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述》~ 卷十一·雜證匯參 (15)
卷十一·雜證匯參 (15)
1. 舌
舌苔不燥，自覺悶極者，屬脾濕盛也；或有傷痕血跡者，問曾經搔挖否？不可以有血便為燥證，仍從濕治。再有神爽舌脹不能伸出者，此脾濕胃熱，鬱極化風，而毒延口也。用大黃磨入藥內，則舌脹自消，○舌白苔黏膩，葉出濁厚涎沫者，口必甜味，為脾癉病。乃濕熱氣聚，與穀氣相博，土有餘也。
盈滿則上泛，用省頭草芳香辛散逐之則退。若舌苔如鹼者，胃中宿滯，挾濁穢鬱伏，當急開泄，否則閉結中焦，不能從膜原達出矣。○舌無苔，如煙煤隱隱者，若不渴肢寒，陰病也，如口渴煩熱，胃燥也。不可攻之，燥者甘寒益胃，潤者甘溫扶中。○舌黑而滑者，水來剋火，為陰證，當溫之。
若見短縮，此腎氣竭也，為難治。欲救之，補腎藥中加人參、五味，勉希萬一。舌黑而乾者，津枯火熾，急急瀉南補北。若燥而中心厚者，土燥水竭，急以鹹苦下之。○舌淡紅，或干而色不榮者，是胃津傷而氣無以化液也。當用炙甘草湯，不可用寒涼藥。○舌白如粉而滑，邊色紫絳者，疫病也。
邪初入膜原，未歸胃腑，急急透解，莫待傳陷為險惡之變，見此者病必凶。（《指南續刻》）
舌出不能入，用蓖麻子油蘸紙作捻，燒煙燻之，即收。（《同壽錄》）
《正傳》治舌腫大塞口，用蒲黃一味，頻刷舌上，其腫自退。煎藥以黃連一味，煎濃汁呷之，以瀉心火。（《醫學六要》）
熱病舌苔焦黑，用井水浸生薑擦去，蜜調元明粉塗之。（孫一奎）
舌痛生瘡，心火炎盛，涼膈散。○風熱口燥，舌裂生瘡，甘露飲。○舌強硬如豬脬，針刺兩邊血出即消。勿刺中央，令血不止。○舌下復生小舌名子舌，但脹大而強名木舌。內用辛涼藥，外砭其血，即平。○勞神失睡，口舌破者，安神養血，作心虛治。○舌出不收，心經熱甚，用珍珠粉、冰片、人中白末敷之。（《張氏醫通》）
選案
王生患傷寒，舌黑如炭，芒刺干裂，身熱便結，不渴喜冷，脈則無力，神則昏沉。醫謂陽證陰脈必死。余察其形氣未脫，以甘溫、壯水等藥以救其本，間用涼水以滋其標，前後凡用人參、熟地各一二斤，附、桂各數兩，冷水一二斗。然後諸證漸退，飲食漸進，神氣俱復，但察其舌黑分毫不減，心甚疑之。
後數日，忽舌上脫一黑殼，內則新肉燦然，始知膚腠焦枯，死而復活。使非大為滋補，安望再生？（張景岳）
潘中建季弟裕青，勞感，寒熱時作，雜用表藥，熱勢轉熾，改用清火養陰藥，熱勢轉甚。舌胎由白而黃，由黃而焦，乾黑如炭，神昏振掉，撮空自汗，危證蝟集。郡中名手，見其熱勢熾甚，以為寒之不寒，是無水也，投以六味飲，不應。見其舌黑焦乾，又以為攻伐太過，胃陰乾枯也，投以左歸飲，又不應。
白話文：
[舌]
如果舌苔不乾燥，但自己覺得非常悶脹，這是因為脾濕太重；如果舌頭上有傷痕或血跡，要問問是不是曾經抓撓過。不能因為有血便就認為是乾燥的症狀，還是要從濕氣方面來治療。如果還有精神不振，舌頭腫脹伸不出來的情況，這是脾濕胃熱，鬱積到極點而化為風，毒氣蔓延到了口腔。這時在藥裡加入大黃研磨的粉末，舌頭的腫脹就會消退。
如果舌苔呈現白色黏膩狀，口中流出渾濁的濃稠唾液，那麽口中一定會有甜味，這是脾癉病。這是因為濕熱之氣聚集，與穀氣相互搏動，是脾胃的土氣有餘的表現。充盈滿溢就會向上泛，用省頭草這種芳香辛散的藥物來驅散它，就能消退。
如果舌苔像鹼一樣，這是因為胃裡有積存的食物殘渣，夾雜著污濁之物鬱積在體內，應當立即疏通排泄，否則會閉塞中焦，無法從體內膜原排出。如果舌頭沒有舌苔，像煙煤一樣隱隱發黑，如果沒有口渴和四肢發冷，這是陰虛的病症；如果口渴煩躁發熱，這是胃燥的表現。不可以過度地攻伐，對於乾燥的症狀要用甘寒的藥物來滋養胃部，對於濕潤的症狀要用甘溫的藥物來扶助中焦。
如果舌頭發黑而且濕滑，這是水氣來剋火，屬於陰證，應當用溫藥治療。如果舌頭出現短縮，這是腎氣衰竭的表現，難以治療。想要挽救，可以在補腎的藥物中加入人參、五味子，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如果舌頭發黑而且乾燥，這是因為津液枯竭，火氣旺盛，要趕快用瀉火的藥物來治療，同時補充腎陰。如果舌頭乾燥而且中心部位厚，這是土燥水竭的表現，要趕快用鹹苦味的藥物來攻下。
如果舌頭顏色淡紅，或者乾燥沒有光澤，這是胃津受損，氣沒有辦法化生津液的表現。應當用炙甘草湯來治療，不能用寒涼的藥物。如果舌苔白如粉末而且滑膩，邊緣呈現紫色，這是瘟疫的表現。邪氣剛進入膜原，還沒有進入胃腑，要趕快用藥物來透解，不要等到邪氣傳入深部，變成危險的病症。出現這種情況，病情一定很凶險。
如果舌頭伸出來無法縮回去，可以用蓖麻子油浸透紙做成藥捻，點燃後用煙熏，舌頭就會收回去。
《正傳》中記載，治療舌頭腫大塞住嘴巴，可以用蒲黃一味藥，頻繁地刷在舌頭上，腫脹就會消退。煎藥則用黃連一味，煎成濃汁服用，用來瀉心火。
熱病時舌苔焦黑，可以用井水浸泡生薑擦拭，然後用蜂蜜調和元明粉塗抹在舌頭上。
舌頭疼痛生瘡，是心火過於旺盛導致，可以用涼膈散來治療。風熱導致口乾舌燥，舌頭裂開生瘡，可以用甘露飲來治療。舌頭僵硬像豬尿泡一樣，用針刺破兩邊，讓血流出來就能消退。不要刺中間，會導致血流不止。舌頭下方又長出小舌頭，叫做子舌；如果只是腫大而且僵硬，叫做木舌。內服辛涼的藥物，外用砭刺放血，就能平復。如果因為勞神失眠導致口舌破損，要用安神養血的方法，按照心虛的病症來治療。如果舌頭伸出來無法收回，這是心經熱盛的表現，可以用珍珠粉、冰片、人中白末塗在舌頭上。
選案
王某得了傷寒，舌頭黑得像炭一樣，滿是芒刺而且乾裂，身體發熱，大便秘結，不口渴卻喜歡喝冷水，脈搏無力，精神昏沉。醫生說這是陽證出現陰脈，必死無疑。我觀察到他形氣還沒有完全脫失，就用甘溫、滋陰的藥物來挽救他的根本，間斷地用涼水來滋潤他的表面症狀。前後用了人參、熟地各一兩斤，附子、桂枝各數兩，冷水一兩斗。然後各種症狀逐漸消退，飲食逐漸正常，精神也恢復了。只是觀察到他的舌頭黑色沒有絲毫減退，心中很疑惑。
幾天後，忽然他的舌頭上脫落了一層黑色的外殼，裡面是新生的紅潤的肉，這才知道這是因為皮膚腠理焦枯，死而復活。如果不是大量地滋補，怎麼能期望他再生呢？
潘中建的弟弟潘裕青，因為勞累而受風寒，時而發冷時而發熱，亂用解表藥物後，熱勢反而更盛。改用清火滋陰的藥物後，熱勢更為嚴重。舌苔由白色轉為黃色，又由黃色轉為焦黑，乾得像炭一樣，神志不清，肢體顫抖，手亂抓，自己出汗，危險的症狀都出現了。郡裡的許多名醫，看到他熱勢太盛，認為是寒邪沒有被驅散，體內缺水，就用六味飲來治療，沒有效果。又看到他的舌頭焦黑乾燥，認為是過度攻伐導致胃陰枯竭，就用左歸飲來治療，也沒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