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醫通》~ 卷四 (40)
卷四 (40)
1. 嘔吐噦
脾腎俱虛。六君子加肉豆蔻、補骨脂。中氣虛弱者。理中湯加吳茱萸。鬱火。連理湯。不應。補中益氣加木香、炮姜。送佐金丸。中氣虛寒。必加附子。或附子理中湯。無有不愈。凡中酸不宜食黏滑油膩者。謂氣不通暢也。宜食疏淡諸物。使氣通利。
吐酸，內經以諸嘔吐酸。皆屬於熱。東垣又以為寒者。何也。若胃中濕氣鬱而成積。則濕中生熱。從木化而為吐酸。久而不化。肝木日肆。胃土日衰。當平肝扶胃。逍遙散服佐金丸。若宿食滯於中脘。平胃散加白豆蔻、藿香、砂仁、神麯。
嘔水，渴欲飲水。水入即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氣虛。四君子去甘草。加枳、橘、生薑。不應。六君子換赤茯苓。用伏龍肝煮湯。澄清代水煎藥。
吐沫，胃中虛寒不能約束津液。故吐涎沫。宜六君子加益智、生薑。或理中湯加益智以收攝之。
吐蛔（音回），吐蛔有寒有熱。有寒熱交錯。寒則手足厥逆。吐出之蛔色淡白者。理中湯加烏梅、黃連、蜀椒。甚則蛔死而形扁者危矣。熱則蛔色赤而多。且跳動不已。安蛔丸主之。寒熱交錯。則病者靜而復時煩。得食而嘔。蛔聞食臭出。其人當自吐蛔。烏梅丸主之。大抵吐蛔。
寒熱交錯者多。方中都用川椒、黃連、烏梅之類。蓋蛔聞酸則靜。得苦則安。遇辣則伏而不動也。若誤服消克及攻蟲諸藥。不應。甘草粉蜜湯主之。
石頑曰。夫病有不見經論之異證。則其治亦必有不由繩墨之異法。如王御九仲君。因驚恐受病。時方晚饍。即兀兀欲吐而不得出。遂絕粒不食。而起居自如。半月以來。醫禱不靈。舉家無措。向後醇酒膏粱。略無陰礙。惟是穀氣毫不可犯。犯之輒嘔。吳中名師從未有一識其為何病者。
然各逞臆見。補瀉雜陳。丹方迭進。牛黃、狗寶、虎䐗、貓胞。總無交涉。兩三月來。濕面亦得相安。但完穀一試。雖極糜爛。立時返出。延及八月。莫可誰何。偶遇一人謂言。此病非藥可除。
合用生鵝血。乘熱飲之。一服便安。此雖未見於方書。揆之於理。諒無妨礙。一陽之夜。遂宰一鵝。取血熱飲。下咽汩汩有聲。忍之再三。少頃嘔出瘀血升許。中有血塊數枚。是夜小試稀糜。竟不吐出。其後漸能用飯。從少至多。無藉湯藥而安。常思此病之不可解者。胃既不安稼澀。
何反勝任血肉之味。今飲鵝血。嘔出宿瘀頓愈。因考本草言。鵝性涼。利五臟。千金方云。射工毒蟲。鵝能食之。可知其有祛風殺蟲。解毒散血之功也。今用其血以開其結。確有至理。逆推受病之源。原因驚恐所致。驚則氣亂。載血上逆。而兀兀欲吐。若彼時吐出。卻無菀積於中。
胃氣阻逆之患矣。胃氣阻逆。穀神得不困憊乎。其血肉可啖者。正賴脂膏。以攸利臟腑之氣也。然臟腑之氣。非谷不安。而安穀全賴乎血。血者。神氣也。故取善消穀氣之血。乘其生氣未離。是可直透關鑰引領宿積之瘀。一湧而胸次蕩然。雖屬尋常食品。而涼利五臟之功。洵不尋常。
白話文：
脾胃虛弱的嘔吐
脾和腎都虛弱，可以用六君子湯，加上肉豆蔻和補骨脂來治療。如果是中氣虛弱，可以用理中湯加上吳茱萸。若是因為鬱積的火氣導致嘔吐，可以用連理湯，如果沒有效果，就用補中益氣湯，加上木香和炮薑，再搭配佐金丸服用。如果是中氣虛寒，一定要加上附子，或者用附子理中湯，通常都能治好。凡是吃了酸的東西就想吐的人，不應該吃黏稠油膩的食物，這代表氣不通暢，應該吃清淡的食物，讓氣能順利運行。
吐酸
《內經》認為所有嘔吐酸水都是因為體內有熱，但東垣卻認為也可能是寒引起的，這是怎麼回事呢？如果胃裡濕氣鬱積，就會產生熱，從木的屬性轉化為吐酸。如果濕氣累積太久沒有化解，肝木就會更加旺盛，胃土就會越來越虛弱，這時應該平肝扶胃。可以用逍遙散，搭配佐金丸服用。如果是因為食物積存在胃的中部，可以用平胃散，加上白豆蔻、藿香、砂仁和神曲來治療。
吐水
如果口渴想喝水，但水一喝進去就吐出來，這叫做「水逆」，可以用五苓散治療。如果是氣虛，可以用四君子湯去掉甘草，加上枳實、橘皮和生薑。如果還是沒效，就用六君子湯，把茯苓換成赤茯苓，用伏龍肝煮的水來煎藥。
吐口水
因為胃中虛寒，不能約束津液，所以才會吐口水，可以用六君子湯，加上益智仁和生薑，或是用理中湯，加上益智仁來收斂。
吐蛔蟲
吐蛔蟲有寒、熱和寒熱交錯三種情況。如果是寒，就會手腳冰冷，吐出來的蛔蟲顏色是淡白色的，可以用理中湯加上烏梅、黃連和蜀椒來治療。嚴重的話，蛔蟲會死掉而且變扁，這是很危險的狀況。如果是熱，吐出來的蛔蟲顏色是紅色的，而且會跳動，可以用安蛔丸來治療。如果是寒熱交錯，病人會時而安靜時而煩躁，吃到東西就想吐，蛔蟲聞到食物的味道就會跑出來，病人就會自己吐出蛔蟲，可以用烏梅丸來治療。基本上，吐蛔蟲多半是寒熱交錯的情況。方子裡都會用到川椒、黃連和烏梅這類的藥，因為蛔蟲聞到酸味就會安靜，遇到苦味就會安穩，遇到辣味就會伏著不動。如果誤用了消積或是驅蟲的藥，沒有效果，可以用甘草粉蜜湯來治療。
石頑的特殊案例
石頑說，有些疾病的症狀，是醫書上沒有記載的，治療的方法自然也不能照搬書上的。例如王御九仲君，因為受到驚嚇而生病，在晚餐時突然想吐卻吐不出來，接著就什麼都吃不下，但日常生活卻沒問題。過了半個月，看了很多醫生，祈求神明都沒用，全家都束手無策。他平時吃好的、喝好的都沒事，只有吃到米飯就會吐，連吳中的名醫都不知道這是什麼病。
醫生們各持己見，用各種補藥、瀉藥，還有各種丹藥，牛黃、狗寶、虎鞭、貓胞都用上了，結果都沒用。過了兩三個月，吃濕麵條勉強沒事，但只要吃一點點米飯，即使是煮得很爛的粥，也會立刻吐出來。這樣過了八個月，還是沒有辦法。後來遇到一個人說，這個病不是藥能治好的，而是要用生鵝血，趁熱喝下去，喝一次就好了。這個方法雖然沒寫在醫書上，但從道理上來看，應該是沒問題的。
就在一個夜晚，殺了一隻鵝，取出血趁熱喝下去，喝的時候咕嚕咕嚕作響，忍著喝下去，過了一會兒，吐出了一升多的瘀血，裡面有幾塊血塊。當晚就試著吃了稀粥，竟然沒有吐出來。之後就慢慢可以吃飯，從少到多，不用吃藥就好了。
這個病真的讓人想不通，胃不是不能消化米飯嗎，為什麼反而能接受肉的味道？現在喝鵝血，吐出積存的瘀血就好了。我查了本草，說鵝的性質是涼性的，對五臟有益。《千金方》說，鵝可以吃射工這種有毒的蟲子，可見鵝有祛風殺蟲、解毒散血的功效。現在用鵝血來疏通淤積，確實很有道理。回推病因，是因為驚嚇導致的。受到驚嚇，氣就會亂，帶著血往上衝，所以才會有想吐的感覺。如果當時能吐出來，就不會積在體內，造成胃氣阻逆的問題。
胃氣阻逆，消化食物的功能怎麼能不受影響呢？之所以能吃肉，是因為肉有脂肪，可以幫助臟腑運行。然而臟腑的氣需要靠穀物來補充，但消化穀物卻要靠血。血就是神氣，所以要用能幫助消化穀物的血，趁著它還新鮮，直接引領體內積存的瘀血湧出來，讓胸口暢通無阻。雖然鵝血是很普通的食物，但它涼性和對五臟有益的功能，確實很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