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醫通》~ 卷十二 (26)
卷十二 (26)
1. 水痘
水痘者。色淡漿稀。故曰水痘。色赤者。曰赤痘。將發之時。亦皆發熱。由紅點而水泡。有紅盤。由水泡膿泡而結疕。但水痘則皮薄色嬌。赤痘則紅潤形軟。總不似正痘之根窠圓淨緊束也。且見點起發灌漿結痂。止於五六日之間。其邪氣之輕淺可知。皆由風熱鬱於肌表而發。
小兒肌肉嫩薄。尤多此證。當與大連翹湯解之。亦有夾疹而出者。有夾正痘而出者。若先水痘收後而發正痘。其痘必輕。
白話文：
水痘，它呈現的顏色較淡，裡面的液體稀薄，所以稱為水痘。如果顏色是紅的，就稱為赤痘。在快要發病的時候，也都會發燒，從紅點變成水泡，周圍有紅暈。水泡會再變成膿皰，最後結痂。不過水痘的皮膚較薄，顏色嬌嫩，而赤痘則是紅潤且形狀柔軟，總之都不像真正的天花那樣，根部（指痘的底部）圓淨緊縮。而且水痘從出現紅點、長出水泡、充滿漿液到結痂，大約只要五六天就結束，可見它的病邪很輕微。水痘都是由於風熱鬱積在皮膚表面而引起的。
小孩子的肌肉比較嫩薄，更容易得這種病。應該用大連翹湯來解熱。也有的水痘會夾雜著麻疹一起出現，或是夾雜著天花一起出現。如果先出水痘，收痂後才發天花，那天花通常會比較輕微。
2. 附種痘說
痘本胎毒。根於先天。發則由於時氣。以故沿門合境，安危相率，與疫癘傳染無異。且多外挾風寒，內停宿滯，及乎跌撲驚恐，為患種種，匪可意料。自伏波迄今，天生天殺，莫可誰何。邇年有種痘之說，始自江右達於燕齊，近則遍行南北。詳究其源，云自玄女降乩之方，專取痘氣熏蒸。
發兒胎毒於安寧無病之時，則開發之機裕如，不似正痘之天人合發，內外合邪，兩難分解也。原其種痘之苗，別無他藥，惟是盜取痘兒標粒之漿，收入棉內，納兒鼻孔，女右男左，七日其氣宣通，熱發點見，少則數點，多不過一二百顆，亦有面部稍見微腫，胎毒隨解。大抵苗順則順，
必然之理。如痘漿不得盜，痘痂亦可發苗。痘痂無可竊，則以新出痘兒所服之衣，與他兒服之，亦能出痘。總取同氣氤氳，為胎毒之嚮導。其盜機也，天下莫能知，而聖功生焉。或有熱發出遲，點不即起，或雜發於麻疹之中，須藥扶持者，悉如正痘法，調理自安。當知胎毒有限，
助虐無窮。況苗發之痘，既無客邪鼓動血氣，勢無癢塌悶亂之虞，正氣內守，雖酒氣穢氣，略無妨礙。脫痂絕無瘢痕，口鼻亦無殘廢之厄，允為避險就安之捷徑。間有意外之變，此兒正氣內奪，加以客邪交迫，時動必潰，命之制在氣，道之理也。值此而與種痘，未有不告變者。
故凡病後之兒，及顏色太嬌，骨幹太弱，肌理太疏者，皆正可以輕試也。其於痘證初行，疫邪方熾之時，切須避其銳氣，當俟大勢稍平，方可施補天浴日之妙用。其間或有不順者，此必苗非順痘，醫非懾家，是不能無揠苗助長之憾。然皆方士之所為，人知其神之神，而不知不神之所以神。
吾以靜眼觀之，曷若順天隨時，不假強為之為愈也。
白話文：
痘瘡本是胎裡的毒素，根源於先天體質，發作則是因為時令的氣候變化。因此，常常發生一家或一個地區，大家一起感染，如同瘟疫般傳染。而且，多數情況還會伴隨外感風寒、體內積滯，甚至跌倒、驚嚇等因素，導致病情複雜多變，難以預料。自古以來，天花肆虐，讓人束手無策。
近年來出現了種痘的方法，先從江西一帶傳開，傳到北方，現在則遍及南北各地。仔細探究其來源，據說是玄女降臨神壇所傳授的方子，主要方法是取用痘瘡的氣息進行熏蒸。
在孩子健康無病時，將其胎毒引發出來，就能讓發病的過程和緩，不像自然感染天花那樣，內外邪氣一起發作，難以化解。種痘所使用的痘苗，並非其他藥物，而是盜取痘瘡病童身上的膿液，將其收於棉花中，塞入孩童的鼻孔，男左女右，七天後痘氣就能宣發。出現發熱，身上會長出紅點，少的只有數點，多的也不會超過一兩百顆。也可能臉部稍微腫脹，胎毒就隨之化解。大致上來說，痘苗順利的話，病情也就會順利。這是必然的道理。
如果沒有辦法盜取痘瘡的膿液，也可以用痘痂來製作痘苗。如果連痘痂也取不到，則可以使用剛出痘的病童所穿的衣服，讓其他孩子穿上，也能達到出痘的效果。總之，就是要取得同氣相通的氣息，來引導胎毒發作。這種盜取痘氣的方式，一般人難以理解，但卻能產生奇效。
如果發熱時間延遲，紅點沒有馬上出現，或者與麻疹一起發作，就需要用藥物來輔助，像治療一般天花的方式來調理，自然就能痊癒。要知道，胎毒是有限的，但助長其發作的因素卻無窮無盡。何況種痘所引發的痘瘡，既沒有外邪侵擾，鼓動血氣，也就沒有潰爛、悶亂的危險。體內的正氣能夠防守，就算有酒氣或穢氣，也不會有妨礙。痘痂脫落後，絕對不會留下疤痕，口鼻也不會有殘疾的後遺症，可以說是避開危險、獲得平安的捷徑。
偶爾會有意外的狀況發生，那是因為孩子體內正氣虛弱，加上外邪侵襲，隨時都有可能發病潰爛。生命是否能存續，取決於體內的正氣，這是自然的道理。如果這種情況下還去種痘，沒有不發生變故的。
所以凡是病後體弱的孩子，或是皮膚過於嬌嫩、骨骼太弱、肌膚紋理太疏鬆的孩子，都不適合輕易嘗試種痘。在天花剛開始流行，疫情正盛的時候，一定要避開高峰期，等到疫情稍微平息後，才能進行種痘這種有補天浴日奇效的方法。如果在種痘的過程中出現不順利的情況，那一定是痘苗不是正常的痘苗，或是醫生不是專業人士，才會有揠苗助長的遺憾。這些都是江湖術士所為。人們只知道他們的方法神奇，卻不知道他們之所以神奇的原因。
我用冷靜的眼光來看待這一切，認為順應天時和順應孩子的狀況，不強求而為才是最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