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述》~ 卷十二·雜證匯參 (30)
卷十二·雜證匯參 (30)
1. 諸蟲
吐蛔，有寒、有熱、有寒熱交錯。寒則手足厥逆，吐出之蛔色淡白者，理中湯加烏梅、蜀椒；甚則蛔死而形扁者危矣。熱則蛔色赤而多跳動不已，安蛔丸主之。寒熱交錯，則病者靜而復時煩，得食而嘔，蛔聞食臭出，烏梅丸主之。大抵吐蛔寒熱交錯者多，方中每用川椒、黃連、烏梅之類。蓋蛔聞酸則靜，得苦則安，遇辣則伏。（薛立齋）
如或希奇怪病，除痰、血外，百治不效者，即是蟲為患。視其經絡虛實，更參脈證消息治之。○按古方殺蟲，如雷丸、貫眾、乾漆、蠟蟲、百部、鉛灰，皆所常用。有加附子、乾薑者，壯正氣也；加苦參、黃連者，蟲得苦則安也；加烏梅、訶子者，蟲得酸則伏也；加藜蘆、瓜蒂者，欲其帶蟲而吐也；加芫花、黑醜、大黃、巴豆者，欲其帶蟲而下也。
又雄黃，川椒、蛇床、樟腦、水銀、檳榔治疥蟲；胡桐淚、韭子、蟾酥治齲齒蟲；川槿、海桐皮治癬蟲；青葙子、覆盆葉治九竅蟲；敗鼓皮、桃符版、虎糞骨、死人枕、獺爪、鶴骨驅瘵蟲。或用東引苦楝根、石榴皮煎湯吞藥，取其先得天地生長之氣，以助人身發生之氣，又性能殺蟲，皆有至理。（《醫學六要》）
丹溪云：蟲頭向下之時，必須俟其向上，法當行於月半之前也。若蟲得食，則不食藥，亦不能下蟲，而徒瀉其虛也。故雖有方，不知其法，則亦不效。凡欲下蟲，必先一日不食而使蟲飢，次早五更，用油煎肉嚼之，良久，腹內蟲聞肉香，頭皆向上而欲食，乃以雞蛋煎餅和藥，嚼而食之。須臾，服蔥湯或白水，以助藥力下行，不萸時而蟲俱下。
然後以白粥補之，隨服補劑調理脾胃，而疾可愈。（徐東皋）
按丹溪所云，皆治蟲法之善者，然此惟緩治之法耳。若蟲證甚急，安能必待其時乎？且以望前、望後辨蟲頭，亦渺茫無據。觀先用香餌而蟲頭可引，豈非望後之治，亦自有法也。（張景岳）
脈候
病腹痛有蟲，其脈何以別之？曰：腹中痛，其脈當沉若弦，反洪大，故有蛔蟲。（《金匱》）
選案
吳少師得疾數月，肌肉消瘦，飲食下咽，少時腹如攢攻，且癢且痛，以為勞瘵。張銳切脈云：明早忍飢，勿啖一物，俟銳來為計。旦往請，選一卒往十里外取黃土一盂，而令廚人治面。將午，乃得食，才放筋，取土適至，於是溫酒一升，投土攪其內，出藥百粒，進飲之。覺腸胃掣痛，幾不堪忍，急登溷，暴下穢惡鬥許，有馬蝗千餘，宛轉盤結，半已困死。
吳亦憊甚，扶息榻上，移時餐粥一器，三日而平。始悟去年夏夜中途躁渴，命挹澗水，甫入口，似有物焉，欲吐之，則徑入喉矣，自此遂得病。銳曰：蟲入滋生，常日遇食時，則聚丹田間吮咂精血，飽則散處，苟惟知殺之，而不能掃盡，無益也。是以請公枵腹以誘之，此蟲喜酒，又久不得土味，乘飢畢集，故一藥能洗空之耳。
白話文：
關於體內寄生蟲
吐蛔蟲
吐蛔蟲的狀況，有寒性、熱性、以及寒熱交錯三種。如果是寒性，患者會手腳冰冷，吐出來的蛔蟲顏色會比較淡白，可以用理中湯加上烏梅、蜀椒來治療。如果情況嚴重，蛔蟲已經死亡且身體變扁，那就很危險了。如果是熱性，蛔蟲顏色會呈現紅色，而且會不斷地跳動，可以用安蛔丸來治療。如果是寒熱交錯，患者會時而安靜時而煩躁，吃了東西就想吐，蛔蟲聞到食物的味道就會跑出來，可以用烏梅丸來治療。一般來說，吐蛔蟲的情況多半是寒熱交錯，所以藥方裡常常會用到川椒、黃連、烏梅之類的藥材。這是因為蛔蟲遇到酸味就會安靜，遇到苦味就會穩定，遇到辣味就會潛伏起來。
其他寄生蟲
如果遇到一些奇怪的疾病，排除了痰和血的問題，用了很多方法都治不好，那很可能就是體內有寄生蟲在作怪。這時要觀察患者的經絡是虛還是實，再配合脈象來診斷治療。古代常用的殺蟲藥，像是雷丸、貫眾、乾漆、蠟蟲、百部、鉛灰等等。有些藥方會加入附子、乾薑，是為了增強體內正氣；加入苦參、黃連，是因為蟲子遇到苦味就會安靜；加入烏梅、訶子，是因為蟲子遇到酸味就會潛伏；加入藜蘆、瓜蒂，是想讓蟲子隨著嘔吐排出；加入芫花、黑醜、大黃、巴豆，是想讓蟲子隨著排泄排出。
另外，雄黃、川椒、蛇床子、樟腦、水銀、檳榔可以用來治療疥蟲；胡桐淚、韭菜子、蟾酥可以用來治療蛀牙的蟲子；川槿、海桐皮可以用來治療癬蟲；青葙子、覆盆子葉可以用來治療九竅的蟲子；敗鼓皮、桃符版、虎糞骨、死人枕、獺爪、鶴骨可以用來驅除癆蟲。也可以用向東生長的苦楝根或石榴皮煎湯來配合藥物服用，這是因為它們吸收了天地生長的精華，可以幫助人體提升正氣，而且本身也具有殺蟲的功效。
殺蟲方法
丹溪說，當蟲頭向下時，必須等牠們轉向上時再用藥，最好在每個月的月中之前進行。如果蟲子吃飽了，就不會吃藥，也無法排出蟲子，反而會讓身體更虛弱。所以，即使有好的藥方，如果不知道正確的使用方法，也沒有效果。凡是要殺蟲，必須先讓患者空腹一天，讓蟲子感到飢餓，隔天早上五更時，用油煎肉給患者吃，讓患者慢慢咀嚼。過一段時間，肚子裡的蟲子聞到肉的香味，就會把頭朝上，想要吃東西。這時再將雞蛋煎餅和藥物混合，讓患者吃下去。稍後，再喝蔥湯或白開水，幫助藥力向下運行，很快蟲子就會被排出。
排出蟲子後，要用白粥來補充體力，再搭配補藥來調理脾胃，這樣病才能痊癒。
殺蟲時機
丹溪所說的殺蟲方法確實很有效，但這是比較溫和的方法。如果蟲病很緊急，怎麼可能等待時機呢？而且用月亮的前後判斷蟲頭的方向，也太過模糊沒有根據。觀察先用食物引誘蟲頭向上，可見即使是月亮過後，也有方法可以治療。
脈象判斷
如果腹痛是由於體內有蟲，脈象有什麼特別之處呢？一般來說，腹痛時脈象應該是沉而像琴弦一樣，但如果脈象反而變成洪大，那就代表體內有蛔蟲。
案例
吳少師生病好幾個月，肌肉消瘦，雖然能吃東西，但吃下去不久腹部就像針扎一樣又癢又痛，他以為自己得了勞癆。張銳把脈後說：明天早上請您忍住飢餓，不要吃任何東西，等我來再做打算。隔天早上，張銳請人到十里外取了一盂黃土，並且叫廚房準備麵食。將近中午時，吳少師才吃到東西，放下筷子時，黃土也正好送到。張銳將一升熱酒倒入黃土中攪拌，然後取出一百顆藥丸，讓吳少師喝下。吳少師覺得腸胃劇痛，幾乎無法忍受，趕緊去廁所，排出了一大堆污穢物，裡面有上千條馬蝗，彎彎曲曲地盤結在一起，有一半都已經奄奄一息了。
吳少師也感到非常疲憊，被扶到床上休息，過了一會兒吃了碗粥，三天後就恢復健康了。這時他才想起，去年夏天晚上在路上感到口渴，喝了山澗的水，剛入口時感覺有東西進到喉嚨裡，想吐也吐不出來，從那時起就開始生病。張銳說：蟲子進入體內後就會不斷繁殖，平常遇到吃飯的時候，就會聚集在丹田處吸取精血，吃飽了就散開。如果只是想殺死蟲子，而不能把牠們完全清除，是沒有用的。所以，我才請您空腹來引誘牠們，這些蟲子喜歡喝酒，又很久沒吃到泥土的味道，所以才會在飢餓的時候聚集起來，一味藥就能夠徹底清除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