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醫通》~ 卷八 (19)
卷八 (19)
1. 內障
內障在睛里昏暗。與不患之眼相似。惟瞳神里有隱隱青白者。樓全善曰。內障先患一眼。次第相引。兩目俱損者。皆有翳在黑睛內遮瞳子而然。今詳通黑睛之脈者目系也。目系屬足厥陰足太陰手少陰三經。蓋此三經。臟腑中虛。則邪乘虛入。經中鬱結。從目系入黑睛內為翳。
龍木論所謂腦脂流下作翳者。即足太陽之邪也。所謂肝氣衝上成翳者。即足厥陰之邪也。治法。以針言之。則當取三經之俞穴。以藥言之。則當補中。疏通此三經鬱結。使邪不入目系而愈。
倪仲賢云。心者五臟之專精。目者其竅也。又為肝之竅。腎主骨。骨之精為神水。故肝木不平。內挾心火。乘勢妄行。火炎不制。神水受傷。上為內障。此五臟病也。膀胱小腸三焦膽脈。俱上循於目。四腑一衰。則精氣盡敗。邪火乘之。上為內障。此六腑病也。初起時視覺微昏。
常見空中有黑花。神水淡綠。次則視歧。睹一成二。神水淡白。可與沖和養胃湯、益氣聰明湯。有熱。兼服黃連羊肝丸。久則不睹。神水純白。永為廢疾也。
內障小眥青白翳。大眥亦微顯白翳。腦痛。瞳子散大。上熱惡熱。大便澀難。遇熱暖處。頭疼睛脹。日沒後天陰暗則昏。六味丸加麥冬、五味。
石頑曰。內障諸證。其翳皆生於烏珠裡面。故宜金針撥之。撥後用滋養之劑以助其光。如六味丸、磁朱丸之類。氣虛者佐以八珍湯、神效黃耆湯。若翳嫩不可撥者。只與用藥。治法縱各不同。大意不出乎皂莢丸、生熟地黃丸。其間虛實寒熱。輕重隨證出入。活法在心。非筆可盡。
有肚腎陰虛。絕無翳膜者。惟宜滋養真陰。切勿誤與消翳等藥也。有偏正頭風。久而生翳。以蛇蛻炙脆為末。每服一錢。黑豆炒香淋酒一盞。入蔥白三莖。同煎去蔥。和滓日服效。
青風內障證，視瞳神內有氣色昏蒙。如晴山籠淡煙也。然自視尚見。但比平時光華則昏蒙日進。急宜治之。免變綠色。變綠色則病甚而光沒矣。陰虛血少之人。及竭勞心思。憂鬱忿恚。用意太過者。每有此患。然無頭風痰氣夾攻者。則無此證。病至此危在旦夕。急用羚羊角湯。
綠風內障證，瞳神濁而不清。其色如黃云之籠翠岫。似藍靛之合藤黃。乃青風變重之證。久則變為黃風。雖曰頭風所致。亦由痰濕所攻。火鬱憂思忿怒之故。此病初患。則頭旋兩額角相牽。瞳神連鼻內皆痛。或時紅白花起。或先後而發。或兩眼同發。肝受熱則先左。肺受熱則先右。肝肺同病則齊發。羚羊角散。
黑風內障證，與綠風相似。但時時黑花起。乃腎受風邪。熱攻於眼。宜先與去風熱藥三四劑。如荊、防、羌活、木賊、蒺藜、甘菊之類。後用補腎磁石丸。
黃風內障證，瞳神已大。而色昏濁為黃也。病至此十無一人可救。
白話文：
「內障」指的是眼睛內部感到昏暗，看起來和沒生病的那隻眼睛一樣，但仔細看會發現瞳孔裡面有隱約的青白色。樓全善說，內障通常先從一隻眼睛開始，然後逐漸影響到另一隻眼睛，導致兩眼都受損。這都是因為黑眼珠內部有翳（類似薄膜的東西）遮住了瞳孔。仔細分析，連接黑眼珠的血管是「目系」，目系屬於足厥陰肝經、足太陰脾經、手少陰心經這三條經絡。如果這三條經絡的臟腑虛弱，邪氣就會趁虛而入，鬱積在經絡中，然後從目系進入黑眼珠內部形成翳。
《龍木論》說的「腦脂流下形成翳」，其實是足太陽膀胱經的邪氣引起的；而「肝氣衝上形成翳」，則是足厥陰肝經的邪氣造成的。治療方法，如果用針灸來說，應該取這三條經絡上的俞穴；如果用藥物來說，應該補養身體，疏通這三條經絡的鬱結，使邪氣無法進入目系，這樣才能痊癒。
倪仲賢認為，心是五臟的精華，眼睛是心的孔竅，也是肝的孔竅。腎主骨，骨的精華形成神水（眼睛裡的液體）。所以，如果肝木不平，就會挾帶心火，火勢旺盛難以控制，神水就會受損，向上發展就形成內障。這屬於五臟的病變。另外，膀胱、小腸、三焦、膽這些經絡也都循行到眼睛，如果這些腑的精氣衰敗，邪火就會趁機而上，也會形成內障。這屬於六腑的病變。剛開始發病時，視覺會稍微昏暗，常常看到空中出現黑色的點點，神水呈現淡淡的綠色。接著會出現視物重影，看一個東西會變成兩個，神水變成淡白色。這時可以服用沖和養胃湯、益氣聰明湯，如果有熱，可以同時服用黃連羊肝丸。如果拖久了，就什麼都看不見了，神水變成純白色，眼睛就永遠廢掉了。
內障初期，靠近眼尾（小眥）的地方會出現青白色的翳，靠近眼頭（大眥）的地方也會有輕微的白色翳。還會感到頭痛，瞳孔散大，身體發熱怕熱，大便乾澀難解。遇到熱或溫暖的地方，頭會更痛，眼睛也會脹痛。日落後或陰天光線昏暗時，視力會更模糊。這種情況可以服用六味丸，並加麥冬、五味子。
石頑說，各種內障的翳都是長在黑眼珠裡面，所以應該用金針撥除。撥除後要用滋養的藥物來幫助恢復視力，例如六味丸、磁朱丸等。如果身體虛弱，可以搭配八珍湯、神效黃耆湯。如果翳還很嫩，不適合撥除，就只能用藥物治療。雖然治療方法各不相同，但主要原則不出皂莢丸、生熟地黃丸。具體用藥要根據虛實寒熱的情況調整，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很難用文字完全表達清楚。
有些人因為肝腎陰虛，但眼睛沒有翳膜，這種情況應該滋養真陰，千萬不要誤用消除翳的藥物。有些人因為偏頭痛而長出翳，可以用蛇蛻烤脆磨成粉，每次服用一錢，用炒香的黑豆泡酒一杯，加入三根蔥白一起煎，去掉蔥後連渣一起服用，會有效果。
青風內障的症狀是，看瞳孔內部會覺得有昏暗的氣色，像晴朗的山被淡淡的煙籠罩一樣。雖然自己還能看到東西，但感覺比平常暗淡，而且會越來越嚴重。這種情況要趕快治療，以免變成綠色，一旦變成綠色，病情就會更加嚴重，視力也會喪失。陰虛血少、過度勞累、憂鬱憤怒、用腦過度的人，常常會有這種病。但如果沒有頭風痰氣夾雜的情況，就不會有這個病。病到這個地步，已經非常危險，要趕快服用羚羊角湯。
綠風內障的症狀是，瞳孔混濁不清，顏色像黃色的雲籠罩著翠綠的山峰，又像藍靛和藤黃混合的顏色。這是青風內障病情加重後的結果。久了就會變成黃風內障。雖然說是頭風引起的，但也和痰濕、火鬱、憂愁憤怒有關。這種病剛發作時，會感到頭暈，兩側額角牽扯疼痛，連同瞳孔和鼻內都會痛。有時會出現紅或白色的點點，有時先出現，有時後出現，也有可能兩隻眼睛同時發病。肝臟有熱，會先從左眼開始；肺臟有熱，會先從右眼開始；如果肝肺同時發病，就會兩眼一起發病。這時可以服用羚羊角散。
黑風內障的症狀和綠風內障類似，但會時常看到黑色的點點。這是因為腎受到風邪侵襲，熱氣攻入眼睛。應該先服用三四劑祛風清熱的藥，例如荊芥、防風、羌活、木賊、蒺藜、甘菊之類的。之後再服用補腎的磁石丸。
黃風內障的症狀是，瞳孔已經擴大，而且顏色混濁發黃。病到這種程度，十個病人裡幾乎沒有一個能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