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醫通》~ 卷九 (26)
卷九 (26)
1. 黃癉（目黃）
石頑曰。黃癉證中。惟黑癉最劇。良由酒後不禁。酒濕流入髓藏所致。土敗水崩之兆。始病形神未槁者。尚有濕熱可攻。為祛癉之嚮導。若病久肌肉消爍。此真元告匱。不能回榮於竭澤也。中翰汪先於病癉。服茵陳五苓不應。八月間。邀石頑診之。弦大而芤。腎傷挾瘀。結積不散所致。
急乘元氣尚可攻擊時。用金匱硝石礬石散兼桂苓丸之制。以洗滌之。遲則難為力矣。汪氏有業醫者。以為藥力太峻。不便輕用。旋值公郎鄉薦。繼以公車。未免縈心。不及調治。迨至新正二日。復邀石頑相商。脈轉弦勁而革。真元竭盡無餘。半月以來。日服人參數錢。如水投石。
延至正月下浣。遣內使竊問。予謂之曰。捱至今日小主場事。可無礙矣。其後安公聯捷。不及殿試而返。信予言之不謬也。同時有伶人黑癉。投以硝石礬石散作丸。晨夕各進五丸服。至四日。少腹攻絞。小便先下瘀水。大便繼下溏黑。至十一日瘀盡。次與桂、苓、歸、芍之類。
調理半月而安。或問近世治癉。多用草頭單方。在窮鄉絕域。猶之可也。城郭愚民。亦多效尤。仁人鑑此。豈不痛歟。嘗見有服商陸根、苦匏酒、過山龍、雪裡青、鹿蔥等汁。吐利脫元而死者。指不勝屈。曾有孕婦病黃。誤用瓜蒂搐鼻。嘔逆喘滿。致胎息上衝。慘痛叫號而斃。
設當此際。得何法以救之耶。答言。是皆與飛蛾觸火無異。欲救之者。惟廣行刊布。垂誡將來。勿蹈前轍。庶不失仁人之用心。若欲手挽既覆之車。吾末如之何也。
目黃，目黃曰黃癉。亦有目黃而身不黃者。經云。風氣與陽明入胃。循脈而上至目內眥。其人肥。則風氣不得外泄。則為熱中而目黃。煩渴引飲。宣明用青龍散。殊失經旨。合用越婢加朮湯、桂枝二越婢一湯選用。病久屬虛者。理苓湯倍用桂、苓。凡黃癉目黃不除。或頭重。以瓜蒂散搐鼻。後用茵陳五苓散清利之。
〔診〕脈沉渴欲飲水。小便不利者。皆發黃。脈洪大。大便利而渴者死。脈微小。小便利不渴者生。凡黃家。候其寸口近掌無脈。口鼻氣冷。並不可治。癉毒入腹。喘滿者危。凡年壯氣實。脈滑便堅者易愈。年衰氣弱。脈虛澀而便利者難痊。
白話文：
石頑說，黃疸病中，黑疸最嚴重。主要是因為喝酒後不節制，酒濕滲入骨髓所導致的，這是土（脾胃）敗壞、水液崩潰的徵兆。如果剛發病，身體和精神還沒有完全衰敗，那還有濕熱可以攻克，這是治療黃疸的方向。如果病久了，肌肉消瘦，這就是元氣已經耗盡，無法使身體恢復生機了。
以前有個中翰汪先生得了黃疸，服用茵陳五苓散沒有效果。八月的時候，請石頑診斷。把脈發現脈象弦大而空，這是腎臟受損並有瘀血積聚不散造成的。
要趁元氣還能支持的時候，趕緊用《金匱要略》的硝石礬石散加上桂苓丸的藥方來清洗身體。如果拖延就難以施救了。汪先生家裡有懂醫術的人，認為藥力太過強烈，不應該輕易使用。後來汪先生參加了鄉試和會試，因為心中掛念這些事，沒有及時治療。等到新年第二天，又請石頑來商議，發現脈象已經轉為弦勁而革，元氣已經完全耗盡。半個月以來，每天服用幾錢人參，也如同把水倒進石頭一樣，沒有效果。
拖到正月下旬，派人來偷偷問石頑，石頑說：“拖到今天這個地步，汪先生的病情已經無法挽回了。”之後汪先生果然考上了進士，但沒來得及參加殿試就去世了，應驗了石頑的話。同時，有個伶人也得了黑疸，給他服用硝石礬石散做成的藥丸，早晚各吃五丸。到第四天，小腹絞痛，小便先排出瘀血，接著大便排出稀黑的糞便。到第十一天，瘀血排盡。之後用桂枝、茯苓、當歸、芍藥等藥物調理半個月就痊癒了。
有人問，現在治療黃疸，很多人用草藥偏方，在偏遠鄉村這樣做還可以理解，但是城裡愚昧的百姓也跟著效仿，實在讓人痛心。我曾經見過有人服用商陸根、苦匏酒、過山龍、雪裡青、鹿蔥等藥汁，導致上吐下瀉，元氣耗盡而死的，數都數不清。還曾經有個孕婦得了黃疸，誤用了瓜蒂催吐，導致嘔吐氣喘，胎氣上衝，慘叫著死去了。
如果遇到這種情況，還有什麼方法可以救治嗎？回答說，這些做法都跟飛蛾撲火一樣，想要救治他們，只能廣泛刊印書籍，告誡後人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這樣才不辜負仁者的用心。如果想要挽回已經翻覆的車輛，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眼睛發黃，眼睛發黃又叫黃疸。也有眼睛發黃但身體不黃的情況。《黃帝內經》說，風邪和陽明經的氣進入胃，沿著經脈上行到眼睛內眥。如果人身體肥胖，風邪無法發散出去，就會變成熱邪在體內積聚，導致眼睛發黃。會有煩渴想喝水的症狀，如果用青龍散來宣洩，就違背了經文的旨意。應該合用越婢加朮湯、桂枝二越婢一湯來選擇使用。病久屬於虛症的，用理苓湯，加倍使用桂枝、茯苓。凡是黃疸導致眼睛發黃沒有消除，或者頭部沉重的，可以用瓜蒂散催吐，之後用茵陳五苓散來清熱利濕。
診斷：脈象沉而口渴想喝水，小便不通暢的，都會發黃疸。脈象洪大，大便通暢但口渴的，會死。脈象微弱，小便通暢不口渴的，會活。凡是黃疸病，如果寸口靠近手掌的地方摸不到脈搏，而且口鼻氣息冰冷的，都無法醫治。黃疸毒邪進入腹部，出現氣喘胸悶的，很危險。凡是年輕力壯、體格強健、脈象滑實、大便堅硬的，容易治癒。年老體弱、脈象虛弱澀滯、大便通暢的，難以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