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醫通》~ 卷三 (8)
卷三 (8)
1. 鼓脹
靈樞脹論云。其脈大堅以澀者。脹也。水脹云。膚脹者。寒氣客於皮膚之間。𪔣𪔣然不堅。腹大。身盡腫。皮厚。按其腹。窅而不起。腹色不變。此其候也。腹脹身皆大。大與膚脹等。色蒼黃。腹筋起。此其候也。夫脹者。皆在於臟腑之外。排臟腑而郭胸脅。脹皮膚。故命曰脹。
五臟六腑。各有畔界。其病各有形狀。營氣循脈。衛氣逆為脈脹。衛氣並脈循分為膚脹。三里而瀉。近者一下。遠者三下。無問虛實。工在疾瀉。夫心脹者。煩心短氣。臥不安。肺脹者。虛滿而喘咳。肝脹者。脅下滿而痛引小腹。脾脹者。善噦。四肢煩悗。體重不能勝衣。臥不安。
白話文：
《靈樞‧脹論》記載，脈象大而堅硬且澀，就是脹病。水脹是指皮膚腫脹，這是因為寒氣侵入皮膚之間，導致皮膚表面鬆軟不堅，腹部膨大，全身腫脹，皮膚變厚，按壓腹部，凹陷下去後不能立即回彈，腹部顏色沒有變化，這就是水脹的徵兆。腹脹是指腹部和身體都膨大，與皮膚腫脹程度相當，面色蒼黃，腹部肌肉隆起，這就是腹脹的徵兆。脹病都是發生在臟腑之外，將臟腑向外推移，使胸脅和皮膚脹大，因此稱為脹病。
五臟六腑各有其界限，它們生病時也有各自的症狀。營氣循行於脈絡，衛氣逆行則導致脈脹。衛氣沿著脈絡循行並分佈到皮膚，則導致皮膚腫脹。用三里穴瀉法治療，距離近的病症一次即可見效，距離遠的病症需要三次才能見效，不論虛實，關鍵在於快速瀉法。心脹則心煩意亂，呼吸短促，臥不安。肺脹則胸悶氣喘，咳嗽不止。肝脹則脅肋部脹滿疼痛，並牽連到小腹。脾脹則經常噯氣，四肢發熱，身體沉重難以承受衣物，臥不安。
腎脹者。腹滿引背。央央然腰髀痛。胃脹者。腹滿胃脘痛。鼻聞焦臭。妨於食。大便難。大腸脹者。腸鳴而痛濯濯。冬日重感於寒則飧泄不化。小腸脹者。少腹䐜脹。引腰而痛。膀胱脹者。小腹滿而氣癃。三焦脹者。氣滿於皮膚中。輕輕然而不堅。膽脹者。脅下痛脹。口中苦。
善太息。凡此諸脹。其道在一。明知逆順。針數不失。補虛瀉實。神歸其室。久塞其空。謂之良工。
按諸脹統言無問虛實。工在疾瀉。次云補虛瀉實。神歸其室。二說相左。其義何居。原夫諸脹之因。良由衛氣僭逆。故宜疾瀉以下其氣。氣下則脹消矣。衛為水穀之悍氣。常行脈外。不能入於脈。今以僭逆過甚。乃並居營分而入於脈。則為脈脹。衛氣並脈。循分肉間。則為膚脹。
白話文：
腎臟脹滿的人，肚子發脹，疼痛牽連到背部，腰部和髖關節也感到酸痛。胃脹的人，肚子發脹，胃脘部疼痛，聞到焦臭味，影響食慾，大便困難。大腸脹滿的人，腸鳴作響並且疼痛，冬天容易受寒，導致食物消化不良、腹瀉。小腸脹滿的人，下腹部脹痛，疼痛牽連到腰部。膀胱脹滿的人，下腹部發脹，排尿困難。三焦脹滿的人，氣體充滿皮膚，身體輕飄飄的，但並不結實。膽囊脹滿的人，肋骨下方疼痛脹滿，口中有苦味，常常嘆氣。這些脹滿症狀的道理都一樣，只要明辨氣機的逆順，運用針灸治療，不失其法，補虛瀉實，使氣機回歸正常，就能解除脹滿。長期阻塞不通的地方，才能稱為良醫。
有些人認為，所有脹滿症狀不分虛實，都應該以瀉法治療。但是，這裡又提到要補虛瀉實，使氣機回歸正常，這兩種說法似乎矛盾。這其中的道理是什麼呢？其實，各種脹滿的原因，都是由於衛氣逆行，所以應該用瀉法來減弱它。氣機下降，脹滿就會消失。衛氣是水谷之氣，通常運行在脈絡之外，不能進入脈絡。如果衛氣逆行過度，就會進入營分而進入脈絡，形成脈脹。衛氣與脈絡一起運行，流佈於皮肉之間，就會形成膚脹。
故昭揭於臟腑諸脹之前。且言凡此諸脹。其道在一。故其治。總不越針三里以疾瀉之也。明知逆順者。知胃逆之甚與不甚也。針數不失者。隨近遠之一下三下也。
素問云。有病心腹滿。旦食則不能暮食。名為鼓脹。治之以雞矢醴。一劑知。二劑已。其有時復發者。何也。此飲食不節。故時有病氣聚於腹也。胃脈實則脹。脾氣實則腹脹。涇溲不利。濁氣在上。則生䐜脹。中滿者。瀉之於內。下之則脹已。（論實證。）飲食起居失節。入五臟則腹滿閉塞。（論虛證。）腹滿䐜脹。支鬲胠脅。下厥上冒。過在足太陰陽明。
太陰之厥。則腹滿䐜脹。後不利。不飲食。食則嘔。不得臥。胃中寒則脹滿。臟寒生滿病。胃風鬲塞不通。腹善滿。失衣則䐜脹。（論寒證。）熱勝則腫。諸脹腹大。皆屬於熱。諸病有聲。鼓之如鼓。皆屬於熱。（論熱證。）
白話文：
因此，先要明白臟腑諸脹的根本原因。其實所有脹滿的病症，道理都是一樣的，治療方法也大同小異，都是用針刺足三里穴位，迅速瀉氣。懂得辨別逆順的人，就能判斷胃逆的程度。針刺的次數也不要失誤，依據病症的輕重程度，可以選擇刺一到三次。
《素問》記載，如果有人患有心腹滿的病症，早上能吃東西，但到晚上就吃不下，叫做鼓脹，可以用雞糞酒治療。一劑藥就能見效，兩劑藥就能痊癒。但有時還會復發，這是因為飲食不節，導致病氣經常聚集在腹部。胃經脈絡實證會導致脹滿，脾氣實證則會導致腹脹。如果小便排泄不暢，濁氣上逆就會引起䐜脹。腹部脹滿，就應該瀉掉裡面的濁氣，瀉掉之後脹滿就會消退。（這是論述實證。）飲食起居不節制，就會積累在五臟，導致腹部脹滿閉塞。（這是論述虛證。）腹滿䐜脹，支氣管、胸骨、肋骨疼痛，下半身厥逆，上半身冒汗，這些病症都屬於足太陰脾經和足陽明胃經的病症。
足太陰脾經的厥逆，會導致腹滿䐜脹，排便不暢，食慾不振，吃了就嘔吐，不能躺臥。胃中寒邪會導致脹滿，臟腑寒邪會導致腹部脹滿疼痛。胃風阻滯，氣機不通，容易導致腹部脹滿，如果沒有衣服遮蓋，就會發生䐜脹。（這是論述寒證。）熱邪過盛就會導致腫脹。各種脹滿，腹部膨大，都屬於熱證。所有的病症都有聲音，敲擊腹部像敲鼓一樣，也都屬於熱證。（這是論述熱證。）
丹溪曰。單腹脹。乃脾虛之甚。必用大劑參、術。佐陳皮、茯苓、蒼朮、厚朴之類。或曰。腹已脹矣。反用參、術何耶。曰。乃內經塞因塞用之法。正氣虛而不能運行。濁氣滯塞於中。今扶助正氣。使之自然健運。邪無所留。而脹消矣。
盛啟東云。凡下氣虛乏。中焦氣壅。欲散滿則恐虛其下。欲補下則滿甚於中。況少服則資壅。多服則宣通。當以啟峻湯峻補其下。疏啟其中。故氣既得峻補。則上行而啟其中。中焦運行之令。使之疏通。則中滿自消。下虛自實。乃塞因塞用也。補脾藥必佐薑製厚朴。以其溫能益氣。辛能寬脹也。
白話文：
丹溪說：單純的腹脹，是脾虛的嚴重表現，一定要用大量的參、術，佐以陳皮、茯苓、蒼朮、厚朴之類藥物。有些人可能會問：腹已經脹了，為什麼還要用參、術呢？丹溪回答：這是內經中「塞因塞用」的法則。正氣虛弱，不能正常運行，濁氣就會停滯在體內。現在我們要扶助正氣，使它自然恢復運作，邪氣就無處可留，腹脹自然就會消退。
盛啟東說：凡是下焦氣虛乏，中焦氣壅塞，想要散掉滿脹，又擔心會虛損下焦；想要補益下焦，又擔心會加重中焦的滿脹。而且，少服藥物，則會助長壅塞；多服藥物，則會宣通氣血。應該用啟峻湯來峻補下焦，疏通中焦。這樣，下焦得到峻補，就會向上行，疏通中焦，中焦運行通暢，則中焦的滿脹自然消退，下焦虛損也自然得到補益。這就是「塞因塞用」的道理。補脾藥物，一定要佐以薑製厚朴，因為薑溫能益氣，厚朴辛能寬脹。
張介賓曰。按五臟六腑。雖皆有脹。然無不本於脾肺腎三臟。脾屬土主運化。肺屬金主五氣。腎屬水主五液。故五氣所化之液。咸本於腎。五液所行之氣。咸本於肺。轉輸於金水二家。以制水而生金者。咸本於脾。是以腫脹之病。無不由此三者。但陰陽虛實。治法各殊耳。大抵陽證必熱。
熱者多實。陰證必寒。寒者多虛。先脹於內後脹於外者多實。先脹於外後脹於內者多虛。小便黃赤大便秘結者多實。小水清白大便稀溏者多虛。脈滑數有力者多實。脈細微無力者多虛。形色紅黃氣息粗大者多實。容顏枯槁音聲喘促者多虛。脹起於經年累月。由食少多瀉而致者。
白話文：
張介賓曰：
根據五臟六腑的理論，雖然各種腫脹都有，但都根源於脾、肺、腎三臟。脾屬土，主運化；肺屬金，主五氣；腎屬水，主五液。所以五氣所化之液，皆源於腎；五液所行之氣，皆源於肺。而轉輸於金水二家的過程，則皆源於脾，因為脾能制水而生金。所以腫脹的病症，無不源於這三者。只是陰陽虛實不同，治療方法自然有所不同而已。
總之，陽證必熱，熱者多實；陰證必寒，寒者多虛。
先脹於內後脹於外者，多為實證；先脹於外後脹於內者，多為虛證。
小便黃赤，大便秘結者，多為實證；小便清白，大便稀溏者，多為虛證。
脈滑數有力者，多為實證；脈細微無力者，多為虛證。
形色紅黃，氣息粗大者，多為實證；容顏枯槁，音聲喘促者，多為虛證。
如果腫脹持續多年，是由於飲食少而瀉痢多所致，則多為虛證。
虛也。當補中為主。脹起於旬日之間。忽因七情六氣而成者。實也。當疏利為主。朝寬暮急。血虛。暮寬朝急。氣虛。朝暮皆急。氣血俱虛。余於脹滿。察其實者。直清陽明。反掌收功。若涉虛者。溫補脾腎。漸次康復。其有不大實亦不大虛者。先以清利見功。繼以補中調攝。
又有標實而本虛。瀉之不可。補之無功。極為危險。在病名有鼓脹與蠱脹之殊。鼓脹者。中空無物。腹皮繃急。多屬於氣也。蠱脹者。中實有物。腹形充大。非蠱即血也。在治法有理脾理肺之殊。先喘而後脹者治在肺。先脹而後喘者治在脾。然脹則必喘。喘則必脹。二者相因也。
白話文：
如果身體虛弱，應該以補中益氣為主要治療方法。如果腹脹在十天內突然出現，可能是由於七情六慾或外感六氣所致，屬於實證，應該以疏導利氣為主要治療方法。如果早晨腹脹，晚上緩解，可能是血虛；如果晚上腹脹，早晨緩解，可能是氣虛；如果早晨和晚上都腹脹，可能是氣血雙虛。
在治療腹脹時，要仔細觀察病情，如果是實證，就應該直清陽明經，反掌收功。如果是虛證，就應該溫補脾腎，逐漸恢復健康。對於既不實也不虛的患者，應該先用清利方法見效，然後再補中調攝。
還有一些患者，表面上是實證，但本質上是虛證。瀉法無效，補法也無功，非常危險。在病名上，有鼓脹和蠱脹之分。鼓脹是指腹中空虛無物，腹皮繃緊，多屬於氣虛。蠱脹是指腹中積實，腹形膨大，可能是食物積滯或血瘀。在治療方法上，有理脾和理肺之分。如果先出現喘息，然後才出現腹脹，則應該治療肺；如果先出現腹脹，然後才出現喘息，則應該治療脾。不過，腹脹和喘息往往相互影響，二者相因。
脾不運而濁火上炎。肺不得清則喘。肺氣被郁。喘而不得下降則脹。治分新久虛實。初起脈實大。二陳、蘇子、葶藶泄之。二便通暢。喘脹俱減。其功易易也。
喻嘉言曰。從來腫脹。遍身頭面俱腫。尚易治。若只單單腹脹。則難治。遍身俱腫脹者。五臟六腑各有見證。故瀉肝瀉脾。瀉膀胱大小腸。間有取效之時。單單腹脹久窒。而清者不升。濁者不降。互相結聚。牢不可破。實因脾胃之衰微所致。而瀉脾之藥。安敢漫用乎。且腫脹之可瀉者。
但可施之於壯盛。及田野之流。豈膏粱老弱所能受。設為腫病。為大滿大實。必從乎瀉。則久病後腫與產後腫。將亦瀉之耶。後人不察。概從攻瀉。其始非不遽消。其後攻之不消矣。其後再攻之如鐵石矣。不知者見之。方謂何物邪氣。若此之盛。自明者觀之。不過為猛藥所攻。
白話文：
脾脏不能正常运作，导致浊气上涌，引发热症。肺脏无法得到清气，便会喘不过气。肺气郁结，喘息无法下降，就会导致腹胀。治疗要根据病程长短、虚实程度来分。初期脉象实大，可用二陈汤、苏子、葶藶子等药来泻火利水。如果二便通畅，喘胀症状减轻，效果就很好。
喻嘉言说，全身肿胀，包括头面部，相对容易治疗。但如果只是单单腹胀，就很难治。全身肿胀者，五脏六腑都有相应的症状，因此可以泻肝、泻脾、泻膀胱、泻大小肠，有时能收到效果。单单腹胀，时间久了，清气不升，浊气不降，互相交织在一起，难以消除。实际上，这是脾胃虚弱导致的，不能随便用泻脾的药物。
而且，泻法只适合壮年人，以及田间劳作的人。那些养尊处优、体弱的人根本承受不了。如果病患患了肿病，表现为腹胀满实，一定要泻火利水。那么久病后的肿胀，以及产后肿胀，也要泻吗？后人不明就理，一概采用攻泻的方法，一开始确实能快速消肿，但后来再攻就不消了，再后来就如同铁石一般坚硬了。不懂的人看到这种情况，就会认为是邪气厉害，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过是被猛药攻击过度而已。
即此身之元氣。轉與身為難。有如驅良民為盜賊之比。明乎此。則有培養一法。補益元氣是也。則有招納一法。宣布五陽是也。則有解散一法。開鬼門潔淨府是也。三法是不言瀉。而瀉在其中矣。
夫脹皆脾胃之氣虛弱。不能運化精微。致水穀聚而不散。故成脹滿。飲食不節。不能調養。則消氣下降。濁氣填滿。胸腹濕熱相蒸。遂成此證。小便短澀。其病膠固。難以治療。用半補半瀉之法。健脾順水寬中為主。不可過用猛烈。反傷脾胃。病再復脹。不可治也。宜分消湯、分消丸。
白話文：
人體的元氣就像良民，一旦耗損就難以恢復，就好比把良民變成盜賊一樣。明白這個道理，就需要培養元氣的方法，像是補益元氣，以及招納元氣，像宣布五陽之氣；還有解散的方法，像是打開鬼門、清潔府庫。這三種方法雖然不直接宣稱要瀉，但瀉的道理其實包含在其中。
脹滿是因為脾胃虛弱，無法運化精微，導致水穀停滯不散而形成。飲食不節制，無法好好調養，就會造成氣機下降，濁氣填滿，胸腹濕熱交蒸，進而形成脹滿。小便短澀，病情膠著，難以治療。因此，要採用半補半瀉的方法，健脾順水寬中為主要治療原則。不可過於猛烈，以免傷脾胃，導致病情再次脹滿，難以治療。適合使用分消湯、分消丸。
隨寒熱虛實加減治之。脹滿得之未久。或脹或消。腹皮稍軟。不泄不喘。隨治隨愈。若臍心凸起。利後脹復急。久病羸乏。喘急不得安者。名曰脾腎俱敗。無有愈期。至咳嗽失音。青筋橫絆腹上。及爪甲青。卒腫。頭面蒼黑。嘔吐頭重。上喘下泄者。皆不治。蓄血成脹。腹上青紫筋見。
或手足有紅縷赤痕。小水利。大便黑。金匱下瘀血湯。不應。抵當丸去水蛭。加樗雞作丸。空腹日進梧子大三丸。血下止後服。輕則散血消脹湯。肥白人腹脹。多是濕痰。二陳、六君、平胃、五苓參酌。瘦人腹滿是熱。用炒川連、厚朴、白芍、香附。婦人血腫。煩躁漱水不欲咽。
白話文：
根據寒熱虛實加減治療。脹滿病初期，可能脹可能消，腹部皮膚略微柔軟，不腹瀉不喘，治療後即可痊癒。如果臍心凸起，腹脹加劇，久病體虛乏力，呼吸急促難安，稱為脾腎俱敗，無藥可治。若出現咳嗽失聲，腹部青筋橫生，指甲發青，突然腫脹，頭面蒼黑，嘔吐頭重，上喘下瀉等症狀，都無法治療。若因瘀血積聚造成腹脹，腹部出現青紫色筋脈，或手腳有紅色的條紋和痕跡，小便順暢，大便黑，可服用金匱下瘀血湯，若無效，可使用抵當丸去水蛭，加入樗雞製成丸藥，空腹服用，每次三丸，如梧子大小。出血停止後再服用。如果病症較輕，可服用散血消脹湯。肥胖的人腹脹，大多是濕痰，可參考二陳湯、六君湯、平胃散、五苓散。瘦人腹滿是熱，可用炒川連、厚朴、白芍、香附治療。婦女血腫，煩躁漱口不願吞咽，……
神昏善忘。小便多。大便黑。散血消脹湯。虛人血蠱。琥珀人參丸。或因產崩血虛。或瘀血不散。亦成腫脹。其人必脈澀面黑。不可作水濕治之。腹脹便血。其脈大。時絕者死。腹大脹。四末清。形脫泄甚。上氣喘息者死。腹脹誤用攻藥暫寬。復脹者皆不治。先脹於內後脹於外。
小便赤澀大便秘結。氣色紅亮聲音高爽者。實也。木香、沉香、砂仁、枳實、厚朴、蒼朮、大腹皮。以治脾也。桑皮、葶藶、蔻殼、蘇子、桔梗枳、橘。以治肺也。木通、防己、茯苓、車前、澤瀉、豬苓。以利小便也。麻黃、防風、羌活、葛根。以發汗也。如氣壯能食。年少新病者。
白話文：
患者神志不清、記憶力減退，尿量多，大便顏色黑。可以使用散血消脹湯治療。病人虛弱，可能是血蠱所致，可以用琥珀人參丸治療。也可能是產後出血過多導致血虛，或是瘀血積聚不散，造成腫脹。這種情況患者脈象沉澀，臉色黑，不能用治療水濕的方法。如果腹脹伴隨便血，脈象有力但時有時無，則患者可能會有生命危險。腹大脹，四肢冰冷無力，身體消瘦，呼吸急促，則患者也可能會有生命危險。腹脹誤用攻邪藥物，暫時緩解後又復脹，則無藥可治。先內部脹，後外部脹。
小便赤澀、大便秘結，面色紅潤，聲音洪亮，則屬於實證。可以使用木香、沉香、砂仁、枳實、厚朴、蒼朮、大腹皮治療脾虛。可以使用桑皮、葶藶、蔻殼、蘇子、桔梗、枳、橘治療肺虛。可以使用木通、防己、茯苓、車前、澤瀉、豬苓利尿。可以使用麻黃、防風、羌活、葛根發汗。如果患者體力好，能吃飯，年輕且病程短，則預後較好。
大黃、芒硝皆可應用。先脹於外後甚於內。小便淡黃大便不實。氣色枯白語言低怯者。虛也。參、苓、白朮、陳皮、甘草。以補脾也。人參、黃耆、桔梗、苡仁。以補肺也。沉香、枳殼、木香。以理氣也。桂、苓、澤瀉、豬苓、白朮以利小便。升麻、柴胡以開鬼門。如虛甚多寒。
桂、附、薑、萸。俱宜取用。金匱腎氣丸。益火消陰。脈沉者。誠為切要之藥。然必小腹脹極。而後旁及於上者為宜。試觀冰盤冷氣。必從下滲。冰壇脹滿。則從上而裂矣。小建中湯。於土中瀉木。必脈浮而弦強者。乃為合劑。亦須脅下脹急而後旁及於中者。方可投之。蓋風木之邪起於東方。
白話文：
大黃、芒硝都可以用。肚子先外脹後內脹，尿液淡黃，大便不成形，面色蒼白，說話聲音低弱，這是虛證。可以用人參、茯苓、白朮、陳皮、甘草來補脾；用人參、黃耆、桔梗、薏仁來補肺；用沉香、枳殼、木香來理氣；用桂枝、茯苓、澤瀉、豬苓、白朮來利尿；用升麻、柴胡來開鬼門。如果虛寒很嚴重，可以用桂枝、附子、生薑、吳茱萸。金匱腎氣丸可以溫腎陽，消陰寒，脈象沉的病人最適合。不過，必須是小腹脹得厲害，然後才蔓延到上半身才可以用。就像冰盤的冷氣，一定是从下面渗透，冰坛胀满，才會从上面裂开一样。小建中湯可以泻肝木，适合脉象浮而弦的病人。也必須是脅下脹急，然後才蔓延到肚子才可以用。因為風木之邪起於東方。
土敗木賊。然後中央受困耳。脹而本虛證實。攻補兩難者。丹方。用陳香櫞去穰。入溺白垽煅過。水腫用通草湯。氣腫用砂仁湯。血腫濃煎土牛膝湯。虛極用人參湯。每日空腹服二錢。此方能散積滯而不大傷元氣也。脹而虛實莫辨。宜用火酒熱飲。覺辣喉者。屬實熱。當進苦寒燥濕攻堅之劑。
若飲熱火酒如啜冷水者。屬虛寒。參、朮、薑、桂須大劑頻投。方可救援。金蟾散。治一切實脹。用大蝦蟆一隻。以砂仁堆滿腹中。鹽泥固濟。煅令紅透。煙盡去泥研末、陳酒下三錢。並治小兒疳積腹脹。米湯下一錢。腫脹服藥。最忌鹽、醬、糟物。愈久欲食。須用開鹽醬法。
白話文：
土敗木賊，代表著身體的中心受到困擾，有脹滿的症狀，但卻是本虛證實，也就是說，雖然有實證的表現，但根本卻是虛弱的。這種情況下，攻補兩難，因此要使用丹方。
用陳香櫞去皮，加入溺白垽（煅燒過的糯米）一起研磨，水腫的患者可用通草湯治療，氣腫的患者可用砂仁湯治療，血腫的患者可用濃煎土牛膝湯治療，虛極的患者可用人參湯治療。每天空腹服用二錢，這個方子可以散積滯而不大傷元氣。
如果脹滿的虛實難以辨別，可以用火酒熱飲。如果喝熱火酒感覺喉嚨辣，就屬於實熱，應該使用苦寒燥濕攻堅的藥物。
如果喝熱火酒卻像喝冷水一樣，就屬於虛寒，需要大劑量的參、朮、薑、桂一起服用，才能救援。金蟾散可以治療一切實脹，使用一隻大蝦蟆，在腹中填滿砂仁，用鹽泥包裹，煅燒至紅色，煙消之後去掉泥，研磨成粉末，用陳酒服用三錢。這個方子還可以治療小兒疳積腹脹，用米湯服用一錢。
腫脹的患者在服藥期間，最忌諱食用鹽、醬、糟物。病癒之後想要吃這些東西，必須用開鹽醬的方法。
用大鱧魚一個破開。入五苓散。放瓦上對合。上下俱用火炙黃焦存性。為末。加麝香少許。空心薑、棗湯服之。水腫亦然。惟火脹不忌鹽、醬。如面色枯槁。肢體消瘦。單腹脹急而塊壘不平者。皆屬火脹。此非水腫。無慮助腎水之邪也。若脈弦細澀。雖能飲食。終亦必亡。火腫誤服金匱腎氣等藥。
急投連、柏、金鈴、白芍之類。仍用桂、附少許。為熱因熱用之嚮導。庶可挽回。若喘瀉肢枯。脈無胃氣者不救。
〔診〕脈弦為肝克脾胃。脈實則脹。此屬實。關上脈虛即脹滿。此屬虛。洪數為熱脹。遲弱為陰寒。浮為虛滿。緊為中實。虛數者不可治。實大浮洪者易治。沉微細小者難痊。盛而緊大。堅以澀。遲而滑。皆脹滿多熱。脈浮大。腹脹為逆。發熱不休。或寒熱如瘧。皆不可治。
白話文：
將一條大鱧魚剖開，加入五苓散，放在瓦片上合起來，上下用火烤至焦黃，研磨成粉末，加入少許麝香，空腹用薑、棗湯服用。水腫也可用此法。但火脹不忌鹽、醬。如果面色枯槁，肢體消瘦，單獨腹部脹滿且摸起來有硬塊不平整，都是火脹，這不是水腫，不用擔心會助長腎水之邪。如果脈象弦細澀，雖然能吃喝，最終也會死亡。火腫誤服金匱腎氣等藥，應立即改用連翹、柏樹葉、金鈴子、白芍等藥物，再加入少許肉桂、附子，以熱治熱，才能挽回生命。如果出現喘息、腹瀉、肢體枯瘦，脈象無胃氣，則無法救治。
診脈方面，脈象弦細代表肝氣過盛克伐脾胃，脈象實則脹滿，屬於實證。關上脈虛弱也代表脹滿，屬於虛證。脈象洪數代表熱脹，遲弱代表陰寒，浮脈代表虛滿，緊脈代表中實。脈象虛數者無法治療，脈象實大浮洪者容易治療，脈象沉微細小者難以痊癒。脈象盛而緊大，堅硬而澀，遲緩而滑，都代表脹滿且多熱。脈象浮大，腹脹為逆，發熱不止，或寒熱交替如瘧疾，都無法治療。
腹大脹。四肢冷。泄瀉。不及一時而死。腹脹便血。脈大時絕為逆。脹而上則喘咳。下則泄瀉。脈浮大沉細。皆不治。
項彥章治一女。腹脹如鼓。四體骨立。眾醫或以為妊為蠱為瘵。診其脈。告曰。此氣薄血室。其父曰。服芎、歸輩積歲月。非血藥乎。曰。失於順氣也。夫氣道也。血水也。氣一息不運。則血一息不行。經曰。氣血同出而異名。故治血必先順氣。俾經隧得通。而後血可行。乃以蘇合香丸投之。
三日而腰作痛。曰。血欲行矣。急以芒硝、大黃峻逐之。下汙血累累如瓜者數十枚而愈。緣其六脈弦滑而數。弦為氣結。滑為血聚。實邪也。故行氣而血大下。又一女病同而診異。項曰。此不治。法當數月死。曏者脈滑為實邪。今脈虛。元氣奪矣。又一女病亦同。而六脈俱弦。
白話文：
肚子很大、胀胀的，四肢冰冷，拉肚子，不到一个小时就死了。肚子胀胀的，还拉血，脉搏有时很大，有时又消失，这是逆气。胀气往上就喘咳，往下就拉肚子，脉搏浮大沉细，这些情况都是无法治疗的。
项彦章治疗一位女子，肚子胀得像鼓一样，四肢骨瘦如柴，许多医生都认为是怀孕、中蛊或者瘵病。项彦章诊脉后说：“这是气虚血滞。”她的父亲说：“她已经服用芎、归等药很多年了，这不是活血的药吗？”项彦章说：“问题是没调理好气。”人的身体气是道路，血是水，气一息不通，血就无法流动。经书说：“气血同源而不同名。”所以治疗血滞，必须先调理气，让经络通畅，然后血才能运行。于是项彦章给她服用苏合香丸。
三天后，女子腰部疼痛，项彦章说：“血要通了。”立刻用芒硝、大黄等峻药泻下，排出许多像瓜一样的污血，女子就痊愈了。因为她的六脉弦滑而数，弦是气结，滑是血聚，属于实邪。所以行气后，血大量排出。还有一位女子患的病一样，但诊断却不同。项彦章说：“这个治不好，按理说几个月后就会死。”刚才的病人脉滑属于实邪，现在这位病人脉虚，元气已经耗尽了。还有一位女子患的病也一样，但她的六脉都弦，…
項曰。真藏脈見。法當逾月死。後皆如之。
喻嘉言治一血蠱。服藥百日後。大腹全消。左脅始露病根一條。如小枕狀。以法激之。嘔出黑汙血鬥許。余從大便泄去始消。每思蠱脹不論氣血水痰。總必自開一宇。如寇賊蟠據。必依山傍險。方可久聚。內經論五歲之積。皆有定所。何獨於六腑之積久為患。如鼓脹等類者。遂謂漫無根柢區界乎。
石頑治文學顧若雨。鼓脹喘滿。晝夜不得寢食者二十餘日。吾吳名醫。用大黃三下不除。技窮辭去。更一醫先與發散。次用消克破氣二十餘劑。少腹至心下。遂堅滿如石。腰脅與䏚中。皆疼痛如折。亦無措指而退。彼戚王墨公邀余往診。脈得弦大而革。按之漸小。舉指復大。
白話文：
古人說，如果脈象顯示真藏脈，病人應該在一個月內就會死去。之後的病人也都應驗了這句話。
喻嘉言曾經治療過一個血蠱病人，病人服藥一百天後，大腹完全消退，左脅開始露出病根，像個小枕頭一樣。醫生用方法刺激他，病人嘔出斗許的黑污血，剩下的則從大便中排出才消退。每次遇到蠱脹病，不論是氣血、水痰，總會自己打開一個空間，就像寇賊盤踞在山險之中，才能久聚。內經說五歲積聚的病，都會有固定的位置，為什麼六腑積聚的病，像鼓脹之類，就認為沒有根基和界限呢？
石頑曾經治療文學家顧若雨，他患鼓脹喘滿，二十多天晝夜不得休息飲食。吳地有名的醫生用大黃治療三次都沒能治好，技窮而離開。又換了一位醫生，先用發散藥物，之後再用消克破氣藥物二十多劑，結果病人少腹到心下堅硬如石，腰脅和肋骨之間都疼痛如折，也沒有辦法治療。顧若雨的親戚王墨公邀請石頑前去診治，石頑把脈，發現脈象弦大而革，按之漸小，舉指復大。
詢其二便。則大便八九日不通。小便雖少而清白如常。此因克削太過。中氣受傷。濁陰乘虛。僭據清陽之位而然。以其濁氣上逆。不便行益氣之劑。先與生料六味丸加肉桂三錢。沉香三分。下黑錫丹二錢。導其濁陰。是夜即脹減六七。胸中覺飢。侵晨便進糜粥。但腰胯疼軟。
如失兩腎之狀。再劑胸腹全寬。少腹反覺微硬。不時攻動。此大便欲行。津液耗竭。不能即去故也。診其脈。僅存一絲。改用獨參湯加當歸、枳殼。大便略去結塊。腰痛稍可。少腹遂和。又與六味地黃。仍加肉桂、沉香。調理而安。
白話文：
病人大便八九天不通，小便雖然少但清澈如常。這是因為過度克削，中氣受損，濁陰趁虛而入，佔據了清陽的位置。由於濁氣上逆，不宜直接用益氣的藥物，先用生料六味丸加入肉桂和沉香，再加黑錫丹，引導濁陰下降。當晚肚子就消減六七分，感到飢餓，第二天早上就吃了稀粥。只是腰胯疼痛乏力，像是腎虛的樣子。
第二劑藥後胸腹全部舒展，小腹卻覺得微硬，時不時地抽動。這是因為大便想排出，但津液耗竭，無法順利排出。把脈發現脈象微弱，改用獨參湯加當歸、枳殼。大便稍稍排出了一些結塊，腰痛也稍微減輕，小腹也恢復平順。之後再服用六味地黃丸，繼續加入肉桂、沉香，調理身體，最終恢復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