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真傳》~ 喘
喘
1. 喘
喘者，氣短而促，吸不歸根，呼吸之氣不應皮毛之開合也。有實喘，有虛喘，有半虛半實喘。
實者，風寒之邪，傷其毛腠，致肌表不和。毛，皮毛也，主表：腠，腠理也，主肌。經云：三焦、膀胱者，腠理毫毛其應。是三焦應肝血之腠理以主肌，膀胱應肺氣之皮毛以主表。若寒邪凝斂於皮毛，皮毛之氣不通於腠理，則喘；風邪中傷於腠理，腠理之氣不通於皮毛，亦喘。
然此喘也，必病之初起，微微氣急，或無汗惡寒，或有汗惡風，斯時和其肌表，散其風寒，喘自平矣。
半虛半實者，手足太陰之氣，不相交合也。手太陰肺金，天也；足太陰脾土，地也。地氣上升，則天氣下降，或寒逆於肺而肺金寒，或濕滯於脾而脾土濕，則脾氣不升，肺氣不降，痰涎在中，上下不交而為喘。然此喘也，必兼咳也。夫脾肺不交，則為虛；寒濕內凝，則為實。
虛實相半，則補瀉並施；虛多實少，則補多瀉少；實多虛少，則瀉多補少。寒涼之藥，在所禁也。《傷寒論》中，有麻黃杏子石膏湯、葛根黃連黃芩湯以治喘，乃病太陽之標陽，而毛腠不通，陽熱過盛，病在氣化，不在經脈也。又有冷風哮喘，乃胃積寒痰，三焦火熱之氣然之不力，火虛土弱，土弱金虛，致中有痰而上咳喘。此緩病也，亦痼疾也，久久不愈，致脾腎並傷，胃無穀神，則死矣。
至虛喘者，水天之氣不相交接也。肺，天也；腎，水也。天體不連地而連水。經云其本在腎，其末在肺，以明水天一氣。若天水違行，則肺腎不交而喘，治不得宜，將離脫矣。當用參、苓、耆、術以補肺，辛、味、桂、附以補腎，肺腎相交，則喘平而能臥；若上下不交，晝夜不臥，喘無寧刻，則太陽標本之氣，亦幾乎息矣。蓋太陽以寒為本，以熱為標。
寒本，膀胱之水也，氣根於腎；熱標，皮毛之陽也，氣合於肺。此肺腎不交，而太陽標本之氣，將以孤危，前藥所以必需也。若外道之藥，消削於前，其後亦無濟矣。余曾以前方治半月之虛喘，一劑而安，舉家欣喜，即以告余，問前方可再服否？余曰：姑俟明日。病家曰：何也？余曰：安臥者，肺氣下交，子時一陽初生，腎氣上行，方為交合，恐憊極而腎氣之不升也。至寅時，果死矣。
經云：升降息，則氣立孤危；出入廢，則神機化滅。其即肺腎不交，太陽氣絕之喘病為然乎！
白話文：
【喘】
喘，指的是呼吸短促，吸氣無法深達丹田，呼吸與皮毛的開合不協調。有實喘，有虛喘，也有半虛半實的喘。
實喘，是由風寒邪氣侵襲皮毛，導致身體表面失調。皮毛主管表層，腠理主管肌肉。經典記載：三焦和膀胱，分別對應皮毛和腠理。三焦根據肝血調整腠理以控制肌肉，膀胱根據肺氣調整皮毛以控制表層。如果寒邪在皮毛聚集，使皮毛的氣無法流通到腠理，就會喘；風邪傷害了腠理，使腠理的氣無法流通到皮毛，也會喘。
然而這種喘，通常在疾病初期出現，呼吸稍微急促，可能無汗怕冷，也可能有汗怕風，這時候調和表層，疏散風寒，喘自然會消失。
半虛半實的喘，是手足太陰的氣無法交會。手太陰肺金，代表天；足太陰脾土，代表地。地氣上升，天氣就會下降，或者寒氣在肺部逆流使肺金寒冷，或者濕氣在脾臟滯留使脾土潮濕，脾氣無法上升，肺氣無法下降，痰涎在中間，上下無法交會，就會喘。然而這種喘，一定會咳嗽。脾肺不交會，就是虛；寒濕在體內凝聚，就是實。
虛實各半，就同時補充和泄熱；虛多實少，就多補少泄；實多虛少，就多泄少補。寒涼的藥物，應該避免使用。《傷寒論》中，有麻黃杏仁石膏湯、葛根黃連黃芩湯可以治療喘，這是因為太陽的陽氣標誌受到影響，而皮毛無法流通，陽熱過剩，問題在氣化，不在經脈。還有冷風引發的哮喘，是因為胃裡積聚寒痰，三焦的火熱氣無法有效燃燒，火氣虛弱，土氣衰弱，金氣虛弱，導致體內有痰而上部咳嗽喘息。這是慢性病，也是長期疾病，久病不愈，脾腎一起受傷，胃裡沒有食物的精華，就會死亡。
至於虛喘，是水天的氣無法交會。肺，代表天；腎，代表水。天體不連接地面，而是連接水。經典記載：根本在腎，終點在肺，以說明水天是一體的。如果天水無法協調運行，肺腎無法交會而喘，治療方式不適合，就會脫離正常狀態。應該使用人參、茯苓、黃耆、白朮來補肺，細辛、五味子、肉桂、附子來補腎，肺腎交會，喘就能平息，可以躺下睡覺；如果上下無法交會，晝夜無法睡覺，喘息一刻不停，那麼太陽的標本氣也差不多要消失了。太陽以寒氣為根本，以熱氣為標誌。
寒氣根本，是膀胱的水，氣根在腎；熱氣標誌，是皮毛的陽氣，氣合在肺。肺腎無法交會，太陽的標本氣就會孤立危險，前面提到的藥物是必要的。如果使用外道的藥物，前面削減，後面也無法挽救。我曾經用前面提到的方式治療半個月的虛喘，一劑藥就康復，全家都高興，立刻告訴我，問之前的藥還能不能再服用？我說：先等明天。病人問：為什麼？我說：能躺下睡覺，是肺氣向下交會，子時一陽初生，腎氣向上運行，才會交會，擔心極度疲憊，腎氣無法上升。到了寅時，果然死了。
經典記載：升降停止，氣就孤立危險；進出廢棄，神機就會消失。這就是肺腎無法交會，太陽氣絕的喘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