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述》~ 卷八·雜證匯參 (24)
卷八·雜證匯參 (24)
1. 腫脹
此患其本在腎，其末在肺。豉腎之谷，蔥白肺之菜，桂枝和營去風，二陳宣布痰水，不專利水而水自利。（許宣治）
張序黌母氣虛腹脹，小便不利，兩膝浮腫，治以五苓散益甚。予曰：高年豈可恣投分利，與六君子湯加車前、牛膝而瘥。○筆帖式蘇公如君咽痛，下利，腳脛浮腫，予與附子湯溫其經，一劑而愈。後數日，咽復腫痛，內熱口乾，面赤，痰涎上壅，此腎水虧虛，相火無制而然，與六味湯加麥冬、五味子即瘥。逾月兩足腫起，漸致腹大臍突，小便短澀，大便燥閉，喘嗽吐痰不得臥。
此因陰虛三焦火旺，合衝脈之火，同逆而上，水從火溢，積於肺而為嗽，散於陰絡而為腫，隨五臟之虛，入而聚之而為脹。仍以前法加車前、牛膝，兩服全瘳。○王祺永患單腹脹，初服破氣藥，腫與臍平，改服《金匱》腎氣湯，痰嗽不休。予謂腎氣湯用車前、牛膝，迅速降下，何以氣反上逆而作痰嗽？視其面淡黃中微有紅紋，此蟲結於血中，非下不可。
祺永猶豫，予謂體雖虛怯，賊在腹中，豈可妄補！以逐穢湯與服，腹內雷鳴，少頃下惡物滿桶，更進一劑，蟲血盡傾。徐以補中益氣湯加減調之，半月始痊。○孫岱庵下部蓄血，腹腫如箕，醫用金匱腎氣，飲食不進，眩暈譫言，六脈全伏。予下以桃仁承氣湯，立安。（程華仲）
徐姓小兒單脹數月，百治無功，予謂氣分不效，宜治血分，所謂絡瘀則脹也。用歸鬚、桃仁、延胡索、穿山甲、蜣螂、䗪蟲、五靈脂、山楂為丸，服之而愈。（葉天士）
吳生諱震者詰予曰：鼓有蟲乎？予曰：有之。《本事方》云：臍腹四肢悉腫者為水。但只腹脹，四肢不甚腫者為蠱。注謂蠱即鼓也，古以蠱鼓同名。且蠱，以三蟲為首，豈無旨哉。生曰，子何敏也？予嫂病鼓三年，腹大如箕，脹痛肢瘦，屢醫不瘳。吳俗死用火葬，火燒至腹，聲響如炮，蟲從腹中爆出，不下千萬，大者尺余，腹中復生小蟲。
蟲在人腹，蕃息若此，曷不令人脹死，惜乎諸書未有言及者，予聞之恍然，然猶未親見其異。後有王鄉宦子，其腹脹大，有塊如瓜，肢瘦發熱，已半年矣。醫以退熱消脹之劑，投之脹甚熱熾，喉耳俱生瘡。診其脈則滑數，望其唇則紅，按其腹則痛，又嗜肥甘。予思凡腹痛者，唇色必淡，當不嗜食，今若此，得非蟲乎？投阿魏消積丸，下蟲數十，大者二，一紅一黑，各長尺余，蟲下熱減脹消，益信前聞不虛。（孫一奎）
附方
壯原湯，治下焦虛寒，中滿腹脹。人參，白朮，茯苓，肉桂，附子，乾薑，砂仁，陳皮，破故紙。
鼓脹奇方，用黃牛糞陰乾炒末，每服一兩，酒煎濾渣，三服即愈。
又方，用雄豬肚一個洗淨，裝入大蒜頭四兩，放沙鍋內，河水煮熟，不放鹽，空心服之甚效。
白話文：
腫脹
這種病症的根本原因在於腎臟，而表現在外的則在肺部。用豆豉來補養腎臟，用蔥白來調理肺部，用桂枝來調和身體的營衛之氣並驅散風邪，用二陳湯來疏導痰液和水濕，並不是專門去利小便，而是讓水濕自行排出。（許宣治的觀點）
張序黌的母親因為氣虛導致腹脹，小便不暢，兩膝浮腫，用五苓散治療後反而更加嚴重。我認為，老年人不應該隨便使用利水藥物，因此改用六君子湯加上車前子和牛膝，病就好了。一位名叫蘇如君的筆帖式咽喉疼痛，腹瀉，小腿腫脹，我用附子湯溫暖他的經絡，服用一劑就好了。幾天後，他的咽喉又腫痛起來，並且出現內熱、口渴、臉色發紅、痰多等症狀，這是因為腎水虧虛，導致虛火上炎所致，我用六味地黃丸加上麥冬和五味子，病就痊癒了。過了一個月，他的雙腳又腫了起來，逐漸導致腹部腫大、肚臍突出，小便短少澀痛，大便乾燥閉結，還出現了喘息咳嗽、吐痰，無法安睡等症狀。
這是因為陰虛導致三焦火旺，加上衝脈的火氣，一起向上逆行，水液因此從火氣中溢出，積聚在肺部就會咳嗽，散在陰絡就會導致腫脹，隨著五臟虛弱的程度，水濕進入並聚集，就會導致腹脹。我仍然用之前的方法，加上車前子和牛膝，服用兩劑就完全康復了。王祺永患有單純的腹脹，最初服用破氣的藥物，腹脹與肚臍齊平，改服《金匱要略》中的腎氣丸後，痰嗽卻不停。我認為腎氣丸中使用了車前子和牛膝，有快速向下導瀉的作用，為什麼反而導致氣逆而產生痰嗽呢？觀察他的面色，呈現淡黃色中帶有紅色紋路，這說明有蟲在血中結聚，必須使用驅蟲藥才行。
王祺永猶豫不決，我說他的身體雖然虛弱，但蟲子在肚子裡，怎麼能亂補呢？我用逐穢湯給他服用，肚子裡發出雷鳴般的聲音，不久就排出了一桶惡臭的東西，再服一劑，蟲血就全部排出了。之後用補中益氣湯加減來調理，半個月後才痊癒。孫岱庵下腹部有瘀血積聚，腹部腫脹如簸箕，醫生用金匱腎氣丸治療，導致他飲食不進、頭暈、胡言亂語、脈象微弱。我用桃仁承氣湯給他瀉下，病立刻就好了。（程華仲的醫案）
徐姓小孩單獨腹脹數月，用各種方法治療都沒效果。我認為氣分的問題治不好，應該從血分入手，所謂的“絡脈瘀滯就會導致腹脹”。我用歸鬚、桃仁、延胡索、穿山甲、蜣螂、䗪蟲、五靈脂、山楂做成藥丸給他服用，病就好了。（葉天士的醫案）
一位叫吳震的先生問我說：腹脹裡面有蟲嗎？我回答說：有的。《本事方》上說：肚臍腹部和四肢都腫脹的是水腫。但如果只有腹部脹大，四肢不太腫的，就是蠱脹。古人把蠱脹也叫做鼓脹，而且蠱脹是以三種蟲為主的，難道不是這個道理嗎？吳先生說，您真是太敏銳了。我嫂子患鼓脹三年，腹部大如簸箕，脹痛而四肢消瘦，多次求醫都沒治好。按照當地的習俗，人死後要火葬，當火燒到腹部時，發出像炮一樣的聲音，蟲子從腹中爆出來，數以千萬計，大的有一尺多長，腹中又重新生出小蟲。
蟲子在人腹中繁殖，竟然如此，怎麼不使人脹死呢？可惜的是，很多醫書都沒有記載這種情況。我聽了後也感到很驚訝，但仍然沒有親眼見過這種怪事。後來，有一位王姓官宦的兒子，肚子脹大，裡面有像瓜一樣的硬塊，四肢消瘦而且發熱，已經半年了。醫生用退熱消脹的藥物，反而導致腹脹更加嚴重，發熱更厲害，喉嚨和耳朵都長了瘡。診他的脈象是滑數的，看他的嘴唇是紅色的，按壓腹部會疼痛，而且特別喜歡吃肥膩甘甜的食物。我認為凡是腹痛的人，嘴唇顏色一定是淡的，而且不喜歡吃東西，現在他卻是這種情況，難道不是蟲子的原因嗎？我用阿魏消積丸給他服用，排出數十條蟲子，大的有兩條，一條紅色，一條黑色，都有一尺多長，蟲子排出後，熱度就退了，腹脹也消了，這更加印證了之前的傳聞不是虛假的。（孫一奎的醫案）
附方
壯原湯：治療下焦虛寒，中滿腹脹。藥物組成：人參、白朮、茯苓、肉桂、附子、乾薑、砂仁、陳皮、破故紙。
鼓脹奇方：用黃牛糞陰乾後炒成末，每次服用一兩，用酒煎煮後濾渣，服用三次就能痊癒。
又一方：用一個雄豬肚洗淨，裝入四兩蒜頭，放入砂鍋內，加河水煮熟，不放鹽，空腹服用效果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