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述》~ 卷十二·雜證匯參 (23)
卷十二·雜證匯參 (23)
1. 肺痿肺癰
（附肺脹、諸內癰）
哲言
問曰：熱在上焦者，因咳為肺痿。肺痿之病，從何得之？師曰：或從汗出，或從嘔吐，或從消渴小便利數，或從便難，又被快藥下利，重亡津液，故得之。○曰：寸口脈數，其人咳，口中反有濁唾涎沫者何？師曰：為肺痿之病。○若口中辟辟燥，咳即胸中隱隱痛，脈反滑數，此為肺癰，咳唾膿血。
○問曰：病咳逆，脈之何以知為肺癰？當有膿血，吐之則死，其脈何類？師曰：寸口脈微而數，微則為風，數則為熱，微則汗出，數則惡寒。風中於衛，呼氣不入，熱過於營，吸而不出。風傷皮毛，熱傷血脈。風舍於肺，其人則咳，口乾喘滿，咽燥不渴，多唾濁沫，時時振寒。
熱之所過，血為凝滯，蓄結癰膿，吐如米粥。始萌可救，膿成則死。（《金匱》）
肺葉如草木之花葉，有熱之痿，如日炙之則枯；有冷之痿，如霜殺之則干矣。（魏荔彤）
肺痿一證，概屬津枯液燥，多由汗下傷正所致。夫痿者，萎也，如草木之萎而不榮，為津亡而氣竭也。然致痿之因，非止一端。《金匱》云：或從汗出，或從嘔吐消渴小便利數，或從便難，又被快藥下之，重亡津液，故令肺熱干痿也。肺熱干痿，則清肅之令不行，水精四布失度，脾氣雖散津液，上歸於肺，而肺不但不能自滋其干，亦不能內灑陳於六腑，外輸精於皮毛。其津液留貯胸中，得熱煎熬變為涎沫，侵肺作咳，唾之不已。
故乾者自干，唾者自唾，愈唾愈干，痿病成矣。（《臨證指南》）
肺痿之形象，與肺癰似是而實非。肺痿發在病虛之後；肺癰發在無病之初也。肺痿咳白血而吐涎沫；肺癰咳臭膿而胸脅痛也。肺痿人肌瘦而神倦；肺癰人體實而強壯也。肺痿病久始灑寒而潮熱；肺癰初發則毛聳而惡風也。肺痿脈芤數而無神；肺癰脈浮數而有力也。種種脈證，不同如是。
大約從外因而成肺癰者，急宜調治，肺雖傷而尚可補救；從內因而成肺痿者，多方培補，肺已枯而百法難療。（汪蘊谷）
補編
肺痿，吐涎沫而不咳者，其人不渴，必遺尿，小便數。所以然者，以土虛不能制水故也。此名肺中冷，必眩，多涎唾，甘草乾薑湯以溫之。○咳而上氣，喉中水雞聲，射干麻黃湯主之。○咳逆上氣，時時吐濁，但坐不得眠，皂莢丸主之。○咳而脈浮者，厚朴麻黃湯主之。○脈沉者，澤漆湯主之。
○火逆上氣，咽喉不利，止逆下氣者，麥門冬湯主之。○肺癰喘不得臥，葶藶大棗瀉肺湯主之。○咳而胸滿，振寒脈數，咽乾不渴，時出濁唾腥臭，久久吐膿如米粥者為肺癰，桔梗湯主之。○咳而上氣，此為肺脹。其人喘，目如脫狀，脈浮大者，越婢加半夏湯主之。○肺脹，咳而上氣，煩燥而喘。
白話文：
肺痿肺癰
病因探討
有人問：熱邪侵犯上焦（身體上半部）的人，因為咳嗽而導致肺痿。請問，肺痿這個病是怎麼引起的呢？醫生說：有的是因為出汗過多，有的是因為嘔吐，有的是因為患有消渴症導致小便頻繁，有的是因為大便困難，又使用了瀉藥，這些都會嚴重耗損體內津液，所以才導致了肺痿。
又問：寸口脈（手腕部的脈搏）呈現數脈，病人咳嗽，而且口中常常有混濁的口水和泡沫，這是怎麼回事？醫生說：這是肺痿的病症。如果口中乾燥，咳嗽時胸部隱隱作痛，脈搏反而呈現滑數，這就是肺癰，會咳出膿血。
有人問：病人咳嗽且氣逆，要怎麼從脈象判斷是肺癰呢？肺癰會有膿血，吐出來會導致死亡，這種脈象是怎樣的呢？醫生說：寸口脈搏微弱且次數多，微弱表示有風邪，次數多表示有熱邪。微弱導致出汗，次數多導致怕冷。風邪侵犯衛氣，導致呼氣困難，熱邪過盛於營氣，導致吸氣困難。風邪傷及皮膚毛孔，熱邪傷及血脈。風邪侵入肺部，病人就會咳嗽、口乾、氣喘、咽喉乾燥但不覺得口渴，多吐混濁泡沫，時常感到寒冷。熱邪侵犯的地方，血液會凝滯，形成膿腫，吐出來像米粥一樣。剛開始出現徵兆時還可以救治，一旦膿腫形成就難以醫治。
肺葉就像草木的花葉，有熱邪導致的肺痿，就像被太陽曝曬而枯萎；有寒邪導致的肺痿，就像被霜打而乾枯。
肺痿這個病，大致上都是因為津液枯竭乾燥，多半是因為過度發汗或瀉下而損傷正氣所導致。所謂的「痿」，就是萎縮不振的意思，就像草木的枯萎而不茂盛，是因為津液耗盡而氣也衰竭了。然而，導致肺痿的原因不只一種。《金匱要略》說：有的是因為出汗過多，有的是因為嘔吐，有的是因為患有消渴症導致小便頻繁，有的是因為大便困難，又使用了瀉藥，這些都會嚴重耗損體內津液，導致肺部燥熱而萎縮。肺部燥熱萎縮，就會導致肺氣不能正常清肅下降，水液不能正常散布全身，脾氣雖然能將津液輸送到肺部，但肺部不但無法滋養自己，也無法將津液輸送到其他臟腑，更無法輸送到皮膚毛孔。這些津液只能停留在胸中，被熱邪煎熬而變成痰液，侵犯肺部而導致咳嗽，痰液不斷吐出。因此，乾燥的部位繼續乾燥，吐痰的部位繼續吐痰，越吐痰就越乾燥，最終形成肺痿。
肺痿的表現，和肺癰相似，但其實並不相同。肺痿發生在虛弱之後；肺癰發生在健康之初。肺痿咳嗽吐出帶有血絲的白痰和泡沫；肺癰咳嗽吐出有臭味的膿痰且胸脅疼痛。肺痿的病人肌肉消瘦且精神倦怠；肺癰的病人身體強壯。肺痿病程長，開始會感覺發冷，之後出現潮熱；肺癰初發時會感覺怕冷。肺痿的脈象呈現空虛且次數多，沒有精神；肺癰的脈象呈現浮數且有力。種種脈象和症狀，都有所不同。
大致上來說，因為外在因素而導致肺癰的，要及時治療，肺部雖然受損，但還可以補救；因為內在因素導致肺痿的，即使多方調理補養，肺部已經枯竭，很難治癒。
補充說明
肺痿，吐出泡沫但不咳嗽的，病人不覺得口渴，一定會遺尿，而且小便次數多。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脾土虛弱而不能制約水液的緣故。這稱為肺中冷，一定會頭暈，唾液分泌多，可以用甘草乾薑湯來溫補。如果咳嗽且氣喘，喉嚨發出像雞叫的聲音，可以用射干麻黃湯來治療。如果咳嗽且氣逆，時常吐出濁痰，只能坐著無法躺下，可以用皂莢丸來治療。如果咳嗽且脈象呈現浮脈，可以用厚朴麻黃湯來治療。如果脈象呈現沉脈，可以用澤漆湯來治療。
如果因為火邪上逆導致氣喘，咽喉不適，想要降逆氣，可以用麥門冬湯來治療。如果肺癰導致氣喘，無法躺臥，可以用葶藶大棗瀉肺湯來治療。如果咳嗽且胸悶，感到寒冷，脈象呈現數脈，咽喉乾燥但不覺得口渴，時常吐出混濁腥臭的痰液，久而久之吐出像米粥一樣的膿液，這就是肺癰，可以用桔梗湯來治療。如果咳嗽且氣喘，這就是肺脹。病人氣喘，眼睛看起來好像要脫落，脈象呈現浮大，可以用越婢加半夏湯來治療。肺脹，咳嗽且氣喘，煩躁不安且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