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胤

《中國醫籍考》~ 卷七十七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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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七 (3)

1. 方論(五十五)

而施治焉。未有不為害者。於深慨夫治痘之醫。或有拘於日數者。或有拘於方書者。當用升麻藥保元湯。而強執不用。不當用者。則又妄用之。血不足矣。反補其氣。里本實矣。反補其虛,熱毒盛矣。反助其火。陽氣脫矣。反解其毒。實實虛虛。損不足而益有餘。如此死者。

非醫殺之乎。病死不之知也。為人父兄者。亦不之知也。至於方書所載。又有偏於溫補者。有偏於涼瀉者。有先人之妙用則可。無先人妙用則誤矣。豈應以當今粗率孟浪之見。滑詐嗜利之人為之哉。予素研窮於此。尚未得其奧旨。因被逮淹禁比部二載。遂將聞人氏錢氏陳氏蔡氏。

及痘疹全書。玄機博愛心鑑等書。細加參詳。將其已出未出,長髮灌漿收靨。形色治法。膚淺易曉之說。採集及予素所經驗者。編成一帙。名為治痘詳說。不特宜於東南。雖西北之人。亦不越是矣。惟高明同志者校之。時萬曆癸巳夏後學孟繼孔識。

〔柳氏(樊邱)痘疹神應心書〕二卷,存

譚起岩序曰。余家世南云。去和夷七千里而遙。戊戌夏。捧檄來遊。維時母大人春秋高矣。兒才五齡。意猶豫不欲發。母大人吒曰。而夙志謂何。何以吾為念。吾尚能與而俱西也。如慮此五齡兒。獨難得一岐黃家乎。遂促裝行。今年春之正月。兒偶發熱。醫不意痘也。藥之。

已而見點矣。又藥之。轉見昏悶。舌黑。頭腰痛。諸惡證並生。醫無所復之。察形診脈。第謂必死。余母大人與余婦。攜持號哭。聲徹外庭間。而余亦勉強從延陵季子事。乃闔境人士。猶皇皇為余走望於神。有如衛父兄而捍頭目者。頃之。部民劉文光扣璧請見。余因闢內而見之。

渠以捻子照兒面三部。便跪而前曰。民得請於神矣。請聽民。民傳有九味神功散。當令必生。余造次恍惚。計莫知所出。一惟是聽其便宜。而專制之。日晡散就。煮以飲兒。稍得睡。再煮以飲兒。稍得睡。再煮以飲兒。稍知尋母。又再煮以飲。東方白矣。兒遂大悟。索粥飲。

更窮日夜。進一服。副痘漸出。佐以紫草茸。毒盡解。而紅活可愛。余始大神其術。至問所從來。即以是書進。余受而卒業。則正統壬戌間上饒樊邱公教授凌江時所著。而其弟子裴生庶為之論治者也。嗟乎。方神方也。公神人也。余見再生。又神視於民而應之者也。獨恨公以南人宦南方。

而其著述編刻。更自南方始。南人治痘疹家。往往不聞珍錄。即錄之亦第引其發渴癢塌一二款。以備參互。如類聚保赤諸書止爾。無甚賞識也。豈不謂參著難常試。遂於神劑妙論。一切資覆瓿乎。抑其所編次者。浮漫不雅訓。剞劂氏又魯魚任意。或令觀者厭薄之。致未嘗致目乎。

不然。何此土此書。既廑廑有之。而用其萬一。而在吾南土。則尤泯泯也。余特為之正其訛。汰其冗。補其闕。敘而一再鋟之。題其額為痘疹神應心書。一以慶吾兒之遇。一以拜神人之嘉。一以廣邱公神明之德於無窮也。至其立論主方。圓神斷制。具方論中。中所稱紫草茸者。

白話文:

對於那些施治痘症的醫生,如果拘泥於發病天數,或是死守書本上的方劑,那就沒有不造成傷害的。實在令人對此深感慨嘆。本來應該使用升麻藥保元湯的,卻偏偏不用,不應該用的藥方,反而亂用。病患氣血不足時,反而去補氣;體內本來是實證,反而去補虛;熱毒旺盛時,反而去助長火勢;陽氣快要脫失時,反而去解毒。這樣實證反而用實藥,虛證反而用虛藥,結果使虛損的更加虛弱,實證的更加嚴重。像這樣醫死的病人,難道不是醫生害的嗎?但是病人死了,他們也不知道。為人父母兄長的,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至於醫書上記載的內容,有的偏於溫補,有的偏於涼瀉。如果能運用前人精妙的經驗固然好,但如果沒有前人的精妙經驗,就會誤人病情。怎麼可以用現在那些粗疏草率,輕率孟浪,又奸詐貪利的人來診治疾病呢?我一直以來都在深入研究這方面的知識,但是還沒有完全掌握其中的奧秘。因為被逮捕監禁在刑部將近兩年,於是將聞人氏、錢氏、陳氏、蔡氏,以及《痘疹全書》、《玄機博愛心鑑》等書,仔細地參研,將痘疹從初發到結痂的各種階段,包含形狀、顏色、治療方法等,那些淺顯易懂的說法,都蒐集起來,再加上我個人的經驗,編寫成一本書,名為《治痘詳說》。這本書不僅適用於東南地區,即使是西北地區的人民,也都可以依循使用。希望高明的同道中人能夠加以指正。時值萬曆癸巳年夏天,後學晚輩孟繼孔識。

〔柳氏(樊邱)痘疹神應心書〕共兩卷,現存。

譚起岩作序說,我家世代居住在南雲,離和夷有七千里之遙。戊戌年夏天,我接受委任來到這裡。當時我的母親年事已高,兒子才五歲。我心中猶豫不決,不想出發。母親呵斥我說,你從前的志向是怎樣的?怎麼會為了我而顧慮?我還能和你一起去西方,如果只是擔心這個五歲的孩子,難道就找不到一位精通醫術的人嗎?於是催促我上路。今年春季正月,我的兒子偶然發熱,醫生沒想到是出痘。給他吃了藥,後來身上出現了疹點。又給他吃藥,病情反而轉為昏迷、舌頭發黑、頭腰疼痛,各種不好的症狀一起出現。醫生束手無策,診察脈象後,都說一定會死。我的母親和妻子抱著孩子痛哭,哭聲傳遍了整個庭院。我也勉強自己遵循延陵季子的做法,聽天由命。全城的人,都急著為我奔走祈求神明保佑,就像是在保護自己的父親、兄弟和頭目一樣。不久,部民劉文光帶著玉璧來請求見我。我便在內室接見了他。他用捻子照看我兒子的臉部三處,就跪下來說:我已經向神明祈求過了,請聽我說。我傳有一帖九味神功散,一定能讓您的兒子活下來。我當時茫然不知所措,實在是想不到其他辦法,就只能聽從他的建議。到了傍晚,藥就煎好了。我給孩子喝了藥,孩子稍微睡了一會。又煎了藥再給他喝,孩子又稍微睡了一會。再煎藥給他喝,孩子稍微開始認得母親了。又再次煎藥給他喝,到了天亮,孩子就完全清醒了,吵著要喝粥。我日夜不停,又給他服用了一帖,痘疹漸漸長了出來,再用紫草茸輔助,毒素完全解開了,痘疹呈現紅潤健康的顏色。我這才覺得他的醫術非常神奇。詢問他藥方的由來,他便把這本書給我看。我接過書,仔細研究後,才知道這是正統壬戌年間,上饒樊邱公在凌江講學時所寫的,而他的弟子裴生庶則為這本書撰寫了相關的論述。唉!這真是一本神奇的藥方,樊邱公也真是神人啊!我能重獲新生,也是神明垂憐百姓的緣故。只可惜樊邱公是南方人,又在南方做官,他的著作和刊印,也都是從南方開始。南方研究痘疹的醫生,往往不重視這本書,即使收錄了,也只是引用其中一兩條關於發渴、發癢、塌陷的內容,作為參考。像《類聚保赤》等書,也只是如此,沒有給予這本書應有的重視。難道是因為參與著作太過困難,難以嘗試,就將這本神奇的藥方和精妙的論述,全都埋沒了嗎?還是因為這本書的內容過於浮濫不雅,或者刻書的人疏忽大意、胡亂刊印,導致讀者厭惡輕視,而沒有認真看待?不然的話,為何這本書在本地已經流傳,卻沒有被人好好使用,而在我們南方,則更是默默無聞呢?所以我特地對這本書的錯誤加以改正,刪除冗餘,補上闕漏,重新刊刻,並將書名題為《痘疹神應心書》,一方面慶祝我的兒子死裡逃生,一方面感謝神人的恩德,也為了將樊邱公的神明之德廣傳於世。至於這本書的立論基礎和主要方劑,以及靈活運用、果斷決策的原則,都在書中的「方論」中,文中提到的「紫草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