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述》~ 卷十五·痘疹精華 (22)
卷十五·痘疹精華 (22)
1. 因期施治
大抵痘之生死，繫於漿之有無；漿之有無，繫於脹之起伏；脹之起伏，繫於身之氣血；身之氣血，繫於中之水火。水乃後天之形氣，火乃先天之元氣，此起脹行漿之微妙也。（《黃帝逸典》）
行漿自頭面始，頭面有洋，自能順行而下，漸轉黃熟。所謂洋者，如玉中之綿，水中之云，光彩活動，二日過肩，三日過膝。若頭面雖灌，而清淡無洋，不過肩者，必成外剝，不過膝者，必有餘毒。○予師口授云：看漿必要有洋。凡漿起必要浮胰，傘頂看膿，痘必要如豆煮熟，中心一樣。
其言最形容的當。○漿清多是體虛，皮厚而不灰者，參、耆、乳酒、雞汁、羊肉之屬釀之，自可成膿結黶。皮薄者，擦之即成外剝，泄瀉咬牙，內攻不能救矣。○灌不起有二證：一為血熱，一為氣虛。血熱者毒結而不化，急宜涼血解毒；氣虛者灰白頂陷，毒凝不運，急宜補氣。
其他形狀多般，總不離此二者。○灌不起，體虛者十之七，血熱者十之三。或清或補，佐以攻發，多有成功。若體虛而夾毒，血熱而傷氣者，清中補，補中清，生死關頭，端在乎此。○灌膿時要有腥氣，無腥氣必無真漿，急宜攻發。○搶漿者，稀痘無之。稠密之痘，未至漿期，先灌數粒，其色黃熟，此火毒所迫，氣血不能主持，與傷科未老先白頭同病，急宜瀉火。○血漿者，火甚也。
痘之為用，全賴火以成功，火固不可盡瀉，然亦不宜太盛，溫溫養之，則漿成矣。漿者血之變也。火甚則血不及變而即行，故成血漿，不急瀉火。有色紫煩悶而告變者，瀉火則色淡而漿漸濃，亦自成疤而愈。○血漿與紫疱不同：間發者為紫疱，擦碎則純是清水；胸背腰腹一片紅者為血漿，碎之則是未變膿之血也。○停漿者，漿半行而忽止，非氣血之虛，亦毒之結也。
由於營衛不和，或寒暑之氣逆之。速宜斟酌用藥，不爾，輕則鬼腫發，重則內攻矣。（《橡村痘訣》）
漿行七日，腫要過項，漿要過胸。腫者，毒外出也；言過胸者，從上下也。至陽物亦要灌，乃宗筋之會也。兩腳不灌不妨。○兩臂亦宜滿，不然，臨收時必不食而生他變。手臂，脾所主也。○珠不在大，在乎體之明；漿不在足，在乎色之正。土黃者，黃而無彩也。○灌膿時，額上形如湯泡，皮肉盡赤而干，此氣自盡不能拘血，血亦不能附氣而製毒，必死。諸痘才灌，而兩唇先黃硬，此毒先入脾，失次序矣，必死。
擦破而瘡痕隱隱有生意，此穢觸也，勿作死證治。（程華仲）
看膿之法，火照之內外光潤，手按之皮薄軟陷者，無膿也。火照之而內暗，手按之而如鼓者，有膿也。○凡灌漿時，必認得毒已解盡，方可一心溫補。若遇寒證，加薑、桂亦可。但毒未解盡者，須帶丹參輩以清火；殭蠶之妙，以其助漿兼解毒也。○痘漿已足，即宜清涼解毒，兼利小水，則毒不留於內，從小便泄去，而濕潤之氣，轉而為燥，庶黶收而餘毒得免。（《仁端錄》）
白話文：
大體來說，痘瘡的生或死，取決於有沒有漿液產生；漿液的有無，取決於痘疹腫脹的起伏；腫脹的起伏，取決於身體的氣血；身體的氣血，取決於體內的水火平衡。水是後天形成的形體之氣，火是先天的元氣，這就是痘疹起脹、產生漿液的奧妙所在。
漿液的運行從頭臉開始，頭臉有光澤，就能順著往下走，逐漸轉為黃熟。所謂光澤，就像玉中的棉絮、水中的雲彩，光彩是活潑流動的，兩天內會過肩膀，三天內會過膝蓋。如果頭臉雖然有漿液，但清淡沒有光澤，且沒有過肩膀，就一定會形成表皮脫落；沒有過膝蓋的，就一定會有殘留的毒素。我的老師口頭教導說：看漿液一定要有光澤。凡是漿液出現，一定要有浮起的胰狀物，看膿的時候要像傘頂一樣，痘子必須像煮熟的豆子那樣，中心顏色一致。
這些話非常形象貼切。漿液清澈多半是體虛，皮膚厚而不灰白的，可以用人參、黃耆、乳酒、雞汁、羊肉之類的補品來滋養，自然可以形成膿液結痂。皮膚薄的，擦拭就會形成表皮脫落，拉肚子、咬牙，這是毒邪內攻，無法救治了。痘疹發不起來，有兩種情況：一是血熱，二是氣虛。血熱的，毒素凝結無法化開，要趕緊用藥涼血解毒；氣虛的，痘頂灰白凹陷，毒素凝滯無法運行，要趕緊補氣。
其他各種形狀的痘疹，總的來說都離不開這兩種情況。痘疹發不起來，體虛的佔十分之七，血熱的佔十分之三。或是清熱，或是補氣，再輔以攻邪發散，多半可以成功。如果是體虛又夾雜毒邪，或血熱又損傷氣的，就要在清熱中補氣，在補氣中清熱，生死關頭，就在這裡了。膿液形成時要有腥味，沒有腥味就不是真正的漿液，要趕緊用藥攻邪發散。搶先出漿液的，稀疏的痘疹不會有這種情況。稠密的痘疹，還沒到漿液期，就先有幾顆出現黃熟的漿液，這是火毒逼迫，氣血不能主持，就像外傷科沒老就白頭一樣，要趕緊瀉火。血漿是火氣太旺盛造成的。
痘瘡的形成，完全依賴火氣來完成，火氣固然不可以完全瀉掉，但也不應該太過旺盛，溫和地滋養它，漿液自然就會形成。漿液是血液變化而成的。火氣太盛就會導致血液來不及變化就流出，因此形成血漿，要趕緊瀉火。有的人痘疹呈紫色，煩躁不安，表示病情惡化，瀉火後痘疹顏色就會變淡，漿液會逐漸濃稠，也會自己結痂而痊癒。血漿和紫疱不同：間歇性出現的是紫疱，擦破後全是清水；胸背腰腹一片紅的則是血漿，擦破後是還沒化膿的血。漿液停滯，是指漿液運行到一半突然停止，不是氣血虛弱，就是毒素凝結，由於營衛不和，或是受到寒暑之氣的阻逆。要趕緊斟酌用藥，不然，輕則發生鬼腫，重則毒邪內攻。
漿液運行七天，腫脹要超過脖子，漿液要超過胸部。腫脹是毒邪外出的表現，說超過胸部，是說漿液會由上往下走。連陽具也要有漿液灌注，那是宗筋匯聚的地方。兩腳沒有漿液灌注也沒關係。兩臂也應該要充滿漿液，不然，在收痂的時候一定會不進食，而產生其他變化。手臂是脾所主管的。痘疹不在於大小，在於它的整體色澤明亮；漿液不在於是否充足，在於它的顏色純正。土黃色，是指黃色但沒有光彩。膿液形成時，額頭上的痘子形狀像湯泡，皮膚肌肉都紅而乾燥，這是氣血耗盡無法約束血液，血液也不能附著於氣而抑制毒素，一定會死亡。痘疹剛開始灌漿，如果兩唇先變黃變硬，這是毒素先侵入脾，次序錯亂了，一定會死亡。
擦破後瘡痕隱約有生機的，這是接觸了穢物，不要當作死症來治療。
看膿的方法，用火光照，內部光亮潤澤，用手按壓皮膚薄而柔軟的，是沒有膿液；用火光照，內部暗淡，用手按壓像鼓一樣的，是有膿液。凡是在痘疹灌漿時，必須要確認毒素已經完全解除，才可以專心溫補。如果遇到寒症，可以加薑、桂等藥材。但如果毒素還沒有解除乾淨，必須要配上丹參之類的藥物來清火；殭蠶的妙用，在於它可以幫助漿液生成，又可以解毒。痘漿已經充足，就要清涼解毒，同時利小便，這樣毒素就不會留在體內，從小便排出，濕潤的氣就轉為乾燥，這樣才能順利收痂，避免殘留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