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醫通》~ 卷八 (2)
卷八 (2)
1. 開導說
開導之法。蓋由陰虛火盛。經絡鬱滯。不得通暢而設。其處有五。謂迎香。內睥。上星。耳際左右。兩太陽穴也。內睥。正隊之衝鋒也。其功雖遲。漸收而平順。兩太陽。擊其左右翼也。其功次之。上星穴。絕其餉道也。內迎香。抵賊之巢穴也。成功雖速。乘險而徵。耳際。
擊其遊騎耳。道遠功卑。智者不取。此實極危之良術。挫敵之要機。與其閉門捕賊。不若開門逐之為良法也。若病淺而邪不勝正者。固內治而邪自退矣。倘或六陽炎熾。不若開導通之。縱使其虛。雖有所傷。以藥內治。而補其所虧。庶免瘀滯至極。而有潰爛枯凸之患。
白話文：
開導之法，是因為陰虛火旺、經脈阻滯，導致氣血無法流通而設立的治療方法。此法包含五個穴位：迎香、內頷、上星、耳際兩側以及兩太陽穴。其中，內頷穴如同軍隊的前鋒，雖然成效較慢，但能逐步使病情平順；兩太陽穴則像是擊敗敵軍兩翼的部隊，其作用稍次於內頷穴；上星穴能阻斷敵軍的糧道；內迎香穴則對抗敵軍的巢穴，成效迅速但需冒險；耳際的穴位則像是攻擊敵軍遊騎兵，距離遠且效果微小，明哲者不會選擇使用。
這是一種極為危險卻有效的治療手段，是破壞敵軍戰略的關鍵。比起關門捉賊，不如開門趕走敵人更為明智。對於病情輕微且邪氣不能勝過正氣的病人，自然治療就能使邪氣退去。但如果六陽之火旺盛，不如採取開導通暢的方法。即使在治療過程中有所損傷，只要通過內服藥物進行補救，就能避免因瘀滯過度導致潰爛、枯萎等問題。
2. 點服藥說
病有內外。治各不同。內疾已成。外證若無。點之何益。外有紅絲赤脈。若初發乃微邪。退後乃余賊。點亦可消。服之猶愈。內病始盛而不內治。只泥外點者。不惟徒點無功。且有激發之患。內病既成。外病已見。必須內外夾攻。點服並行。奈何人多愚拗。有喜服而畏點者。
有喜點而畏服者。不知內證既發。非服不除。外疾既成。非點不退。外障服而不點者。病初發。浮嫩未定者亦退。既已結成者。服雖不發不長。所結不除。當內外夾攻。方盡其妙。
白話文：
疾病有內因和外因之分，對待的方法也有所不同。內部的疾病已經形成，如果外部症狀還沒有出現，單純點按是沒有益處的。當外部出現紅絲或赤色脈絡，若剛開始是輕微的邪氣，後期則是殘留的病邪，這種情況下點按也是可以消除病痛的，甚至比服藥效果更好。如果內部的疾病剛開始就比較嚴重，卻只依靠外部點按進行治療，那麼這樣的治療方式不僅徒勞無功，還有可能引起病情惡化。當內部的疾病已經形成，外部的病症也已經出現，這時就需要內部和外部一起攻擊，點按和服藥並行進行治療。可惜的是，很多人思想偏頗，喜歡服藥卻害怕點按；或者喜歡點按卻害怕服藥。他們不明白，一旦內部的疾病發作，只有通過服藥才能去除；外部的疾病形成，也只有通過點按才能消除。對於喜歡服藥但害怕點按的人，當疾病剛剛開始時，如果病情還比較輕微、表面還未固定，點按可以起到一定的退病作用；但如果已經結成固態，即使服藥也不能使其不再發展，結癥不去除，應該採用內外兼治的方式，這樣才會收到最佳療效。
3. 鉤割針烙說
鉤割針烙四者。猶斬刈之刑。剪戮凶頑之法也。如鉤。先須識定何處。皮肉筋脈浮淺。而手力亦隨病輕重行之。如針。先須識定內障證候可針。歲月已足。氣血寧定者。方與之針。庶無差誤。針後當照證內治其本。或補或瀉。各隨其證之所宜。若止治其標。不治其本。則氣不定。
不久復為害矣。割。如在氣血肉三輪者可割。而大眥一塊紅肉。乃血之英。心之華也。若誤割之。則目盲。傷重者死。有割傷因而惹風。則為燥為潰爛。為漏為目枯。凡障若掩及風輪之重厚者可割。如攀睛胬肉。雞冠蜆肉。魚子石榴。赤脈虯筋。肉睥黏輪等證可割。凡鉤割見血。
白話文：
"使用鉤、割、針、烙這四種治療方法，就像是執行砍伐和收割的刑罰，是用來剪除兇惡頑固疾病的手段。例如使用鉤時，必須先確定該在哪裡進行，要根據皮膚、肌肉、筋絡的深度，以及手上的力度，依照病情的輕重來進行。針法同樣需要先確定，對於可以針灸的疾病，已經經過一定時間療程，氣血穩定的情況下才施行針灸，這樣可以避免錯誤。針灸後，應根據病情對根本進行治療，或補充或消減，依病情所需來決定。如果只針對表面徵象進行治療，而不對根本進行治療，那麼氣血可能無法穩定，不久就會再次產生危害。
對於需要割除的，如果是在氣血肉三個層面的病竈可以進行割除，但特別要注意的是，眼睛的紅肉塊，這是血液的精華，也是心臟的外顯，如果誤割，可能會導致失明，傷害嚴重的甚至會死亡。割傷後引發風邪，會導致乾燥、潰瘍、漏洩和眼乾等問題。對於遮蓋了風輪（眼部的重要部位）的嚴重病情可以進行割除，像是攀上眼白的胬肉、雞冠形的肉塊、魚子狀的石榴、紅色脈絡、腎經筋絡、肉眼黏附著輪等病症可以進行割除。所有使用鉤、割方法，一旦見到血跡。"
及針犯血絡。須以綿漬墨水裛之。余病及在風輪之淺者誤割之。則珠破而目損矣。烙能治殘風潰眩。瘡爛濕熱。久不愈者。輕則不須烙而能自愈。若紅障血分之病割去者。必須烙定。否則不久復生。在氣分之白者。不須用烙。凡針烙皆不可犯及烏珠。雖有惡障厚者。鉤割亦宜輕輕淺淺。
披去外邊。其內邊障底。只點藥緩伐。久自潛消。若鐮割風毒流毒瘀血等證。當以活法審視。不可拘於一定。針瞳神發白。一切內障。在心融手巧。輕重得宜。須口傳目見。非筆下可形容也。
白話文：
針灸時若刺到血管，需用棉花蘸墨水止血。若眼病在眼白淺處不小心割傷，就會傷到眼珠導致視力受損。烙法可以治療頑固性眼疾、眼花、瘡傷、濕熱久治不愈等病症。輕微的病症不需烙治也能自愈，但若是紅色的血分病症，割除後必須烙治，否則很快就會復發。白色的氣分病症則不需要烙治。無論針灸還是烙治，都不可觸碰到眼球。即使是惡性病變，即使腫瘤很厚，用鉤刀割除也要輕輕淺淺。
先去除表層病變，再針對深層的病灶部位用藥物緩慢治療，久而久之就會自然消失。若是镰刀割傷造成的風毒、流毒、瘀血等病症，需要根據實際情況灵活處理，不可拘泥于固定的方法。針刺瞳孔、眼白发白、一切眼內病症，都需要用心靈巧，輕重得宜，必須口傳目見，非文字所能描述。
4. 金針開內障論（造金針法）
張飛疇曰。內障一證。皆由本虛邪入。肝氣衝上。不得外越。凝結而成。故多患於躁急善怒之輩。初起之時。不痛不癢。視物微昏。或朦朧如輕煙薄霧。次則空中常見黑花。或如蠅飛蟻垂。睹一成二。瞳神漸漸變色。而至失明。初時一眼先患。次則相牽俱損。能睹三光者可治。
若三光已絕。雖龍樹復出。亦難挽回。古人雖立多名。終不越有水無水之辨。若有水而光澤瑩徹者易明。無水而色不鮮明者難治。忽大忽小。收放如氣蒸動者。針之立明。若久視定而不動者為死翳。縱水未枯。治之亦難全復。翳色白或帶青。或如爐灰色。糙米色者易明。若真綠正黃色者不治。
白話文：
張飛疇曰：
內障這種疾病，都是由於身體虛弱，邪氣入侵，肝氣上衝，無法外散，凝結而成的。因此，多發生在性情急躁、容易發怒的人身上。
疾病初期，不會疼痛或搔癢，視物略微昏暗，或是像輕煙薄霧般朦朧不清。接下來，空中會經常出現黑點，或像蒼蠅飛舞、螞蟻懸垂一樣，看一個變成兩個。瞳孔逐漸變色，最終失明。一開始通常只有一隻眼睛先發病，之後就會互相影響，兩眼都受損。如果還能看到三種光線（太陽光、月光、火光），就可以治療。
然而，如果三種光線都看不見了，即使是神醫再世，也難以挽回。古人雖然給內障起過許多名稱，但最終不外乎是「有水」和「無水」的區別。如果有水，且光澤瑩徹，則容易治癒；如果沒有水，而且顏色不鮮明，就難以治療。
如果眼翳忽大忽小，收放如氣蒸動，用針灸治療可以立即恢復視力。但如果眼翳久視不動，則屬於「死翳」，即使還有水份，治療也很難完全恢復。
眼翳顏色呈白色或帶青色，或像爐灰一樣灰色的，容易治癒。如果呈深綠色或正黃色，則不治。
凡翳不拘何色。但有稜角。撥即難落。翳狀破散。及中心濃重者。非撥可除。若猶能視物者。其翳尚嫩。不可便針。俟翳老。然後針之。又一種翳色雖正。水縱不枯。目珠軟塌者。此必不治。不可輕用金針。如一眼先暗。而三光已絕。其後眼續患。亦難針治。若夫瞳神散大。
或緊小。或渾黑。或變色而無障翳。至不睹三光者。此內水虧乏。不在證治。倪仲賢所云。圓翳冰翳。滑翳澀翳。散翳浮翳。沉翳橫翳。棗花翳。白翳黃心。黑水凝翳。驚振內障等證。金針撥之。俱可復明。但針後數日中。宜服磁朱消翳等藥。後則常服補腎調養氣血之劑。以助其光。
白話文：
眼翳無論顏色如何，只要有稜角、撥弄起來不容易掉落，或是形狀散開、中心濃稠，就無法用撥弄的方式去除。如果還能看到東西，代表眼翳還很嫩，不能馬上用針治療，等到眼翳老了才能用針。還有一種眼翳，雖然顏色正常，但眼淚不乾涸、眼球軟塌，這種情況就無法治療，不能輕易使用金針。如果一隻眼睛先失明，三光已絕，之後另一隻眼睛也患病，同樣很難用針治療。至於瞳孔散大或縮小、顏色變黑或變色，但沒有障礙物，並且看不見三光，這屬於內水不足，不在治療範圍。倪仲賢所說圓翳、冰翳、滑翳、澀翳、散翳、浮翳、沉翳、橫翳、棗花翳、白翳黃心、黑水凝翳、驚振內障等等，這些眼翳都可以用金針撥開，恢復視力。但針灸後幾天，需要服用磁朱消翳等藥物，之後要長期服用補腎、調養氣血的藥物，幫助恢復視力。
其翳狀龍木論中已悉。不暇再述。姑以針時手法言之。若江西流派。先用冷水洗眼。使翳凝定。以開鋒針先刺一穴。續進圓針撥翳。或有開孔撥翳。俱用鴨舌針者。云雖龍樹真傳。但針粗穴大。每至痛極欲暈。余所用毫針。細而尖銳。取穴輕捷。全無痛楚。然必擇吉日。避風雨陰晦日。
酷暑嚴寒日。令病人先食糜粥。不可過飽。少停嚮明端坐。一人扶定其首。禁止傍人喧雜。醫者凝神澄慮。慎勿膽怯手顫。以左手大次二指。按開眼胞。使其轉睛向鼻。睜目如努出狀。右手大次中三指。捻正金針鑲處之上。看準穴道。從外眥一邊。離黑珠約半米長許。平對瞳神。
白話文：
這篇古代醫書中關於翳狀龍木的論述已經十分詳盡，在此不再贅述。僅就針灸手法加以說明。
江西流派的做法是，先用冷水洗眼，使翳膜固定。接著用開鋒針刺入一個穴位，然後用圓針撥動翳膜。也有些方法是先開孔再撥動翳膜，這些方法都使用鴨舌針。雖然他們自稱是龍樹真傳，但針粗穴大，常常會導致患者疼痛難忍，甚至昏厥。
我所使用的毫針則細而尖銳，取穴輕捷，完全沒有痛苦。但必須選擇吉日，避開風雨陰晦的日子，以及酷暑嚴寒的日子。
施針前，病人需先食用稀粥，不可過飽。稍作休息後，面向光明端坐。由一人扶住病人的頭部，禁止旁人喧嘩。醫生應凝神靜慮，不可膽怯手顫。用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按開眼瞼，使病人轉動眼球向鼻方向，眼睛睜開時用力向外突出。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捻住金針的鑲處，看準穴道，從外眼角處，距離黑眼珠約半米長的位置，與瞳孔平對。
下針最便。必須手准力完。一針即進。切勿撓動。使之畏忍。所以開單瞽。須遮蔽好眼。方可進針。進針之後。以下唇略抵針柄。輕輕移手於針柄盡處。徐徐捻進。第一宜輕。稍重則痛。俟針進約可撥至瞳神時。以名指曲附大指次節。承其針柄。虛虛拈著。向上斜回針鋒至瞳神內夾道中。
貼翳內面往下撥之。翳即隨落。若不落。再如前手法。從上往下撥之。倘三五撥不下。須定穩念頭。輕輕撥去自落。惟死翳撥之不動者忌撥。有撥落而復起者當再撥之。其翳隨針捺於黑珠之下。略頓起針。緩緩捻出。但元氣虛人。針後每多作嘔。以托養神膏者屬胃氣也。須預備烏梅之類。
白話文：
針灸時，針要扎得準確，力度也要恰到好處。一針下去，不要來回晃動，避免病人感到疼痛。因為要扎眼睛，必須遮住眼睛，才能進行針灸。針扎進去後，用下嘴唇輕輕抵住針柄，然後將手移到針柄末端，慢慢捻進針。一開始要輕輕捻，稍微重一點就會疼。等到針進到差不多可以觸碰到瞳孔的時候，用食指彎曲抵住拇指第二節，托住針柄，輕輕捻針，向上斜着把針鋒移動到瞳孔內側的夾道中，然後貼着翳膜內側往下撥動，翳膜就會隨着針落下來。如果沒有掉下來，就重複前面的手法，從上往下撥動。如果三五次撥動都無法去除，就要穩定心神，輕輕撥動，翳膜自然會掉下來。但是如果翳膜是死翳，撥動也沒有反應，就不要再撥了。如果翳膜掉下來又重新出現，就要再次撥動。翳膜跟着針壓到黑眼珠下面後，稍微停一下，然後慢慢捻針出來。但是如果病人元氣虛弱，針灸後常常會嘔吐，這屬於胃氣虛弱，需要提前準備烏梅之類的東西。
勿使其嘔為妙。嘔則防翳復上。上則一兩月後復針。翳既盡。不可貪功多撥。多撥則有傷損神膏。嘔動胃氣之害。凡翳嫩如漿。不沾針首。而不能撥下。或撥下而復泛上滿珠者。服補養兼消翳藥自明。先與千金磁朱丸七服。次與皂莢丸。生熟地黃丸並進。否則俟凝定再針。不可限以時日。
有種翳雖撥落。圓滑而捺下復滾上者。必略縮針頭。穿破其翳。捺之自下。不下。亦如前用藥自消。或有目珠難於轉內者。針內眥亦得。此名過梁針。取穴較外眥稍遠一線。針法與外眥無異。但略覺拗手。然鼻梁高者。難於轉針。不可強也。若針右眼外眥。下針之後。換左手轉針撥翳。
白話文：
避免讓病人嘔吐是最好的，因為嘔吐會導致翳膜再次往上跑。如果翳膜往上跑，則需等一兩個月後再進行針灸。翳膜完全清除後，不可貪功過度撥動，過度撥動會損傷神膏。嘔吐會傷及胃氣。如果翳膜像漿糊一樣軟嫩，針頭沾不上，無法撥下，或撥下後又浮上滿珠，就需要服用補養兼消翳藥物，例如先服用七劑千金磁朱丸，再服用皂莢丸、生熟地黃丸，如果不行，就等翳膜凝固後再進行針灸，不要拘泥於時間。
有些翳膜雖然被撥落，但表面光滑，撥下後又滾上來，這時需要稍微縮短針頭，穿透翳膜，然後往下壓，如果壓不下去，也可以用前述藥物自行消除。如果眼珠難以轉動，可以在內眥處針灸，稱為過梁針，取穴位置比外眥略遠一點，針法與外眥相同，只是稍微有點拗手。但鼻樑高的人，轉針比較困難，不可強行。如果針灸右眼外眥，下針後要換左手轉針撥動翳膜。
手法亦須平日演熟。庶無失誤。出針之後。令病者垂垂閉目。用綿紙五七重。量紙厚薄。及天時寒暖封固。更以軟帛裹黑豆數粒。以線系定鎮眼。使目珠不能動移。動則恐翳復上。是以咳嗽之人不宜用針。亦是此意。又肝虛人時有淚出。勿用黑豆。宜以決明子代之。則無脹壓珠痛之患。
然覺緊則宜稍松。覺寬則宜稍收。以平適為主。封后靜坐時許。然後輕扶。高枕仰臥。不須飲食。若飢則不妨少與。周時後以糜粥養之。戒食震牙之物。及勞動多言。不可扳動露風。露風則疼痛。疼痛則復暗。不可不慎。過七日方可開封看物。切勿勞視。亦有針時見物。開封時反不見者。
白話文：
針灸手法需要平時練習熟練，才能避免失誤。針灸完畢後，讓病人慢慢閉上眼睛，用棉紙疊五到七層，根據天氣的冷暖來調整紙的厚度，封住針眼。再用柔軟的布包裹一些黑豆，用線綁緊固定在眼睛上，使眼珠不能移動，因為移動的話可能會導致翳膜再次覆蓋。所以咳嗽的人不適合用針灸，也是基於這個道理。另外，肝虛的人經常會流眼淚，就不要用黑豆，應該用決明子代替，這樣就不會出現眼珠腫脹、壓迫疼痛的狀況。
如果病人感到緊繃，就應該稍微鬆一點，如果感到鬆散，就應該稍微收緊一點，以舒適為準則。封好針眼後，讓病人靜坐一段時間，然後輕輕扶起，枕著高枕仰躺，不要吃東西。如果感到飢餓，可以少量餵食。過了一週後，用稀粥來滋養身體。避免吃會使牙齒發抖的食物，以及勞動過度和說話太多。不要讓眼睛接觸風，接觸風就會疼痛，疼痛就會導致眼睛再次昏暗，不可不慎。七天后才能打開封口，看東西。切勿勞累眼睛。也有一些人在針灸時能看到東西，但是打開封口後反而看不見了。
本虛故也。保元湯、六味丸。補養自明。針後微有咳嗽。難用黃耆者。以生脈散代之。若形白氣虛者。大劑人參以補之。肥盛多痰濕者。六君子加歸、芍以調之。一月之內。宜美味調攝。毒物禁食。不得高聲叫喚。及洗面勞神。百日之中。禁犯房勞惱怒。周年勿食五辛酒面等物。
若犯前所禁諸條。致重喪明者。不可歸罪於醫也。其有進針時。手法遲慢。目珠旋轉。針尖劃損白珠外膜之絡而見血。及傷酒客輩。目中紅絲血縷者。雖為小過。切勿驚恐。如法針之。所謂見血莫驚休住手是也。又進針後觸著黃仁。而血灌瞳神。急當出針。而服散血之藥。所謂見血莫針須住手是也。
白話文：
這是因為身體虛弱所致。可以用保元湯、六味丸來補養，效果顯而易見。針灸後若有輕微咳嗽，忌用黃芪，可用生脈散代替。若面色蒼白、氣虛，則需用大量人參來補氣。體型肥胖、痰濕較多者，可服用六君子湯加入當歸、芍藥來調節。一個月內飲食要清淡可口，忌食辛辣刺激的食物，避免大聲喊叫、洗臉過度勞累，百日內忌房事、勞心煩躁，一年內忌食蔥、蒜、韭、薤、芥等辛辣食物以及酒、麵等物。
若違反上述禁忌，導致病情加重，失明者，不可怪罪於醫生。若針灸時手法遲緩，眼球轉動，針尖劃傷白眼球表面的血管而見血，或者病人飲酒過度，眼球出現紅絲血縷，雖然是輕微過失，也不要驚慌，按規範操作即可。所謂「見血莫驚休住手」就是這個道理。若針灸後碰到黃仁，造成血灌瞳孔，要立即拔針，並服用散血藥物，所謂「見血莫針須住手」也是這個道理。
法雖若此。醫者能無咎乎。又年高衛氣不固。針時神膏微出者。即與保元湯調補之。開卦時白睛紅色。勿訝。以封固氣閉。勢使然也。其用針未熟者。量針穴與瞳神。相去幾許。以墨點針上。庶指下無過淺過深之惑。凡初習針時。不得以人目輕試。宜針羊眼。久久成熟。方可治人。
諺云。羊頭初試。得其輕重之宜。正初習金針之要法。不可以其鄙而忽諸。
造金針法，用上赤不脆金。抽作金絲。粗如底針。約長三寸。敲作針形。以小光鐵槌。在鐓上緩緩磋之。令尖圓若繡針狀。亦不可太細。細則易曲易斷。如覺柔軟。再磋令堅。不可銼擊。恐脆則有傷。斷入目中。為害不淺。緣金銀之性。經火則柔。磋擊則堅。務令剛柔得宜。
白話文：
雖然方法是這樣，但醫生能完全沒有過失嗎？如果病人年紀大，身體虛弱，針灸時流出少量血，就要用保元湯調補身體。開針時眼白發紅，不要驚訝，這是因為封固氣脈，是必然的現象。那些針灸技術還不熟練的人，要量好針灸穴位與瞳孔的距離，用墨汁在針上點個記號，這樣就不會因為針扎得太淺或太深而犯錯。剛開始學習針灸時，不能拿人來練習，應該先用羊眼練習，久而久之，技術熟練了，才能治療人。
俗話說：「羊頭初試，得其輕重之宜。」這正是初學金針的要訣，不能因為它看起來很簡單就輕視它。
製作金針的方法，要用上等不脆的赤金，拉成金絲，粗細像底針一樣，長度約三寸，敲成針形。用小型的光亮鐵錘，在砧石上慢慢地打磨，使針尖圓潤，像繡花針一樣。也不能太細，太細容易彎曲斷裂。如果覺得金針太軟，就再打磨使其堅硬。不能用銼刀或敲擊，以免金針變脆，容易斷裂，斷在眼睛裡，後果不堪設想。因為金銀的特性是經過火燒就變得柔軟，打磨就變得堅硬，一定要使金針剛柔適度。
以堅細中空慈竹三寸作柄。則輕便易轉。且不滑指。柄中以蠟入滿。嵌入大半。留鋒寸余。針根用銀鑲好。無使動搖。針鋒以銀管護之。先用木賊草擦令圓銳。更以羊肝石磨令滑澤。穿膚不疼。則入目不痛。方可用之。造成後。亦宜先針羊眼。試其柔脆。庶幾無失。
飛疇治畫師吳文玉母。年五十四。失明數年。諸治罔效。余偶見之曰。此內障眼。可以復明。何棄之也。曰。向來力能給藥。治而不靈。今縱有仙術可回。力莫支也。予曰。無汝費。但右眼之翳尚嫩。遲半載可撥。遂先與針左眼。針入撥時。其翳下而珠尚不清。卦後因與磁朱丸七日。
白話文：
用堅硬細小的空心慈竹，截取三寸長做成針柄，這樣輕便易於轉動，而且不會滑手。在針柄中灌滿蠟，插入針身大半，留下一寸左右的針鋒。針根用銀片鑲嵌好，避免鬆動。針鋒用銀管保護，先用木賊草擦拭，使針鋒圓潤鋒利，再用羊肝石打磨，讓針鋒光滑潤澤，這樣穿刺皮膚時就不會疼痛，進入眼球時也不會感到疼痛。製作完成後，最好先用針刺羊眼，測試其柔韌度，以防意外。
飛疇的畫師吳文玉的母親，五十四歲，失明多年，各種治療都無效。我偶然見到她，說這是內障眼，可以恢復視力，為什麼放棄治療呢？她說，之前有能力給藥治療，但效果不佳，現在即使有仙術可以恢復視力，也無力支撐了。我說，不用擔心，只要右眼的翳膜還很薄，再過半年就可以撥開。於是先給她針灸左眼，針刺撥開時，翳膜下降但眼珠還不清晰。之後又給她服用了磁朱丸七天。
開封視物模糊。又與皂莢丸服而漸明。其後自執鄙見。謂一眼復明。已出望外。若命犯帶疾而全療之。於壽有阻。遂不欲更治右眼。雖是知足。誠亦愚矣。
又治孫搗。年七十。茹素五十餘年。內障失明四載。余用金針。先針左眼。進針時外膜有血。針入微有膏出。觀者駭然。余於膏血中進針。撥去翳障。次針右眼。出針兩眼俱明。遂與封固。用黑豆包系鎮眼。因向來肝虛多淚。是夕淚濕豆脹。不敢寬放。致右眼痛而作嘔。明晨告予。
令稍寬其系。先以烏梅止其嘔。用六味丸調服。以補其肝。遂痛止安穀。至七日開封。其右眼因嘔而翳復上。侵掩瞳神之半。視物已灼然矣。許其來春復撥。以收十全之功。但針時有神膏漏出。稠而不黏。知壽源無幾為惜耳。
白話文：
開封的視力模糊，後來服用皂莢丸後逐漸恢復光明。之後他固執己見，認為一隻眼睛恢復視力已經很幸運了。他認為如果命中注定有疾病，即使治癒了也會影響壽命，所以不願意再治療右眼。雖然這看似知足，但實在是愚蠢。
又治療孫搗，他七十歲，茹素五十年，內障失明四年。我用金針先針左眼，進針時外膜有血，針入微有膏出，旁觀者都嚇了一跳。我在膏血中繼續進針，撥去翳障。接著針右眼，針完後兩眼都恢復光明。之後我用黑豆包裹住眼睛，固定住。因為他以前肝虛，容易流淚，那天晚上眼淚浸濕了黑豆，豆子脹起來，我不敢鬆開，導致右眼疼痛，還想吐。第二天早上他告訴我。
讓我稍微放鬆綁住眼睛的繃帶，先用烏梅止住他的嘔吐，用六味丸調服，補益他的肝。之後疼痛止住，可以正常飲食。七天後開封，他的右眼因為嘔吐又長出翳障，遮蔽了瞳孔的一半，視物已經灼熱模糊了。我允許他在來年春天再撥除翳障，以完成十全的治療。但針刺時有神膏流出，稠密而不黏，我知道他壽命無多，感到很惋惜。
又治徐天錫。內障十五年。三載前曾有醫針之。其翳撥下復上。如是數次。翳不能下。委之不治。乃甥周公來。見余針吳之寰內障。兩眼俱一撥而明。因詳述其故。予曰。此圓翳也。遂同往與針。其翳撥下。果復滾上。即縮針穿破其翳。有白漿灌滿風輪。因謂之曰。過七日其漿自澄。
設不澄。當俟結定再針。則翳不復圓也。過七日開封。已能見物。但瞳神之色不清。其視未能了了。令多服補腎藥。將三月而視清。
又沈倩若。年二十五。患內障年餘。翳狀白潤而正。能辨三光。許其可療。臨時見其黑珠不定。針下覺軟。遂止針不進。曰。風輪動。是肝虛有風。目珠軟。是神水不固。辭以不治。病者惻然曰。予得遇龍樹。許可復明。今辭不治。則終為長夜之人也。免慰之曰。汝姑服藥。
白話文：
又治徐天錫，他患內障已經十五年了。三年前曾經有醫生用針治療過他，但他的翳膜撥下來又上去，反反覆覆好幾次，始終無法消除，最後就放棄治療了。後來他的外甥周公來找我，他看到我用針治好了吳之寰的內障，兩隻眼睛都只用一次針灸就恢復光明了。周公就詳細地向我講述徐天錫的病情，我說這是圓翳，於是就和他一起去給徐天錫針灸。
針灸後，翳膜的確被撥下來了，但又滾了上去。我馬上縮回針，穿破了翳膜，結果有白色漿液灌滿了眼球。我告訴他，過七天漿液會自然澄清，如果沒有澄清，就要等它凝固後再針灸，這樣翳膜就不會再圓了。七天後打開藥包，他已經能看見東西了，但是瞳孔的顏色還不夠清晰，視力還不能完全恢復。我讓他多服用補腎藥，過了三個月後視力就恢復清亮了。
另外還有沈倩若，她二十五歲，患內障一年多了。她的翳膜呈現白色光澤，而且是正圓的，還能辨別光亮，所以我答應她可以治好。但是在她治療過程中，我發現她的黑珠不穩定，而且針灸下去感覺很軟，就停止了針灸，說道：「眼球在動，這是肝虛有風；眼珠軟，這是精氣不足。」因此婉拒了她的治療。沈倩若非常傷心，說：「我遇到了您，您說可以治好我的眼睛，現在卻不治，那我將永遠生活在黑暗中。」我安慰她說：「你先服用藥物吧。」
俟元氣充足。方可用針。後聞一醫不辨而與針治。翳韌不能撥下。終屬無功。胡似不針之為上也。
又治楚商馬化龍。患內障三月。色含淡綠。白珠紅赤而頭痛。究其根。是舟中露臥。腦受風邪而成。因其翳色低。不欲與針。復思本風而致。青綠有之。且證未久。猶為可治。遂先與疏風。次與清肝。頭痛止目赤退。然後針之。其翳難落。稍用力始開。內泛黃綠沙於風輪。似屬難愈。服補腎養正藥兩月。翳色變正。再撥而明。
又陳彥錫夫人內障。何宇昭內障。李能九內障。陳順源內障。俱年遠一撥即明。但服磁朱消翳藥。後之調治各異。彥錫夫人多郁不舒。散結養神為主。字昭肥白多痰。理脾滲濕養神為主。能九勞心沉默。宣達補血養神為主。順源善飲性暴。開封時風輪紅紫。瞳神散闊。視物反不若針時明瞭。
白話文：
等到元氣充足了，才能用針治療。後來聽說有個醫生不辨真假就用針治療，結果翳膜無法撥下來，最終還是無功而返。這樣看來，不針治療反而更好。
另外，還治療過楚商馬化龍，他患有內障已經三個月了，眼色泛著淡綠，眼白呈現紅赤色，而且頭疼。仔細探究病根，原來是在船上露宿，腦部受了風寒所致。因為翳膜顏色較低，我不想用針治療。但又想到病因是風寒引起的，青綠色的翳膜也並非罕見，而且病程尚短，仍然可以治療。於是先給他服用疏風藥，然後再用清肝藥。頭疼和眼紅都消退了，然後才用針治療。翳膜很難撥落，稍微用力才打開，裡面泛著黃綠色的沙子，似乎很難治癒。後來服用了補腎養正藥兩個月，翳膜顏色變正常了，再撥一下就恢復了光明。
此外，陳彥錫夫人、何宇昭、李能九、陳順源都患有內障，他們都年紀大了，只需撥一下就恢復光明了。不過，他們服用的磁朱消翳藥以及後續的調治方案各有不同。陳彥錫夫人性格多愁善感，以散結養神為主；何宇昭體型肥胖，痰多，以理脾滲濕養神為主；李能九勞心寡言，以宣達補血養神為主；陳順源喜愛喝酒，性格暴躁，開封時風輪紅紫，瞳孔散大，視物反而不如針灸時清晰。
此火盛燔灼。瞳神散漫。平肝降火斂神為主。凡此不能枚舉。總在臨證變通。非執成見之可獲全功也。
又治趙嫗內障。進針一撥。漿泛風輪全白。兩目皆然。服消翳藥。一月後能視。此屬包漿內障。與圓翳似同而別。並識以曉未經歷者。
白話文：
如果火氣太旺，灼傷眼睛，導致瞳孔散亂無神，就要以平肝降火、安神為主。這些症狀太多，無法一一列舉，總之要根據實際情況靈活應對，不能固執己見，才能取得最佳效果。
另外，曾經治療一位名叫趙嫗的患者，她患有內障，我用針灸治療，一針刺入，眼球表面就出現大量白色漿液，雙眼皆然。服用了消翳藥後，一個月後視力恢復。這屬於包漿內障，雖然和圓翳相似，但有所不同。將這些經驗分享出來，讓那些沒有經歷過的人也能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