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醫通》~ 卷十二 (9)
卷十二 (9)
1. 部位
痘瘡見點之時。先察部位。即可知吉凶輕重矣。痘為陽。故隨陽而先見於面。凡口鼻兩傍。人中上下。腮耳年壽之間。出見者吉。若見於天庭司空印堂方廣太陽等處。俱非佳兆。大抵見點於眉以下頤以上。正中陽明部分皆吉。若見點於眉心。上至髮際太陽部分多凶。其見點於腮頰耳傍少陽部分俱險。
朱濟川曰。余初業時。亦據前論。每每不應。究心三十餘年。從正額間兩顴先見者多順。人中口鼻先見者多險。或口唇目胞。預為浮腫者。此脾胃受毒尤險。太陽頤頰腮耳先見者多逆。其不能先見於上而反於下部見者。亦元氣之不振耳。其起漿收靨亦同。凡初見點於正面吉部。
白話文：
痘瘡見點之時，先察部位，即可知吉凶輕重矣。
當痘瘡初現時，要先觀察痘點出現的位置，就能預知疾病的吉凶輕重。
痘瘡屬陽性疾病，因此痘點會隨著陽氣先從面部出現。
以下部位出現痘點，預示吉兆：
- 口鼻兩側
- 人中上下
- 腮部、耳朵、年壽部位（耳後）
以下部位出現痘點，預示不吉：
- 天庭、司空、印堂、方廣、太陽等部位
總的來說，痘點出現於眉以下、頤（下巴）以上，正中陽明部位，多為吉兆。
以下部位出現痘點，多為凶兆：
- 眉心
- 上至髮際太陽部位
- 腮頰、耳傍少陽部位
朱濟川說：
我剛開始學習醫術時，也依據前人所述，但常常不準。經過三十多年的鑽研，發現以下情況：
- 痘點先出現在額頭兩側顴骨部位者，大多病情順利。
- 痘點先出現在人中、口鼻部位者，大多病情凶險。
- 口唇、眼胞預先浮腫者，表示脾胃受毒，病情尤為凶險。
- 痘點先出現在太陽穴、頤部、頰部、腮部、耳朵部位者，大多病情逆轉。
- 痘點無法先從上面出現，反而先從下面出現者，表示元氣不足。
痘點形成膿漿、結痂的過程，也與以上部位出現痘點的吉凶情況相一致。
總之，痘點初現於面部吉利部位者，大多預示病情較為順利。
相去一二寸一顆。尖細淡淡桃紅色者。必稀而輕也。若初見點於正面凶部。二三相併。五六成叢。或赤或白。頂平而少神者。必密而重也。張潔古云。一發稠密如針頭者。形勢重也。輕則表而涼其內。連翹升麻湯。然稠密之處。各有經絡部分所屬。額主心。面主胃。腹與四肢主脾。
脅主肝。兩腋主肺。腰足主腎。肩背主膀胱。當隨見證治之。若面色黃。大便黑。煩躁喘渴。或腹脹者。瘀血在內也。犀角地黃湯。或磨生犀汁。但根窠分明肥滿者無妨。其頭面最要稀少勻朗。綻凸紅澤。肢體雖密。治之可生。若頭面稠密平塌。肢體雖稀。未可輕議其吉。故頭額多者為矇頭。
白話文：
在一到兩寸的地方，有一顆尖細且淡桃紅色的物體，它會輕而稀疏。如果在正面危險部位初次出現一點，然後兩到三個相鄰，五到六個形成一簇，顏色可能是紅色或者白色，頂端平坦且沒有神采，那麼這物體會密集且沈重。張潔古曾說，如果一發密集得像針頭，那麼它的形態就比較重。輕則表面涼而內裡溫暖。
連翹升麻湯（配方編號：4253）通常用於稠密的發疹情況，然而，這些稠密的部位各有所屬的經絡部分。額頭主要對應心臟，臉部對應胃，腹部和四肢對應脾臟。肋骨對應肝臟，腋下對應肺，腰部和腳部對應腎臟，肩膀和背部對應膀胱。應該根據症狀進行治療。
如果面色黃暗，大便黑色，煩躁、喘息、口渴，或者腹脹，那麼可能是內部有瘀血。犀角地黃湯（配方編號：16942）通常用於這種情況。或者可以使用生犀牛角的汁液。只要根部清晰且肥滿，就沒有問題。頭面部最重要的是稀疏、整齊、紅潤、凸起，即使身體其他部分的皮膚雖然密集，但只要能對症治療，就能恢復健康。如果頭面部的皮膚密集且平坦，身體其他部分的皮膚雖然稀疏，則不應該輕易認為這是好事。因此，頭部和額頭多的可能有矇蔽的症狀。
頸項多者為鎖項。胸前多者為瞞胸。兩頰兩頤。多致成片。或如塗朱。則肝盛克脾。八九日當作瀉不食而為險候。惟四肢雖多不妨。痘出稠密。雖為險候。若面痘易起易灌。目封能食者可治。若身痘雖好。面痘漿清平塌者難治。若諸處痘不起。惟面部及臀上痘有漿起綻者可治。
有面痘好。惟鼻上無痘。或有痘不起綻行漿者。皆不治。四肢有痘。身面無者難治。一身有痘漿足。惟面上不行漿者死。一身痘色紅活。惟面部焦枯者死。遍身痘好。惟兩足膝下全無者凶。冬寒不出。胡荽酒熱洗多次。內服溫解透肌之藥加木瓜、薏苡以引之。延至五日。治無及矣。
白話文：
脖子上的疹子很多就叫做鎖項，胸前很多就叫做瞞胸。兩頰和下巴的疹子很多，連成一片，或像是塗了朱砂一樣，表示肝氣旺盛克制脾氣，八九天後可能會出現不消化食物的危險情況。不過四肢疹子多倒沒關係。痘疹密集雖然危險，但如果臉上的痘疹容易發出和收縮，而且能吃東西，就可以治療。如果身上痘疹良好，但臉上的痘疹漿液清澈、平坦，就難以治療。如果全身其他地方的痘疹都沒長，只有臉部和臀部的痘疹有漿液發出並破裂，就可以治療。
如果臉上的痘疹很好，只有鼻子上沒有痘疹，或者有痘疹但不能破裂流出漿液，都是不能治的。四肢有痘疹，身體和臉上沒有，也很難治。全身都有痘疹，漿液充足，但只有臉上沒有流出漿液，就會死。全身痘疹顏色紅潤有活力，但只有臉部焦黑枯萎，就會死。全身痘疹都很好，只有兩腳膝蓋以下全無，就凶險。冬天寒冷不出疹子，可以用胡荽酒熱敷多次，內服溫和解毒、透發肌膚的藥物，再加上木瓜、薏苡引導發疹。延誤到第五天，就無藥可救了。
若面部漿足收靨。肢體尚不行漿。神清能食。可治。有面上左有右無。右有左無。此氣血乖離。必難漿難綻。多不可治。痘出而面半以下稠密灰白。面半以上勻朗紅潤者。補中益氣湯。若面半以上稠密灰滯。而面半以下勻朗綻澤者。名云掩天庭。不治。痘出左半身稠密紅潤。
右半身間有數點者。此毒發於陽為順。補中益氣湯。若右半身稠密。灰滯平塌。左半身間有數點者。此毒發於陰為逆。漿雖行不能收斂。九日死。痘出齊而諸處俱勻朗紅潤。而腰圍稠密灰滯作痛者。名纏腰。此毒滯於陰。不能成漿。九日死。遲則不過十一朝也。痘出齊而遍身稠密。
白話文：
如果臉上長滿痘疹，但四肢還沒開始長，精神清醒能吃飯，就可以治療。如果臉上左側長痘右側沒長，或右側長痘左側沒長，這表示氣血失調，很難長出痘疹也很難消退，大多數情況下無法治療。如果痘疹長出來，臉部下方密集灰白，臉部上方光滑紅潤，可以用補中益氣湯治療。如果臉部上方密集灰暗，臉部下方光滑紅潤，叫做掩天庭，不能治療。如果痘疹長出來，左側身體密集紅潤，右側身體只有幾個痘點，這是毒氣順著陽氣發作，可以用補中益氣湯治療。如果右側身體密集灰暗平坦，左側身體只有幾個痘點，這是毒氣逆著陰氣發作，雖然長出痘疹，卻無法收斂，九天就會死亡。如果痘疹長出來，各處都光滑紅潤，但腰部周圍密集灰暗疼痛，叫做纏腰，這是毒氣滯留在陰氣中，無法長出痘疹，九天就會死亡，最多拖到第十一天才會死。如果痘疹長出來，全身密集灰暗，也無法治療。
頭面全無者。此陰毒不能升於陽位。不治。以上諸證。除不治外。俱要疏通營衛。健脾生津。使無干枯焦黑之患。紫草消毒之味。似不可少。若熱甚者。芩、連、地骨皮。渴者。花粉、煨葛根。氣虛者。參、耆、木香。大便秘者。枳殼。小便澀者。木通。食少者。山楂、枳、術。
癢者。白芷、蟬蛻。脹者。木香、厚朴。腹痛者。芍藥、丁香。然亦看人之大小虛實。大而實者。猶或可治。小而虛者。多不可救。諺云。樹小花多難結果。小船重載定傾危。可為善喻者矣。
白話文：
如果頭面部位完全沒有症狀，就代表陰毒無法上升到陽位，這病無藥可救。其他病症，除了無藥可救的以外，都要疏通營衛，健脾生津，避免出現乾燥、焦黑等症狀。紫草具有消毒功效，不可缺少。如果熱症嚴重，可以用黃芩、黃連、地骨皮；口渴可以用花粉、煨葛根；氣虛可以用人參、黃芪、木香；便秘可以用枳殼；小便澀痛可以用木通；食慾不振可以用山楂、枳實、蒼朮。如果皮膚癢，可以用白芷、蟬蛻；如果腹脹，可以用木香、厚朴；如果腹痛，可以用芍藥、丁香。當然也要看患者的體質，體格強壯且實症的患者，可能還有救治的機會；而體格瘦弱且虛症的患者，則難以救治。古諺說：「樹小花多難結果，小船重載定傾危」，正好可以說明這個道理。
2. 形色
形乃氣之充。色乃血之華。氣旺則頂尖圓。血旺則根盤緊。形貴尖圓起發。瘡皮堅厚。若見平塌皮薄為凶。色貴光明潤澤。根窠紅活。若見慘淡昏黑為危。然形有起發而致變者。由色不明潤。根不紅活故耳。若痘色光澤。根窠紅活。雖塌可治。但以紅活為貴。而又有圈紅噀紅鋪紅之別。
圈紅者。一線淡紅。緊附根下而不散。吉兆也。噀紅者。血雖似附。根腳隱隱出部。險兆也。鋪紅者。痘色與肉不分。平鋪散漫。凶兆也。根者血之暈。膿者血之腐。故六日以前。專看根窠。六日以後。專看膿色。若無根窠。必不灌漿。若無膿色。必難收靨。此必然之勢也。
白話文：
痘疹的形狀是由氣血充盈程度決定的，顏色則反映了血液的狀況。氣血充盈則痘疹頂端圓潤，血氣旺盛則痘疹根部緊實。好的痘疹形狀是頂端圓潤突出，瘡皮堅厚。若痘疹平坦塌陷，瘡皮薄弱，則預示著病情不妙。好的痘疹顏色是光亮潤澤，根部紅潤有活力。若痘疹顏色黯淡昏黑，則預示著病情危重。
然而，即使痘疹形狀良好，但若顏色不光亮潤澤，根部不紅潤有活力，也可能預示著病情變化。若痘疹顏色光澤，根部紅潤有活力，即使痘疹平坦塌陷，也仍有治療的可能。但最重要的是根部紅潤有活力。
痘疹根部周圍的紅色區域，稱為「圈紅」，有「圈紅」、「噀紅」、「鋪紅」三種情況。圈紅是指一線淡紅色的區域緊緊附著在痘疹根部，不向外散開，是吉兆。噀紅是指紅色的區域雖然看似附著在根部，但根部周圍隱約露出，是險兆。鋪紅是指痘疹顏色與周圍皮膚顏色相同，平鋪散漫，是凶兆。
痘疹根部代表血氣的聚集，膿液代表血液腐敗的產物。因此，在發疹後的六天內，主要觀察痘疹根部的狀況，六天后則主要觀察膿液的顏色。若痘疹沒有根部，則無法發育成熟；若膿液沒有顏色，則痘疹難以消退，這是必然的規律。
然間有色不明潤而根腳好者。仍得收功。以根為痘之本也。若根腳不圓。顏色雖好。須防七朝有變。不可以色好而轉許無事也。有初出色白不紅活。若尖圓易起。分顆潤澤者。此氣血未會。至三四日色轉紅活。不宜妄補。反生變端。若色白枯燥。稠密腳散。目微紅。唇腫燥。
熱劇無神。二便秘澀。或作吐瀉。此火盛無血。多致內攻。死在五六日間矣。王肯堂曰。痘疹之中。惟黑者最難識。若初出時。隱隱有黑點見於頭面。自三四朝至六七朝。黑色如故。不見紅色。形如圓珠而有光澤。行漿充滿。漸漸黃赤者。名曰黑痘。今人皆以變黑歸腎者。指為腎經之痘。
白話文：
然而，如果痘疹顏色不明亮但根部飽滿，仍然可以痊癒，因為根部是痘疹的本源。如果根部不圓潤，即使顏色很好，也要小心七天之內會發生變化，不能因為顏色好就掉以輕心。有些痘疹一開始是白色而不是紅色，並且尖圓容易突出，而且分開成顆粒，光滑潤澤，這表示氣血還沒有匯聚。等到三四天後顏色變成紅色，活潑，就不要隨便進補，反而容易引發變化。如果顏色是白色，乾燥粗糙，稠密而根部散亂，眼睛微微發紅，嘴唇腫脹乾燥，而且熱烈無神，大便乾燥難解，或者出現嘔吐腹瀉，這表示火氣旺盛，缺乏血氣，很容易導致內攻，往往會在五六天內死亡。王肯堂說，痘疹之中，最難辨認的就是黑色痘疹。如果剛開始出現的時候，頭面部隱隱約約有黑色斑點，從三四天到六七天，黑色仍然存在，沒有紅色出現，形狀像圓珠，而且有光澤，痘漿充滿，逐漸變成黃色或紅色，這叫做黑痘。現在人們都把變黑歸咎於腎臟，認為是腎經的痘疹。
不知血熱毒盛之痘。初必乾紅青紫。至六七日後倒黶變黑。與初出便見黑潤不同。與一熱腰下便見黑點如蚤咬者迥異。此腎氣充實之黑。豈可與尋常痘疹同例而論哉。
白話文：
對於那些由於血熱毒盛所引起的痘痘，起初會呈現乾燥的紅色和紫色，到第六、七天後，會轉變為黑色。這與剛開始就出現黑色且油潤的痘痘不同，也與腰部以下立即出現像是被跳蚤叮咬的黑色斑點的痘痘有著顯著差別。這些黑色的痘疹是因為腎氣充實所造成的，不能和其他普通的痘痘疹一概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