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醫通》~ 卷二 (39)
卷二 (39)
1. 虛損（傳屍）
脈堅搏者。皆不可治。如病久痞閉。忽得氣血沖和。心腎交媾。陽事必舉。尤宜切戒房室。犯之必復。愈難調治也。大抵虛勞起於斫喪者。肝腎過勞。多致亡血失精。強中陰竭而死。起於鬱結者。內火爍津。多致血結乾咳。嗜食發癰而死。起於藥誤者。脾肺受病居多。多致飲食減少。
喘嗽泄瀉而死。此證多患於膏粱。不但所稟柔脆。且性喜服藥。小病必然變重。展轉戕賊。不至傷殘不已。試觀貧居村野。有病何嘗服藥。所以得盡天年。明哲保身。胡不自省。而甘委之庸術哉。
面色不衰。肌膚日瘦。外如無病。內實虛傷。俗名桃花疰。其證必蒸熱咳嗽。或多汗。或無汗。或多痰。或無痰。或經閉。或泄精。或吐血。或衄血。或善食。或泄瀉。須察其所現何證。何臟受傷而治之。然此皆為陰火煎熬之證。治多不效。室女過時不嫁。男子過時不娶。及少寡者。
多犯此證。以陰火雖乘陽位。非但不能消爍陽分之津液。陰分之津液。反竭力上供陽火之消爍。故肢體日削。而面色愈加鮮澤也。輕者嫁娶後漸愈。重者雖暫愈一兩月。向後必死。以其軀體柔脆。精氣先枯。不能勝其發泄也。惟少寡再醮者。每多自愈。以其軀體堪任也。鬱火既散。
津液既通。可不藥而愈矣。
傳屍，熱毒積久。則生惡蟲。蟲蝕人臟腑。故沉沉嘿嘿。不知所苦。無處不苦。經年累月。漸就羸瘦。其證蒸熱咳嗽不止。胸背痛。兩目不明。四肢無力。腰膝痠疼。臥而不寐。或面色脫白。或兩頰時紅。常懷忿怒。夢與鬼交。同氣連枝。多遭傳染。至於死亡。又傳傍人。至於滅門。
又傳他姓。慘毒之禍。聞者駭心。辨之之法。燒真安息香。病人吸菸嗽不止者。乃傳屍也。若嗽不甚者。非也。瘵蟲最易傳人。能謹戒七情。嚴避六氣。常遠房室。慎節飲食。蟲不得傳也。惟縱欲恣情。精血內耗。邪祟外乘。凡覺元氣稍虛。或腹飢餒。勿入勞瘵之家。或女病思男。
男病思女。一睹其面。隨即染傷。不可不知。治療之法。固本為先。祛蟲次之。安息、阿魏、蘇合、沉香、冰片、麝香、犀角、龍齒、獺肝、獺爪、硃砂、雄黃。皆有祛邪伐惡之靈。更以天靈蓋助之。然各有所宜。若能食便秘面赤者。合用獺肝、獺爪。食少便滑面青者。合用天靈蓋。
其夫死傳妻。妻死傳失。毒邪深入腎肝二臟者。用骨殖中水。以生甘草末收曬九次丸服。服後必大瀉數行。則熱邪自大便而下也。其蘇合香丸、芎歸血餘散、鱉甲生犀散、傳屍丸。皆治瘵之專方。若病入膏肓。不能起枯骨也。
慎柔師訓云。嘗治虛損。脈和緩而五六至。但咳嗽發熱。無惡寒咽痛喉哽等證。以為可治。服保元、四君之類十餘劑。咳嗽略可。熱亦微退。至二十劑外。咳嗽反盛。熱復如前。而身反不能轉側。足漸無力。至不能行而蜷。此何也。緣下焦腎氣衰憊。無津液滋養百骸。陽氣不能四運。
白話文：
脈象強勁且跳動有力，這種情況都無法醫治。如果久病導致身體阻塞不通，突然間氣血運行順暢，心腎功能協調，男性性功能恢復，這時特別要嚴格禁止性生活。一旦犯禁，病情必定復發，而且會更加難以治療。
一般來說，虛勞這種病症，如果是因為過度勞累所導致的，多半是肝腎功能過度消耗，造成血液流失和精液喪失，最終會因為性慾旺盛導致精液枯竭而死亡；如果是因為情緒鬱悶所導致的，多半是體內虛火灼傷津液，造成血瘀、乾咳，因為食慾過盛導致癰瘡而死亡；如果是因為用藥錯誤所導致的，多半是脾肺功能受損，造成飲食減少、氣喘咳嗽、腹瀉而死亡。這種病症多發生在生活富裕的人身上，不僅是因為他們天生體質虛弱，而且也因為他們喜歡吃藥，小病容易變成重病，不斷地損耗身體，直到殘廢才停止。看看那些生活在貧困鄉村的人，生病了都不吃藥，所以才能享盡天年。聰明人應該懂得保養身體，為什麼要輕易地把生命託付給庸醫呢？
臉色看起來還好，但身體卻一天天消瘦，外表看似沒病，實際上內部已經嚴重虛損，俗稱「桃花疰」。這種病一定會出現發熱咳嗽的症狀，或者多汗，或者無汗，或者多痰，或者無痰，或者月經停止，或者遺精，或者吐血，或者流鼻血，或者食慾旺盛，或者腹瀉。必須仔細觀察患者出現的是什麼症狀，哪個臟腑受損，然後對症治療。然而，這些都是陰虛火旺導致的病症，治療效果往往不好。未婚女子過了適婚年齡還沒出嫁，男子過了適婚年齡還沒結婚，以及年輕的寡婦或鰥夫，都容易患上這種病。因為陰火雖然佔據了陽的位置，但不僅不能消耗陽的津液，反而會竭力向上供應陽火消耗的津液，所以身體越來越消瘦，而臉色反而更加紅潤。病情較輕的，在結婚後會逐漸好轉；病情嚴重的，即使暫時好轉一兩個月，之後也必定會死亡，因為他們身體虛弱，精氣早已枯竭，無法承受性生活的消耗。只有那些改嫁或再娶的寡婦或鰥夫，往往會自己痊癒，因為他們身體能夠承受。鬱積的火氣既然已經消散，津液運行也順暢了，不吃藥也能痊癒。
「傳屍」，是熱毒長期積聚所導致。這種病會產生惡蟲，這些蟲會侵蝕人的臟腑，所以患者會感到悶悶不樂，不知道哪裡難受，實際上是全身都不舒服。經過一年半載，身體會逐漸消瘦。這種病一定會出現發熱咳嗽不止，胸背疼痛，兩眼昏花，四肢無力，腰膝痠痛，躺下也睡不著，或者面色蒼白，或者兩頰時常發紅，經常懷有憤怒的情緒，夢中會與鬼交合。因為同氣連枝，很容易互相傳染，直到死亡。死後又傳染給旁人，甚至會導致滅門。還會傳染給其他姓氏的人，這種慘烈的禍患，聽了都令人心驚。辨別這種病的方法是：燒真正的安息香，如果病人吸入煙後咳嗽不止，那就是傳屍病；如果咳嗽不嚴重，就不是。癆蟲最容易傳染給人，要謹慎控制自己的情緒，嚴防風寒暑濕燥火等六種外邪侵入，經常避免性生活，注意節制飲食，這樣蟲子就無法傳染。只有那些縱慾放蕩、精血內耗、外邪侵入的人，凡是感到元氣稍弱，或者腹中飢餓，都不要進入患有癆病的人家。或者女子思念男子，男子思念女子，只要看一眼對方，就會立刻被傳染，務必要知道。治療這種病的方法，首先要固本，其次才是祛蟲。安息香、阿魏、蘇合香、沉香、冰片、麝香、犀角、龍齒、獺肝、獺爪、硃砂、雄黃，都具有祛邪伐惡的功效，再用天靈蓋輔助。但各種藥物各有適合的對象，如果能吃卻便秘且面色發紅的，適合用獺肝和獺爪；如果食慾不振且腹瀉且面色青白的，適合用天靈蓋。如果丈夫死了傳染給妻子，妻子死了傳染給侍女，毒邪深入腎肝二臟的，用骨殖中的水，加入生的甘草末，曬乾九次後做成藥丸服用，服藥後一定會大量腹瀉，這樣熱邪就會從大便中排出。蘇合香丸、芎歸血餘散、鱉甲生犀散、傳屍丸，都是治療癆病的專用方劑。但如果病入膏肓，就無法起死回生了。
慎柔先生說，他曾經治療過一個虛損病人，脈象平和緩慢，一息跳五六次，只是咳嗽發熱，沒有怕冷、咽喉疼痛等症狀，認為可以治癒。服用保元湯、四君子湯之類的藥十多劑後，咳嗽稍有好轉，發熱也稍微退了。到了二十多劑後，咳嗽反而加重，發熱又像之前一樣，而且身體反而無法翻身，腿腳也漸漸無力，直到不能行走而蜷縮。這是為什麼呢？是因為下焦腎氣衰竭，沒有津液滋養全身，陽氣不能正常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