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醫徹》~
1. 卷之三
2. 雜症
3. 頭風
凡頭痛之候。感於六淫者。其發各以時。惟頭風發不以時。或月計。或歲計。虛則愈頻。獨可異者。素問云。當先風一日則痛甚。不可出內。至其風曰。則少愈。夫痛既以風而作。何先風反甚。風日反愈乎。蓋礎潤而雨。月暈而風。凡氣機之動。每先形於所感。在天為風者。
在人為肝。肝者風木之臟。而血藏焉。惟血虛則發熱。熱甚則生風。一經感召。而病機之躍躍欲動者。則從少陽之火以上頭角。故頭風先患左半者以此。然木邪凌土。脾胃受克。頭痛甚者。必作嘔。乃由少陽入陽明。則侵及於右半者以此。可見頭風之疾。乃本肝經而作。腎水不能生肝木。
肝木來乘脾土。惟以補中益氣。調中益氣。使清陽上升。入黃柏以降陰火。土生金。金平木。水制火。東垣先生深察病機。立方神應。非後人所幾及。於此見一班云。若漫作風治。去之不啻千里。希其效也得乎。
一大寒犯腦。頭痛齒亦痛。用補中益氣湯加麻黃附子細辛。
一頭痛耳鳴。九竅不利。腸胃之所生。用調中益氣湯。
一挾熱頭痛。煩躁不寧。用茶調散。
一痰厥頭痛。因誤服疏風。脾胃虛損。頭旋吐痰。身重肢冷。頭苦痛如裂者。用半夏白朮天麻湯。
一頭痛巔疾。下虛上實。過在足少陰巨陽。用黑錫丹。
一眉稜骨痛。風熱痰氣上攻者。用選奇湯。
調中益氣湯
升麻，柴胡，黃柏（酒炒），川芎，甘草（各三分炙），蒼朮（泔制），人參，陳皮（各七分），黃耆（蜜炙），當歸，蔓荊子（各一錢焙研）
水煎。畏寒甚。加細辛三分。
茶調散
黃芩（酒浸炒，二兩），川芎（一兩），白芷（五錢），荊芥（四錢），薄荷，細茶（各三錢）
為細未。每服三錢。茶送下。巔頂及腦痛。加細辛藁本蔓荊子各三錢。
半夏白朮天麻湯
半夏，麥芽（各錢半），乾薑（三分），白朮（土炒），神麯（各一錢炒），黃柏（二分酒炒），人參，蒼朮（米泔制），天麻（煨），黃耆（蜜炙），陳皮，澤瀉，茯苓（各五分）
水煎
黑錫丹
沉香，附子（制），葫蘆巴，肉桂（各五分），茴香（焙），補骨脂，木香，金鈴子，肉豆蔻，黑錫，硫黃（與黑錫結砂各一兩）
為末。研勻酒煮。面和丸。梧子大。陰乾。每服五錢。空心姜鹽湯送下。一方有陽起石五錢。巴戟一兩。
選奇湯
防風，羌活（各三錢），黃芩（一錢酒炒），甘草（三錢夏生冬炙）
每服三錢。水煎熱服。
白話文：
所有頭痛的情況，如果是因為感受到外來的風、寒、暑、濕、燥、火等六種邪氣而引起的，它們的發作時間通常有一定的規律。唯獨頭風這種頭痛，發作時間不定，有時候按月計算，有時候按年計算。如果身體虛弱，發作會更頻繁。其中比較特別的是，《素問》這本書裡說，當風邪侵襲的前一天，頭痛會非常嚴重，甚至無法外出，等到真正風邪侵襲的那一天，反而會稍微好轉。這是因為，頭痛既然是因為風邪引起的，為什麼在風邪來之前會更嚴重，而風邪來了反而會減輕呢？這是因為，就像地基潮濕就會下雨，月亮周圍有光暈就會刮風一樣，凡是氣機的變化，都會在感受到的外邪來臨之前就先有徵兆。在自然界來說，風屬于木的屬性；在人體來說，肝臟也屬于木的屬性，肝臟是儲藏血液的臟器。當肝血不足的時候，就會產生熱，熱到極點就會生風。一旦感受到外邪的侵襲，體內的病邪就會蠢蠢欲動，從少陽經的火邪向上衝到頭部的兩側，所以頭風常常先從頭部左側開始疼痛。然而，木邪如果過盛就會克制脾土，脾胃受到影響，頭痛嚴重的時候會想吐，這是因為病邪從少陽經進入了陽明經，然後影響到了頭部的右側。由此可見，頭風這種疾病，根本原因在於肝經的問題，當腎臟的陰液不足以滋養肝木的時候，肝木就會過盛，轉而克制脾土。治療上，應該採用補中益氣、調理脾胃的方法，使清陽之氣上升，然後用黃柏來引導陰火下降；還要通過培土生金，用金來平抑肝木，用水來制約火邪。李東垣先生深入觀察了病機，開出的藥方效果很好，是後人難以企及的。由此可見，如果把頭風單純當作一般的風邪來治療，那就會差之千里，當然不會有效。
有一種情況是大寒侵犯到大腦，頭痛連帶牙齒也痛，可以用補中益氣湯加上麻黃、附子、細辛來治療。
有一種情況是頭痛，並且有耳鳴、九竅不通暢，這是因為腸胃功能失調引起的，可以用調中益氣湯來治療。
有一種情況是頭痛並且有發熱，煩躁不安，可以用茶調散來治療。
有一種情況是痰厥頭痛，是由於誤服了疏風的藥物，導致脾胃虛弱，出現頭暈、吐痰、身體沉重、四肢冰冷、頭痛劇烈如同裂開一樣的症狀，可以用半夏白朮天麻湯來治療。
有一種情況是頭頂痛，屬於下虛上實的情況，病根在足少陰經和足太陽經，可以用黑錫丹來治療。
有一種情況是眉稜骨痛，是由於風熱痰氣向上衝擊引起的，可以用選奇湯來治療。
調中益氣湯 的組成是：升麻、柴胡、黃柏（用酒炒過）、川芎、炙甘草（各三分）、蒼朮（用米泔水浸泡過）、人參、陳皮（各七分）、蜜炙黃耆、當歸、蔓荊子（各一錢，焙乾後研成粉）。用水煎服。如果怕冷很嚴重，可以加細辛三分。
茶調散 的組成是：酒浸炒過的黃芩（二兩）、川芎（一兩）、白芷（五錢）、荊芥（四錢）、薄荷、細茶（各三錢）。把這些藥材研成細末，每次服用三錢，用茶湯送服。如果頭頂和腦袋疼痛，可以加入細辛、藁本、蔓荊子各三錢。
半夏白朮天麻湯 的組成是：半夏、麥芽（各一錢半）、乾薑（三分）、土炒白朮、炒神麯（各一錢）、酒炒黃柏（二分）、人參、米泔水浸泡過的蒼朮、煨過的天麻、蜜炙黃耆、陳皮、澤瀉、茯苓（各五分）。用水煎服。
黑錫丹 的組成是：沉香、制附子、葫蘆巴、肉桂（各五分）、焙過的茴香、補骨脂、木香、金鈴子、肉豆蔻、黑錫、硫磺（與黑錫一起煉成砂粒，各一兩）。把這些藥材研成細末，混合均勻後用酒煮，再用麵粉和成藥丸，做成梧桐子大小，陰乾。每次服用五錢，用空心薑鹽湯送服。有一種藥方還會加入陽起石五錢，巴戟天一兩。
選奇湯 的組成是：防風、羌活（各三錢）、酒炒黃芩（一錢）、甘草（夏天生用，冬天炙用，三錢）。每次服用三錢，用水煎服，趁熱服用。
4. 頭眩
經言諸風掉眩。皆屬肝木。則眩者風之所作。而肝之所主。河間則責於火。火炎上而動搖也。丹溪則責於痰。痰流動而沖溢也。然治火併治痰。而眩如故者何耶。良緣火之有餘。本於水之不足。則壯水之主。錢氏六味丸加鹿茸是也。痰之所發。由於水之上泛。則益火之原。仲景腎氣丸補而逐之是也。
使根本堅實。即枝葉扶蘇。孰得而震撼之哉。其次則莫如培土。木剋土。而實藉土以自栽。有如思慮太過。則調以歸脾。勞役不節。則益以補中。使心火寧而不盜母氣。肺金旺而化源益滋。更入杜仲枸杞山茱萸之屬。上病下取。則鮮有不安者也。蓋眩為中之始基。中為眩之究竟。
其所以致此者。未有不戕。賊真陰而得。則又何容諱耶。
一體虛之人。外感六淫。內傷七情。皆能眩暈。當以脈證別之。
一氣虛者。乃清氣不能上升。或汗多亡陽而致。當升陽補氣。血虛者。乃亡血過多。陽無所附而然。當益陰補血。此皆不足之症也。痰涎郁遏者。宜開痰導郁。重則吐下。風火所動者。宜清上降火。外感四氣。散邪為主。此皆有餘之症也。劉宗厚辨之頗詳。要之素無病而忽眩者。當於有餘中求之。素不足而眩者。當於先後天分之。不得以氣血該也。
本事川芎散，治肝風眩暈。
山茱萸（一兩），小川芎，人參，山藥，茯神，甘菊花（各半兩）
為末。每服二錢。酒調下。
鉤藤散，治肝火頭暈。兼有痰者。
鉤藤，陳皮，麥門冬，半夏，茯神，甘菊花，人參，防風，白茯苓（各半兩），甘草（一錢），石膏（一兩）
每服四錢。姜七片。水煎。
許學士二方。用意頗微。不可忽視。
白話文：
頭暈這種病症，醫書上說，各種因風引起的暈眩，都歸屬於肝木的問題。所以說，暈眩是風邪所造成的，而肝臟是主導者。河間學派則認為是火氣引起的，火向上燃燒導致頭部搖晃。丹溪學派則認為是痰引起的，痰流動衝擊頭部。然而，治療火和痰，暈眩卻沒有改善，這是為什麼呢？其實是因為火氣的旺盛，根本原因是腎水不足。所以要強壯腎水，用錢氏的六味丸加鹿茸就是這個道理。而痰的產生，是因為腎水向上泛濫，所以要補益腎火的源頭，用仲景的腎氣丸來補腎並驅逐痰邪。
如果根本強健了，枝葉自然會茂盛，哪還會被震動呢？其次的方法不如培補脾土。木會剋土，但實際上卻要依靠土來生長。就像思考過度，就用歸脾湯來調理；勞累過度，就用補中益氣湯來補益。使心火平靜而不盜取母氣，肺金旺盛而化生精微物質的來源更加充足。再加入杜仲、枸杞、山茱萸等藥材，從下向上治療，就很少有不痊癒的。暈眩是從中間開始發生的，而中間的健康是解決暈眩的根本。
導致暈眩的原因，沒有不是損害陰氣的，這樣又何必隱瞞呢？
體質虛弱的人，外感風寒暑濕燥火六淫之邪，或內傷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都可能引起暈眩，要根據脈象和症狀來辨別。
氣虛的人，是清氣無法上升，或因為出汗過多而導致陽氣耗散，應當升舉陽氣並補益氣血。血虛的人，是因為失血過多，導致陽氣沒有依附，應當滋養陰血。這些都是不足的症狀。痰涎阻滯的人，應該開導痰液、疏解鬱結，嚴重時要用催吐或瀉下的方法。風火引起的，應該清泄上焦之火。外感四時之氣的，應當以疏散邪氣為主。這些都是屬於有餘的症狀。劉宗厚對此辨別得非常詳細。總的來說，平時沒有病卻突然出現暈眩的，應當從有餘方面去考慮。而平時就虛弱的人出現暈眩，應當從先天和後天的因素去考慮，不能單純用氣血來概括。
《本事》中記載的川芎散，可以治療肝風引起的暈眩。
藥材組成：山茱萸（一兩），小川芎、人參、山藥、茯神、甘菊花（各半兩）。
用法：將以上藥材研磨成粉末，每次服用二錢，用酒送服。
鉤藤散，可以治療肝火引起的頭暈，並兼有痰的症狀。
藥材組成：鉤藤、陳皮、麥門冬、半夏、茯神、甘菊花、人參、防風、白茯苓（各半兩），甘草（一錢），石膏（一兩）。
用法：每次服用四錢，加生薑七片，用水煎服。
許學士這兩個方子的用藥很巧妙，不可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