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述》~ 卷十五·痘疹精華 (3)
卷十五·痘疹精華 (3)
1. 痘科綱領
凡看痘，須見天光，則辨認不瘥；暗室燃紙條，多恐有誤。抱兒於亮處為妙。（《橡村痘訣》）
觀痘不必啟手足，但觀頭面。頭面者，諸陽之會，上應乎天，所謂身半以上，天氣主之是也，故以少見為貴。肢體者，下應乎地，所謂身半以下，地氣主之是也，雖多見無傷。（《黃帝逸典》）
凡看痘有三要：平日間，預知出痘輕重，一也；發熱時，知痘出與不出，二也；見點時，辨痘是否，三也。平日脈洪大勻淨者吉，弦緊散數者凶，手足心及臍尻耳輪熱者凶，神氣清者吉，神氣濁者凶。將來出痘之輕重可知也。發熱時有似寒食驚風，醫若誤認寒食治之，猶無大害，若誤認驚風，亂投金石，妄攻其里，泄瀉真元，或不見點而死，或隨見隨沒而死，或成漿後不能收黶而死。
有等痧疹紅活磊落，若有根盤，看者誤認逆痘，抑知痧疹出後，必咳嗽痰壅，或作瀉鼻衄，神思自清，身體自涼，與痘迥別。有等水赤痘，有大有小，有漿有瓣，自頂至足，紅活可愛，看者誤認正痘，抑知水赤豆，齊起，齊漿，齊黶，不如正痘之三朝齊，五朝漿，七朝黶。其形色明亮如珠，皮薄易縐，神思如常，與正痘有別。
（葉杏苑）
惡寒無汗，頭痛脊強，傷寒之所有，痘證之所無。兩眼含淚，鼻氣出粗，睡中微驚，耳顴紋見，痘證之所有，傷寒之所無。（徐春沂）
部位
諸瘡皆屬心火。心之華在面，痘瘡之候，但以面之部位占之，思過半矣。且痘疹俱屬陽毒，諸陽皆聚於面，吉凶善惡，尤易見也。額屬心火，如印堂以上，髮際以下，橫兩日月角位，先見紅點，先漿先黶者，此惡候也。蓋心為君主，毒發於心，故先見於其位，心危則十二官皆危。
左瞼屬肝，右瞼屬肺，如兩瞼先見紅點，磊落者吉；如相聚作塊，其肉硬腫者死。蓋肝藏魂，肺臧魄，生意既絕，魂魄將離，故不治也。頦屬腎，承漿橫抵兩頤，先見紅點，先發先黶者吉。此位雖屬腎，然三陰三陽之脈皆聚於此，陰陽和，故可治也。鼻屬脾土，若準頭先出先黶者凶。
蓋脾屬土，四臟稟命於脾，毒發於脾土，敗則四臟相隨而敗，故延綿日久，而後斃也。腎之竅在耳，心寄竅於耳，心腎皆少陰君火也。又少陽相火之脈，行於耳之前後，凡耳輪先見紅點者凶。蓋君、相二火用事，燔灼之勢難以撲滅也。惟口唇四圍，先出先起先黶者大吉。蓋陽明之脈，夾口環唇，胃與大腸主之，無物不受故也。
（翟益都）
順逆險
痘疹有順逆者三：有時之順逆者，春夏陽氣發生，痘疹為順也；秋冬陽氣伏藏，痘疹為逆也。有虛實之順逆者，如便閉能食，是為實為順也；如便瀉不食，是為虛為逆也。有出入之順逆者，出者為順，倒黶陷伏者為逆也。（錢仲陽）
白話文：
痘科綱領
看診要點
看痘瘡一定要在有自然光線的地方，這樣才能準確辨識痘瘡的情況，避免誤判；在昏暗的房間裡點燃紙條照明，很容易產生錯誤的判斷。把嬰兒抱到光線明亮的地方觀察是最好的方法。
觀察痘瘡，不需要看手腳，只要看頭部和臉部就好。頭部和臉部是身體陽氣匯聚的地方，對應著天，就像古人說的「身體上半部，由天氣主導」，所以痘瘡長在頭臉部，數量少是好事。四肢對應著地，就像古人說的「身體下半部，由地氣主導」，雖然長得比較多也沒關係。
診斷重點
看痘瘡有三個重點：第一，平時就要預先判斷出痘瘡的輕重程度；第二，發燒時，要知道痘瘡是否會發出來；第三，出現紅點時，要辨別是否為痘瘡。平時脈象洪大均勻有力的，是好現象；脈象弦緊散亂急促的，是不好的現象。手腳心、肚臍、尾椎和耳輪發熱的，是不好的現象；精神清醒的，是好現象；精神混濁的，是不好的現象。這樣就可以預先知道未來出痘瘡的輕重。發燒時，如果像寒食節生病或驚風發作，醫生如果誤認為是寒食節病來治療，還不算太大的錯誤；但如果誤認為是驚風，胡亂用金石藥物，猛攻體內，導致拉肚子而耗損元氣，可能會造成沒出痘就死亡，或痘瘡忽隱忽現而死，或出膿後無法結痂而死。
有些像是痧疹的紅點，顏色鮮豔突出，看起來像有根，觀察的人會誤認為是逆向的痘瘡，要知道痧疹出過後，一定會咳嗽痰多，或拉肚子、流鼻血，但精神會清醒，身體也會涼下來，跟痘瘡完全不同。有些水痘，有大有小，有漿液有瓣膜，從頭到腳都有，紅潤可愛，觀察的人會誤認為是正痘瘡，要知道水痘，出現的時間一致，出漿的時間一致，結痂的時間也一致，不像正痘瘡那樣，三天出齊，五天出漿，七天結痂。水痘的形狀顏色像明亮的珠子，皮薄容易皺，但精神狀態和平常一樣，和正痘瘡不同。
症狀辨別
惡寒怕冷又沒汗，頭痛脖子僵硬，這是傷寒的症狀，痘瘡不會有這些症狀。兩眼含淚，鼻息粗重，睡覺時微微驚醒，耳朵和顴骨出現紋路，這是痘瘡的症狀，傷寒不會有這些症狀。
痘瘡部位與預後
各種瘡瘍都屬於心火。心臟的表現在臉上，所以觀察痘瘡的病況，只要看臉上的部位，就幾乎可以掌握一半了。而且痘瘡和麻疹都屬於陽毒，陽氣都聚集在臉上，所以吉凶好壞，更容易觀察。額頭屬於心火，如果印堂以上、髮際線以下，也就是兩邊的日月角部位，先出現紅點，先出漿，先結痂，這是不好的徵兆。因為心是君主，毒發於心，所以會先在心臟的部位顯現，心臟危險，其他的器官也都會跟著危險。
左眼瞼屬於肝，右眼瞼屬於肺，如果兩眼瞼先出現紅點，分布均勻的，是好現象；如果聚集在一起形成腫塊，而且肉質腫硬的，就是死亡的徵兆。因為肝臟儲藏魂，肺臟儲藏魄，如果生機斷絕，魂魄就會離散，所以無法治療。下巴屬於腎，下巴中間的承漿穴橫向延伸到兩邊的臉頰，如果先出現紅點，先發出來，先結痂，是好現象。這個部位雖然屬於腎，但三陰經和三陽經的脈絡都匯聚在這裡，陰陽調和，所以可以治療。鼻子屬於脾土，如果鼻尖先出現紅點先結痂，是不好的徵兆。
因為脾屬於土，五臟都依靠脾的滋養，毒發於脾土，脾敗壞，其他四臟也會跟著敗壞，所以會拖延很久，最後才會死亡。腎的開竅在耳朵，心臟的開竅也寄託在耳朵，心和腎都屬於少陰君火。而且少陽相火的脈絡，行走在耳朵的前後，凡是耳輪先出現紅點的，是不好的徵兆。因為君火和相火同時作用，火勢猛烈難以撲滅。只有嘴唇四周，先出現，先隆起，先結痂的，是大吉的徵兆。因為陽明經的脈絡，夾著嘴巴環繞嘴唇，胃和大腸主管著這裡，沒有什麼不能承受的。
順逆與危險
痘瘡有順逆的區別，主要有三種：第一種，從時間上來看，春夏陽氣旺盛，痘瘡就容易順利；秋冬陽氣潛藏，痘瘡就容易逆。第二種，從虛實來看，如果便秘能吃飯，就是實證是順症；如果拉肚子不吃飯，就是虛證是逆症。第三種，從出痘的情況來看，痘瘡正常發出來是順症，如果痘瘡倒陷下去，就是逆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