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胤

《中國醫籍考》~ 卷七十七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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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七 (5)

1. 方論(五十五)

〔朱氏(惠明)痘疹傳心錄〕十九卷,存

朱鳳翔序曰。吾家濟川有深心。少學儒成。畢業輒棄去。以為老逢掖無補世用。其不如他道也多。我其為秦越人哉。於是遍搜岐黃家書。讀之至啞科。心動曰。隸是科者。其有深意乎。科以啞稱。志無言也。無言之疾。不由已致。無言之醫。不由形治。疾不由己者。小子所不免。

治不以形者。庸醫所不能。心解者垣外遇之矣。然則吾所讀糟粕已夫。於是廢書兀坐覓心。了不可得。而會王先生從云間來。言下似有醒悟。曰。心在矣。由此試其術。謋然已解。自予族黨。達乎闤闠。以及乎鄉。遂之子弟獲壽者良多。以故濟川聲藉甚吳中矣。而間又取其所已試。

作為日錄。凡如干篇。諸縉紳好為之序。而付殺青以廣之。弁曰傳心。蓋濟川得心於起云氏。起云云。得心於虛明氏。虛明吾不得而知。吾以題吾詞。

臧懋中小傳曰。濟川先生姓朱氏。緯惠明。考亭一十四世孫也。其先生父鈕宦長興。遂徙家居焉。世世以儒術箕裘。而縉紳青衿。肩摩轂擊。先生少習畢業。數不偶於有司。輒掀髯唸曰。儒者究明心學。其在仁天下哉。世有晦其身。以行其道。使此心生意。周流活潑。以傳之乎無窮。

吾願足矣。於是遍搜岐黃盧扁倉公之書。以啞科為揣摩。揣摩成。候陰陽。調虛實。刀圭之所投。十不失一。先生曰。此猶以方書治也。赤子疾不由己。而口不能言。成方安可憑也。退而深維。察表裡。測順逆。耳目之所望。百不失一。先生曰。此猶以意見治也。呱呱稚櫱。

生存亡絕。動關一劑。苟乏真傳。總亦佹而中耳。於是凝神索玄。務得其所以不能言之心。官知止神欲行。揮霍之乃療。千不失一。僉曰。神哉。技至此乎。先生曰。此猶以治治。非以不治治也。吾所以驗立斷案。參畫成法。留為左券。俾一覽而人盡知醫。吾足跡之所不到。

心息到焉。儻所謂周流活潑。以傳無窮者。其在茲乎。先生為人。沖夷恬雅。德質履素。動止自渠。有先輩風。醫聲甲於郡邑。絕不作時醫矜飭態。無分貴賤與早莫。叩無不應。應無不中。間逢不治。亦以宜陳。而毋或延緩其期。狐疑其見。當夫破群議。排俗說。持論侃侃然。

及其成功奏效。吶吶耳。恂恂耳。是以縉紳大夫。不獨神其技。而貴其人。至於鄉里之孤寡。村落之煢孑。亦狎於先生親暱。而毋至卻走也者。蓋先生之仁風。實有以來之也。以故濟益博。試益多。法益變。用益神。奚獨仁被一世。後有作者。恐亦不能易已。然則如先生者。

且嘗不愧考亭。奚負縉紳青衿哉。賜進士出身兵部觀政臧懋中撰。

〔朱氏(棟隆)痘疹不求人〕一卷,存

徐維楫序曰。余親家春海朱君乃江西憲副朱平野公之長子。自幼穎異。攻舉子業。補京庠弟子員籍。有文名。屢屈場屋。後因母氏遘疾。侍湯藥者十年。遂刻意醫學。自軒岐素難諸書而下。迄守真子和仲景東垣諸家著述。悉考究精詳。至於痘疹一科。尤注意焉。凡錢仲陽之藥證直訣。

白話文:

朱鳳翔在序言中說,我們朱家有個叫濟川的人,他很有心思。年輕時學儒,學成後就放棄了,認為一直當個儒生,對世事沒有什麼幫助,不如學習其他技能。他覺得自己應該像秦越人(扁鵲)那樣成為名醫。於是廣泛蒐集了岐黃醫學的書籍,讀到連聲音都沙啞了。他心裡想,從事啞科,難道有什麼深意嗎?啞科以啞為名,意指無法用言語表達。無法用言語表達的疾病,並非自己造成的;不以言語治療的醫生,並非依靠外形來治病。疾病並非自己造成的,是小孩子無法避免的;治療不以形體為依據,是庸醫做不到的。真正理解其中道理的人,在一般人的意料之外。那麼我之前所讀的那些醫學書籍,難道都是糟粕嗎?於是放下書本,獨自靜坐,思考其中道理,卻一無所獲。

後來,一位王先生從雲間來到,他講的話好像使濟川有所醒悟,說:「心法就在這裡。」從此,濟川開始嘗試他的醫術,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奧秘。從他的家族親友,到街坊鄰居,甚至鄉里,許多人因此而長壽。所以,濟川的名聲在吳地非常響亮。他還把自己已經驗證過的經驗,記錄下來,寫成許多篇章。許多達官貴人都為此寫序,並將這些記錄出版,廣為流傳。這本書之所以名為「傳心」,是因為濟川的心法得自「起云氏」,起云氏的心法又得自「虛明氏」。虛明氏是誰,我不得而知,所以只能這樣題寫我的序言。

臧懋中在小傳中說,濟川先生姓朱,名緯惠明,是考亭(朱熹)的第十四代孫。他的父親在長興當官,所以他們家就遷居到那裡。他們家世代以儒術為業,而達官貴人、年輕學子,絡繹不絕。先生年輕時學習儒學,學業完成後,多次參加科舉考試都沒能考中。他常常捋著鬍鬚說:「儒者應該研究心學,以仁愛之心來治理天下。世上有些人會隱藏自己的才能,默默地踐行自己的道義,讓自己的心意充滿生機,活潑流動,將這種精神傳承下去,直到永遠,這樣就足夠了。」於是,他廣泛蒐集了岐黃、盧扁、倉公的著作,以啞科作為研究的重點。經過不斷的揣摩,他掌握了陰陽的變化,能調和虛實。只要他用藥,十次有九次都能見效。先生說:「這還是用現成的藥方來治病啊。小孩子的病不是自己造成的,而且他們又不會說話,怎麼能靠現成的藥方來治療呢?」他退而深入思考,觀察病情表裡,測量病情順逆,只要眼睛看到的,十次有九次都能判斷正確。先生又說:「這還是用自己的想法來治病啊。小孩子剛出生,生死存亡,都和一劑藥有關。如果沒有真正的傳承,結果就只能靠猜測。」

於是,他集中精神,探究難以用言語表達的「心」,了解孩子心中所想,掌握了治療的關鍵,只要一出手就能治好,幾乎沒有失誤。大家都說:「真是太神奇了!醫術竟然能達到這種境界!」先生說:「這還是用治療來治療,不是用不治療來治療。我之所以能快速診斷,確立治療方案,制定詳細的治療方法,並記錄下來,就是為了讓人們一看就懂醫術。即使我沒有親自到達的地方,我的心意也能傳達到那裡。我所說的讓這種精神活潑流動,傳承下去,直到永遠,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先生為人,平靜淡泊,德行淳厚,行為樸實,舉止自然,很有前輩的風範。他的醫術在郡城中名列前茅,但他從來不像其他醫生那樣矯揉造作,不論貴賤,不分早晚,只要有人求醫,他都會應診,而且每次診斷都很準確。遇到無法治好的病人,他也會坦誠相告,不會拖延時間,也不會讓人產生懷疑。他敢於反駁眾人的意見,排除世俗的偏見,堅持自己的觀點。

當他的治療取得成功時,他總是謙虛寡言,溫和有禮。所以,達官貴人不僅佩服他的醫術,更敬重他的人品。至於鄉里的孤寡老人,村落的孤苦孩子,也都和先生非常親近,從來不會躲避他。這都是因為先生的仁愛之心,是發自內心的。因此,他的經驗越來越豐富,實踐越來越多,方法也越來越完善,醫術也越來越神奇。他不僅造福了當世的人,即使後世有人學習他的醫術,恐怕也很難超越他。像先生這樣的人,可以說沒有愧對考亭,也沒有辜負達官貴人和年輕學子的期望。賜進士出身、兵部觀政臧懋中撰寫。

徐維楫在序言中說,我的親家春海朱先生是江西憲副朱平野公的長子。他從小就聰明過人,學習舉業,考入京師的學校,很有文名,但多次參加科舉考試都沒能考中。後來因為母親生病,他侍奉湯藥長達十年,於是開始專心研究醫學。從《黃帝內經》、《難經》等古籍,到守真子、和仲景、東垣等各家學說,他都仔細研究。尤其是對於痘疹這一科目,他更是格外用心。凡是錢仲陽的《藥證直訣》等,都仔細鑽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