滑石、脫穎等滑利之物，如果遇到氣血盛旺的人或許還可以，但對於氣血衰弱的人，不是反而會耗損氣力嗎？所以，臨盆時，多服用人參，再輔以川芎、當歸、杜仲、茯苓、陳皮等藥材，這樣就能比較容易生產了。
如果孕婦只是肚子痛，但還沒要生產，連帶腰痛劇烈的，就快要生產了。因為腎臟的位置在腰部，胞胎又繫於腎，所以才會這樣。
對於分娩難產，或者胎盤無法順利娩出等情況，應該事先服用無憂散。
如果懷孕時因為跌倒而導致胎兒死在腹中，惡露亂行，疼痛不止，甚至口噤欲絕，可以使用芎歸湯。
如果分娩時產道無法打開，甚至過了五七天仍無法生產，導致孕婦危在旦夕的，可以使用加味芎歸湯，效果神奇。年紀較大才初次懷孕，或者平常就難產的婦女，應該事先準備服用。
無憂散
當歸、川芎、白芍藥（各七分）、木香、甘草（各五分）、炒枳殼、乳香（各一錢）、血餘灰（四分）。
將藥材磨成粉末，分成兩份服用，用水煎煮後去渣服用。
芎歸湯
當歸（一兩，用酒洗過）、川芎（七錢）。
分成四次服用，用水煎煮。快煎乾時，倒入半盞酒，再次煎煮五七次，溫熱服用。如果胎兒死在腹中，服用後胎兒會立即排出。如果腹痛會隨即停止，母子都能平安。此方還可以治療臨產難產、胎盤不下，以及產後血暈昏迷、惡露不止、身體發熱頭痛等一切症狀。
加味芎歸湯
川芎、當歸（各一兩）、血餘（一撮，燒成灰）、龜板（一個，用酥油烤過）。
將藥材磨成粉末，每次用一兩藥粉，用水煎煮。等到服用的人走了五里路左右，胎兒就會產下。這個方子是為了解決難產，或者雖然生產但胎兒不易產出的情況，應該立即服用。此方有挽救生命的作用，我多次試驗都非常有效。希望廣為流傳，對於年長初產或長期難產的婦女，實為一大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