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杏軒

《醫述》~ 卷十·雜證匯參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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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雜證匯參 (40)

1. 癲狂癇

一人得心病,狀似癲狂,徹夜不寐,服藥旬日,有用加味逍遙散者,有用補心丹者,有作痰治用膽星者,有作火治用黃連者,皆不效。診脈弦大,重按無力,唇紅面赤。予曰:脈大無力,非實火也。病由用心過度,心火上浮,不能下交於腎,腎水下虛,不能上交於心。法當交通心腎,用八仙長壽丸,辰砂為衣,早晚各服三錢,納心火於腎水之中,以成既濟之象。凡治心腎不交之病,每用六味加辰砂為衣,效者甚多。

(許宣治)

相國寺僧患癲疾半年,醫皆不效,召孫兆療之。孫曰:但有咸物,盡與食之,待渴可來取藥,今夜睡著,明日便愈。至夜,僧果渴,與酒一角,調藥一服與之,再索,又與半角,遂睡兩晝夜乃覺,人事如故。僧謝問其治法,曰:眾人用藥,能安神矣,而不能使其神昏得睡,此乃《靈苑方》中硃砂酸棗仁乳香散也,但人不識用耳。(《證治準繩》)

一婦因心事拂鬱,遂得心疾,半年服藥不效。診脈沉澀,左手更微,斷為血虛之證。《經》曰:心藏神,肝藏魂,心血虛則神不得藏,肝血虛則魂無所歸,是以神魂不定,語言無序,或啼或笑。然言語輕微,證屬不足,非若狂證之屬有餘也。且脈澀無力,血虛而氣亦虛。夫有形之血,必藉無形之氣以生,則補血尤須補氣,遂用歸脾湯。

初二劑加天竺黃分許,微化其痰之標。服後,前證不發,並制丸藥調理而痊。(吳天士)

附方

熏鼻法,治癲狂最佳,亦治產後血暈。用爐貯炭火,時時沃醋,以熏其鼻。

又方,治痰迷心竅癲狂。用桕樹根皮焙乾研末,每服二錢,鮮菖蒲煎水調下,吐瀉痰涎即愈。

辰砂散,治諸癲癇。辰砂一兩,棗仁半兩微炒,乳香半兩。各為末,量患人能飲酒幾何,先令恣飲,但勿令吐,至靜室中,以前藥溫酒調作一盞,令頓飲。如飲酒素少者,但隨量取醉,服藥訖,便令安臥。病淺者半日至一日,病深者二、三日,不可驚觸使覺,待其自醒,則神魂定矣。萬一驚寤,不可復治。正肅吳公少患心疾,服此五日方寤,遂瘥。

白話文:

[癲狂癇]

有一個人心臟生病,情況像癲狂一樣,整夜都睡不著。吃藥吃了十幾天,有的用加味逍遙散,有的用補心丹,有的用膽星來化痰,有的用黃連來清火,都沒效果。我診斷他的脈象是弦大,用力按下去卻沒力,嘴唇紅紅的,臉也紅紅的。我說:「脈象大而無力,不是實火。病是因為用腦過度,心火往上浮,不能和腎陰交合,腎水下虛,不能往上交到心。治療方法應該要讓心腎交通,用八仙長壽丸,加上辰砂做藥丸的外衣,早晚各吃三錢,把心火納到腎水之中,形成陰陽平衡的狀態。凡是治療心腎不交的病,我常常用六味地黃丸加上辰砂做外衣,效果很好。」

(許宣治的案例)

相國寺有一個和尚,得了癲疾半年,醫生都治不好,於是請孫兆來醫治。孫兆說:「只要有鹹的東西,都讓他吃,等到他口渴再來拿藥,今晚睡著,明天就會好。」到了晚上,和尚果然口渴,就給他喝一小杯酒,配著藥吃下去,又要酒,又給他半小杯,他就睡了兩天兩夜才醒來,恢復正常。和尚感謝他,問他治療的方法,孫兆說:「大家用藥,只能安神,卻不能讓他昏睡。這是《靈苑方》中的硃砂酸棗仁乳香散,只是人們不知道怎麼用罷了。」(出自《證治準繩》)

一個婦人因為心中鬱悶,得了心病,吃了半年藥都沒效。診斷她的脈象是沉澀,左手的脈象更細微,判斷是血虛的症狀。《黃帝內經》說:「心藏神,肝藏魂」,心血虛就會讓神無法安藏,肝血虛就會讓魂無所歸,所以才會神魂不定,說話顛三倒四,一下哭一下笑。但是她說話輕微,屬於不足的症狀,不像狂症那樣屬於有餘。而且脈象澀而無力,是血虛,氣也虛。有形的血液,必須借助無形的氣才能生成,所以補血更要補氣,於是用了歸脾湯。

最初兩帖藥加上一點點天竺黃,稍微化解她痰的表象。吃藥之後,之前的症狀就沒再發作,又用丸藥調理,就痊癒了。(吳天士的案例)

附方

用熏鼻子的方法,治療癲狂效果很好,也可以治療產後血暈。用爐子裝著炭火,時不時澆上醋,用醋煙熏鼻。

另一個方子,治療痰迷心竅的癲狂。用桕樹根皮烘乾磨成粉,每次吃二錢,用新鮮的菖蒲煎水調服,吐出痰涎就會好。

辰砂散,治療各種癲癇。用辰砂一兩,酸棗仁半兩(稍微炒過),乳香半兩,都磨成粉末。先讓病人喝點酒,喝到不能吐的程度,然後帶到安靜的房間,用溫酒調配一盞藥,讓他一口喝完。如果病人平常不怎麼喝酒,就讓他喝到微醉,吃完藥就讓他安靜地睡覺。病輕的半天到一天就會醒,病重的要兩三天,不要驚動他讓他醒來,等他自己醒,精神就定了。萬一驚醒了,就沒辦法再治療了。正肅吳公年輕的時候有心臟病,吃了這個藥五天才醒來,就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