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述》~ 卷四·傷寒析疑 (31)
卷四·傷寒析疑 (31)
1. 會通
陽明病,心下硬滿者,不可攻之,攻之利遂不止者死,利止者愈。
此證乃正虛邪實,雜合水濕痰飲以成其硬滿。仲師不出方,在人臨時審諦而已。察其寒熱虛實,宜於瀉心諸方中求治法,不於承氣諸方中求治法也。(魏荔彤)
食谷欲嘔者,屬陽明也,吳茱萸湯主之。得湯反劇者,屬上焦也。
此條諸注未合。喻謂得湯轉劇,屬太陽,謬矣。程謂仍與吳茱萸,亦膠柱之見也。主治者見茲上熱下寒之證,則有黃連炒吳萸、生薑易乾薑一法,為溫中而不僭上,或熱因寒用,以豬膽為引,如用於理中湯之法,或亦有當乎?(魏荔彤)
陽明病,脈遲,食難用飽,飽則微煩,頭眩,必小便難,此欲作谷疸,雖下之,腹滿如故,所以然者,脈遲故也。
此遲乃兼澀之遲,非沉遲之遲。謂之虛而兼濕熱則可,謂之虛寒則不可。治以除濕培土為君,清熱消疸為臣佐,斯得仲師心法也。(魏荔彤)
陽明病,法多汗,反無汗,其身如蟲行皮中狀者,此以久虛故也。
陽明氣血俱多,故多汗。其人久虛,故反無汗。此又當益津液,和營衛,使陰陽自和,而汗出也。(柯韻伯)
此胃熱協寒邪鬱於皮膚之證。言久虛者,明其所以不能透表之故,宜用桂枝二越脾一湯,非謂當用補也。(《傷寒纘論》)
按:此條論,仲景無治法。常器之云:可用桂枝加黃耆湯。郭雍云:宜用桂枝麻黃各半湯。不知上二湯皆太陽經藥,今系陽明無汗證,仍宜用葛根湯主之。(汪琥)
陽明病,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者,此必衄。○脈浮發熱,口鼻乾燥能食者,則衄。
二條但言病機,不及脈法,治宜桃仁承氣、犀角地黃輩。(柯韻伯)
愚按邪入血分,熱甚於經,故欲漱水;未入於府,故不欲咽。使此時以葛根湯汗之,不亦可以奪汗而無血乎?(周禹載)
脈浮發熱,則在經而不在裡;口鼻乾燥,陽明經熱熾矣。能食為風邪,風性上行,所以衄也。宜治以黃芩、芍藥輩。(程扶生)
服柴胡湯已,渴者,屬陽明也。以法治之。
喻氏因仲師不出方,更為之說,言用五苓、白虎等湯,貽害不淺。不知仲師所謂屬陽明者,乃言服小柴胡湯,非治少陽、陽明不對也。乃服後,少陽、陽明之證雖可愈,而陽明之津液未必遽復,所以用小柴胡本有加減之法,立此令人勿惑於一渴而漫議小柴胡有誤,終是顧慮陽明之津液,未能盡善所致耳。
苟知此渴系胃中津亡之故,則用小柴胡湯時,已如法矣,何必又言以法治之乎?仲師所言以法者,豈有他法!試觀小柴胡湯下,原有加減之法,明言若渴者,去半夏加人參、栝蔞根,則是《經》文本有成憲,諸注自不留心,而謬為自用。胃中津亡則渴,五苓用之,津益亡。胃中燥氣作渴,迥非實熱可比,白虎用之,虛且寒矣。
白話文:
會通
陽明病,如果出現心下部位脹硬滿悶的情況,千萬不能用攻下的方法治療。如果強行攻下,導致腹瀉不止,就會有生命危險;如果腹瀉能自行停止,病才能好轉。
這種情況是正氣虛弱而邪氣旺盛,還夾雜著水濕、痰飲等病邪,共同導致了心下脹硬滿悶。張仲景沒有開具具體的方子,是要醫生根據當時情況仔細辨別。要觀察病人的寒熱虛實情況,從治療心下痞滿的方劑中尋找治療方法,而不是從承氣湯等攻下藥中尋求治療方法。(魏荔彤)
如果病人吃完東西就想吐,這是陽明病的表現,可以用吳茱萸湯來治療。如果喝了吳茱萸湯後,嘔吐反而更加嚴重,那就是上焦的問題了。
這條條文的各種注釋都不太符合經文原意。有人認為喝了吳茱萸湯後病情加重是太陽病的表現,這是錯誤的。也有人認為仍然應該用吳茱萸湯,這也是固執己見的觀點。正確的做法是:看到這種上熱下寒的症狀,可以用黃連炒吳茱萸,或者用生薑代替乾薑,這樣可以溫中而不至於過於向上散發。或者用熱因寒用的方法,用豬膽汁作為藥引,像使用理中湯一樣使用,或許也有效。(魏荔彤)
陽明病,如果脈象遲緩,吃飯難以飽足,稍微吃飽一點就覺得心煩、頭暈,而且小便困難,這就是將要發生谷疸的徵兆。即使用了攻下藥,腹部脹滿的感覺仍然不會消失。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脈象遲緩的緣故。
這裡說的遲緩,是指遲而兼有澀的脈象,而不是沉而遲緩的脈象。說這是因為虛弱而又兼有濕熱是合理的,但說它是虛寒就不對了。治療應該以健脾除濕為主要方法,以清熱消退黃疸為輔助治療,這樣才是掌握了張仲景的治療精髓。(魏荔彤)
陽明病,按照常理應該多汗,但是反而沒有汗,而且身體感覺像有蟲子在皮膚裡爬一樣,這是因為久病體虛的緣故。
陽明經氣血旺盛,所以正常情況下應該多汗。但是這個人久病體虛,所以反而沒有汗。這時應該補益津液,調和營衛,使陰陽平衡,汗自然就會出來。(柯韻伯)
這是胃熱夾雜寒邪鬱積在皮膚的表現。說“久虛”,是為了說明這個病不能通過發汗來解決的原因,應該用桂枝二越婢一湯來治療,而不是說應該用補藥。(《傷寒纘論》)
按:關於這條條文,張仲景沒有寫明具體的治療方法。常器之認為可以用桂枝加黃耆湯,郭雍認為應該用桂枝麻黃各半湯。其實這兩個方子都是治療太陽經的藥,現在是陽明病而且沒有汗,還是應該用葛根湯。(汪琥)
陽明病,如果口乾,只想漱口卻不想把水吞下去,這一定是會流鼻血的徵兆。如果脈象浮而且發熱,口鼻乾燥卻能吃飯,也會流鼻血。
這兩條只是說了發病的機理,沒有說到脈象和治療方法,應該用桃仁承氣湯、犀角地黃湯之類的藥物來治療。(柯韻伯)
我認為,邪氣進入血分,熱邪比經絡更加旺盛,所以只想漱口;邪氣還沒有進入臟腑,所以不想把水咽下去。如果這個時候用葛根湯來發汗,不是既能阻止流汗,又能避免流血嗎?(周禹載)
脈象浮而且發熱,說明病在經絡而不在臟腑;口鼻乾燥,說明陽明經熱盛。能吃飯說明是風邪導致的,風性上行,所以會流鼻血。應該用黃芩、芍藥之類的藥物來治療。(程扶生)
吃完柴胡湯後如果覺得口渴,這是陽明病的表現,應該按照治療陽明病的方法來治療。
喻氏認為張仲景沒有寫明治療方法,所以自行提出用五苓散、白虎湯等方劑,這樣會帶來很大的危害。其實張仲景說的屬於陽明病,是說吃了小柴胡湯後,病沒有按照少陽病轉變,反而是轉變為陽明病,並不是說少陽病和陽明病沒有區別。而是說吃了藥後,少陽病的症狀或許會好轉,但是陽明經的津液未必能立刻恢復,所以小柴胡湯也有加減的方法。提出這個問題,是為了避免人們因為口渴就隨便說小柴胡湯用錯了,其實是考慮到陽明經的津液還沒有恢復。
如果知道這個口渴是因為胃中津液不足造成的,那麼在使用小柴胡湯的時候,已經按照正確的方法加減了,何必又說要按照其他方法治療呢?張仲景說的“按照方法治療”,難道還有其他方法嗎?看看小柴胡湯的加減方法,明明寫著“如果口渴,就去掉半夏,加上人參、栝蔞根”,說明《傷寒論》原文就已經有明確的規範了,只是很多人沒有留意,而是自作主張。胃中津液不足就會口渴,用五苓散,只會讓津液更加虧損;胃中乾燥是燥熱導致的口渴,這和實熱不同,用白虎湯只會使虛證更加嚴重、更加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