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真傳》~ 心腹痛
心腹痛
1. 心腹痛
心腹痛者，上心、下腹，相引而痛。痛之名雖同，而所痛之部不同，如堪輿移步換形，其中不可不條分縷晰者也。心為君主而藏神，不可以痛，今云心痛，乃心包之絡，不能旁通於脈，則痛也。
心脈之上，則為胸膈，兩乳之間，則為膺胸。胸膈痛，乃上焦失職，不能如霧露之溉，則胸痹而痛，薤白、蔞仁、茜草、貝母、豆蔻之藥，可開胸痹以止痛。膺胸痛者，乃肝血內虛，氣不充於期門，致沖、任之血，不能從膺胸而散，則痛，當歸、白芍、紅花、銀花、續斷、木通之藥，可和氣血而止痛。
有中脘作痛，手不可近者。夫手不可近，乃內外不和，外則寒氣凝於皮毛，內則垢濁停於中脘。當審其體之虛實以施治，莫若以燈草火，當痛處爆十餘點，則寒結去而內外通，便不痛矣。有中脘之下，當陽明胃土之間，時痛時止者，乃中土虛而胃氣不和，若行氣消泄之劑，服之過多，便宜溫補。但以手重按之，則痛稍平，此中土內虛，虛而且寒之明驗也。
其乳下兩旁胸骨盡處痛者，乃上下陰陽不和，少陽樞轉不利也。傷寒病中，每多此痛，當助其樞轉，和其氣血，上下通調，則愈矣。
其大腹痛者，乃太陰脾土之部，痛在內而緩，坤土虛寒也；痛兼內外而急，脾絡不通也。蓋脾之大絡，名曰大包，從經隧而外出於絡脈。今脾絡滯而不行，則內外皆痛。《太陽篇》云：傷寒陽脈澀，陰脈弦，法當腹中急痛，先與小建中湯，不瘥者與小柴胡湯。此先補益於內，而後樞轉於外也。
其有臍旁左右痛者，乃衝脈病也。衝脈當臍左右，若為寒氣所凝，其衝脈之血不能上行外達，則當臍左右而痛。當用血分之藥，使胞中之血通肌達表，若用氣藥，無裨也。又有臍下痛者，乃少陰水臟、太陽水腑，不得陽熱之氣以施化，致陰寒凝結而痛。少陰水臟虛寒，當用桂、附以溫之；太陽膀胱水腑虛寒，亦當用桂、附以溫之。
蓋太陽、少陰相為表裡，互為中見者也。
又小腹兩旁謂之少腹。少腹痛者，乃厥陰肝臟之部，又為胞中之血海。蓋膀胱之水，主於少陰；而胞中之血，主於厥陰也。痛者，厥陰肝氣不合胞中之血而上行也。肝臟不虛者，當疏通以使之上；肝臟虛者，當補益以助其上。蓋厥陰不從標本，從中見少陽之氣，使厥陰上合乎少陽，則不痛矣。
其兩旁季脅痛者，肝氣虛也。兩脅之上痛者，少陽之氣不和也。所痛之部，有氣血、陰陽之不同，若概以行氣、消導為治，漫云通則不痛。夫通則不通，理也，但通之之法，各有不同。調氣以和血，調血以和氣，通也；下逆者使之上行，中結者使之旁達，亦通也；虛者助之使通，寒者溫之使通，無非通之之法也。若必以下泄為通，則妄矣！
白話文：
[心腹痛]
心腹痛的情況，上至心臟，下至腹部，相互影響而產生疼痛。雖然都稱為痛，但是痛的部位不同，就像地理風水學中的移步換形，其中的差異必須細緻地區分。心臟是人體的主宰，藏有精神，不應該出現疼痛，現在所說的心痛，實際上是指心包的絡脈，如果不能順利地連接至脈絡，就會產生疼痛。
心脈的上方是胸膈，兩乳之間則稱為膺胸。胸膈痛是因為上焦的功能失調，無法像霧露一樣滋潤身體，導致胸部阻塞而痛，可以使用薤白、蔞仁、茜草、貝母、豆蔻等藥物來打開胸膈，減輕疼痛。膺胸痛則是由於肝臟血液不足，氣力無法達到期門，導致沖、任二脈的血液無法從膺胸散發出去，導致疼痛。應使用當歸、白芍、紅花、銀花、續斷、木通等藥物，來調和氣血，緩解疼痛。
有些情況是中脘（即胃部）劇烈疼痛，甚至手都不能觸碰。手不能觸碰，通常代表內外環境失調，外部可能受到寒冷侵襲，內部則可能是污濁物質在中脘積聚。治療時要根據患者體質的虛實來決定，最有效的方式可能是使用燈草火，在疼痛處燒灼十幾點，這樣可以去除寒結，讓內外環境恢復通暢，疼痛也會消失。另一種情況是中脘下方，接近陽明胃土的地方，時痛時止，這通常是因為中土虛弱，胃氣不調和。如果使用行氣消食的藥物過量，反而會造成負擔，應改為溫補的方式。用手重重按壓，如果疼痛稍微減輕，這就是中土內虛，且伴有寒冷的明顯證據。
乳頭下方兩側胸骨盡頭的疼痛，通常是因為上下陰陽失調，少陽氣機運轉不順。在感冒的情況下，這種疼痛非常常見。治療方式應是協助氣機運轉，調和氣血，使上下通調，疼痛自然會消失。
大腹痛，通常是因為太陰脾土的問題。如果疼痛緩慢，那可能是因為坤土虛寒；如果疼痛急促，可能是脾絡不通。脾臟的大絡叫作大包，從經絡隧道而出，進入絡脈。現在脾絡受阻，無法正常運作，所以內外都會感到疼痛。《太陽篇》提到：傷寒導致陽脈澀，陰脈弦，依照法則，腹中會有急痛。首先應使用小建中湯，如果效果不佳，再使用小柴胡湯。這是先從內部補益，再從外部調節氣機。
臍周圍左右的疼痛，通常是因為衝脈的問題。衝脈位於臍左右，如果被寒氣凝結，衝脈的血液就無法向上流動到表面，因此會在臍周左右感到疼痛。應使用血分的藥物，讓胞宮中的血液流通到肌肉和表面，如果使用氣藥，則效果不大。臍下方的疼痛，則是因為少陰水臟和太陽水腑缺乏陽熱之氣，導致陰寒凝結而痛。少陰水臟虛寒，應使用肉桂、附子等溫暖的藥物；太陽膀胱水腑虛寒，同樣應使用這些溫暖的藥物。
太陽和少陰互為表裡，互相影響。
小腹兩側被稱為少腹。少腹痛，通常是因為厥陰肝臟的問題，也是胞宮中血海的所在。膀胱的水液主要由少陰控制，而胞宮中的血液則由厥陰控制。疼痛是因為厥陰肝氣與胞宮中的血液不合，無法向上流動。如果肝臟不虛，應使用疏通的方法，讓血液向上流動；如果肝臟虛弱，應使用補益的方法，幫助血液向上流動。厥陰不遵循標本，而是從中見少陽之氣，讓厥陰能夠與少陽相結合，就不會感到疼痛了。
兩側季脅的疼痛，通常表示肝氣虛弱。兩脅上方的疼痛，則表示少陽之氣不調和。疼痛的部位不同，可能涉及氣血、陰陽的差異，如果一律使用行氣、消導的治療方式，隨便說通則不痛，這並不符合道理。通則不通，這是正常的道理，但是如何通，方法各不相同。調和氣血，調節血氣，這是一種通；讓向下逆流的氣血向上流動，讓中間阻塞的氣血向兩側流動，這也是一種通；對於虛弱的氣血，應使用補益的方法讓它們流動；對於寒冷的氣血，應使用溫暖的方法讓它們流動，這些都是通的方法。如果認為只有排泄纔是通，那就太偏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