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述》~ 卷十一·雜證匯參 (8)
卷十一·雜證匯參 (8)
1. 目
羞明有二：熱壅則惡熱，明光能助邪熱，故見明則躁也；血虛膽汁少，則不能運精華以敵陽光，故見明則怯也。○臨診之際，不拘傷寒、雜證，凡見直視、上視、斜視、眼如盲、眼小、目瞪等候，皆系五臟內敗，陰陽絕竭而徵於外者，必死。（林慎庵）
雀目乃肝虛之候。蓋木生於亥、旺於寅、絕於申，至於酉戌，木氣衰甚也。宜補肝腎之不足。（《證治匯補》）
陽虛則眼楞緊急，陰虛則瞳子散大。故東垣治眼楞緊急，用參、耆補氣為君，佐以辛味疏散之。而忌芍藥、五味之類，酸收故也。治瞳子散大，用地黃補血為君，佐以酸味收斂之。而忌茺蔚、青葙之類，辛散故也。（婁全善）
瞳神反背者，因風熱搏擊其珠而斜翻轉側，治宜通肝散加全蠍、鉤藤。虛則神效黃耆湯、補中益氣湯，皆可取用。或云：反背即是發白，北人聲韻相似也。安有目系內系而能反背之理？○倒睫拳毛者，由目緊皮縮所致。久則赤爛，神水不清，每多障結、澀凝、淚出之苦。有拔去、翦去者，得效雖速，不知內病未除，未幾復倒。
譬之草木枯槁，則枝葉萎垂，即朝摘黃葉，暮去枯枝，徒傷其本，不若培益水土，則黃者翠而垂者聳矣。此證內伏火熱，而陰氣外行，當瀉其熱，眼皮緩則毛自生，翳膜自退。又有用手法板出內瞼向外，以三稜針出血，立愈。（《張氏醫通》）
凡目赤腫痛者，當散濕熱；赤而干痛者，當散火毒，赤而多淚者，當散風邪；赤而不痛者，當利小便。○眼赤腫痛，古方用藥內外不同。在內湯、散，則用苦寒、辛涼以瀉其火；在外點、洗，則用辛熱、辛涼以散其邪，故點藥莫要於冰片。冰片性大辛熱。故藉以拔出火邪而散其熱氣也。
有用燒酒洗眼，或用薑末、薑汁點眼者，皆此意也。蓋赤眼是火邪內炎，上攻於目。內治藥用苦寒，是治其本，如鍋底之去薪也。然火邪既客於目，從內出外，若外用寒涼以阻逆之，則火鬱內攻，不得散矣，故點藥用辛熱而洗眼用熱湯，是火鬱發之，從治法也。○人乳點眼，久病昏暗者極效。
以乳與血同源，目得血而能視也。（王節齋）
凡火眼赤澀，以自己小便出時，用指接抹眼中，日三、四次，閉目少頃，神效。此用真水滌去邪熱也。（《醫學綱目》）
選案
鮑鐵匠，鐵出爐，一花射入目中，痛倒在地。招予視之，張其目，撥出鐵花，大如豆瓣。在黑白珠交界之所，瞳人未傷。命取新汲水磨陳墨濃汁頻塗，少時痛止安臥，次日竟得無恙。或問用墨何意？予曰：水勝火，黑勝紅，五行相制之義。（許宣治）
張石虹老師病目，芩、連、梔、柏無往不投，兩目收束，上皮浮腫蓋下，診脈兩尺浮大，右關浮軟，予曰：脾腎俱虛，寒藥所誤。用六君加柴胡、歸、芍，六味加柴胡、枸杞間服，二日全消。（程華仲）
白話文：
[目]
畏光
畏光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體內有熱，熱氣阻塞，明亮的光線會助長邪熱，所以看到光會煩躁；另一種是血虛，膽汁不足，無法將精華物質運送到眼睛抵抗陽光，所以看到光會感到害怕。
眼部異常與內臟衰竭
臨床診斷時，不論是外感病或雜病，只要看到眼睛直視、上視、斜視、像失明一樣、眼睛變小、瞪眼等情況，都是五臟功能衰敗，陰陽耗盡，表現在外的徵兆，通常是瀕死之象。（林慎庵）
夜盲症
夜盲症是肝虛的表現。因為肝屬木，木在亥時開始生長，寅時最旺盛，到申時衰竭，酉時和戌時木氣非常衰弱。這種情況應當補益肝腎的不足。（《證治匯補》）
瞳孔變化
陽氣虛弱，眼睛會變得僵硬緊縮；陰氣虛弱，瞳孔會散大。所以，治療眼睛僵硬緊縮，要用人參、黃耆等補氣的藥為主，搭配辛味的藥來疏散；要避免使用芍藥、五味子等酸澀收斂的藥。治療瞳孔散大，要用熟地黃等補血的藥為主，搭配酸味藥來收斂；要避免使用益母草、青葙子等辛散的藥。（婁全善）
瞳孔反轉
瞳孔反轉是因風熱侵襲眼珠，導致眼珠斜轉側翻。治療要用通肝散加上全蠍、鉤藤。如果是虛證，可以用神效黃耆湯或補中益氣湯。也有人說，反轉其實是指眼白外露，因為北方人發音相似。眼睛內部結構怎麼可能翻轉呢？
倒睫毛
倒睫毛是因眼皮緊縮所致。時間久了會紅腫潰爛，神水變得混濁，常常會出現眼翳、眼睛澀痛、流淚等痛苦。有人會拔除或剪掉睫毛，雖然效果快，但體內病根未除，很快又會長出來。
這就像草木枯槁，枝葉萎靡下垂，即使早上摘掉黃葉，晚上剪掉枯枝，也只是徒勞損傷根本，不如培植好水土，黃葉會變翠綠，下垂的枝葉會挺立起來。這種病是體內潛伏火熱，陰氣向外散失，應當瀉除火熱，眼皮鬆弛，睫毛自然會恢復正常，翳膜也會消退。還有人用手法翻開內眼瞼向外，用三棱針刺出血，可以立刻見效。（《張氏醫通》）
眼睛紅腫疼痛
凡是眼睛紅腫疼痛，應當驅散濕熱；眼睛紅而乾痛，應當驅散火毒；眼睛紅而多淚，應當驅散風邪；眼睛紅但不痛，應當利小便。
古方治療眼睛紅腫疼痛，內服和外用藥物不同。內服湯藥、散劑，用苦寒、辛涼的藥來瀉火；外用點眼藥、洗眼藥，則用辛熱、辛涼的藥來驅散邪氣，所以點眼藥最重要的成分是冰片。冰片性質大辛大熱，所以用它來拔出火邪、散發熱氣。
也有人用燒酒洗眼，或用薑末、薑汁點眼，都是這個意思。因為眼睛紅腫是火邪內炎，向上侵襲眼睛。內服藥用苦寒藥，是治療根本，就像從鍋底取出柴火一樣。但是火邪既然侵襲到眼睛，從內向外發散，如果外用寒涼藥來阻礙，會讓火鬱積內攻，無法散發，所以點眼藥要用辛熱的，洗眼要用熱水，這是火鬱當發散的原則。
人乳點眼
用人乳點眼，對於久病眼睛昏暗的人非常有效。因為乳汁和血液同源，眼睛得到血液的滋養才能看見。（王節齋）
小便點眼
凡是眼睛紅澀火熱，可以用自己的小便剛出來時，用手指沾取塗抹在眼睛裡，每天三四次，閉目休息片刻，非常有效。這是用真陰之水來洗滌邪熱。（《醫學綱目》）
[選案]
鐵花入眼
鐵匠鮑某，鐵塊出爐時，一小塊鐵花射入眼中，痛得倒在地上。我檢查後，撥出鐵花，像豆子那麼大，在黑眼球和白眼球的交界處，沒有傷到瞳孔。我讓他用新打的水磨成濃墨汁，頻繁塗抹，不久疼痛停止，安穩睡下，第二天竟然完全康復。有人問我為什麼用墨？我說：水能克火，黑色能克紅色，這是五行相剋的道理。（許宣治）
眼睛浮腫
張石虹老師眼睛有病，用了黃芩、黃連、梔子、黃柏等寒涼藥都不見效，兩眼收縮，上眼皮浮腫蓋住下眼皮，診脈時發現兩尺脈浮大，右關脈浮軟，我說：這是脾腎虛弱，被寒涼藥耽誤了。我用六君子湯加柴胡、當歸、芍藥，以及六味地黃丸加柴胡、枸杞，交替服用，兩天就完全消腫了。（程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