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論綱目》~ 卷十一·少陽經症 (3)
卷十一·少陽經症 (3)
1. 面色
【綱】仲景曰。太陽病。得之八九日。如瘧狀。面色反有熱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得小汗出。身必癢。宜桂枝麻黃合半湯。太陽病。醫發汗。仍發熱惡寒。復下之。心下痞。表裡俱虛。陰陽氣並竭。無陽則陰獨。復加燒針。得胸煩。面色青黃。膚瞤者。難治。今色微黃。手足溫者。
易愈。太陽病。發汗太多。因致痙。脈沉而細。身熱足寒。頭項強急。惡寒。時頭熱。面赤。目脈赤。獨頭面搖。卒口噤。背反張者。痙病也。
濕家病。身上疼痛。發熱。面黃而喘。頭痛。鼻塞而煩。其脈大。自能飲食。腹中和。無病。病在頭中寒濕。故鼻塞。納藥鼻中。則愈。
白話文：
張仲景說：太陽病，從發病到第八、第九天，症狀類似瘧疾，但面色卻反常地有熱色，病症還沒有要解的意思，這是因為沒有出過小汗，身體一定會發癢。應該服用桂枝、麻黃各半的湯劑。
太陽病，醫生使用了發汗療法，但病人仍然發熱惡寒，又用了下瀉療法，導致心下痞塞，表裡都虛弱，陰陽氣都耗竭，沒有陽氣，只剩下陰氣。如果再用燒針療法，病人就會出現胸悶、面色青黃、皮膚發麻等症狀，很難治療。現在病人面色微黃，手腳溫暖，病情很容易治癒。
太陽病，如果發汗過度，就會導致痙攣。脈象沉細，身體發熱而腳部冰冷，頭項僵硬，惡寒，時而頭熱，臉色發紅，眼睛血絲明顯，只見頭面部搖晃，突然口噤，背部反弓，這就是痙攣病。
濕邪入侵的病人，身上疼痛，發熱，臉色發黃且呼吸急促，頭痛，鼻子堵塞並且煩躁不安，脈象洪大，自己能夠進食，腹部舒服，沒有其他病症，病症在頭部寒濕，所以鼻子堵塞。將藥物放入鼻腔，就會痊癒。
陽明病。面合赤色。不可下之。必發熱。色黃。小便不利也。
【目】虞摶曰。凡看傷寒。必先察色。內經曰。聲合五音。色合五行。聲色符同。然後可以知五臟之病也。然肝色青。其聲呼。肺色白。其聲哭。心色赤。其聲笑。脾色黃。其聲歌。腎色黑。其聲呻也。且四時之色。相生則吉。相剋則凶。如青赤見於春。赤黃見於夏。黃白見於長夏。
白黑見於秋。黑青見於冬。此相生之色也。若肝病之色青而白。心病之色赤而黑。脾病之色黃而青。肺病之色白麵赤。腎病之色黑而黃。此相剋之色。為難治矣。且以五臟之熱色見於面者。肝熱則左頰先赤。肺熱則右頰先赤。心熱則額先赤。脾熱則鼻先赤。腎熱則頤先赤也。
白話文：
陽明病患者，臉色發紅，不可使用瀉下藥物，必然會發燒，臉色發黃，小便不順暢。
至於面黑者為陰寒。青為風寒。青而黑。主風主寒主痛。黃而白。為濕為熱為氣不調。青而白。為風為氣滯為寒為痛也。大抵黑氣見於面。多凶。為病最重。若黑氣暗中明。準頭年壽亮而滋潤者生。黑而枯夭者死。此乃略舉其要。內經以五色微診。可以自察。難經曰。望而知之謂之神故色不可不察也。
楊士瀛曰。凡看傷寒。必先察其色。然後切脈審症。乃可合以決死生吉凶。夫色有青黃赤白黑。見於面部皮膚之上。氣有如亂絲亂髮之狀。隱於皮里也。蓋五臟有五色。六經有六色。皆見於面。以應五行。相生吉。相剋凶。滋潤生。桔夭死。自準頭年壽命宮法令人中。皆有氣色。其潤澤而明亮者吉。暗晦而枯燥者凶。又當分四時生克之理而通察之。庶無誤也。
白話文：
至於臉色發黑的人，是陰寒體質。青色代表風寒，青色中帶黑色，表示有風寒之症，並且會導致疼痛。黃色中帶白色，表示濕熱體質，以及氣血不調。青色中帶白色，表示有風氣滯留，寒氣入侵，也會導致疼痛。總而言之，黑色氣色出現在臉上，大多不吉利，預示著病情嚴重。如果黑色氣色暗中帶有光澤，鼻頭年壽部位明亮滋潤，則表示可以活下去。如果黑色氣色黯淡枯燥，則表示會死亡。這些只是簡單地列舉了一些要點。內經提到可以用五色微診來觀察身體狀況，可以自我察覺。難經說：「望而知之謂之神」，所以顏色不可不察。
楊士瀛說：凡是看傷寒病症，必須首先觀察患者的臉色，然後再切脈診斷，才能綜合判斷病情，決定生死吉凶。人體的臉部皮膚上會有青、黃、赤、白、黑五種顏色，這些顏色代表著五臟的顏色。同時，六經也有六種顏色，也都會反映在臉色上，這些顏色都與五行相應。五行相生吉利，五行相剋不吉利。顏色滋潤明亮表示吉利，暗淡枯燥表示不吉利。從鼻頭年壽部位到人中，都有氣色，潤澤明亮者吉利，暗晦枯燥者凶險。此外，還要根據四季相生相剋的道理來觀察，這樣就不會出現錯誤了。
鰲按。面青之說。詳於諸家。俱據論太陽陽明少陰。皆有面色可驗。不獨少陽也。當循各經驗之。諸經之說。獨載於少陽者。從便耳。
【綱】仲景曰。得病五六日。脈遲浮弱。惡風。手足溫。醫二三下之。不能食。而脅下滿痛。面目及身黃。頸項強。小便難者。與柴胡湯後必下重。本渴。而飲水嘔。食谷噦者。柴胡不中與也。
【目】王肯堂曰。青色屬木。主風主寒主痛。乃厥陰肝經之色也。凡面青唇青者。陰極也。若舌卷囊縮者。宜急溫之。如夾陰傷寒。小腹痛。則面青也。內經曰。青如翠羽者生。青如草葉者死。青而黑。青而紅。相生者生。青白而枯燥。相剋者死。脾病見青氣多。難治。
白話文：
古代醫學典籍中關於面色青的論述，各家說法不一，都根據太陽、陽明、少陰經的理論，認為面色可以反映身體狀況，不只是少陽經才看面色。我們應該根據實際經驗判斷，各家經書只在少陽經的部分記載了面色青的說法，可能只是方便而已。
仲景說，如果病人得病五到六天，脈象遲緩浮弱，怕風，手腳溫熱，醫生治療兩三回，病人還是吃不下飯，且脅肋下脹痛，面部及全身發黃，脖子僵硬，小便困難，給他服用柴胡湯後必然會腹瀉，本來口渴卻喝水就嘔吐，吃東西就反胃，那就不適合用柴胡了。
王肯堂說，青色屬於木，主風主寒主痛，是厥陰肝經的顏色。凡是面色青嘴唇青的，都是陰氣極盛。如果舌頭捲縮成團，就要趕快溫補。如果夾雜陰寒，小腹疼痛，也會面色青。內經說，青色像翠鳥羽毛一樣的，預示著人會活著；青色像草葉一樣的，預示著人會死。青色中帶黑色，青色中帶紅色，相生則活，青色中帶白色，又乾燥枯燥，相剋則死。脾臟病變通常會出現青氣，而且很難治癒。
黃色屬土。主濕。乃足太陰脾經之色也。黃如橘子明者。熱也。黃如熏黃而暗者。濕也。凡黃而白。黃而紅。相生則吉。黃而青。相剋則凶。內經曰。黃如蟹膏者生。黃如枳實者死。若準頭年壽印堂有黃氣明潤者。病退而有喜兆也。若枯燥而夭者死。凡病欲愈。目眥黃也。長夏見黃白則吉。黃青剛凶。
赤色屬火。主熱。乃手少陰心經之色也。在傷寒見之。而有三陽一陰之分。如足太陽屬水。寒則本黑。熱則紅也。經曰。面色緣緣正赤者。陽氣怫鬱在表。汗出不徹故也。當發其汗。若脈浮數。表熱。不汗出者。面色紅赤而光彩也。經言陽明病。面合赤色者。不可攻之。合者。
白話文：
黃色屬於土，主導濕氣。是足太陰脾經的顏色。橘子般明亮的黃色，代表著熱。熏黃般的暗黃色，代表著濕氣。黃色帶白或帶紅，互相生長，預兆吉利。黃色帶青，互相克制，預兆凶險。《內經》說，黃色像蟹膏一樣，代表著生命。黃色像枳實一樣，代表著死亡。如果額頭上的年壽、印堂出現明亮潤澤的黃氣，則預示疾病退去，有喜兆。如果黃氣枯燥暗淡，則預示死亡。凡是疾病想要痊癒，眼角出現黃色就是好的徵兆。長夏時節，看到黃白之色，預兆吉利。黃青之色，預兆凶險。
紅色屬於火，主導熱氣。是手少陰心經的顏色。在傷寒病症中，紅色可以分為三陽一陰。例如足太陽屬於水，寒則本色為黑，熱則變成紅色。《內經》說，面色泛紅，代表著陽氣鬱結在表，汗出不暢。應該要發汗治療。如果脈搏浮數，表面發熱，不汗出，面色紅赤而有光彩，這也是陽氣鬱結在表面的表現。《內經》說，陽明病，面色合赤，不可攻之。「合」是指陽氣鬱結於表。
通也。表未解。不可攻裡也。若陽明內熱。惡熱不惡寒。或蒸蒸發熱。或日晡潮熱。大便秘結。譫語面赤者。此實熱在裡。可攻之也。如表裡俱熱。口燥舌乾。飲水。脈洪。而赤。里未實者。且未可下。人參白虎湯和之。如少陽經病熱。半表半裡。面赤脈弦者。小柴胡湯。不可下也。
經言少陰病。下利清穀。裡寒外熱。面赤者。四逆湯加蔥白。此陰寒內極。逼其浮火上行於面。故發赤色。非熱也。若誤投涼藥。即死。又夾陰傷寒。虛陽泛上者。亦面赤。但足冷脈沉耳。又煩躁面赤。足冷脈沉。不能飲水者。此陰極也。宜溫之。若久病虛人。面兩顴頰赤者。
白話文：
如果病症只是表證未解，不可急著攻治裡證。但如果陽明經有內熱，表現為怕熱不怕冷，或持續發熱，或下午發熱，大便秘結，神志不清，面紅，這表示實熱在裡，可以攻治。如果表裡都熱，口乾舌燥，喝水，脈搏洪大且顏色紅，但裡證還不嚴重，暫時不可攻治，可以用人參白虎湯調和。如果少陽經病熱，半表半裡，面紅脈弦，用小柴胡湯，不可攻治。
古書中記載，少陰病症，如果出現腹瀉清稀，裡寒外熱，面紅，要用四逆湯加蔥白治療。這是因為陰寒內盛，逼迫陽氣上浮到臉部，所以才發紅，並不是真的熱。如果誤用涼藥，就會危及生命。另外，夾雜陰證的傷寒，虛陽上浮也會造成面紅，但會伴隨手腳冰冷，脈沉，以及煩躁，面紅，手腳冰冷，脈沉，不能喝水等症狀，這是陰寒極盛，需要溫補。如果久病體虛的人，臉頰兩側泛紅，也要注意。
此陰火也。不可作傷寒治。然三陽之氣。皆會於頭額。其從額上至巔頂。絡腦後者。太陽也。從額至鼻。下於面者。陽明也。從頭角下耳中。耳之前後者。少陽也。但有紅氣。或赤腫者以分之。蓋大頭傷寒症。正要知此部分可也。內經曰。心熱則額赤。脾熱則鼻先赤。肝熱則左頰先赤。
肺熱則右頰先赤。腎熱則頤先赤。若赤而青而黃。為相生。則吉。如赤而黑。為相剋。則凶。內經曰。赤如雞冠者生。如衄血者死。蓋準頭印堂有赤氣。枯夭者死。明順者生。如肺病見赤氣者。難治。
白色屬金。主氣血不足。乃手太陰肺經之色也。肝病見之。難治。內經曰。白如豬膏者生。白如枯桴者死。凡印堂年壽。白而枯夭者凶。光潤者吉。若白而黑而黃。相生。吉也。白而赤。相剋。凶也。凡傷寒面白無神者。發汗過多。或脫血所致也。
白話文：
這是陰火，不能用傷寒的治療方法。三陽之氣都匯聚在頭額，從額上到頭頂，連接到腦後的是太陽經；從額頭到鼻子，向下到臉的是陽明經；從頭角到耳中，耳的前後是少陽經。只要出現紅氣或赤腫，就能分辨。因為大頭傷寒症，一定要知道這些部位。內經說，心熱則額頭發紅，脾熱則鼻頭發紅，肝熱則左臉頰先紅，肺熱則右臉頰先紅，腎熱則下巴先紅。如果紅色伴隨青色或黃色，為相生，吉利。如果紅色伴隨黑色，為相剋，不吉。內經說，紅色像雞冠一樣的會活，像鼻出血一樣的會死。如果印堂有紅色氣，枯瘦夭折的會死，氣色明亮順暢的會活。如果肺病出現紅色氣，很難治癒。
白色屬於金，主氣血不足，是手太陰肺經的顏色。肝病出現白色，很難治癒。內經說，白色像豬油一樣的會活，白色像枯樹枝一樣的會死。印堂和年壽部位，白色而枯瘦夭折的凶，光潤的吉。如果白色伴隨黑色或黃色，相生，吉利。白色伴隨紅色，相剋，不吉。凡是傷寒病人面色蒼白無神，是發汗過多或失血造成的。
黑色屬水。主寒。乃足少陰腎經之色也。凡黑而白而青。相生則吉。黑而黃。相剋則凶。內經曰。黑如烏羽者生。黑如煤炲者死。若準頭年壽印堂。黑氣枯夭者死。黑中明潤者生。黑氣自魚尾相牽入太陰者死。黑氣自法令人中入口者死。耳目口鼻。黑氣枯夭者死。凡面命宮準頭。
明潤生。枯暗死。凡心病見黑氣在頭者。死也。華佗曰。凡病人面色相等者吉。不相等者凶也。如面青目白。面赤目青。面黃目青。面赤目白。面白目黑。面黑目白。面白目青。皆為不相等。故曰凶也。相等者。面目俱青俱紅之類也。以上五色。皆六經傷寒之要者。
白話文：
黑色屬於水性，主導寒冷。它是足少陰腎經的顏色。凡是黑色與白色或青色相生，則為吉利；黑色與黃色相剋，則為凶險。內經中記載：「黑色如烏羽者，將要活下來；黑色如煤炭者，將要死去。」如果額頭年壽印堂部位出現黑色氣息，枯萎衰弱者，將要死去；黑色中明亮潤澤者，將要活下來。黑色氣息從魚尾處相連進入太陰部位者，將要死去；黑色氣息從法令部位進入人中和嘴巴者，將要死去。耳朵、眼睛、嘴巴、鼻子出現黑色氣息，枯萎衰弱者，將要死去。凡是面相命宮、準頭部位，明亮潤澤者將要活下來，枯暗者將要死去。凡是心臟疾病，出現黑色氣息在頭部者，將要死去。華佗說：「凡是病人面色相等者，為吉利；面色不相等者，為凶險。」比如面色青而眼睛白，面色赤而眼睛青，面色黃而眼睛青，面色赤而眼睛白，面色白而眼睛黑，面色黑而眼睛白，面色白而眼睛青，這些都是面色不相等，所以說為凶險。面色相等者，比如面色和眼睛都青，都紅之類。以上五種顏色，都是六經傷寒的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