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醫通》~ 卷五 (25)
卷五 (25)
1. 面痛
面為陽明部分。而陽維起於諸陽之會。皆在於面。故面痛皆因於火。而有虛實之殊。暴痛多實。久痛多虛。高者抑之。郁者開之。血熱者涼之。氣虛者補之。不可專以苦寒降火為事。許學士治鼻頞間痛。或麻痹不仁。如是數年。忽一日連口唇頰車髮際皆痛。不能開口言語。飲食皆妨。
在頞與頰上常如糊。手觸之則痛。此足陽明經絡受風毒。傳入經絡。血凝滯而不行。故有此證。或以續命與之不效。以犀角升麻湯與之。數目愈。夫足陽明胃也。胃中腥膻五味。無所不納。其腐熟水穀之毒。皆聚於胃。故方以犀角為主。升麻佐之。專解飲食之毒。余皆滌除風熱之藥也。
有老人過勞。飢則面痛。補中益氣加芩、梔、連翹、鼠黏、黑參。因鬱結積成胃熱。遂患面痛。越鞠丸加山梔、連翹、貝母、橘紅之類。
白話文：
[面部疼痛]
面部是屬於陽明經的部分。而陽維脈起始於各陽脈的交會處，這些都在臉部。所以面部疼痛大多是因為火熱導致，且有實證和虛證的不同。突然發生的疼痛多是實證，長期的疼痛多為虛證。對於位置高的痛處要施以抑制，鬱結的要幫助打開，血液過熱的要使其冷卻，氣血不足的要予以補充。但不能單純地用苦寒的藥物來降火。
有位學士鼻子和額頭之間經常疼痛，或是麻木無知覺，這樣持續了好幾年。忽然有一天，連著嘴脣、顴骨和髮際線都開始疼，嚴重到無法開口說話，飲食都成了問題。
在他的額頭和臉頰上，常常像塗了一層糊，手一碰就疼。這是因為足陽明胃經受到風毒影響，毒素進入經絡，使血液凝滯不流通，所以纔出現這樣的症狀。有人嘗試用續命湯治療，但效果不佳。後來使用犀角升麻湯，連續服用幾次後痊癒。足陽明胃經與胃相連，胃可以消化各種食物，其中的毒素都會聚集在胃中，因此治療時以犀角為主要成分，輔以升麻，專門用來解食物中的毒素。其他藥材則主要用於清除風熱。
有位老人過度勞累，餓的時候就會面痛。這種情況應使用補中益氣湯，並加入黃芩、梔子、連翹、牛蒡子、玄參等藥物。這是因為鬱結積累形成胃熱，從而導致面痛。可使用越鞠丸，再加入山梔、連翹、貝母、橘紅等藥物。
2. 心痛胃脘痛（心疝、心瘥）
靈樞云。邪在心則心痛。喜悲時眩僕。（此言胞絡受邪。在腑不在臟也。）手少陰之脈動。則病嗌乾心痛。渴而欲飲。（此言別絡受邪。在絡不在經也。）厥心痛。與背相控。善瘈。如從後觸其心。傴僂者。腎心痛也。腹脹胸滿。心痛尤甚。胃心痛也。如以錐針刺其心。心痛甚者。
脾心痛也。色蒼蒼如死狀。終日不得太息。肝心痛也。臥若徒居。心痛間。動作痛益甚。色不變。肺心痛也。真心痛。手足青至節。心痛甚。旦發夕死。夕發旦死。
五臟之滯。皆為心病腎心痛者。多由陰火上衝之故。胃心痛者。多由停滯。脾心痛者。多由寒逆中焦。肝心痛者。多由木火之郁。病在血分。肺心痛者。多由上焦不清。病在氣分。若知其在氣則順之。在血則行之。鬱則開之。滯則通之。火多實。則或散或清之。寒多虛。則或溫或補之。必真心痛者。乃不可治。否則但得其本。則必隨手而應也。
金匱云。九痛丸治九種心痛。兼治卒中惡腹脹痛。口不能言。又治連年積冷。流注心胸痛。並冷衝上氣。落馬墜車。血疾等皆主之。忌口如常法。
仲景於胸痹後附此方。治九種心痛。以其久著之邪不同暴病。故藥則加峻。而湯改為丸。取緩攻不取急蕩也。九種心痛。乃久客之劇證。即腎水乘心。腳氣攻心等別名也。痛久血瘀。陰邪團結。故用參、附溫氣散邪。藥中加生狼芽、巴豆、吳茱萸驅之使從陰竅而出。以其邪據胃中。
結成堅壘。非直搗其巢。終不去也。後人心痛分為九種。曰飲。曰食。曰氣。曰血。曰冷。曰熱。曰悸。曰蟲。曰疰。雖祖此義。而實未詳內經金匱之旨也。
論曰。諸心痛者。皆手少陰厥氣上衝也。有熱厥心痛者。身熱足寒。痛甚則煩躁而吐。額上自汗。其脈洪大。知為熱也。先宜越婢湯汗之。次用金鈴子散清之。有火實心痛者。因受時氣。卒然發痛。大便或秘。久而注悶。心腹高起。按之愈痛。不能飲食。急以涼膈散利之。不應。
為食積痰飲留結也。煮黃丸、水煮金花丸選用。有寒厥心痛者。手足逆而通身冷汗出。或大便利而不渴。氣力微弱。其脈沉細。急以朮附湯溫之。寒厥暴病非久病也。朝發夕死。當急救之。久痛非寒。暴痛非熱。不可不察。凡言心痛。都屬胃脘。丹溪云。外受寒者。當溫散。
內受寒者。當溫利。病久屬郁。鬱則熱。用山梔為熱藥之嚮導。必佐以生薑汁。多用臺芎開之。或二陳加川芎、蒼朮。倍加薑汁炒山梔。如痛甚者。加炮姜。為從治之法也。外吸涼風。內傷冷物。寒客於胃。則卒然而痛。二陳加草豆菀、乾薑、吳茱萸。日久發熱。加薑汁炒川連、山梔。
心腹絞痛如刺。兩脅脹滿。千金高良薑湯。脈實堅。按之心下滿痛者為實。大柴胡湯。脈弦數者。是木剋土也。治之以小建中湯。取芍藥味酸。於土中瀉木。如脈沉細。是水來侮土。治以理中湯。取乾薑味辛。於土中瀉水。大寒客於心胸作痛。則嘔逆不能食。腹中寒氣上衝。
白話文：
心痛和胃脘痛（也稱心疝、心瘥）
《靈樞》提到，邪氣侵入心臟，就會引起心痛，同時出現情緒不穩定、頭暈、甚至昏倒的狀況。（這裡指的是邪氣侵犯了心包絡，病位在腑不在臟。）手少陰心經的脈搏跳動異常，會導致喉嚨乾燥、心痛，並感到口渴想喝水。（這裡指的是別絡受邪，病位在絡不在經。）
厥心痛的特徵是心痛與背部疼痛相互牽引，容易抽搐，感覺好像從背後撞擊心臟，身體會彎曲。這是腎臟引起的心痛。如果腹部脹滿、胸悶，心痛更加嚴重，這是胃引起的心痛。如果心痛像被錐子或針刺一樣劇烈，這是脾臟引起的心痛。如果面色蒼白如死人，整天都不能正常呼吸，這是肝臟引起的心痛。如果躺臥時感覺舒適，但心痛時發作，稍微動一下就會加劇疼痛，且面色沒有明顯變化，這是肺臟引起的心痛。而真正的心痛，會導致手腳發青至關節處，心痛劇烈，早上發作晚上就會死亡，晚上發作早上就會死亡。
五臟氣機不暢都可能引起心痛。腎臟引起的心痛，多半是陰火上衝導致。胃引起的心痛，多半是飲食停滯引起。脾引起的心痛，多半是中焦虛寒導致。肝引起的心痛，多半是肝氣鬱結化火引起，病在血分。肺引起的心痛，多半是上焦不清，病在氣分。如果病在氣分，就應該疏通氣機；如果病在血分，就應該活血化瘀；如果氣機鬱滯，就應該疏通開解；如果氣機停滯，就應該通暢氣機；火熱偏盛，就應該發散或清熱；寒邪偏盛，就應該溫陽或補虛。只有真正的心痛，才無法治療。否則，只要找到病因，就能夠藥到病除。
《金匱要略》記載，九痛丸可以治療九種心痛，同時也能治療突然昏倒、腹脹痛、口不能言的症狀。它還能治療多年積寒導致的流注心胸痛，以及寒氣上衝、跌落馬車、外傷出血等疾病。服用此藥時，飲食禁忌要遵守常規。
張仲景在治療胸痹的方劑之後，附上此方治療九種心痛，是因為這些心痛都是長期積聚的邪氣，並非突然發病。因此，藥力要加強，湯劑也改為丸劑，目的是緩慢攻邪，而非急於盪滌。九種心痛，是長期存在的嚴重疾病，如腎水侵犯心臟、腳氣攻心等都是它的別名。因為疼痛日久導致血瘀，陰邪結聚，所以用人參、附子來溫補氣血、散邪。藥方中還加入生狼牙、巴豆、吳茱萸等藥物，驅逐邪氣使其從陰竅排出。這是因為邪氣盤踞在胃中，結成堅固的堡壘，如果不直接攻打它的巢穴，就無法去除。後人將心痛分為九種：飲、食、氣、血、冷、熱、悸、蟲、疰。雖然參考了古人的說法，但實際上沒有詳細了解《內經》和《金匱要略》的精髓。
總而言之，各種心痛都是手少陰心經的氣機逆向上衝所致。有熱厥心痛的，身體發熱，腳部冰冷，疼痛劇烈時會煩躁不安、嘔吐，額頭會自汗，脈象洪大。這表示是熱證，應該先用越婢湯發汗，再用金鈴子散清熱。有火實心痛的，因為感受了時令之氣，突然發作疼痛，可能會便秘，久而久之會感到悶脹，心腹部隆起，按壓時疼痛加劇，無法進食。應該立即用涼膈散疏通大便。如果沒有效果，可能是因為飲食停滯或痰飲積聚，這時可選用煮黃丸或水煮金花丸來治療。有寒厥心痛的，手腳冰冷、全身冷汗，或者大便次數增多且不口渴，氣力虛弱，脈象沉細，應該立即用術附湯溫補陽氣。寒厥是突然發生的疾病，並非久病，朝發夕死，應立即搶救。久病的心痛並非寒證，暴病的心痛並非熱證，必須仔細辨別。凡是說到心痛，其實都是指胃脘部位的疼痛。
朱丹溪認為，外感寒邪的心痛應該用溫散的方法治療，內受寒邪的心痛應該用溫利的方法治療。久病的心痛多屬於氣機鬱滯，鬱久則化熱，可以用山梔子作為引導熱藥的藥物，必須配以生薑汁。多用川芎來疏通氣機，或者用二陳湯加川芎、蒼朮，並加倍用薑汁炒山梔。如果疼痛劇烈，可以加炮薑，這是一種反治的方法。如果是因為外感寒涼之風，內傷生冷食物，導致寒邪侵犯胃部，突然發作疼痛，可以用二陳湯加草豆蔻、乾薑、吳茱萸來治療。如果日久發熱，可以加入薑汁炒黃連、山梔子。
如果心腹絞痛如刺，兩脅脹滿，可以用千金高良薑湯來治療。如果脈象堅實，按壓心下感覺滿痛，屬於實證，可以用大柴胡湯來治療。如果脈象弦數，屬於木剋土，可以用小建中湯來治療，取芍藥味酸，可以從土中瀉木。如果脈象沉細，屬於水來侮土，可以用理中湯來治療，取乾薑味辛，可以從土中瀉水。如果寒邪侵犯心胸，引起疼痛，就會嘔吐、無法進食，腹中寒氣上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