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症玉函》~ 卷之一 (6)

1. 目痛

目疾至難治而至易治也。世人目疾往往有經歲經年而不愈，甚至終身為廢疾者有之。此豈目病之果難治乎？亦治之不早與早治之不得其法耳。蓋目痛有陰陽之分，而辨之不可不預也。

苟辨之至清，用藥得當，隨手即可奏功，何至有廢疾之成哉？陽症之目痛，必羞明惡亮，大眥必赤如火而小眥反覺淡紅，其痛必如刺戳，流水結眵，或鼻塞而不通，或口渴而痰結，或身發寒發熱而不止。此皆火擁於心腹之間，肝木氣鬱而成此目痛也。若錯認作虛症而用溫補之藥，則必變為兩眼青盲之症矣。

法當用開鬱去風之劑。方用開目散。此方之妙，妙在舒肝木之氣而加之去濕散火之品。不去治目而目之紅痛盡除。大約二劑便可收功，不必多用。至於陰虛之目痛，雖初起之時略有微疼而痛終不甚，大眥不赤而小眥則紅如血者有之，或小眥不赤而通身作桃花色者有之，無淚無眵，日間少快，夜則反重，雖羞明而不甚，腹內時時作飢飢，則痛較飽時覺重，可見日而不可見燈，大便溏者有之，而小便反覺清長，或夜發熱者有之，而身間發汗不止。

白話文：

目疾之治：辨證施治，早治早癒

眼疾的治療，有的難治，有的卻很容易治好。世人常常患了眼疾，一拖就是好幾年，甚至一輩子都治不好，成為終身殘疾。這真的是眼疾本身難治嗎？其實是因為沒有及時治療，或者治療方法不對。

眼睛疼痛有陰陽之分，辨別清楚非常重要。

如果辨證清晰，用藥得當，隨手就能奏效，怎麼會造成眼疾難治呢？

陽症的目痛，患者會怕光，眼白會通紅，眼角卻是淡紅色，疼痛像針刺一樣，眼淚多，眼屎多，或者鼻塞不通，或者口渴，痰多，或者發燒發冷，持續不斷。這些都是由於心腹之間有火氣，肝氣鬱結導致的。如果誤以為是虛症，用溫補的藥物，反而會導致雙眼失明。

應該用開鬱去風的藥物，比如開目散。這個方子的妙處，在於疏通肝氣，同時加入去濕散火的藥材。不直接治療眼睛，卻能使眼部的紅腫疼痛完全消失。一般服用兩劑就能見效，不需要服用太多。

至於陰虛的目痛，雖然剛開始可能只是稍微有點疼痛，但疼痛不會很劇烈，眼白不會通紅，眼角卻像血一樣紅，或者眼角不紅，全身皮膚卻像桃花一樣紅，沒有眼淚，沒有眼屎，白天稍微舒服，晚上卻更加疼痛，雖然也怕光，但程度不嚴重，肚子經常感覺飢餓，吃飽了反而疼痛加重，可以看太陽，卻看不清燈光，大便稀軟，小便卻清長，或者晚上發熱，身上出汗不止。

這些都是由於陰虛導致的目痛，應該用滋陰補腎的藥物來治療，比如六味地黃丸。

總之，眼疾的治療關鍵在於辨別陰陽，對症下藥，早治早癒，才能避免眼疾變成難治的疾病。

此皆腎水虛耗，不能滋潤肝木，肝木自顧不暇，又何能上潤於目？必須用純補真陰之藥，大劑吞服，始能水足而虛火有歸經之日。倘以寒涼之藥治之，則必胃氣消亡而陽氣亦因之而喪，或以風藥治之，散其真氣而雙目終無紅退之時。於是有昏花之症，於是有拳毛倒睫之症，終身成為廢人而不悟者比比也。

予與言及此，可勝浩嘆子！今定一方救之，實有神功，名為養目至神湯。此方前去補腎以生肝，使水足而肝木得養，肝木有氣而雙目自明矣。但此方必須多服為妙。服至半年，不特昏花者可以重明，而拳毛倒睫者亦能自愈。蓋治本而末治在其中正，不必又治本而又去治末也。

白話文：

這是腎臟虧虛，無法滋養肝臟，肝臟自身都難以維持，更何況要滋養眼睛呢？必須用能滋補真陰的藥物，大量服用，才能讓腎水充足，虛火才能歸於正位。如果用寒涼的藥物治療，就會傷及胃氣，陽氣也會隨之衰弱；如果用風藥治療，會散掉真氣，眼睛永遠無法恢復正常。因此會有眼花、眼睫毛倒生的症狀，終生成為廢人而不自知的人比比皆是。

我告訴你這些，你應該會感到非常遺憾吧！現在我給你開個方子治療，效果神奇，叫做養目至神湯。這個方子先補腎以滋養肝臟，讓腎水充足，肝木得到滋養，肝臟有氣，眼睛自然明亮。但是這個方子必須服用一段時間才會有效。服用半年，不只眼花的人可以恢復光明，眼睫毛倒生的患者也能自愈。因為這是在根本上治療，而不是治標，不需要再治本然後再去治標了。

開目散

柴胡（二錢）　當歸（一錢）　白芍（三錢）　白蒺藜（三錢）　半夏（二錢）　陳皮（一錢）　甘草（一錢）　車前子（二錢）　蒼朮（一錢）　黃連（一錢）　草決明（一錢）　天花粉（一錢）水煎服

養目至神湯

白話文：

【開目散】

柴胡（六克）　當歸（三克）　白芍（九克）　白蒺藜（九克）　半夏（六克）　陳皮（三克）　甘草（三克）　車前子（六克）　蒼朮（三克）　黃連（三克）　草決明（三克）　天花粉（三克）

用水煎煮後服用。

【養目至神湯】

具體配方和用法請參照上述開目散的說明。

熟地（五錢）　山茱萸（五錢）　甘菊花（三錢）　地骨皮（三錢）　當歸（三錢）　白芍（三錢）　茯苓（三錢）　白芥子（一錢）　柴胡（三分）　枸杞子（二錢）　葳蕤（三錢）水煎服

白話文：

熟地（五錢）、山茱萸（五錢）、甘菊花（三錢）、地骨皮（三錢）、當歸（三錢）、白芍（三錢）、茯苓（三錢）、白芥子（一錢）、柴胡（三分）、枸杞子（二錢）、葳蕤（三錢），用水煎服。

2. 雙蛾

雙蛾之症乃少陰之火衝上於咽喉也，其勢甚速甚急，重者有點滴之水不能下喉者，一連數日不進飲食而死者有之。雖此症皆起於火，而火有不同，有陰火陽火之異。苟不辨明而妄自用藥，死亡頃刻，非發在而亡，即身青而死矣。

陽症如何，喉中必先作乾燥之狀，口必大渴引飲痰或結於胸膈之間，欲吐不能，欲咽不可，喉腫如瘡，小舌紅甚，喉之兩旁內如雞冠，外必作腫狀，日間痛不可當，夜間少安可寐，舌必峭而目必赤也。萬不可與溫熱之藥，倘誤與之，立時發狂矣。此症只消用吐法便可全愈。古人有用生桐油以鵝翎掃其喉中，一吐出頑痰碗許，即刻奏功者。

白話文：

雙蛾症是由少陰之火衝上咽喉引起的，病情發展迅速，嚴重者甚至連少量水都無法嚥下，連續數日不進食而死亡的也不少。雖然此症都是由火引起，但火性不同，有陰火和陽火之分。如果不辨明火性就胡亂用藥，很快就會死亡，不是因發燒而亡，就是因全身發青而死。

陽性雙蛾症的表現為：喉嚨先感到乾燥，口渴難耐，想喝水，痰或積聚在胸膈之間，想吐吐不出來，想咽咽不下去，喉嚨腫得像瘡一樣，舌頭紅腫，喉嚨兩旁內側像雞冠，外側則腫脹，白天疼痛難忍，晚上稍微好些可以睡覺，舌頭尖而眼睛發紅。切忌服用溫熱的藥物，如果誤服，就會立刻發狂。此症只要用吐法就能痊癒。古人用生桐油用鵝毛刷洗喉嚨，吐出碗口大的頑痰後，馬上就能治好。

然亦有火亢之極，一吐不能效者，奈何？然必問其飲食起居，從前曾服過何藥？倘服熱藥而致此者亦多。其大便必燥結三四日不下，或小便痛澀者，放膽用吾湯以治之。方名豆根神散，一劑即安而雙蛾消歸烏有矣。此方之妙妙在山豆根之多用，此物最消少陰之實火，然非甘草桔梗以伴之，則下行而不上達，故用二味為臣。青黛亦止痛消腫之神藥，以之為輔，半夏天花不過消其頑痰，則火易消散耳。

白話文：

但是，也有一些火氣旺盛到極點，單純吐出來無法奏效的情況，該怎麼辦呢？這時就必須詢問病人的飲食起居，以及過去服用過哪些藥物。如果之前服用過熱性的藥物，導致現在出現這種情況的也不少。這種病人的大便一定會乾燥便秘，三四天排不出，或者小便疼痛澀滯。遇到這種情況，就大膽地使用我的這個湯方來治療。這個湯方的名字叫做豆根神散，服用一劑就能夠安然無恙，就像雙眉消散一樣，煙消雲散。

這個湯方的妙處就在於大量使用山豆根，此物最善於消除少陰經的實火，但如果沒有甘草和桔梗作為輔助，則藥力只會向下運行，無法向上到達病灶，所以用這兩味藥作為臣藥。青黛也是止痛消腫的神藥，用它作為輔藥，半夏能化解頑痰，這樣火氣就更容易消散了。

若陰症之雙蛾，也有形而不十分作痛，時而痛，時而不痛，夜痛而重，晝痛而輕，口必不幹，不過微燥而已，飲之涼水下喉即快，少頃轉覺不安，胸中膨脹，大便如常，小便清長，即色黃而亦不作艱澀之狀。此皆陰虛火動之故，莫妙用八味地黃湯大劑飲之，自然下喉而痰聲息腫痛除也。

蓋八味丸專補命門之火，下熱而上熱自消，龍雷之火非真火不能引之歸經耳。然而二症往往有藥食不能咽者，雖有此等妙藥，何以下喉？陽症用鵝翎掃其喉，得小吐則水路少開，便可用藥。陰症則不可用吐法也，蓋吐之甚則火益沸騰。另有巧法，用針刺手上大指指甲之旁少商穴，刺星星出血，其血色必紫必黑，血出喉必少寬，便可用地黃湯也。

白話文：

如果患有陰虛症，雙眼可能會有形狀，但並不十分疼痛，疼痛時有時無，夜晚疼痛加重，白天疼痛減輕，口不乾燥，只是稍微乾燥而已，喝涼水下喉嚨後會感到舒服，但過一會兒又會感到不適，胸部脹滿，大便正常，小便清長，顏色偏黃，也沒有排尿困難的情況。這些都是陰虛火旺所致，可以用八味地黃湯大劑量服用，藥物下喉後，痰聲、腫痛自然就會消失。

八味丸專門補益命門之火，下焦的熱氣下降，上焦的熱氣自然消散，龍雷之火（指咽喉疼痛）不是真火無法引導它歸經。然而，這兩種症狀往往會出現吞咽困難，即使有這麼好的藥物，怎麼才能下喉呢？陽症可以用鵝翎掃一下喉嚨，稍微吐出來就能打開水路，就可以服用藥物。陰虛症則不能用吐法，因為吐得厲害會讓火氣更加旺盛。另外還有一個巧妙的方法，用針刺手大拇指指甲旁邊的少商穴，刺出血，血色一定是紫黑色，血流出來後喉嚨就會稍微寬鬆，就可以服用地黃湯了。

如不肯刺，更用附子為末，以糡子調成，攤在兩足之腳心，一時辰便開水路，便可用藥，固是至妙之方也。

豆根神散

山豆根（三錢）　甘草（三錢）　麻黃（五分）　桔梗（三錢）　半夏（二錢）　青黛（三錢）　天花粉（三錢）水煎服

白話文：

如果病人不願意針灸，可以用附子研磨成粉末，用飯糰調和，塗抹在雙腳腳心，一小時後就會開通經絡，便可以服用藥物，這確實是一個極好的方法。

豆根神散

配方：山豆根三錢，甘草三錢，麻黃五分，桔梗三錢，半夏二錢，青黛三錢，天花粉三錢，水煎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