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述》~ 卷一·醫學溯源 (47)
卷一·醫學溯源 (47)
1. 經絡（附骨、筋、爪、皮、肌、肉、腠理、竅）
人為三才之一，位居天地之中，本與天地相肖。則所謂河圖、絡書、八卦，其理自與人身相通。《易》謂近取諸身，乾首坤腹，震足巽股，坎耳離目，艮手兌口，粗舉其大略耳。卦之所以應乎人身者，豈僅以形體粗跡比擬耶？人身有督脈，從下體二陰之間，過尾閭。循背膂而上至巔頂。
下鼻抵人中，止於唇之上。有任脈從前陰循腹，而上至於口唇之下。此二脈即人身之乾坤，亦即九一二數之相表裡。督統一身之陽，任統一身之陰。不惟人有之，鳥、獸、蟲、魚皆有之，即果實之類亦有之。人身內有臟腑，則其肌肉之間，有十二經脈，行於手者六，行於足者六，即乾坤之外有六子之卦，九一之外有二八三七四六之數也。（江慎修）
乳根二穴，左右皆有動氣。《經》何獨言左乳下？蓋指其動之甚者而言耳。非左動而右不動也。其動應手，脈宗氣也。《素問》本無二義。馬元臺因坊刻之，誤而為應衣。應衣者，言病人肌肉瘦弱，其脈動甚而應衣也。亦通。始讀《素問》，則心竊疑之，至讀《甲乙經》而遂釋然。（顧英白）
經有十二，絡有十五。《難經》以陽蹺、陰蹺、脾之大絡，共為十五絡。遂為後世定名。反遺《內經》胃之大絡，名曰虛里，貫膈絡肺吃緊一段。後人不敢翻越人之案，遂謂當增為十六絡。是十二經有四大絡矣。豈不冤乎！昌謂陽蹺、陰蹺二絡之名原誤，當是共指奇經為一大絡也。
蓋十二經各有一絡，共十二絡矣。此外有胃之一大絡，由胃下直貫膈肓，統絡諸絡脈於上。復有脾之一大絡，由脾外橫貫脅腹，統絡諸絡脈於中。復有奇經之一大絡，由奇經環貫諸經之絡於周身上下。蓋十二經絡以絡其經，三大絡以絡其絡也。《難經》原有絡脈滿溢，諸經不能復拘之文。
是則八奇經出於十二經脈之外，經脈不能拘之，不待言矣。昌嘗推奇經之義，督脈督諸陽而行於背，任脈任諸陰而行於前，不相絡也。衝脈直衝於胸中，帶脈橫束於腰際，不相絡也。陽蹺、陰蹺，同起於足跟，一循外踝，一循內踝，並行而鬥其捷，全無相絡之意。陽維、陰維，一起於諸陽之會，一起於諸陰之交，名雖曰維，乃是陽自維其陽，陰自維其陰，非交相維絡也。設陽蹺、陰蹺可言二絡，則陽維、陰維更可言二絡矣。
督、任、沖、帶俱可共言八絡矣。○五臟六腑，大經小絡，晝夜循環不息，必賴胸中大氣斡旋其間，大氣一衰，則出入廢，升降息，神機化滅，氣立孤危矣。○凡治病不明臟腑經絡，開口動手便錯，不學無術，急於求售，醫之過也。（《醫門法律》）
附骨
《經》云：腎之合，骨也。腎主身之骨髓，在體為骨，在臟為腎。又云：髓者，骨之充。骨者，髓之府。水不勝火，則骨枯而髓虛，故足不任身，發為骨痿。或因陰虛為骨蒸，骨髓痠痛。寒氣至為骨痹，痹在於骨則重。大率陽虛骨寒，陰虛骨熱。治法多端，要以養腎為本。
白話文：
經絡（附骨、筋、爪、皮、肌、肉、腠理、竅）
人體是天地三才之一，居於天地之間，其構造與天地相似。因此河圖、洛書、八卦的道理，自然也與人體相通。《易經》說：「近取諸身」，乾卦代表頭，坤卦代表腹部，震卦代表足，巽卦代表大腿，坎卦代表耳，離卦代表眼，艮卦代表手，兌卦代表口，這只是粗略的比喻。八卦之所以能對應人體，豈僅僅是根據外形簡單比擬呢？人體有督脈，從下體會陰之間開始，經過尾閭，沿著脊椎向上到達頭頂；還有任脈，從下體前陰開始，沿著腹部向上到達嘴唇下方。這兩條脈絡就是人體的乾坤，也代表著九、一、二這些數的表裡關係。督脈統攝全身陽氣，任脈統攝全身陰氣。不只是人體有督脈和任脈，鳥獸蟲魚，甚至果實類植物也都有類似這樣的經絡系統。人體內有臟腑，在肌肉之間還有十二經脈，其中六條行於手，六條行於足，這就如同乾坤之外還有六個子卦，九一之外還有二、八、三、七、四、六等數。
關於左乳下動氣的穴位，經書為何只提到左邊？這是因為左邊的氣機活動較為明顯，並非說左邊動而右邊不動。其活動與手部經脈相應，是脈絡的宗氣所在。《素問》原意並無二義，只是馬元臺刻書時誤將「應手」寫作「應衣」。「應衣」的意思是說，病人肌肉瘦弱，脈搏跳動明顯，以致能使衣服晃動。這個說法也講得通。我初讀《素問》時曾疑惑不解，直到讀了《甲乙經》才豁然開朗。
十二經脈各有十五條絡脈。《難經》將陽蹺脈、陰蹺脈和脾經的大絡合稱為十五絡，後世便沿用這個說法。但遺漏了《內經》中提到的胃經的大絡——虛里穴，它貫穿膈肌並與肺經相連。後人不敢更改前人的記載，便說應該增加到十六絡。於是便說十二經脈各有四大絡，這豈不是冤枉了前人嗎？我認為陽蹺脈、陰蹺脈的名稱原本就有錯誤，應該是指奇經八脈合為一大絡。
實際上，十二經脈各有自己的一條絡脈，一共就是十二絡。此外還有胃經的一條大絡，從胃部向下直達膈肌和背部，統攝全身的絡脈；脾經也有一條大絡，從脾臟外側橫貫脅肋和腹部，統攝絡脈的中部；奇經八脈也有一條大絡，環繞全身，連通各經絡。總之，十二經絡連接自身的經脈，三大絡則連接所有的絡脈。《難經》中記載有“絡脈滿溢，諸經不能復拘”的說法。
所以，奇經八脈是存在於十二經脈之外的，不受十二經脈的約束，這是不言而喻的。我曾探討奇經八脈的含義：督脈督領全身陽氣，行於背部；任脈統攝全身陰氣，行於腹部，兩者互不相連；衝脈直衝胸中；帶脈橫束於腰際，兩者也不相連；陽蹺脈、陰蹺脈都起於足跟，一條循外踝，一條循內踝，平行而行，爭其速度，完全沒有互相連接的意思；陽維脈、陰維脈，一個起始於諸陽之會，一個起始於諸陰之交，雖然名字叫維，但其實是陽氣維繫自身陽氣，陰氣維繫自身陰氣，並不是互相連接。如果陽蹺脈、陰蹺脈可以說是二絡，那麼陽維脈、陰維脈也可以說是二絡了。
督脈、任脈、衝脈、帶脈四脈，再加上陽蹺脈、陰蹺脈、陽維脈、陰維脈四脈，就可以說是八絡了。五臟六腑、經脈絡脈晝夜不停地循環運轉，都依靠胸中之氣的斡旋調和。胸中之氣一旦衰弱，則氣機出入廢止，升降停止，神機消滅，生命就會危在旦夕。凡是治療疾病不明臟腑經絡的，一開口動手就容易出錯，這是不學無術，急於求成，醫生的過錯。
附骨
經書上說：腎與骨相合。腎主一身的骨髓，在體表為骨，在臟腑為腎。又說：髓是骨的充實，骨是髓的府庫。如果水不能克制火，就會導致骨枯髓虛，因此足部不能承擔身體的重量，就會導致骨痿。或者因為陰虛而導致骨蒸，骨髓痠痛；寒邪入侵則會導致骨痹，痹阻在骨頭上就會加重病情。總而言之，陽虛則骨寒，陰虛則骨熱。治療方法很多，但都應以補腎為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