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杏軒

《醫述》~ 卷四·傷寒析疑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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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傷寒析疑 (25)

1. 方考

膚乃是燖豬刮下黑皮。《禮運疏》云:革,膚內厚皮;膚,革外薄皮。語云膚淺,義取諸此。(喻嘉言)

豬膚以潤少陰之燥,與用黑驢皮之意同。若以為燖豬皮外毛根薄膚,則簽劣無力,且與熬香之說不符。但用外皮,去其內層之肥白者為是。(《尚論篇》)

四逆散:甘草、芍藥、枳實、柴胡,上四味各十分,搗篩,白飲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咳者,加五味子、乾薑各五分。○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腹中痛者,加附子一枝,炮令坼。○泄利下重者,先以水五升,納薤白三升,煮取三升,去滓,以散三方寸匕納湯中,煮取一升半,分溫再服。

此仿大柴胡之下法也。以少陰為陰樞,故去黃芩之大寒,薑、夏之辛散,加甘草以易大棗,良有深意。然服方寸匕,恐不濟事。少陽心下悸者加茯苓,此加桂枝;少陽腹中痛者加芍藥,此加附子。其法雖有陰陽之別,恐非泄利下重者宜加也。薤白性滑,能泄下焦陰陽氣滯,然辛溫太甚,葷氣逼人,頓用三升,而入散三匕,只聞薤氣,而不知藥味矣。且加味俱用五分,而附子一枚,薤白三升。

何多寡不同若是?不能不致疑於叔和編集之誤耳!(柯韻伯)

脈浮而遲,表熱裡寒,下利清穀,四逆湯主之。

仲景凡治虛證以里為重,協熱下利、脈微弱者,便用人參;汗後身疼、脈沉遲者,便加人參。此脈遲而利清穀,且不煩不咳,中氣大虛,元氣已脫,但溫不補,何以救逆乎?觀茯苓四逆之煩躁,且用人參,況通脈四逆,豈得無參?是必因本方之脫落耳。(柯韻伯)

下利清穀,裡寒外熱,汗出而厥者,通脈四逆湯主之。

按:本方以陰證似陽而設。證之異於四逆者,在不惡寒而面色赤,方之異於四逆者,若無參,當與桂枝加桂、加芍同矣。何更加以通脈之名?夫人參所以通血脈,安有脈欲絕而不用者?舊本乃於方後云:面赤色者加蔥,利止脈不出者加參。豈非鈔錄者之疏失於本方,而蛇足於加法乎?且減法所云去者,去本方之所有也,而此云去蔥、芍、桔者,是後人之加減可知矣。(柯韻伯)

手足厥冷,脈細欲絕者,當歸四逆湯主之。

此條證為在裡,當是四逆本方加當歸,如茯苓四逆之例。若反用桂枝湯攻表,誤矣。既名四逆湯,豈得無參、附?(柯韻伯)

傷寒六七日,大下後,寸脈沉而遲,手足厥逆,下部脈不至,咽喉不利,唾膿血,泄利不止者,為難治。麻黃升麻湯主之。

傷寒六七日,大下後,寸脈沉而遲。夫寸為陽,主上焦,沉而遲,是無陽矣;沉為在裡,則不當發汗,遲為臟寒,則不當清火;且下部脈不至,手足厥冷,泄利不止,是下焦之元陽已脫。又咽喉不利,吐膿血,是上焦之虛陽無依而將亡,故擾亂也。如用參、附以回陽,而陽不可回,故曰難治。

白話文:

方劑考證

豬皮實際上是刮豬時從豬身上刮下來的黑色外皮。《禮記疏》解釋說:「革」指的是皮膚內層較厚的皮,「膚」指的是「革」外層較薄的皮。俗語說「膚淺」,就是取自這個意思。(喻嘉言的觀點)

使用豬皮的目的在於滋潤少陰經的乾燥,這和使用黑驢皮的道理是一樣的。如果認為豬皮是刮毛後殘留在皮膚表面的薄皮,那就會很脆弱無力,而且與需要熬煮才能發揮作用的說法不符。應該只使用外層的皮膚,去除內層的肥肉部分才是正確的。(《尚論篇》的觀點)

四逆散的組成:甘草、芍藥、枳實、柴胡,以上四味藥各取十分,搗碎過篩,用白開水沖服一匙藥末,一天三次。如果咳嗽,可以加五味子、乾薑各五分;如果心悸,可以加桂枝五分;如果小便不利,可以加茯苓五分;如果腹痛,可以加炮製過的附子一支,使其裂開;如果腹瀉且有裡急後重感,先用水五升,加入薤白三升煮成三升,去除藥渣,將藥末三匙加入藥湯中,再煮成一升半,分兩次溫服。

這個方子的用法是仿照大柴胡湯的瀉下方法。因為少陰經是陰氣的樞紐,所以去除了黃芩的大寒之性,以及薑、夏的辛散之性,改用甘草來代替大棗,這是很有深意的。但是服用一匙藥末,恐怕效果不大。少陽經的心下悸動應該加茯苓,這裡卻加桂枝;少陽經的腹痛應該加芍藥,這裡卻加附子。雖然藥法有陰陽之別,但對於腹瀉且有裡急後重感的人來說,恐怕不適合加附子。薤白性滑,能夠疏泄下焦的陰陽氣滯,但是辛溫之性太過,而且氣味濃厚,一下子用三升,再加入三匙藥末,只聞到薤白的氣味,而不知道藥味了。而且,加味的藥都只用五分,而附子卻用一枚,薤白卻用三升。

為什麼藥量的差別如此之大?不得不懷疑是晉代王叔和在編輯時出現了錯誤!(柯韻伯的觀點)

脈象浮而遲緩,是表有熱而裡有寒,如果腹瀉且大便清稀,就應該用四逆湯來治療。

張仲景治療虛證,重視調理裡部的病症。對於協熱下利、脈象微弱的病症,就會使用人參;對於汗後身疼、脈象沉遲的病症,就會加入人參。現在這種脈象遲緩且大便清稀的病症,而且沒有煩躁或咳嗽的症狀,說明是中氣大虛,元氣已經快要脫失,如果只是溫陽而不補氣,怎麼能挽救病情呢?觀察茯苓四逆湯的煩躁症狀,都使用人參來治療了,何況這個通脈四逆湯,怎麼能不用人參呢?這一定是這個方子本身就漏掉了人參。(柯韻伯的觀點)

腹瀉且大便清稀,是裡寒而外熱的症狀,如果汗出而手足冰冷,就應該用通脈四逆湯來治療。

我認為,這個方子是用來治療陰證表現出類似陽證的情況。這個病症與四逆湯證的不同之處在於不畏寒反而面色發紅,這個方子與四逆湯的不同之處在於如果沒有使用人參,那應該和桂枝加桂、加芍藥的方劑類似了。為什麼要給這個方子加上「通脈」的名字呢?人參的作用就是通暢血脈,怎麼會有脈搏快要消失而不用人參的情況呢?舊的醫書在這個方子後面寫到:面色發紅者加蔥,腹瀉停止而脈搏不明顯者加人參。難道不是抄寫的人在這個方子本身就出現了疏漏,而在後面的加減法中畫蛇添足嗎?而且減法所說的去除的藥物,應該是指去除方子裡本來就有的藥物,而這裡卻說要去除蔥、芍藥、桔梗,可見這都是後人自己加減的。(柯韻伯的觀點)

手足冰冷,脈搏微細快要消失的,應該用當歸四逆湯來治療。

這個病症屬於在裡面的病,應該是四逆湯的原方加上當歸,就像茯苓四逆湯一樣。如果反而使用桂枝湯來發散表邪,那就錯了。既然名稱是四逆湯,怎麼能沒有人參和附子呢?(柯韻伯的觀點)

傷寒六七天,經過大量瀉下後,寸脈沉而遲緩,手足冰冷,下肢脈搏摸不到,咽喉不利,吐膿血,腹瀉不止,這種情況是難以治療的。應該用麻黃升麻湯來治療。

傷寒六七天,經過大量瀉下後,寸脈沉而遲緩。寸脈屬於陽氣,主管上焦,沉而遲緩表示陽氣不足;沉表示病在裡,不應該發汗,遲表示臟腑寒冷,不應該清熱;而且下肢脈搏摸不到,手足冰冷,腹瀉不止,表示下焦的元陽已經快要脫失了。再加上咽喉不利,吐膿血,表示上焦的虛陽沒有依附,快要消亡了,所以才會出現擾亂的情況。如果使用人參和附子來回陽,而陽氣卻無法恢復,所以說是難以治療。(柯韻伯的觀點)